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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亦认为自己有失察之责,用自己的钱填补了这个亏空。
现在的统监府是清廉,纵是警察部亦是“极为清廉”。但相比于统监府,警察部是由当初的总理大臣卫队改编的。在改编警察后,仍然沿用着卫队的章程,这自然也包括警察部的薪饷,相比于统监府所属机关以及公司,待遇可谓是差远了,可以说简直是天壤之别。
为了避免官员以及公司高管贪污受贿,府中与公司一般都实行高薪养廉。在其薪给,府中以及公司发给各级官员、职员的薪俸都相当优厚,其中公司职员每两年晋升或加薪一次,官员每三年晋升或加薪一次,年资等级越高,待遇越好,基本上每个等级的官员除了日常开销都能省下一笔颇丰的积蓄。
这样既设置繁缛的层次等级,同时又实行定期晋级、循序渐升,在每个职员面前,都存在着短期内晋升一级的希望和可能,有助于激励官员个人的进取心;而要升至较高的职位,又非长期努力不可。这种可望而非不可及、但又必须长期努力才能达到的目标,把鼓励和约束巧妙地糅合在一起,牢固地把官员缚绑在统监府队伍上,有助于他们长期服务府中。
尽管此外,府中还在府内以及公司内部推行退休制度,并首创养老储金制度。平时待遇优厚,退休了还有一笔可观的退休金作为养老保障,官员在岗时便无后顾之忧,可以安心工作、死心塌地服务。而且,服务年限越长,养老储金积累越大,到后来已积累到相当的数额,越舍不得放弃。这样,养老储金实际成了促使官员保持操守、廉洁行政的保证金,无形中增加了对官员的管理效力。
是无论是统监府亦或是公司的种种优越待遇,却又是警察部所不能提供。无论是统监府的官员亦或是公司的职员在权衡利弊后大都不想为贪污冒风险,客观上做到了“不想贪”;而若有人敢贪污,则会受到连坐处分,使敢于试法者望而止步,客观上做到了“不敢贪”;两处都有着严密的会计完纳和呈报制度,每个业务流程和环节都不可能集于一两个人完成,即使有贪念的官员或公司职员都无机可乘,想贪而贪不到,客观上做到了“不能贪”。
可相比之下,警察部一方面要接受府中严格的审查,而另一方面,却因其特殊的身份,准确的来说是特殊的历史,使得警官无法享有如同府中官员一般的退休金,公职金等待遇,待遇上的差距直接导致了心理上的不平衡,在滕毓藻看来,这正是警察部的一些警官选择出卖权力的根源;甚至直接参与到烟土走私的原因。
“怎么,还有可的解释的吗?”。
大人的话只让滕毓藻浑身猛然一颤,大烟走私的事,他一直都没有放在心上,毕竟,似乎对特区并没有多少影响,甚至因为待遇上的差别,还睁只眼闭只眼,可这一查之后,结果却是触目惊心。特区以及仁川华人尚不足十二万,可吸烟者却接近两万人,幸好没从这些人中征兵,要不然……
“是,大人,请大人放心,卑职一定会严格追查此次,绝不放过任何一人!”
“不仅仅只是这些人,还有那些开烟馆的朝鲜人,用军法去审,咱们的法律不是特么的摆设,”
本能的,唐浩然想到了军法,相比于参照西方法律制定的刑法,仅仅只是处他们苦役,绝不能让唐浩然满意,那么只有一个选择——就是军法。只有用严苛的军法,才能令人警惕,虽说不能扒皮填草,可至少能枪毙人。
“大人,这,……”
一咬牙,滕毓藻还是道出了自己的看法。
“这用何法审判,自然有法务部作答,大人虽是……”
“虽是?”
在这一声训斥之后,唐浩然盯着滕毓藻质问道。
“难道说,本官欲要从严处理此事,就错了吗?”。
“大人!”
猛的挺起胸膛,虽是有些心虚,但滕毓藻依然固执的说道。
“大人常言道,司法非独立不得公正,今日如若大人开干涉司法之先河,只恐将来,将来会……”
那反驳声越来越小,以至于到最后,滕毓藻甚至都没有勇气再说下去,司法独立是大人说的,今天纵是收了回去,他又怎么可能挡得住。
可难道就任由大人这般任意行事吗?
一时间,于滕毓藻的内心深处,却升涌出一阵五味杂阵之感来,可另一方面,作为大人的下属,心知此事已经无可挽回的他,最终还是连忙改口说道。
“大人,既然如此,我,我知道怎么办了!”
怎么办?
虽说从未来在官场闯荡过,可在这个时候滕毓藻却知道,无论如何,都必须要让大人满意,这是眼下挽回局面唯一的选择,毕竟这朝鲜的一切都是大人创办的。
但真的就要如此吗?眉头紧锁,滕毓藻的脚步却越发的沉重起来,他能够想象的到,当采用军法处置此事之后,会在朝鲜掀起一场样的风暴,可是,现在这一切却是无法挽回的。
“还有办法吗?”。
他所可惜的到不是那些知法犯法的警察,可惜的却是统监府对司法的干涉,这才是他真正倍觉可惜的,司法绝不能以上官的好恶而横加干涉,想到这,滕毓藻的眼前一亮。
“要不去一趟那里……”
第139章 失望(求月票)
“实现正义,即便天塌!”
汉城慕华路东侧的一栋西洋式建筑的大理石门廊上铭刻着简单的八个字,这便是统监府法务部所在,统监府中,法务部可以说是第一个搬出统监府独立办公的机构,在某种程度上,这缘自于其的一个最简单的追求——独立。
独立是公正的前提,至少对于身为法务部部长的蔡绍基来说,司法独立是保持司法公正的唯一前提,甚至在他的刻意追求下,有些偏颇的委任了四名外裔法官,以确保法官不为人情所困,并能让那些年青的,以西洋标准来看,甚至还未能取得律师资格证的年青人们,向那些外裔法官学习。尽管他可以如其它部门一般,通过聘请外裔事务员的方式处理此事,但他还是顶住了内外压力,用起了外国法官。
“三年,给我三年的时间,我至少能开创一个新局面!”
每当面对压力的时候,蔡绍基都会信誓旦旦的向统监争取时间,以实现他的梦想。而在他的努力下,现在的法务部正在一点点的显现着自己的权威,尽管国人有着耻讼、厌讼以至惧讼的习惯,但通过一年多来的法律实施,汉城、仁川、平壤以及釜山四个地方法庭的威信已经树立了起来。
正如报纸上说的那样“警察是严厉的,法官是公正的”,警察的严苛、法官的公正,在某种程度上,两者是相互制约的,尤其是对于拥有入室卫生检查权的警察而言。在入室卫生检查权以及严厉的惩罚权的推动下。特区等地的百姓卫生习惯得到了根本性改进。正如今年夏天,弥漫于汉城的上空的“恶臭”第一次消失了,卫生习惯的改变降低了许多传染病的发病率,某些传染病的发病率甚至下降了90%以上。
当然这一切都是在警察的警棍和罚款下实现的,面对空前膨胀的警察权力,法务部则成为制约其权力的唯一部门,在双方的角力过程中,高等审判厅多次迫使其低头。从而在某种程度上制约其权力,进而达成某种平衡。
在这一过程中,司法的权威正在一点点的树立着,至少第一次,国人知道至少在审判厅,没有官官相护一说,一切基于法律,违法就是违法,违法必究没有一丝的妥协。甚至随着审判厅的公正威信的树立,许多朝鲜人亦纷纷将“状纸”递向审判厅以寻找公正。他们相信在法务部可以得到朝鲜官府无法给予的公正,以至于保护。
对于蔡绍基而言。他正在计划着,借用朝鲜人的“申冤”去夺取朝鲜的司法权,正如同警察部借卫生、户籍调查夺取地方权力一般,如果说统监府各部门最大的共识是,恐怕就是权力是需要争取的,朝鲜人绝不会平空将权力交给统监府。
夺取朝鲜地方八道的司法审判权,这是法务部今年最大的计划,如果这一计划顺利完成,那么朝鲜地方政府除去收税权外,便会成为一个摆设,有时候阴谋总在许多看似“公正”的理由之中。
无论是蔡绍基怀揣着高尚的目的,但最终的目的却是实现统监府全面控制朝鲜的战略目标,为了这一目标,各部门无不是步步为营的推进着各项事业的进展。不过今天,蔡绍基的工作却被打断了。
“不可能!”
在法务部内,面对滕毓藻的请求,蔡绍基却立即大声回绝道。
“警察局的职责是逮捕、并收集证据,至于以何罪起诉,那是检察官的事情,警察局无权干涉,更无权将平民移交到军事法庭!”
作为法务部的首席检察官,张康仁自然无法接受警察越权查办案件,更不能接受警察局将平民移交军事法庭,甚至在他看来,即便是警察亦无须移交法庭。几乎是在法务部长回绝的同时,他则于一旁回应道。
“可,这毕竟是大人的要求!”
面对检察官的驳斥,滕毓藻则只是冷静的反驳道。
“我这边只能服从命令!所以,我这也只是知会一声!”
知会!
冷冷一笑,张康仁在滕毓藻身上扫了一眼,然后他的唇角一扬。
“这事怕没有那么简单吧!”
稍一冷静,张康仁便意识到,滕毓藻将此事告诉自己,恐怕绝不仅仅只是知会一声,若只是知会,他完全没必要亲自来,更何况这事里似乎带着些古怪。
“腾兴甫,你是想把麻烦踢到法务部吧!”
麻烦,这确实是个麻烦,见想法被揭穿,滕毓藻也没有恼火,只是无奈的叹口气,这一次警察部是“事方”,很多话他不能说,说多了反倒会让人觉得他是在偏坦警察部的警察,可在另一方面,他却知道如果此事真的以大人的吩咐办了,只恐怕将来后患无穷。
“没错!”
点点头,滕毓藻没有否认自己的想法,可他又迎着蔡绍基的视线说道。
“此事,大人震怒非常,正因如此,才意欲以军法处之,如以军法论,涉案烟商皆将处于极刑,死人……”
摇头长叹一声,滕毓藻看着他说道。
“到时候,死的不单单是人,恐怕就连同法务部苦心维持的司法独立之局,亦将因此遭受重创,现在,我这边已经逮捕了316人,一但证据收集完成,恐怕就要移交军事检察官……”
滕毓藻的话让蔡绍基心思一沉,可不是嘛,这可不单单只是死几个人的问题,最关键的问题是这将开创统监府行政插手司法的先河,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自此之后,怕法务部一直以来标榜的司法独立,就会成为一个笑话。
蔡绍基与张康仁两人互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目中读出了一丝忧虑。自法务部成立以来。不受行政干涉的司法独立正是他们所推崇的。亦是他们所坚持的。
“述堂,你们来是因为禁烟的事吧!”
几乎是在蔡绍基与张康仁两人进入办公室的瞬间,唐浩然立即明白了他的来意。
“坐下说吧!”
经过一天的适应之后,唐浩然整个人已经冷静了下来。
“是的,大人!”
坐在大人的面前,迎着大人的视线,蔡绍基缓声说道:
“大人无权干涉此案!”
果然不出自己所料,眉头微微一锁。唐浩然默默的点着一根香烟,并没有打断他的话。
“当初大人曾言,绝不干涉司法之独立,以司法之独立确保司法之公正,而今日那些人固然可恨,但其犯罪行为自有法律去惩罚,自有检察官起诉,统监府高于法务部,亦无不能插手司法,其究竟是应交由何厅。自有检察官问之,与大人何干!”
接连的话语从蔡绍基的口中道出时。那语中却没有多少客气,几乎是在第一时间获知大人授意警察部将此案移交军事法庭后,作为法务部长的他便意识到此事对法务部的警察。于律师一业中历练多年的他,深知年前颁布的《特区司法条例》虽规定司法独立原则,但无奈中国传统中行政权独大,根基未深的司法权,随时可能胎死腹中。此案动见观瞻,一旦司法向行政示弱臣服,日后断难有出头一天。所以,他才会在得到消息后,同检察官商量对策后,便立即往统监府,与大人协商处理此事。
“以统监府实施办法规定统监府施政必须完全遵守法律,如此自不得玩弄法律于股掌间。”
这声反问让唐浩然的脸上流露出些许不快,玩开法律于股掌间!他也太看得起自己了,若是自己真的玩弄了,他还有机会在自己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吗?抑下心中的不满,唐浩然冷声说道:
“烟毒之害,世人皆知,可世人皆为其暴利,而不惜以身试法,查禁烟毒非厉法,不足能警!我想请问,以他们之罪,当处何刑?”
“当处何刑,自然法律公定,若法无明文规定,自然不能草率判处死刑!”
虽是坚持已见,可作为留美幼童中唯一于美国获得律师资格的张康仁来说,深知法律有时亦需要妥协的他却留下了一丝回旋的余地。
“以我之见,此案处理理应分开处理,涉案之人,自当于司法条例为准,至于涉案警察,因警察部系属军事部门,自当由军事法律审理!”
简单的几句话从张康仁的口中吐出时,尽管他坚持维护司法独立的原因,但是在另一方面,他却做出了让涉,至少在某种意义上,警察部并非军事部门,但在另一方面,警察部确实的统监府的军事部门之一,用军法审判亦不算越轨。
半个多钟头后,站在院中的唐浩然眉头紧锁着,初时的愤怒散去之后,剩下却是一种悲凉之感,那干冷刺骨的西北风迎面吹来,使得他情不自禁地缩起脖子,双眼中更是带着浓浓的失望。
“为会这样?”
眉头紧锁的唐浩然于心底反问着,可耳边却不时的浮现出蔡绍基的话语。
“今日之事,实际上从初时创办警察部时,即已成定局,不可监督之权力,势必导致权力腐败,警察部之腐败归根结底,在于当初设立警察部后,其权力不断膨胀的同时,权力却未受一丝监督,如要追究责任,大人亦需负领导之责!”
“大人推行的政令,需要警察部的威权加以推行,诸多事物非威权不可实施,由此导致警察部权力泛滥,即便是民众为其所扰,除向法院申诉外,再无其它渠道,而国人耻讼、厌讼之现实,又导致绝大多数民众绝不至向法院申诉!”
“以当今统监府部各部门来看,虽府内监管严格,但另一方面其权力大都全无监督,无监督之权力,只会造就腐败!”
默默的吸了一口烟,在反思自身的同时,唐浩然的脑海中想到了几十年后的另一群人,他们也曾如同自己一般,怀揣着崇高的理想,抛头颅、洒热血,推翻了满清,可是在建立共和之后,却迅速的腐化,任人唯亲,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权钱勾结,更有甚者,数年后那些手握枪杆子的人,为争取权力彼此混战不休,直到把整个中华民族都拖入了黑暗的深渊。
而结党营私,贪赃枉法,权钱勾结……在中国这几乎是一个百年积病,以至于甚至有了“要允许适度腐败民众应理解”这般的谬论,以至于不良的潜规则甚至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