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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同意陆军的观点。”
海军大臣桦山资纪这时起立鞠躬说道:
“然而,如果还有一丝可能,我想我们也应该用外交手段去解决问题,即便是在战争中,亦需不断寻求外交解决的可能。”
相比于陆军还有那么点底气,海军却是没有一丁点底气,实力薄弱的海军远不是清国的对手,又岂是露国的对手,表面上露国军太平洋舰只有一艘战舰,但却有7艘一等巡洋舰、3艘二等巡洋舰、两艘鱼雷巡洋舰,其实力远超过日本海军。
可作为军人,他必须要保卫日本,而不是放弃职责促使政府接受等同于灭亡的最后通牒。
“外交措施想必不能成功,”
明知局面已经不可挽回,对日本而言只有拒绝或接受两个选择的青木周藏回答道:
“尽管如此,如果还有一线希望,我仍希望那是最后的选择。”
悲哀!
看着已经放弃接受最后通牒的众人,伊藤博文却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他知道一切都无法挽回了,富国强兵、开化维新,随着战争的爆发,这一切都将成为泡影,甚至日本是否存在,都成为一个未知数。
在结下来的整个会议过程中,明治天皇始终一言不发地坐着,看似毫无表情的他,目光中同样压抑着难言的痛苦。即便是作为天皇,他亦无法阻止大臣们的决定。
日本,未来日本的命运又将为何?
(这两天看了一下讨论区,关于官话发音在这里需要解释一下,在历史上,北京官话取代南京官话,于中国是在18世纪中叶以后。19世纪末北京官话(时称清话、京语、京话)成为各国外交官、商人学习的语言,当然他们没有学汉语的传统,1871年与满清缔结修好条约后,日本便一改往日的“唐话”,派出留学生或直接请回“旗人”语言老师,于日本新修汉语教材,以此标志着日本汉语教学从南京官话改为北京官话。(资料出自19世纪末北京官话背景下的两部朝鲜汉语教材)
主角之所以决定在读音上做出让步,更多的是出于“政治正确”的考虑,而这种政治正确,看似不起眼,但实际上却又是一种区别,再则,当时的北京官话,仅局限于京津百姓以及官员之中,而地方百姓则不以方言为主,在这种情况下,作为未来国语的基础,政治正确无疑是符合主角利益的——与满清不同,而绝非传承。这……应该不需要争执吧,好吧!多谢大家对《帝国的朝阳》的支持与厚爱!)
第97章 收获(第二更,求月票)
又一次与致远号擦肩而过!
尽管已经先后与北洋水师有过两次合作,但是唐浩然却发现自己似乎总无法与致远号相见,甚至其间致远号还来过仁川——押朝鲜旧王李熙于保定,似乎在这个时代,致远号总在“躲着”自己,自然也就无缘与那位后鼎鼎大名的邓世昌见面了。
虽然心道着可惜,但搭着着济远号巡洋舰离开大沽的时候,唐浩然的心情却是极为舒爽——就在离开大沽港的那一刻,从码头上传来了消息——日本拒绝了俄罗斯的最后通牒,俄罗斯帝国向日本宣战了!
日本拒绝最后通牒,这既在意料之中,却又在意料之外,之所以会有这两种截然不同的预感,是基于对日本的了解,毕竟现在的日本并不是几十年后的日本,天皇还没有被神化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在这种情况下,于日本而言最理智的选择应该是接受俄罗斯的条件,天皇亲自前往俄罗斯谢罪,至于割地赔款再慢慢的谈。
可出人意料的是,被后世日本人称之为“明治贤臣”的“诸杰们”却选择了另一条不归路——战争,现在的日本可不是十三年后的日本,未经十三年处心积虑,耗资数亿日元的精心备战,其又岂是俄罗斯的对手,即便是十三年后的那场战争,也不过只是侥幸打赢罢了。
现在……根本就是自寻死路!
但日本的死路,却正是唐浩然所需要的,对于他来说。近一年来。日本于朝鲜就像是一柄随时会刺下的达摩克利斯之剑。总是让人忧心忡忡。
如何以一地而敌一国?
尽管对自身的建设,唐浩然非常相信,他甚至相信凭借对军队的投入以及那些先进武器的使用,未来统监府的警察部队一定能击败日军,但如何击败日本海军?
而今天压在唐浩然心头的日本问题,终于得到了最终的解决,一切都结束了,即便是日本侥幸免于灭亡。遭受战争重创的在未来十年内,都无法再次威胁到自己。
现在或许自己会去考虑日本的问题,十年后?恐怕就轮到日本自己去考虑了。
心情舒畅非常的唐浩然,甚至极为难得的嗓间轻哼着《重回汉唐》的曲调,现在前景是光明的,是充满希望的。
“大人的这曲调听着,可是新奇的紧!既非西洋乐调,又与国调有所不同!”
突然一个话声传到唐浩然的耳中,一回头唐浩然便看到一位穿着北洋海军军云裳军服军官,是方伯谦!
看着面前神情谦卑的方伯谦。唐浩然的脑海中总是会想起三年后的黄海海战中他率舰临阵脱逃的一幕,虽是内心极不耻眼前这人。但是他不得不展出笑颜说道:
“让方管带见笑了!”
“非如大人般精通西学,亦解国学者,不能创此等中西合壁之音律……”
方伯谦连忙拍起马屁来,之所以会拍这个马屁,究其原因却是于北洋衙门中听到的一个消息——朝廷同意眼前的这位唐大人于朝鲜编练新军,而这新军中非但有新式陆军,亦有为朝鲜编练新式海军一差,这说是为朝鲜编练海军,可那不过只是名义。归根到底还不是统监府练的,为我大清练的兵,至于那朝鲜也不过就是挂个名罢了。
在得到这个消息后,方伯谦自然便动起了心思来,想在这“朝鲜水师”中谋个差事,表面上,这朝鲜水师的差事不如北洋光鲜,可于北洋之中的闽省人却非常清楚,中堂大人对闽人军官早有不满,当初建北洋时用闽省人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谁让大清国那会只有一个船政学堂,在北洋海军中闽系将领与非闽系将领之间的矛盾,对此中堂大人早已恶之,早有心培养他省之官代之,幸好海军不同其它,需慢慢培养,所以才暂时无人可代,可依眼下的趋势,纵是中堂大人早晚会卸磨杀驴。
正因如此,方伯谦才会把视线投到唐浩然的身上,希望借朝鲜水师组建之师,如当年一般尽成闽省将领主导水师之局,只需形成海军中闽省独大之局,纵是将来的中堂大人想要卸磨杀驴,也要三思而行。
这番心思活动下,方伯谦自然要为自己的前途也是为乡党的前途加以考虑了,自然对唐浩然是恭维有加,想趁机留下一个好印象。
而对于唐浩然来说,虽心知方伯谦的为人,但无意得罪北洋海军的他,也只能虚情假意的同其客气着,对方赞着自己的学识和练兵殖业之长,自己则回敬他海上操练之精,反正就是一句话——假话连篇。
本就无意与其客气的唐浩然,瞧着方伯谦一副兴致勃勃、谈性正浓的模样,连忙转移话题道:
“益堂兄,这舰上官兵操练实是让唐某佩服,我在朝鲜练兵时,却是恨不得,能天天呆在警营里操练警员,生怕一松神,那些人便懈怠了……”
虽说是夸奖之言,可方伯谦立即意识到问题所在,此时船尚在海上他是一舰管带,不于舰桥操舰却与闲聊,如何能让人满意,再则,眼前这唐子然可不同中堂,唐子然练兵唯重军纪,若搁在朝鲜警察里头,这没准可就是擅离职守了!
意识到失误的方伯谦连忙补救道:
“大人,职于虽于舷立,却也是为操练帮带大副管轮等人,没曾想与大人一聊,差点忘了正事,职赞且告退,还请大人恕罪,待抵岸后,职再向大人请罪!”
请罪还是免了,到了仁川,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可于嘴上,却依然同其客气了一番,待其离开后,唐浩然的唇角微扬,流露出些许轻蔑之色。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他方伯谦想的是什么,唐浩然多少能猜出一二来——朝鲜水师!
海军是个技术兵种,办海军不同于其它,没有钱可以筹钱,没有船可以购买,但唯有海军人才,着急不得,只能悉心培养。北洋开始筹办时,福建船政学堂的第一届驾驶班的学生已经进行了四年的课堂学习和四年的海上训练,是当时中国最接近现代海军的一批人士。作为中国第一批近代海军人才,他们中的优秀者被派往英国留学海军,亦由此于海军中出现了“闽系”,以闽省人为主的海军将领,而闽系将领与非闽系将领之间的矛盾,贯穿北洋水师的始终,而且越往后越严重,纵是李鸿章亦不得不对其多次让步。
闽党不仅占据了北洋水师的主力,此后各地兴办水师学堂,大多也是起用福州船政学堂出来的学生或老师,他们不仅带来知识,往往还会介绍乡邻前来求学。李鸿章在天津办水师学堂时,就请了福州船政学堂的毕业生严复来做总教习。久而久之,闽人成了整个中国近代海军的主力军。
基于对近代海军的了解,深知闽系海军将领如何排斥外省将领的历史,唐浩然才会对方伯谦的示好加以警惕,未来的“朝鲜”海军,绝不能成为另一个北洋海军,因省籍之见徒增内耗。
若是说这趟天津之行,最大的收获是什么,恐怕就是因俄罗斯对日本宣战,导致的一系列连锁反应——面临战争威胁的日本无力再干涉朝鲜,当年的《天津专条》自然也就不废而废,加之俄国远东动员的威胁,使得满清朝廷不得不考虑加强朝鲜防御,从去年搁置至今的“编练新军”建议,被军机处重新拾了起来,不但委令自己于朝鲜编练新军,且还难得的拨下了一百万两银子,不过这笔银子却被一分为二,一半给了台湾的袁世凯,而另一半给了自己。
相比于银子,唐浩然看重的却是名义,银子可以想办法去筹,可这名义却是花钱也买不来的,有了这个名义,自己才能与朝鲜大张旗鼓的练兵,而不是像先前的计划那样,借武装警察部队的名义训练新军。
“这警察总还是要保留的!”
虽说有了练兵的名义,但唐浩然还是决定保留下武装警察部队的名义,仅只是一镇新军,绝不能满足未来事业的需要。
“练兵,练兵……”
想到练兵,另一个问题自然而然的浮现于唐浩然的脑海中,军官,新军的军官在那?现在“讲武堂”里的学生,可还都在学着数学以及最基本的军事理论知识,这批军官现在是指往不上了,没有军官,这新军怎么练?
现实的问题,让原本为彻底改变了历史而得意洋洋的唐浩然不得不蹙紧眉头,寻思着解决问题的办法,无论如何,今年这新军都需要练,否则且不说将来的事业,就是朝廷那边也不好交差,毕竟他们可是拿出了大笔的饷械,若是几个月无所成,不定那些个清流言官会怎么给自己上眼药。
“不管他了,先练一批兵再说,省得那些人找自己的麻烦!”
唇边这么喃喃着,唐浩然的脑子还是忍不住动了另一批人的身上——或许他们不合格的军官,但至少……至少能堪一用吧!
第98章 新一代(第二更,求月票)
正午之时,烈日当空,这个时候在树林中绿荫下无疑是最舒服的了,但在操场上,却还有一个方队的学生,在那里不停的随着口令操练着,这些学生虽瞧着有些年少,可与校中却也算是大龄,从身个和相貌上看去学生大都有16、7岁。
汗水顺着李新的脸颊滑落,那双曾满是狡黠与卑微的眼睛,此时却只剩下一个神采——肃然,尽管那脸膛依还带着少年的稚气,可却并不妨碍他故意装出这副肃然之色。
“枪上肩!”
在口令中,李新的右手将木枪举至身前,双手一起握住枪身。此时双手高度应该距胸口大约一尺,与扣子的位置平行,枪身侧向枪栓冲外。
接着又右手滑至枪栓处,将枪身逆时针旋转90°并将枪抗至肩膀。与此同时,左手滑至枪托底部。此时左手应将枪托举在略低于腰带的位置,左手手肘弯曲。在枪的位置正确后,右手回归立正状态,紧贴着裤线。
整个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对李新而言,这些基本动作,早已形成了他的本能,在做着枪上肩的动作时,他的眼睛却一直盯着面前的方队——眼前的这批学生,与他一样都是国内过来的流浪儿,不过与他早在9个月前来到仁川不同,他们刚刚来到这里不到两个星期。
而作为他们的训练排长,李新必须要对他们加以操练,尤其是要磨掉他们身上的长时间乞讨留下的散漫以及对他们的警惕,而严格的军事训练则是唯一的手段。对于李新可是深有感触。至少通过9个月的训练和课堂上的学习。使得他整个人已经改变许多。
“枪下肩!”
“枪上肩!”
随着李新的口令。他们手中的木枪随着上肩动作而不断的重复着,军事训练的目的所在就是通过上千次、以至十数万次的不断重复让动作形成一种本能,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训练科目都是如此。
听到训练官喊“枪下肩”的口令时,立于方队李佳文右手握住枪身并将其旋转九十度,枪栓冲外。左手自然下滑至裤线处,右手将步枪拉向地面,随后向身体靠拢。还原至带枪立正的姿势。
不过尽管他看似认真,神情肃穆,可脑海中想着的却是那喷香的鲸肉,对于李佳文来说,没有什么比肉更有吸引力,甚至正是每天那喷香的,足有半把巴掌大小的几块肉片,让他对这所学校生出家的感觉。
家是什么样的感觉?
在李佳文已经模糊的、如上辈子般的记忆中,似乎就是那种不愁吃的地方,尽管父亲曾是名秀才。但多年不事生计,专心学问。以至家中的薄田尽数典尽,五年前父亲去世后,在债主把家中的房子收走后,他便带着弟弟一起乞讨为生,从那时起,终日里他都为一口吃食犯愁。
而现在,无论是身上的新衣,亦或是重新走进学堂,都让他对这所学校生出亲近感,尤其是看着八岁的弟弟脸上多出了血色,原本干黄腊肉的身子也渐渐的有肉了,对学校和校长的感激中,又于这学校生出异样的情感,或许,这就是家吧!
在这种心态使然下,自然他也就变得竭尽全力的训练、学习,绝不会像一些人那般,把街上流浪的坏毛病带进学校,然后挺着屁股被教官用军棍打,还会被送到禁闭室。这所学校或许给了他们家的感觉,但唯一让人无法习惯的就是纪律,从衣食住行皆有他的规矩,甚至就连洗澡亦规定每天都要洗,都要擦身,更有甚者只能用凉水,幸好现在天热,真不知道那些冬天来的人,是怎么习惯这些的。
不过还有一个地方让他不甚习惯,就是像训练官和二级生的光头——他们无一例外的减掉了辫子,听说是为了防虱子才剪掉的,不过这减辫子似乎并不是强制的,但身边却已经有人剪掉了辫子,是剪,还是不剪,这是个问题。
对男生来说,剪辫子是个问题,可对于女生来说,却没有这样的问题,在操场旁的树荫下,几名穿着校服的女生正在将桶中薄荷茶倒在一个个搪瓷碗里,在中华学校中,女生是罕见的,从第一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