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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上忠信笃敬四字,余矢与国民共勉之!日诵于心,勿去于口,盖是非善恶,为立国之大方针。民之好恶,虽不尽同,而是非善恶,必有标准。大致奉公守法者则为是为善,越礼犯义者则为非为恶。余愿国人有辨别心。人亦有言,文明日进,则由俭入奢,是已。若以贫弱不堪之国,不学他人之文明,而惟学其奢华,是以病夫与壮士斗也!近岁以来,国民生活程度日高,而富力降而愈下。国奢示俭,古人言之。余愿国民于道德中尤注意于俭德。
总而言之,法律与道德同时并进,则共和之国度,乃稳固而不摇。至国防问题,吾国正在休养生息之时,尚非武力竞争之时。惟余所切切于心者,海陆军人以服从命令为义务,以保护人民为天职,各将领谁不知之?而此二者,颇为近日风潮所鼓荡,未能完全收效,是余统率之责,有未尽也。此后当于精神教育十分注意,以对于人民。
余故以最诚挚亲爱之意,申告于国民曰:余一日在职,必一日负责!顾中华民国者,四万万人之中华民国也。兄弟睦,则家之福;全国之人同心同德,则国必兴。余以此祝我中华民国焉。
第九节对宪法会议之干涉与反对
时两院议员组织宪法起草委员会于天坛,议决草案十一章一百十二条,提交宪法会议审议。袁世凯恐宪法不利于己,遂争宪法公布权,谓“所有之法令,均须经大总统公布,始能有效”。十月十六日,大总统提出增修《约法》案于众议院,全文云:
为咨行事。查《临时约法》,原为临时政府而设,自公布施行以来,于兹已二十阅月矣,其于国家之根本组织,固系因《约法》施行之结果而粗具规模;然于国家之政治刷新,要亦因《约法》施行之结果而横生障碍。综计临时期内,政府左支右绌于上,国民疾首蹙额于下。而关于内治外交诸大问题,利害卒以相悬,得失仅以相等。驯至国势日削,政务日隳,而我四万万同胞之憔悴于水深火热之中者且日甚。凡此种种,无一非缘《约法》之束缚驰骤而来。昨今两年,各省行政长官之所慷慨建议,各政团之所反复研求,各报纸之所朝夕鼓吹,大率主张以修改《约法》一端为国家救亡之上策。其时本大总统衡量事变,默察现情,非不知舆论集矢《约法》,几于异。同声,顾迟迟未敢附和此议者,诚以民国肇造,大局未宁,设竟猝以增修《约法》为请,在热心改良政治者,固能谅提案之苦衷,而蓄意倾覆国家者,或将以提案为借口。是百方隐忍,无论任用国务员之如何困难,任用外交公使之如何困难,制定官制官规之如何困难,缔结条约之如何困难,以及发布保持公安防御灾患各命令,暨有紧急之需用,而欲为临时财政处分之如何困难,本大总统俱不惜以一身当困难事实之冲,所有竭蹶情形,谅为国民所共见。
夫以吾国幅员之广漠,人户之众多,交通之隔绝,革命而还,元气凋丧,欲持急起直追之策,以谋闾阎一日之安,纵遇事假以便宜,犹恐有所未逮,何况《临时约法》限制过苛,因而前参议员干涉太甚,即无内扰外患之交迫,必且穷年累月莫为功,此稍知吾国内情者,亦能悉其病根之所以发生,而亟思有以挽救之者也。本年四月,国会成立,方冀宪法之制定,不久可以告成,《约法》之施行,为期当属无几,本大总统年来棘地荆天之痛苦,或可于临时政府之将终,随我国民洪水猛兽之奇灾以俱澹。乃国会常会期满,宪法猝难议行,而先举总统,后定宪法之议一倡,不旬日间,遂有国民选举会之出现。本大总统衰朽无能,又承国民推重,谬膺中华民国第一次正式大总统之寄,继续而为公仆,揆诸救国救民之素志,固亦不敢告劳。惟查宪法会议议定之大总统之职权,在宪法未制定以前,暂依《临时约法》关于临时大总统之规定等语,推立法者特设此项附则之意,不过以为大总统之职权,在国法上,须有一定,目前宪法尚未产出,暂依《约法》规定,本大总统亦认为必要,而不敢非难。然而《临时约法》之良否,究为政治良否之所关,本大总统证以二十阅月之经验,凡从《约法》上所生障碍,均有种种事实可凭。窃谓正式政府之所以别于临时政府者,非第有一正式之大总统,遂可为中华民国国际上之美观而已也,必其政治刷新,确有以厌足吾民之望,而后可以收拾乱极思治之人心。顾政治之能刷新与否,必自增修《约法》始;盖《约法》上行政首长之职任不完,则事实上总揽政务之统一无望;故本大总统之愚,以为《临时约法》
第四章关于大总统职权各规定,适用于临时大总统已觉有种种困难,若再适用于正式大总统,则其困难将益甚。苟此种种之困难,其痛苦若仅及于本大总统之一人一身,又何难以补苴弥缝之术,相与周旋,无如我国民喁喁望治之殷,且各挟其身命财产之重,以求保障于藐躬。本大总统一人一身之受束缚于《约法》,直不啻胥吾四万万同胞之身命财产之重,同受束缚于《约法》!本大总统无状,尸位以至今日,万万不敢再博维持《约法》之虚名,致我国民之哀哀无告者,且身受施行《约法》之实祸。查《临时约法》第五十五条所定大总统有提议增修《约法》之权,兹特于受任伊始,将《约法》内应行增加修正之处,汇提一增修案,并逐条附具理由,俾资讨论。除《约法》公布在前,按照后颁法律须即酌加修正者,如各条内之临时字样,应请删除,参议院字样,应请改为国会字样,暨其余事实,业已变更,应行删除各条各项,由国会并案议决外,相应将提出增修《约法》案,另缮清单,咨行贵院查照,事关紧急,并希从速议决见复可也。
此案提出后,国会置之不议。二十二日,乃派施愚、顾鳌、饶孟任、黎渊、方枢、程树德、孔昭焱、余棨昌等八人干涉宪法会议,其咨文云:
为咨行事。查《国会组织法》载民国宪法案由民国议会起草及议定,迭经民国议会组织民国宪法起草委员会暨特开宪法会议。本大总统深维我中华民国开创之苦,建设之难。对于关系国家根本之宪法案,甚望可以早日告成,以期共和政治之发达。惟查《临时约法》载明大总统有增修《约法》之权;诚以宪法成立,执行之责在大总统,宪法未制定以前,《约法》效力,原与宪法相等,其所以予大总统此项特权者,盖非是则国权运用,易涉偏倚。且国家之治乱兴亡,每与根本大法为消息。大总统既为代表政府总揽政务之国家元首,于关系国家治乱兴亡之大法,若不能有一定之意思表示,使议法者得所折衷,则由国家根本大法所发生之危险,势必酝酿于无形,甚或补救之无术,是岂国家制定根本大法之本意哉。
本大总统前膺临时大总统之任,一年有余,行政甘苦,知之较悉,国民疾苦,察之较真,现在既居大总统之职,将来即负执行民国议会所拟宪法之责,苟见有执行困难及影响于国家治乱兴亡之处,势未敢自已于言,况共和成立,本大总统幸得周旋其间,今既承国民推举,负此重任。而对于民国根本组织之宪法大典,设有所知而不言,或言之而不尽,殊非忠于民国之素志。兹本大总统谨以至诚,对于民国宪法有所陈述,特饬国务院派遣委员施愚、顾鳌、饶孟任、黎渊、方枢、程树德、孔昭焱、余棨昌前往,代达本大总统之意见。嗣后贵会开议时,或开宪法起草委员会,或开宪法审议会,均希先期知照国务院,以便该委员等随时出席陈述,相应咨明贵会,请烦查照可也。
此所派八委员者,旋诣宪法起草委员会,要求出席。宪法会议以该会议性质与两院不同,大总统对于该会议,既无提案权,自无特派员出席说明之理由。起草委员会亦以政府委员出席宪法起草会议,无法律根据,且宪法起草规则所规定,除两院议员外,其他机关人员,不但不能出席,即旁听亦有所不能。遂以此理由,拒绝政府委员。于是袁于二十五日通电各省军民长官,反对宪法草案,谓“民党议员,干犯行政,欲图国会专制”。其全文云:
制定宪法,关系民国存亡,应如何审议精详,力求完善,乃国民党人破坏者多,始则托名政党,为虎作伥,危害国家,颠覆政府,事实俱在,无可讳言。此次宪法起草委员会,该党议员居其多数,闻其所拟宪法草案,妨害国家者甚多,特举其最要者,先约略言之。立宪精神,以分权为原则,临时政府一年以内,内阁三易,屡陷于无政府地位,皆误于议会之有国务员同意权,此必须废除者。今草案第十一条,国务总理之任命,须经众议院同意;四十三条,众议院对于国务院,得为不信任之决议时,须免其职云云,比较《临时约法》,弊害尤甚。各部总长,虽准自由任命,然弹劾之外,又入不信任投票一条,必使各部行政,事事仰承意旨,否则国务员即不违法,议员喜怒任意,可投不信任之票。众议院员数五百九十六人,以过半数列席计之,但有一百五十人表决,即应免职,是国务员随时可以推翻,行政权全在众议员少数人手,直成为国会专制矣。自爱有为之士,其孰肯投身政界乎?各部各省行政之务,范围甚广,行政官依其施行之法,均得有适当之处分,今草案第八十七条,法院依法律受理民事刑事又其他一切诉讼云云。今不按遵《约法》,另设平政院,使行政诉讼,亦隶法院,行政官无行政处分之权,法院得掣行政官之肘,立宪政体,果如是乎?国会闭会期间,设国会委员会,美国两院规则内有之,而宪法并无明文。今草案
第五章规定国会委员会,由参众两院选出四十人共同组织之,议事以委员三分二以上列席,列席员三分二以上同意决之,而其规定职权:一咨请开国会临时会;一闭会期内国务总理出缺时,任命署理,须得委员同意;一发布紧急命令,须经委员议决;一财政紧急处分,须经委员议决。此不特侵夺政府应有之特权,而仅仅四十委员,但得二十余人列席,与十八人之同意,便可操纵一切。试问能否代表两院意见?以少数人专制多数人,此尤蔑侮立法之甚者也。
文武官吏,大总统应有任命权;今草案第一百八九两条,审计院以参议院选举之审计员组织之,审计院长由审计员互选之云云。审计员专以议员组织,则政府编制预算之权,亦同虚设;而审计又不用事前监督,政府直无运用之余地,国家岁入岁出,对于国会有预算之提交,决算之报告,既予以监督之权,岂宜干预法人,层层束缚,以掣政府之肘?
综其流弊,将使行政一部,仅为国会所属品,直是消灭行政独立之权。近来各省省议员掣肘行政,已成习惯,倘再令照国会专制办法,将尽天下文武官吏,皆附属于百十议员之下,是无政府也!值此建设时代,内乱外患,险象环生,各行政官力负责任,急起直追,犹虞不及,若反消灭行政一部独立之权,势非亡国灭种不止。此种草案,既有人主持于前,自必有人构成于后,设非藉此以遂其破坏倾覆之谋,何至于国势民情,梦梦若是?征诸人民心理,既不谓然,即各国法律家,亦多訾驳。
本大总统忝受付托之重,坚持保国救民之宗旨,确见及此等违背共和政体之宪法,影响于国家治乱兴亡者极大,何敢默而不言?《临时约法》,大总统有提议修改约法之权。又美国议定宪法时,华盛顿充独立殖民地代表第二联合会议议长,虽寡所提议,而国民三十万人出众议院一人之规定,实华盛顿所主张。法国制定宪法时,马卖马洪被选为正式大总统,命外务大臣布罗利向国民会议提出宪法草案,即为法国现行之原案。此法、美二国,第一任大总统与闻宪法之事,具有先例可援用,特派员前赴国会陈述意见,以尽我保国救民之微忱。
草案内谬点甚多,一面已约集中外法家,公同讨论,仍当随时续告。各该文武长官,同为国民一分子,且各负保卫治安之责,对于国家根本大法,利害与共,亦未便知而不言!务望逐条研究讨论,于电到五日内迅速条陈电复,以凭采择。
第十节解散国民党与取消国民党党籍之国会议员各省长官,故多属袁氏私党,均主张解散国民党,并取消国民党议员资格及宪法草案。十一月四日,袁遂藉“二次革命”为名,下令解散国民党,并将国民党议员资格剥夺,追缴证书会章。被追缴者共四百三十八人。
其解散国民党并取消国民党籍之国会议员命令如下:
据警备司令官汇呈,查获乱党首魁李烈钧等与乱党议员徐秀钧等往来穆密、鸿密各电数十件。本大总统逐加披阅,震怒殊深!此次内乱,该国民党本部与该国民党议员,潜相构煽,李烈钧、黄兴等乃敢于据地称兵,蹂躏及于东南各省,我国民生命财产,横遭屠掠,种种惨酷情形,事后追思,犹觉心悸,而推原祸始,实属罪有所归。综该逆等往来密电,最为国民所痛心疾首者,厥有数端:一、该各电内称李逆烈钧为联合七省攻守同盟之议,是显以民国政府为敌国;二、中央派兵驻鄂,纯为保卫地方起见,乃该各电内称国民党本部对于此举极为注意,已派员与黄兴接洽,并电李烈钧速防要塞,以备对待,是显以民国国军为敌兵;三、该各电既促李逆烈钧以先发制人,机不可失,并称黄联宁、皖,孙联桂、粵,宁为根据,速立政府,是显欲破坏民国之统一而不恤;四、各该电既谓内讧迭起,外人出而调停,南北分据,指日可定,是显欲引起列强之干涉而后快。凡此乱谋,该逆电内均有与该党本部接洽,及该党议员一致进行并意见相同各等语。勾结既固,于是李逆烈钧先后接济该党本部巨款,动辄数万,复特别津贴该党国会议员以厚资,是该党党员及该党议员,但知构乱,以便其私,早已置国家危亡国民痛苦于度外,乱国残民,于斯为极!
本大总统受国民付托之重,既据发现该国民党本部与该党议员勾结为乱各重情,为挽救国家之危亡,减轻国民之痛苦计,应饬北京警备地域司令官,迅将该国民党京师本部立予解散,仍通行各戒严地域司令官、各都督、民政长转饬各该地方警察厅长及该管地方官,凡国民党所设机关,不拘为支部、分部、交通部及其他名称,凡现未解散者,限令到三日内,一律勒令解散。嗣后再有以国民党名义,发行印刷物品、公开演说或秘密集会者,均属乱党,应即一体拿办,毋稍宽纵!至该国民党国会议员,既受李逆烈钧等特别津贴之款,为数甚多,原电又有与李逆烈钧一致进行之约,似此阳窃建设国家之高位,阴预倾覆国家之乱谋,实已自行取消其《国会组织法》上所称之议员资格。若听其长此假借名义,诚恐生心好乱者有触即发,共和前途之危险,宁可胜言?况若辈早不以法律上之合格议员自待,应饬该警备司令官督饬京师警察厅查明,自江西湖口地方倡乱之日起,凡国会议员之隶籍该国民党者,一律追缴议员证书徽章,一面由内务总长从速令行各该选举总监督暨选举监督,分别查取本届合法之参议院众议院议员候补当选人,如额递补。务使我庄严神圣之国会,不再为助长内乱者所挟持,以期巩固真正之共和,宣达真正之民意。该党以外之议员,热诚爱国者颇不乏人,当知去害群,即所以扶正气,决不致怀疑误会,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