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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朽突然想起来一句俗语,叫丈二和尚摸不到头,你是个和尚吧,出家人怎么不吃斋念佛,反而不等夜黑风高,就急吼吼的出来劫道了?”
听三爷爷这么一说,蒙面人吓了一跳,说你怎么知道的?
三爷爷说和尚身上都有一股香火味,虽然一般人闻不出来,但是我能,毕竟我跟铁佛寺的无法大和尚,当年在一个牛棚里,被关了好几年。
蒙面人把头套摘了下来,一脸肥嘟嘟的肉,光头上九个香疤,说老头,本来我只要孩子不想动你,但是你看出来我的身份,就非死不可了。
三爷爷把头一扬,说道:“我是县长的老丈人。”
我看看三爷爷,心说和尚是出家人,又不是村干部和乡干部,三爷爷抬出县长,人家未必会怕。
三爷爷胸有成竹的对我点点头,又对和尚说道:“你是从西南方向来的吧?路上有没有看到一辆趴窝的车?那是我姑爷派来送我的,结果坏在了路上。”
当时在我们县,有一辆奥拓或者夏利是小老板,有一辆捷达或者桑塔纳是大老板。
坐红旗就是不小的官,至于奥迪县里就一辆,只有两个人有权使用,县长是其中一个。
和尚看来经常在俗世中行走,竟然也明白这些事情,相信了三爷爷的说法,从腰上解下几圈细绳子,对着头顶一扔,绳子脱手而出,钢筋一般直插向天。
绳子是软的,怎么会像钢筋一样竖的笔直?
而且那绳子刚才也就几米长,怎么被和尚这么一抛,变得越来越长了?
三爷爷说这都是障眼法,就像当初贾成祖用糖稀,弄出来的穿山甲一样,都是哄小孩子的玩意,没什么大不了的,装看不见就行了。
和尚手脚并用,猴子爬杆一般,顺着绳子往上爬,那绳子两头都悬空,竟然没有掉下来,哪怕这是障眼法,也是非常厉害的障眼法!
“活着的县长老丈人,贫僧还真的不敢动,不过我看你也活不了多久了,到时我看谁来护着他!那小孩,贫僧过段时间再来找你!”
和尚说完这句话,在绳子上晃晃悠悠的,已经爬到离地十丈远了。
一阵风吹来,平地卷起了尘土,我连忙捂住了眼睛,等到再次睁开眼睛的时候,和尚和绳子都不见了,地上连个脚印都没留下。
无论这是功夫还是法术,都已经是超出我想象的高明。
没想到这么厉害的和尚,竟然被三爷爷一句话给吓跑了!
不过和尚最后的一句话,还是给我蒙上了阴影。
041 甄珠儿()
穿过田野,很快走到了青龙街,两边的人家都传出说话的声音,这里比刚才空旷的田野,人气可高的多了。
不过想到灰衣和尚消失之前说的话,我还是有点害怕。
“三爷爷,那个爬绳子的和尚,以后再来找我怎么办?”
三爷爷一拍胸脯,说有我在你怕什么,当初在小学校,我就跟你爸你妈说过,江湖人的时代早就过去了,他们敢动我试试,我姑爷一句话,老张他们就成群结队的出动,一阵乱枪,保证把这些坏蛋个个打成马蜂窝。
换做以前,我一定相信三爷爷,但是现在我长大了,觉得事情不会像三爷爷说的那样,直来直去的发展,万一人家耍手段玩阴谋呢?
我没有提出这个疑问,而是问出了多年以前就关心的话题。
“三爷爷,咱们青龙街附近,为什么像你这样年龄的老人,比其他地方少啊?”
我爷爷七八年前说过,那些提到裁缝女儿名字的六十岁以上的老人,都提前进了坟窝子,我想从三爷爷嘴里,打听一下爷爷说的,到底是不是真的。
裁缝女儿,就是那个被贾邪子抢走,后来穿着紫色嫁衣,在贾邪子家自杀的姑娘,大家都说她是山神爷的女人。
据说闹凶煞之后,青龙街贾邪子家周围的人家都搬走了,比如我们老薛家,还有三爷爷家,就连后来的宋媒婆,也没有住在青龙街。
我想三爷爷多少知道一点内幕。
三爷爷沉吟一下,说这个问题怎么说呢,当初土改的时候,打死了一帮有钱的,四十年前闹饥荒,又饿死了一帮没钱的,破四旧那十年,又逼死了一帮有学问的,我那会也是幸运,因为我姑爷鬼机灵,当时那小子有点小手段,那么小就看上了我闺女,所以偷偷帮助我,让我躲过了一劫。
说到这里,三爷爷抬眼看看前面的青龙街,似是回忆一番往事。
“当然,这些事死的人都不多,死人最多的一次,还是当初华野攻打青龙街的时候,贾邪子的弟弟是国军的少将旅长,用枪逼着周围的老百姓当炮灰,大人为了护着半大小子,只好站到了前面,枪炮无眼,一场战斗过后,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味,青龙街附近哭声一片,,我家五口人就剩下我一个,当时是户户有人横死,家家披麻戴孝,所以到了现在,附近的七十岁以上的老人,确实不多了。”
三爷爷的解释有漏洞,既然枪炮无眼,那怎么可能死的都是大人?
只要三爷爷能回答我最后一个问题,我就能彻底相信他的说法。
“三爷爷,当初贾邪子强抢民女的事,你肯定知道吧?”
三爷爷点点头,说我知道,而且被抢了哪几个,我现在还记得呢。
“那贾邪子最后抢的那个裁缝女儿,叫什么名字?”
三爷爷听我问这个问题,有点犹豫了。
我就说您老人家,不是经常说什么鬼神都不怕的嘛,怎么连一个名字都不敢说了?
三爷爷听我这么说,笑了,说蛤蟆你还学会激将法了,说的也是,我方老三这辈子就没怕过什么鬼神,告诉你吧,她叫甄珠儿。
“甄珠儿,甄珠儿……”我念了几遍,还真是好名字。
说完这些话,爷俩也穿过青龙街,走到那条小河边,三爷爷竖着手指头让我小点声,又指了指路旁的工棚。
爷俩走到工棚旁边,能听到里面觥筹交错劝吃劝喝,还有人说话。
“石匠,看你好酒好菜的招待我,我给你说实话吧,这条小河上面,只能修临时桥,这种坚固的石桥,你修一个塌一个。”
我竖起耳朵,听出来这是冯二毛的声音。
石匠说道:“这个我专业,冯哥你放心,他们早请我来,桥早修好了。”
“这条小河,原来是青龙街运河渡口改道的,青龙街最早是被铁佛寺的老住持,按照出水龙的风水局打造的,可惜后来龙头断了,出水龙成了断头龙,所以断头龙有了怨气,这怨气从龙尾的运河渡口泄出来,都要从这里流过,水里有怨气,对面又有青龙山,青龙山也有一条龙,二龙相争,正好应到了孙家村小桥这里的位置,所以这是神仙打架的地点,你说凡人想在这里修桥,那可能吗?”
冯二毛的这番说辞,我姥爷以前跟丁老八说过。
丁老八还用这个来解释,当初河里想要找我替死的水鬼,为什么敢在闪电下露面,就是因为水鬼吸收了青龙街的怨气,还有青龙山的龙气。
肯定是冯二毛送我妈回家,返回时经过小河,闻到工棚里的酒菜香味,就拿着这番话,到石匠这来骗吃骗喝了。
冯二毛还有骗吃骗喝的兴致,看来今天我妈和花花,大多帮他留下了佟老师吃午饭,所以他才这么开心。
“石匠啊,你不信老哥也没办法,咱们打个赌,明天你修好石桥,要是不塌的话,老哥我请你吃……吃早点吧。”
冯二毛吝啬的毛病还没改,估计本来是想说请吃馆子的,结果话到嘴边,最后还是改成了吃早点。
三爷爷笑笑,拉着我走了,在吱吱呀呀的小桥上,我告诉三爷爷,今天佟老师到冯二毛家的事。
“冯二毛这家伙,跟我保证过了,说为了追到小佟,一定会洗心革面,结果事情刚有点眉目,这小子又犯了坑蒙拐骗的病,狼吃肉狗吃屎,看来这小子是改不掉这些臭毛病了,我要让小佟离这小子远一点!”
三爷爷说着,我们爷俩都感觉小木桥晃晃悠悠的,回头一看,偷鸡摸狗的二赖子,两口子抬着一个石碑,刚刚上桥。
石碑又不是好东西,我和三爷爷都以为这两口子天黑发神经,就没有多想。
下桥到了村口,三爷爷突然一声咳嗽,捂着胸口蹲了下去。
“三爷爷,我错了,不该让你提到了甄珠儿的名字,现在她来找茬了。”
说完我都吓得哭了,连忙给三爷爷拍后背。
三爷爷缓了一会,又站了起来,说没有那么邪性,我都快七十的人了,咳嗽两声也是正常,蛤蟆你别想太多了。
后来我扶着三爷爷,小心翼翼的把他送到家里,路上三爷爷的声音苍老了许多,走路也不像之前那么有力气了。
临走的时候三爷爷怕我担心,还说人老不以筋骨为能,今天走的太远了,老胳膊老腿有点累了。
回到家我把遇到灰衣和尚的事说了,不过我怕挨打,没敢告诉我爸我妈,三爷爷说出甄珠儿名字的事。
我爸那本残书里面,只有稀奇古怪的野草怪虫,灰衣和尚的事他解释不了。
我妈说姥爷以前提过一两句,那是失传的绳技,古时候就有几个人,会这样的杂耍,至于是不是障眼法,她也不太懂。
我爸搬开大柜子,下面被他挖出来一个长条形的坑,坑上铺着木板。
我爸掀开木板,把坑里的土枪拿出来擦擦,又拿出很多母猪尿公鸡血泡过的钢豆铁砂,说杂耍算个蛋!
第二天我们一家还没吃早饭,村长就在村里来回跑,大喊出事了,让所有人都起来去小河边。
我还以为是冯二毛说对了,石桥修好又塌了呢,结果真实情况让我差点一头碰死。
三爷爷掉到水里去了!
早晨三爷爷还不停咳嗽,三奶奶就逼着他去医院,老两口走到桥上的时候,不知道怎么回事,掉到了水里。
看着河面,村长急的乱蹦乱跳。
“会水的人,都给老子下水,三老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今后谁踏马都别想有好日子过!”
042 乱方寸()
三爷爷可是县长的老丈人,是在村长的地盘上出的事,今天三爷爷要是淹死了,村长的责任,不是他用作过报告的嘴,就能推卸掉的。
要知道,县长作过的报告,比村长作过的报告,不知道多了多少倍,套路他比谁都清楚。
村长说完,带头就要往下跳,我爸说你不能下去,你要在上面坐镇,至少查查我三叔,到底是怎么掉下去的!
村长还要跳,我爸伸手给他一耳光,说你别乱了方寸,按我说的做!
我爸说完甩掉上衣,噗通一声跳进小河里,扎着猛子在水下摸起来。
就算没有县长老丈人的头衔,三爷爷平时对大家也不错,而且很多人家,一家两代人都是他的学生。
三爷爷在我们村里,绝对配得上德高望重这四个字。
看到我爸下水了,其他会水的汉子纷纷脱下上衣,煮饺子一般,噗通噗通的跳到了小河里。
陈一枪等一帮猎户,自从枪被收走后,就像被敲掉牙的老虎,再也没有当初的威风,他们没有下水,纷纷跑进村子,去找能在水下捞人的大网。
村长在桥上踱来踱去,还自言自语:“我现在站在新修的石桥上,这座石桥昨天还没修好,难道是连夜修好的?修桥的人,都哪里去了?”
桥那头路旁的工棚,已经拆了,村长这是发现了什么不对,我们这些妇女和小孩,大气都不敢出,唯恐打断了村长的思路。
就在这时,爷爷扶着孙寡妇,嘴里唱唱念念的,从青龙街的方向走来了。
爷爷晃晃悠悠的走近,满脸通红一身酒气,看样子他今天早上,又在青龙街早点铺,就着热豆腐辣椒酱,喝了不少酒。
村长拦住了爷爷,说老薛,你早晨起得早,经过这座石桥的时候,看到什么不对没有?
爷爷说他昨天在县城过的夜,又哈哈大笑,指着水下说,你们一个个在水里摸来摸去,是不是在找乌龟王八蛋?
村长的一只手,还捂着被我爸打过的左脸,听了爷爷的话,村长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勇气,一巴掌甩到了爷爷的左脸上。
我理解村长,已经打捞一阵子了,三爷爷恐怕活不了了,我不会水,现在和村长一样,都是急的心里冒火嗓子冒烟。
村长正烦的时候,又听到爷爷开玩笑的话,所以没忍住动手了。
要知道,真动起手来,村长根本不是爷爷的对手,砖窑旁边的山林里,爷爷飞起一脚,就把村长踢得飞出去多远。
巴掌落到了脸上,爷爷还有点不相信,村长竟然有胆子对他动手。
爷爷摸摸两边的脸,感觉温度确实不一样,登时炸锅了,暴跳着说:“孙大锤,你小子敢打我,选个死法吧!”
我妈连忙拉着我跑过去,带着哭腔说道:“爸,您老人家消消气,刚才木头打了村长一巴掌,您老人家就当村长这耳光,是还给我们家的,你是替自己亲生儿子挨的巴掌,爸,咱算了,行不行!”
我妈是怕爷爷添乱,一口一个爸,喊得很亲切。
爷爷不买账,一伸手差点把我妈推倒,幸好我及时扶住了她。
“薛屠子,老子今天就打你了,不是因为以前的恩怨,而是因为三老爷掉水里去了,现在生死不明,你踏马还胡说八道!”
村长这次竟然有了,我爸当初唯一一次吓倒爷爷的气势,这一点让爷爷没想到,以前让人望风披靡的薛屠子,有点发懵了。
不过我相信爷爷不是怕村长,而是被三爷爷落水的消息惊呆了。
爷爷说孙大锤,老子先下水把方老三捞上来,然后再跟你算账!
看爷爷真要下水,孙寡妇从后面抱着爷爷的腰,说老薛,你刚喝过酒,下什么水算什么帐,先跟我去家醒醒酒再说!
爷爷听了,一个酒嗝打出来,把村长熏得连连后退,然后爷爷头往后歪到孙寡妇肩膀上,被孙寡妇拖走了。
爷爷刚走,冯二毛领着管片的联防队来了,联防队的几个人,听说是县长老丈人落了水,纷纷脱掉衣服。
村长说你们别下水,还有更重要的事要你们做!
能从水里捞出县长的老丈人,这可是天大的功劳,联防队的几个人把村长推开,一个个直接从桥上扎进了水里。
入水之后,胖胖的联防队小队长,这才想起来自己不会游泳,在水里大喊救命,被我爸和村里的几个人,七手八脚的拖着,扔到了岸上。
冯二毛跳起来,跺跺脚下的石桥,石桥巍然不动。
冯二毛大声的喊道:“坏了!肯定是那个石匠干的!这狗日的把三大爷和三大娘,做成了这座桥的活人桩!”
深为自己帮不上忙而感到懊悔的胖队长,听到冯二毛的话从岸边爬到桥上,伸着头问道:“二毛,是谁干的?”
冯二毛指着远处被拆成碎片的工棚,对胖队长说道:“我三大爷和三大娘,是被那个石匠害了!”
胖队长愣了,没想通一个修桥的,为什么要害人。
冯二毛两手轮换着,使劲抽着自己的耳光,哭着说道:“肯定是石匠那小子干的,这狗日的明知道在这附近,只有我能跟他斗法,昨晚用一瓶二锅头和两斤猪头肉,把我灌醉了!他这是有预谋的作案!你看桥建成之后,这小子鞭炮都没放就跑了,肯定是畏罪潜逃了!”
哪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