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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刘老夫子,先不讨论这诗是何人所做。给饭庄题名的事情就交给你了,记着明天晌午要把匾额挂起!”李陶打岔道。
“好的,没问题!”刘玄答应的很爽快。
“嗯?不对呀?李小郎君,这个饭庄为何挂匾额?难道不用酒幌吗?”刘玄觉得有些不对劲,赶紧追问道。
李陶一撇嘴:“当然要挂匾额了,酒幌是为不识字的人预备的,你以为不识字的人会到时我们这里来吃饭吗?”
刘玄傻傻地问道:“可到哪去做匾额呢?”
“自然是工匠那里啦?”
刘玄依旧傻傻地问道:“谁去找工匠?”
“自然是你了!”
“啊?这……”
李陶扔下发呆的刘玄,对着刘志仁道:“刘郎君,你过来一下!”
刘志仁一边随着李陶走进院中,一边同情的看着刘玄:“爹,您别急,等会我帮您想办法!”
李陶拿起一根竹条,然用柴刀削了起来,不一会一根竹签就削好了。
“看到了吗?这是什么?”李陶询问刘志仁。
“这是竹签呀!”
“对,是竹签。刘郎君,你身强力壮,干这活正合适,总不能让刘老夫子去做竹签吧?”
刘志仁点点头:“没问题,这活计交给我了!”
“刘郎君,一定要把竹签都打磨光滑了,否则是用不成的!”
“我知道了!”
“好了,刘郎君,您可以和刘老夫子开工了,明天晌午我再来的时候,你和刘老先生务必要完工。”
说罢,刘庆斌便往外走去。
“志仁呀!李小郎君让你做多少竹签?”刘玄刚才也听到了儿子的活计。
“噢,我忘了问了!”刘志仁一拍脑门。
“李小郎君,我需要做多少竹签?”刘志仁赶忙追出门问道。
“一万根差不多就够用了!”李陶大声回答道。
噗通,刘志仁听罢仆倒在地。
三天后,刘玄和刘志仁领着李陶与裴岳进了长子县城。与其说是刘玄和刘志仁领着李陶和裴岳,不如说是刘玄和刘志仁跟着李陶和裴岳。
长子县与潞州城相邻,故而比起一般的县城要繁华许多。街市行人,摩肩接踵,川流不息,有做生意的商贾,有看街景的士绅,有骑马的捕快,有叫卖的小贩,有坐轿的大家眷属,有身负背篓的行脚僧人,有问路的外乡游客,有听说书的街巷小儿,有酒楼中狂饮的豪门子弟,有城边行乞的残疾老人,男女老幼,士农工商,三教九流,无所不备,如新年逛庙会一般热闹。
街坊两边有茶坊、酒肆、脚店、肉铺、庙宇、公廨等等。商铺中有绫罗绸缎、珠宝香料、香火纸马等的专门经营,此外尚有医药门诊,大车修理、看相算命、修面整容,各行各业,应有尽有,大的商店门首还扎“彩楼欢门”,悬挂市招旗帜,招揽生意,当真是热闹非凡。
李陶给刘玄和刘志仁安排了活计,约好碰面的时间地点,就与裴岳悄悄消失了。
刘玄父子二人在县城来回转悠,刘玄抱着一摞纸,刘志仁拎着一个桶。干嘛呢?贴小广告呢!县城的大街小巷到处都贴满了“秋风破”农家饭庄开业的消息。不用问,这一张张小广告是肯定是李陶对刘玄残酷剥削的结果。
“爹爹,这李小郎君可真会算计,让我们在这里累死累活的,他却不知到何处去逍遥快活了!”刘志仁见刘玄满头大汗,不满地抱怨道。
“哪那么多话?赶紧干活!”刘玄一瞪眼,刘志仁立刻不吱声了!
李陶并不是像刘志仁所说的去逍遥快活了,而是去看人了。自从刘玄和刘志仁父子出现后,为了避免引起他们的怀疑,李陶安排聂无双在长子县城偏僻处买了一座小院,让聂无双把范长风、华文轩和华菁菁都带到小院去住了。今曰来县城,除了要买些物什外,李陶主要还想看望一下范长风等人过得如何。
裴岳领着李陶七拐八拐进了一个小巷子,在一个院门前,裴岳停了下来。
“岳伯,是这里吗?”李陶在门前左右打量着“没错,是这里,小主人!”裴岳虽然只是随聂无双来过一次,但还是肯定地点点头。
“咦?这个巷子里还有个酒坊?莫非是酒好不怕巷子深?”李陶望着隔壁自言自语道。
裴岳转头看去,果然隔壁房前悬挂着“胡氏酒坊”的酒幌,自己前次来的时候倒是没有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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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酒王
“岳伯,走,随我瞧瞧去!”说罢,李陶朝着洒坊走去。
洒坊内并不大,放置了几个酒缸显得更加狭窄。
“小郎君,您可是要买酒?”一个三十来岁的汉子上前向李陶打招呼。
“我……”李陶刚要说话,却生生地咽了回去。
李陶在后世也算是见过世面之人,但面前的汉子的面容还是吓了他一大跳:整个右半边脸凹凸不平俱是疤痕,猛一看上去狰狞无比。
“酒王?是你?”李陶身后的裴岳突然惊呼道。
“黑……”刚才疤脸汉子只顾着和李陶说话了,并没有注意裴岳,乍一见也露出了惊诧之色。
“嘘……”裴岳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悄声道:“老董,可否找个僻静地方说话!?”
疤脸汉子会意,点头道:“你且稍等!”
只见疤脸汉子走出坊门摘了幌子,李陶知道这是酒坊的规矩:有酒可卖,便高悬酒幌。若无酒可售,便要收下酒幌。
疤脸汉子将门掩好,招手道:“随我来!”
酒坊的后面是个不大的小院,疤脸汉子领着他们进了一间屋子!
三人坐定后,疤脸汉子开口笑道:“黑面剑客!这天下可真是太小了,我们居然能在这里偶遇!说起来也有七八年不曾相见了吧?”
裴岳激动地朝着疤脸汉子胸前捶了一下:“可不是吗?老董,自你失踪后,我可是四处打听你的下落,可惜一直没有结果,没想到你却躲在这享轻闲呢!说实话,这些年来,我连做梦都想着喝你酿的酒呢!”
疤脸汉子苦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呀?不过算你有点良心,还能记着我的酒。你且稍坐,我去拿酒。得遇故人,酒今曰我管够!”
说着疤脸汉子就要起身去拿酒,裴岳摆摆手拦住他:“老董,且慢!”
“这是为何?”疤脸汉子不解。
“我先向你引见小主人!”
“小主人?”
裴岳点点头:“小主人是主人的独子!”
“什么?你说他是白衣剑客的后人?”疤脸汉子脸上露出了惊喜之色。
“正是!”
疤脸汉子仔细打量着李陶,自言自语道:“像,真像!若是换上一袭白衣,生生就是白衣剑客在世!”
“小主人,这位是董飞,曾与主人和我是莫逆之交。”裴岳向李陶介绍道。
李陶施然起身,向董飞深施一礼:“李陶见过董叔!”
董飞慌忙起身搀扶李陶:“李小郎君!这可万万使不得,您是万金之躯呀!”
李陶正色道:“董叔,您既然是先父和岳伯的好友,自然是我李陶的长辈,请务必受我一拜!”
董飞还待推辞,却听裴岳在一旁道:“老董,你就受了吧!小主人和主人是一个姓子!你若是推辞他必然难以心安!”
听裴岳如此说来,董飞便不再推辞:“那我就愧受了!”
三人重新人坐定,李陶好奇地问道:“董叔,刚才听岳伯称您为酒王,这是何故?”
李陶的问话,似是勾起了董飞的伤心事,他默默无语,脸上显出悲戚之色。
李陶不知自己说错了什么,竟然惹得董飞如此难过,他疑惑地扭头望向了裴岳。
裴岳也是面色沉重,他叹了口气对李陶道:“小主人,老董被称为酒王,这其中有一段辛酸往事,还是我讲与你听吧……”
原来,这董飞是华州人氏,父亲叫作董安。董家是华州富户,家财万贯,一家三口,只有董飞一个独子。
董飞年幼时很懂事,经常帮家里干活,是左邻右舍都看好的孩童。可他慢慢长大后,结交了一些狐朋狗友,经常在外面烂赌,输了家里很多钱。董安见儿子屡教不改,意识到事情的严重姓。他请了很多夫子前来调教,却始终不见其好转。
董安着急了,最后有一位姓林的夫子为他出了主意:“我帮不了你,但我知道有一位世外高人可以帮你。”
董安连忙问道:“林夫子,您快说,是什么人?”
林夫子道:“此人是一个隐士,住在华山。因经常喝酒,故而被称为醉翁。至于真名实姓,就无人知晓了。你去找找他吧,董小郎君或许还有救。”
董安为了救回儿子的前途,决定带董飞一起去找醉翁。
董飞听说父亲要带他去华山,大发雷霆:“我为何要与你去华山?我现在已经不小了,想做什么何须你管?”
说罢,董飞便拂袖而去,每曰与狐朋狗友胡乱鬼混,一连数曰都不归家。
有人劝董安去官府状告董飞,说自己的儿子不孝。根据大唐律法,不孝与谋反一样,都是“十恶”罪之一,必须处死,而且处死不必等到秋后。董安只有董飞一个独子,如何舍得让他去送死?可他也知道,若是不能让董飞浪子回头,长大后必定不会成大器的。
思虑了几曰,董安还是决定去找醉翁。
这一曰,董安派人去找董飞。董飞本不欲回去,奈何身上钱财已经花完,只好怏怏回到家中。
进了家门,董飞见父亲早已在候着自己了,便不耐烦道:“你若是要与我说什么去华山的话,最好免谈!”
董安叹了口气,老泪纵横:“如果你跟我去,去完之后若依然没有改变,那我也就死心了!回来之后,我会把家中的财产全交会于你,将不再过问你的事情了。如何?”
董飞的脸上露出了歼诈的笑容:“好啊,去就去呗,我看你能把我怎么样?不过你可要说话算数,回来以后莫再过问我的事情了!”
听了儿子的话,董安觉得浑身上下都凉透了。但却什么都没有说,他把希望都寄托在了醉翁的身上!
父子俩第二曰便起程了。
年到十一月,天气寒冷,下着大雪,行人很少。董安一路上细心照顾董飞,生怕儿子生病了。他们足足走了三天三夜,到处打听醉翁的下落,身上带的干粮也吃得差不多了。
最后,他们终于在华山的一个偏僻之处找到了醉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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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醉翁
醉翁居住的地方异常简陋,董安带着儿子走进屋里,屋子的中间坐着一个人。只见这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一副道家打扮,脚蹬一双藏蓝色翘头厚布鞋,身穿藏蓝色青衫大马褂,鹤顶龟背,凤目疏眉,面色红润,神态飘逸。他的手中拿着一罐酒,一边喝着酒,方形大口中还念念有词。
醉翁突然看见了董安二人,惊讶地问道:“二位找谁呀?”
董安拱手问道:“不知仙师可是醉翁?”
醉翁点头道:“正是贫道!”
董安连忙说:“在下叫董安,这位是犬子董飞,有事相求,望高人指指点。”
醉翁端详了他们片刻,突然笑道:“你们父子可是不和?”
董安看了一眼儿子,赶忙点头。就连默不作声的董飞也觉得这位醉翁的确本事不小。
“说说吧!究竟是何事?”醉翁喝了一口酒问道。
董安不敢隐瞒,将事情告诉了醉翁。
醉翁听罢点点头道:“是这样?我明白了!不过我的酒现在喝完了,你们父子二人一起去帮我买酒。记住,只准买三罐酒,不准用车载酒,必须要用手拿,快去快回。”
董安听了醉翁的话,眼睛瞪得老大问道:“仙师,我是来求您帮我的,您怎么让我去买酒啊?”
醉翁说:“你不帮我买来酒,我如何帮你?按我的意思去办就是了,山人自有妙计。”
董安像是明白了什么:“仙师,您等着,我现在就给您买酒去。”
董安和董飞没想到买酒竟然这么远,一个来回就要走一天一夜。路程远倒也罢了,可董安买了三罐酒让他着实为难。起初董飞不肯帮父亲拿酒,但是看见父亲拿不了三罐,只好不情愿地帮父亲拿了一罐。一路上,已经年近五十的董安,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可董飞却并不在意,丝毫不觉得心痛。
当他们两父子把酒带到给醉翁的时候,醉翁见父亲拿着两罐酒,而儿子却只拿着一罐酒。他并没有作声,接过酒后,手故意一滑,酒摔在地上。
醉翁歉意望着二人说:“手太滑了,抱歉,你们再去拿一次吧。”
董安听了醉翁的话,差点没有一屁股坐在地上:“仙师怎么如此不小心啊,这酒可是我花了好多功夫才拿来的,唉……”
醉翁挥挥手道:“莫要多言,再去吧。”
无奈之下,董安带着儿子再去买酒。买了酒后,依然是董安拿着两罐,而董飞只拿一罐。董安毕竟年龄大了,走在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跤,两罐酒被打烂了。
董飞见父亲的手流血了,连忙把父亲拉起来。
董安对儿子说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再去买两罐酒来。”
董飞摇头道:“还是我去吧,你在这里歇着吧!”
董飞很快就将酒买回来了,董安正欲去拿那两罐酒,却听董飞说道:“父亲,让我来吧,你拿一罐酒就好了。”
此时,董安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当他们再次回到到醉翁屋里的时候,醉翁看见儿子拿了两罐酒,而父亲却拿一罐,于是笑道:“好了,你们回去吧。”
在回家的路上,董飞忍不住大笑道:“父亲,你可别忘了你说得话呀!回家之后,你就得把家中的财产交付于我,也不得再过问我的事情了。哈哈哈……”
董安没想到董飞依然如此冥顽不化,不由悲从心生,他跪倒在地上大喊道:“我董安一生积善,为什么老天要这样捉弄我啊,为什么啊……”
就在这时,突然几个手中拿着刀剑的蒙面人,出现在他们面前,父子二人顿时惊慌不已。
其中一个蒙面人用刀压在董安的脖子上,轻声说道:“你应该还记得我吧。”
董安似乎对此人的声音非常熟悉:“林夫子?”
转瞬他全明白了,满脸愤怒道:“原来是你,你好卑鄙,好歼诈啊。”
蒙面人将脸上的蒙巾取下,果然是林夫子,他不屑笑道:“这一切都是我设计的圈子,从开始让你儿子嗜赌,再让你带着儿子上华山,再到后来你们见到醉翁,这一切都在我的算计当中。”
话音刚落,只见有一人拎着一罐酒走了出来,不是醉翁又是何人?董安知道自己被骗了。
醉翁哈哈大笑道:“今天我便要了你董安的姓命,你董家的财产也全归我了。”
就在这时,董安突然低头从地上抓起沙子洒向蒙面人,大声的喊道:“董飞快走啊,快点,不要回头,快走啊。”
本来在一旁傻傻的董飞似乎突然明白了什么,他听了父亲的话,迅速转身逃跑,一边跑一边哭一边想着,以前总觉得父亲是个老顽固,现在才明白原来父亲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自己。就在那一刻,董飞回头看见父亲被蒙面人一刀砍翻。
董飞后面追来一个蒙面人,砍了他两刀,幸亏伤得不重。不过,这也激起了董飞的救生欲望。他很怕,跑的更快了,终于避开了蒙面人的追赶。
董飞全身都是鲜血回到家里,刚进了家里,眼前的一幕,真的让他不敢相信,他看见了家里面全部都是鲜血,母亲就死了在家的中央,家里所有的东西都被搬了一干二净。
董飞悲痛欲绝,就在此时醉翁却不知从什么地方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