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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说他翻不了身就算了,都说他厉害,怎么被一个和尚和一个木匠,用一块石板加一桶桐油,就给收拾住了,最后连三老爷都保护不了。
保护不了三老爷,那就是保护不了大家,山神爷的神话,就这么轻易的破灭了。
以前大家说我是山神爷的姑爷,小龙女的丈夫,下一任的山神爷,正牌的蛤蟆大仙转世,其实是一半相信一半戏谑。
现在好了,随着山神爷神话的破灭,这些头衔一个个随风而逝。
我再出现,更是没人在意了,反而是冯二毛,到哪都有人欢迎,一口一个冯大师。
冯二毛一开始那个得意啊,谁喊大师都答应,佟老师看不下去了,狠狠掐了他一下。
冯二毛拱拱手,口风变了:“各位,我就是学了一点医术而已,治病救人我在行,封建迷信我不行,大家别这么客气。”
大家把这个理解成了大师的谦虚,对他更高看一眼。
从那以后,冯二毛真给人看病了。
不过他精明的很,只收那些医院治不好的病人,这样他侥幸给治好了,就是医术高明,治不好的话,几句这都是命中注定,就把人家打发了。
回到家里,想到失去了三爷爷这个保护伞,我爸我妈又伤心又害怕,唯恐再有江湖人找来,把我弄去做活人桩。
第二天起来,一家三口想到三爷爷的好,都哭了起来。
治保主任悄悄进来了,说道:“二哥帮你们探过口风了,屏姐和翔姐夫,还是不同意你们过去。”
屏姐就是县长夫人,大名叫方屏。
翔姐夫就是县长,大名叫江子翔。
我爸我妈都是一脸失望,治保主任又说了一个秘密:“三老爷,夜里站起来了。”
死去的人直挺挺的躺着,突然站起来,那不就是诈尸嘛!
我一把抓住了治保主任的胳膊。
049 子不语()
三爷爷一身浩然正气,这次要不是二赖子两口子,丢了魂儿在将死未死之间的时候,把他和三奶奶撞到河里,什么鬼怪,能伤的了他!
也就是机缘巧合,三爷爷落入凶煞死局,这才无意中被石匠杀了。
为什么三爷爷死后,还会诈尸?
再厉害的凶煞,也只是人死即止,不会对死人有什么动作的,难道有什么高手,想要操纵三爷爷的尸体?
脑子里一连串的疑问,让我抓住治保主任,问他后来怎么样了。
治保主任说蛤蟆别急,先把大门插上,我慢慢跟你们说。
我连忙去把大门插上,回来听治保主任把事情简单的说了一遍。
我们这边老人死后,堂屋正中死者躺着的床叫灵床,大殓入棺之前的夜晚,要有男性晚辈在床边守灵。
守灵的一般是本家的四个人,两个子侄辈的,两个孙子辈的。
三爷爷的方家,跟我们薛家一样,在村里独门独户,所以四个守灵的,都是拼凑的外姓人,治保主任就是其中一个。
四个人聊天到半夜,实在扛不住困意,打起了哈欠,守灵是不许睡觉的,必须保证火盆里的纸钱,不能灭了火。
治保主任就建议,说咱们打麻将吧。
守灵的打打麻将玩玩扑克,带着精神头熬一夜,这是允许的,四个人支上桌子,噼里啪啦的打起了麻将。
治保主任想吓吓其他人,就说三叔他老人家可喜欢打麻将了,你们说这次他听到麻将声,不会忍不住站起来吧?
治保主任刚说完,对家是狗剩他爸,突然眼珠子瞪得老大,看着治保主任身后,嘴里结结巴巴的说不出话。
治保主任是背对着灵床的,以为狗剩爸是故意吓他,又看看其他两人。
那两人都是脸色铁青,抖得跟筛糠样,有一个嘴还算顺溜,抖抖索索说全了一句话:“三爷爷,您老人家怎么起来了?”
治保主任就感觉耳边,有人哈气的声音“哈……”,登时浑身冰凉,别说站起来逃跑,连脖子都转不动了。
这个时候,请来的哭灵人走到门口,本来想帮个忙,不过仔细一看吓了一大跳,说老爷子怎么成了活跳尸,大家屏住呼吸都别动。
那个哭灵人是个妖艳的女子,嗓音很好,在这附近还算有点名气。
活跳尸是我们这边对僵尸的土称,据说淮海大战之后,跑马岭出了一个活跳尸,一夜之间,咬死了岭南一个村子十八口人。
哭灵人也属于不见天的行业,本来懂点道道,这时用白手帕蒙着脸,也没了法子,说你们等着,我去叫冯大师。
等她叫来冯二毛,黄瓜菜都凉了,守灵的四个人捏住口鼻,动都不敢动,桌子下面响起滴滴答答的声音,听声音吓尿的不是一个人。
有人一抬胳膊,拦住了哭灵人。
“你们猜这个人是谁?”治保主任说到这里,卖了个关子。
我们一家三口都说是冯二毛。
治保主任笑笑,说道:“来的是翔姐夫,说哪有什么活跳尸,搞什么封建迷信,找什么冯大师!然后翔姐夫一点没怕,直接走进屋子,喊了一声爸,说您老人家生前,不是经常告诫我,子不语怪力乱神的嘛!”
我妈说他这么说,管用吗?
治保主任一竖大拇指,表示管用,接着说道:“翔姐夫说完之后,我就听到身后噗通一声,然后我就能回头了,看到三叔躺在三婶身边,身上的黑缎子盖的好好的,翔姐夫临出去的时候,说刚才火盆有点不对。”
我爸说那个火盆,是我看过了的,没发现什么问题啊。
“也可能是巧合吧,当时火盆里纸钱烧出来的烟灰,被穿堂风一吹,像小龙一样飘起来,都落到了三叔的脸上,把三叔的口鼻都堵上了,我就把火盆换了个位置,后来一夜就没有再出事,没想到翔姐夫,跟三叔他老人家一样,都是一身浩然正气,一句话说出口,什么阴风鬼气,全部消失不见了。”
我哼了一声,说三爷爷就是死,也不会带来什么阴风鬼气,一定是有人,在火盆上做了手脚!
治保主任看我苦大仇深的样子,就想调和一下气氛,说蛤蟆,二大爷这次没怂,虽然没敢动,但是没尿裤子。
治保主任是好人,当年青龙山上,被土枪猎刀指着,还是抱着我不撒手。
我笑笑说,二大爷,这次我信你。
治保主任看我爸我妈,还因为不能参加葬礼而唉声叹气,就宽慰他俩:“只要有一片孝心,就算你们不在现场,三叔三婶在天之灵也能知道。”
治保主任说完就走了,那边的丧事,还等着他去帮忙。
我妈说等开学了,咱俩换着接送蛤蟆,实在不行,就喊他爷爷帮忙。
我爸说等等看吧,开学还要半个多月呢。
本来乡亲们说三爷爷德高望重,要给他大操大办,但是县长说我是领导,必须以身作则,大家的心意我领了,丧事一切从简。
停灵就一夜,三爷爷三奶奶被火化了,大殓入棺后,直接埋到了青龙街旁边的方家祖坟里,下葬那天,十里八乡的人都来了。
我隔着老远,跪在地下给灵枢磕头,冯二毛经过看到我,对其他人说,你看那小子跪在地上,伸头张嘴,活脱脱一只癞蛤蟆。
大家都说我是假大仙真毒物,三爷爷就是因为跟我接触多了,日久月累身上毒气深厚,这才遭了横祸,换句话说,三爷爷就是被我克死的。
我爸我妈因为这个,跟冯二毛大吵了一架。
不过冯二毛已经抱得美人归,又顶着大师的名号,根本不在乎这些。
我妈因为冯二毛动了肝火,气的浑身都哆嗦,傍晚的时候,她发烧了,头上汗水瀑布一般的流下来,脸色黄的像金箔纸。
我爸说杏儿你等下,我去给你抓药。
我爸说完,拿着铁锨和铁钩子就想出门,我妈让我扶着她,拦住了我爸。
“孩他爸,别去抓分尸鳝了,我现在发烧,就是因为分尸鳝吃多了,副作用大了,最近心神不宁,导致体内的毒性爆发了,我活不了几天了。”
我爸一下愣了,说杏儿,原来你知道那是分尸鳝。
我妈笑笑,说冯瞎子出门几个月没回来,也不知道去了哪里,你去他家看看他回来了吗,要是他回来了,你把他叫过来,我有话跟他说。
我爸点点头,让我锁好门不要放人进来,扔掉铁锨把铁钩子插在腰上,咬牙切齿的去冯二毛家了。
我几次想拦住我爸,怕他因为我妈被气病,把铁钩子勾到冯二毛脖子上。
我爸刚走,爷爷鬼鬼祟祟的来了,我没给他开门,他也没生气,隔着门小声问我:“蛤蟆,方老三给你留下什么东西没有?”
我说留下了,爷爷说你给我看看吧。
我没出声,爷爷听到了我妈的咳嗽声,说蛤蟆,你妈病了吧?其实你姥爷给我留下一个药方,说紧急时刻按方抓药,给你妈吃了,能争取十年阳寿。
我说你别骗我,骗我从今以后,我跟你一刀两断。
爷爷掏出一张红纸在外面晃晃,说我绝对不骗你,你把方老三留下的东西给我看看,我看了之后,马上把药方给你。
我抱着对爷爷最后的一点期望,又盼着我妈能多活十年,从怀里掏出三爷爷留下的碑帖,从门缝里和爷爷交换了药方。
爷爷把碑帖展开,说还真是当年的碑文,呵呵,死人留下的东西带着怨念,蛤蟆,留着对你不好。
爷爷说完,掏出一个打火机,啪嗒一声,把碑帖点燃了。
050 两个坛子()
我家有姥爷写过的药方,所以我认识姥爷的笔迹,爷爷要是骗我,我一眼就能看出来。
我打开爷爷给我的红纸,上面的字是隶书,横长竖短蚕头雁尾,确实是姥爷的笔迹,不过写的并不是药方。
而是我爸我妈结婚的时候,姥爷办酒席,开的菜单子。
我再抬头看到那个碑帖,三爷爷给我留下的唯一念想,已经被爷爷用打火机点燃,烧成了灰。
我心里那个恨呀,都怪自己心急我妈的病情,又对这个亲爷爷,抱着最后的一丝期望,结果被他骗了!
我决定,从今以后,跟薛屠子一刀两断!
看爷爷笑眯眯的离开,我取下墙上挂着的杀猪刀,紧紧握在手里,打开大门出去后又关好,指着爷爷的背影吼道:“薛大海,小爷杀了你!”
薛大海是爷爷的大名,很久没人叫了,我这么一喊,他愣了一下,回头说蛤蟆,你刚刚是叫我?
我操着杀猪刀,对着爷爷跑过去,嘴里喊我捅死你!
爷爷冷笑一声,一脚踢在我手腕上,杀猪刀飞了起来,我挥着拳头去打爷爷鼻子,他闪身让开,我刹不住脚,又被他在屁股踢了一下,摔了个狗吃屎。
我翻个身想爬起来,结果杀猪刀从天上掉下来,正好对着我眼睛落下来。
想躲已经来不及了,我闭上了眼,心说自己要变成独眼蛤蟆了。
时间过去十几秒,没有疼痛,我睁开眼睛,刀尖距离我也就三寸,刀把已经被爷爷抄在手里。
“毛都没长齐,还学老子玩刀!”
爷爷说完退后两步,手一翻,宽厚的杀猪刀在他指缝里转来转去。
我爬起来,看到孙寡妇站在墙角,一脸惋惜的神色。
刚才落下来的刀,被爷爷抓住没有插死我,这让孙寡妇很是失望。
爷爷向孙寡妇走去,我又爬起来,跑过去从后面勒住了他的脖子,结果他一蹲身子,我就从他肩膀上飞出去,摔得眼冒金星。
周围的邻居打开大门,都挤在门口围观。
爷爷大吼一声:“谁看热闹,老子抠下他眼珠子!”
狗剩爷俩正伸头呢,爷爷一甩手,杀猪刀飞过去,擦着狗剩爸的头皮,插到了他家大门上。
看爷爷杀红了眼,狗剩爸吓得一缩脖子,拉着狗剩把大门关上了。
噼里啪啦,邻居们都关上了大门。
我爬起来又被爷爷打趴下,趴下又爬起来,浑身的骨头跟散架一般的疼。
爷爷看我被摔倒无数次还站起来,说好小子,不愧是我薛家的种,就看在你不屈服的份上,老子不还手了。
虽然爷爷不还手了,但是我也没了打他的力气,我咬牙切齿的说,薛大海,这一切都是你捣的鬼!
爷爷说你小子喊爷爷的大名,也不怕老天爷打雷劈了你!
我说杨木匠当初是拿着你的钱,跑路的吧?这次他装扮成石匠,肯定是你指使的,对不对?
我又指着孙寡妇,说道:“你那天明知自己要去县城,结果还让我帮你还钱给人家,你是故意的!我把钱交给店家,回头那个耍绳子的和尚,就盯上了我和三爷爷,孙寡妇,你敢说这不是薛大海让你做的!”
孙寡妇说我胡说,爷爷愣了,在我看来,他这是默认了。
我哼了一声,说这都是你薛大海计划好了的,石匠和和尚,都是你安排的,就是为了害人!
爷爷回头,说小孙,你让蛤蟆去县城帮你还钱了?
孙寡妇气急败坏的说,老娘天天给你睡,这点小事你也要管!
孙寡妇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爷爷走过来,先把我家的大门锁好,然后胳膊一翻,我就被他夹在咯吱窝,脚不着地被他夹着走了。
我又害怕了,现在山神爷和我,都被大家抛弃了,我爸又不在,这要是被爷爷把我带到青龙山埋了,谁也不会来救我。
我不怕死,但是我妈还在家里生病呢,我就一路哭喊着妈妈,爷爷说那个病痨鬼,一时半会死不了!
爷爷没带我上青龙山,而是来到孙寡妇家。
孙寡妇把大门插上了,爷爷一脚踢断门闩,直接来到孙寡妇的偏房,把我扔了进去。
这时已经是晚上了,偏房里乌漆墨黑,我听到旁边有嗤嗤的声音,就像活人被钉进棺材,挣扎时用手抓木板的声音。
炎热的夏天,这间屋子却冰冷入骨,我哆嗦了一下。
爷爷手臂一抬,灯亮了,我坐在偏房中间,周边空荡荡的,只有后墙的阴影里,摆着两个肚大口小的坛子。
坛子有小孩那么高,农村人冬天腌咸菜的那种。
“老子说石匠不是杨木匠你不信,好,老子证明给你看!”
爷爷说完一脚踢在我胸口,我屁股一热滑到了门边,保持了一个靠墙坐着的姿势。
我胸口有点气闷,一点力气用不出来,动也不能动。
爷爷一伸手,掀开了左边的坛子,伸手到下面一捞,提出了一个人头。
这个人头并不是断下来的,而是连着身子,坛子口也就人头那么大,也不知道这个人,是怎么被爷爷塞在坛子里的。
那个人脸上蒙着一层白霜,爷爷用手一抹,那层白霜被抹掉了,露出来一张皱巴巴的人脸,就像挂在屋檐下,被风干的腊肉一样。
我现在要是能动,保证爬起来就跑,但是我动不了。
爷爷扭着耳朵,把人脸对准了我,我仔细看看,依稀还能看出是杨木匠的模样。
“这个杨木匠,他爹害死你二爷爷,结果他还要操控众人,要把你打成活人桩,老子对他忍无可忍,怎么会让他拿钱跑路,老子早把他当成咸菜腌了!”
爷爷脸上浮现复仇的快意,那笑容让我毛骨悚然。
我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爷爷把杨木匠的头又摁到坛子了,对我说道:“蛤蟆,我的乖孙儿,要不要看看你二爷爷?”
爷爷说着掀开了右边的坛子盖,脸上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