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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打开布袋,掏出一把草叶,看来看去,也没发现什么稀奇。
我趁丁老八不注意,跑到砖垛子后面,把两片草叶子尿湿,又让丁老八闭上眼,把草叶子放到他眼皮子上,让他看我有没有古怪。
丁老八睁开眼看看我,说没什么啊,就是个半大孩子,不过大爷我隐隐闻到了一股骚气,你小子长大,肯定是个祸害女人的好手。
回家路上,我把草叶子贴到三爷爷眼皮上,结果他笑着说看到了状元郎。
回到家我又让我爸我妈看,他俩看看草叶子,都说没闲空跟我玩游戏。
看来当初郑老鼠,真的是因为童子尿冲了阴气,产生了幻觉。
很快开学了,爷爷非要顶替三爷爷,带我上学放学。
那晚爷爷要把我做成活人桩的事,我连我爸我妈都没说,三爷爷更不知道,他又钦佩爷爷为了我,从沉船湾里捞出骷髅头,以为爷爷变好了。
所以听说爷爷要送我,三爷爷不好意思反对,我妈看三爷爷不出声,又看爷爷一副舔犊情深的样子,她心肠一时软下来,答应了。
我爸坚决不同意,爷爷说木头,现在就算方老三弃权,我跟杏儿两个对你一个,二比一,过两天开学,我来接送蛤蟆!
听爷爷这么一说,我就急了,万一我爸争不过爷爷,用不了几天,我就会成为青龙山上一根活人桩!
我说我不同意,还是三爷爷送我比较方便,路上还能跟他学知识。
爷爷不知道我偷听到了孙寡妇和他的谈话,没想到我会不同意,一下跳起来老高,说方老三在小学,你开学上初中,他哪里方便了!
三爷爷其实还是想送我的,听我主动点名让他接送,他就不怕得罪爷爷,说这个简单,我今天就申请去中学校上班,明天就能办成。
三爷爷这不是吹牛,几天前乡长去县里上任,现在是已经县长大人了,县长的老丈人想换工作环境,又不多要工资,谁敢说个不字!
爷爷又一次失败了,败得很彻底,还做出一副因为我的叛变,让他很伤心的样子,到偏房里把被褥一卷巴,直接扛到了孙寡妇家里。
就这样,我和三爷爷同时去中学校报道了,我读书,他继续他的巡查工作,已经不需要敲钟了,因为中学校早就更换了全新的电铃。
我是苏北地区最后一届五年制小学毕业生,同年级的小学生,有一小半成绩差的,比如狗剩和铁柱,都自愿留在小学上六年级。
中学校在青龙街西头的果园边上,由于我是年龄最小的初一新生,再加上顶着各种头衔和名号,报道时引来了师生的围观。
037 石粉鱼()
起初学校的老师,并不买我这个未来状元郎的帐,但是架不住我聪明,上课睡觉也罢,听课心不在焉也罢,只要考试,第一名非我莫属。
三爷爷天天一脸的自豪和骄傲,逢人就说,薛冰蟾是我一手教出来的。
唯一让我遗憾的是,花花知道我和冯二毛去赌博,再也不跟我玩儿了。
冯二毛在清晨,隔三差五还会来接尿,而且他接尿的时候从来不避人,好让人家知道他的神仙水,货真价实童叟无欺。
就像当初他在骆马湖边上,明知道郑老鼠的神仙草是假的,还要做出吃惊的表情一样,冯二毛精明的很。
不过我大了,再也不让他捧着尿壶接尿了,都是背对着他尿进去。
让我没想到的是,我爸并没有排斥冯二毛和我接触,还和冯二毛经常在一起说悄悄话,两个人成了好朋友,让我妈很担心他学坏了。
我初二的下学期,村里以陈一枪为首的猎户,家里的土枪全部被老张带人收走了,没人知道我爸手里有一把土枪。
按照日子算,我妈的死期终于到了,罗汉果的效力没了,她又咳嗽起来,经常还浑身发冷。
晴天的时候,我妈坐在院子里,闭着眼就像一个向日葵一样,随着太阳的方向改变脸的朝向,贪婪的吸收阳光。
我爸大咧咧的样子,不但没有担心,反而早出晚归行踪诡异。
自从山神爷的姑爷这个身份确定以后,上青龙山领头祭拜山神爷的重担,就落到了我身上,每次都是由我把供品,挨个的摆上石桌。
这一年的端午节,上完供品之后,大家都下山了,我爸半路说有事,独自开溜了,天黑了还没回家。
我妈为了让我爸提前适应没有她的生活,对我爸的去向不闻不问,但是我感觉我爸很过分,哪有媳子还没死,就出去寻花问柳的!
“妈,我爸让我跟他一起去丁老八砖窑帮一会忙,我去了啊。”
丁老八是个好人,我妈听到我的话没有多想,说你们别回来太晚。
黑子十六七岁了,经常趴着一动不动,一只狗能活这么久,也算是高龄了。
等到我妈进屋了,我把黑子抱出狗窝,带到大门外,让它带我去找我爸,黑子再也没有当年窜着上山的力气,它走的很慢。
让我没想到的是,黑子把我领到了山神庙那里,我们躲在一颗松树后面,看到我爸石像一般,不知道在山神庙前跪了多久。
“陆地龙王,我家杏儿是你的亲家母,你有责任帮个忙,得罪了!”
我爸说完,脱掉上衣缠在手腕上,用一根粗麻绳,把石桌上的供品猪头,捆的结结实实,提在手里向着山的西边走去。
我和黑子悄悄跟着我爸,他竟然来到了乱葬岗,在一处大坑边上停下了。
这个乱葬岗据说从金国侵宋的时候就有了,埋的都是死于战乱的无名氏。
那个大坑是新挖的,旁边还插着我家的铁锨,大坑里面已经泉出了水,不过水很浑浊,月光下泛着黄色的泥沙。
我爸又用铁锨整理一下水坑,然后把猪头扔进了水里,拉着麻绳的一头,躲到了一个还算高的坟窝子后趴着。
一个杀猪匠的儿子,用山神爷的供品猪头,在月光下的乱葬岗搞事,这种古怪让我忘记了乱葬岗的种种恐怖传说。
完了,我爸肯定跟那本残书,学会了妖法邪术,不知道是出什么幺蛾子!
我和黑子大气都不敢出,躲在一颗孤零零的大树后面,我没穿太多衣服,夜风吹到身上,冻得我打哆嗦。
我爸光着上身趴在冰冷的坟窝上,肯定更冷,不过他趴下之后,两手紧紧攥着麻绳,再也没有动过一下。
一直到午夜时分,我爸突然使劲拽麻绳,把满是泥沙臭水的猪头,拉到了脚下,弯腰看了看,又对着月亮仰天大笑。
我爸有点兴奋过头了,得意的喊道:“乱坟旁边必有大鳝,果然不假!”
我爸喊完,对着猪头跺了两脚,然后背对着我蹲下,摆弄起了猪头,现在我确定他不是寻花问柳,而是入了邪道,我不能不管,领着黑子向他走了过去。
我以为自己很小心,结果在距离我爸一丈远的时候,还是被他发现了。
“不想死的话,抓紧给我滚!”我爸头也没回,冷冰冰的说道,他的语气和平时不一样,已经有了爷爷那天在砖窑边的山林,一脚踢飞村长的杀气。
“爸,是我,你在干什么!”我是他亲儿子,并没有害怕,反倒是黑子,吓得夹起了尾巴,就像面对的是杀生不眨眼的爷爷。
我爸回头看看,没有多说,只是对我招招手,说蛤蟆你过来。
我走过去,我爸让我尿在他手上,他说自己的手,现在很冷。
我看到我爸手里,捏着一条鳝鱼的尾巴,鳝鱼身子钻在猪头里面,我爸正在使劲往外拉扯,我说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我再尿。
我爸说蛤蟆,既然你看到了,爸爸也不瞒你,这是石粉鱼,是补气养血的上等灵药,我不想让你妈死,她死了我也不想活,我要救她!
我爸又说:“这种石粉鱼,活的时候冷,死了才发热,现在我手冻得冰凉,就怕被它挣脱,冯二毛说你的尿有阳气,所以我让你尿我的手,也好暖和一下。”
在我爸这种半文盲的嘴里,说不出风花雪月的话,但是他总是能用行动,让我妈感受到他毫无保留的爱。
黑子都被我爸感动了,想要去咬石粉鱼,我推开黑子,两只小手也抓住了石粉鱼的尾巴,滑溜溜阴嗖嗖的感觉。
爷俩把石粉鱼从猪头里扯了出来,这东西肥兜兜的比一般黄鳝粗点,身上是白里透着粉红的小点点,我爸用衣服把石粉鱼包了一层又一层。
接触过石粉鱼,我和我爸的手都是冰冷入骨,在乱葬岗旁边生火,烤了好久才恢复,回家之后,我妈说丁老八的砖窑这么忙啊。
我说是的,丁大爷为了感谢,还给你带了一条鳝鱼补身子。
我妈现在很虚弱,没法照顾我们,我爸让她先上床睡觉,然后偷偷把石粉鱼剥了皮,切头去尾,又剁成一条条的,放到锅里煮了半夜。
后来我爸专门做了一个铁钩子,不用手拉,直接就能把石粉鱼勾出来。
我爸每个月都去乱葬岗几趟,那里被他挖出了好多的大坑,抓来的石粉鱼都被他连哄带骗,喂给我妈吃掉了。
一年过去了,我妈也没死,反而一改往日的瘦弱,渐渐丰满起来。
于是又有人说,你看杏儿一个满身尸气的人,都被大仙治好了,现在皮肤越来越白净,越长越漂亮,比中学校的佟老师还漂亮。
佟老师是我班主任,无论穿什么看上去都很有书卷气,两年前她丈夫车祸死了,现在单身一个人,长住在学校宿舍里。
冯二毛一直想追冯老师,让我帮他递情书,我说有我在,你死了这条心吧。
冯二毛急了,怕我去佟老师那给他坏事,就说我知道你爸一个天大的秘密。
我爸以前看不起冯二毛,这两年却和冯二毛打得火热,我相信我爸接触冯二毛另有目的,这样冯二毛知道他一点小秘密,这也不算什么。
冯二毛看我不感兴趣,连忙赌咒发誓说这次绝对不骗你,真是惊天的大秘密,你听了保证栽个跟头,你爸说起来,比你爷爷还心狠呐……
冯二毛提到爷爷,让我惊了心,虽然我相信我爸,但是架不住冯二毛这么神秘的欲言又止,我就问他,我爸到底有什么秘密。
冯二毛说木头最近对我绝对够哥们,我想还是不能出卖他。
冯二毛说不能出卖,那就是给他的价码还不够。
038 分尸鳝()
我说二毛这么着吧,只要你的秘密足够有料,我不但帮你送信,我还把佟老师的喜好告诉你。
佟老师像九十年代的大多数老师一样,对学生一视同仁,就算有区别,那也是对好学生的鞭策多一点。
我这样的优等生,就是佟老师主要的鞭策对象,所以我跟她接触比较多。
佟老师其实很不幸,她是大城市的人,为了爱情不惜跟娘家闹掰,来到我们这个小县城,嫁给一个不起眼的供销社小主任。
本来两口子恩恩爱爱小日子还行,结果有一次出去旅游,碰到了车祸,他老公把她搂在怀里护住了她的头,她只受了小伤,老公却死了。
娘家人跟她断绝了关系,婆家人又说她害死了丈夫,还没留下一儿半女,让三代单传的家庭绝了后,就把她扫地出门了。
这样一来,佟老师除了学校,再也无处可去。
佟老师第一次让我知道,什么叫气质,用冯二毛的话说,人家佟老师就是披着麻袋,也能穿出仙女的范。
这么一个可怜又美丽的女人,不但有很多男人想着疼惜她,也有心怀不轨的混蛋想占上一点便宜,幸好佟老师落难的时候,我和三爷爷到了中学校。
三爷爷眼里容不得沙子,每次有什么风吹草动我都请他出面,谁敢对佟老师动什么歪心思,就要面对县长老丈人毫不留情的迎头痛击。
就这样,佟老师更加喜欢我,跟我关系很近,这也是冯二毛找我送信的原因,当然,我要是想给冯二毛穿小鞋,只要在佟老师面前吹吹风,保证以后他连在远处偷窥佟老师背影的小爱好都要戒掉了。
我跟冯二毛互相用言语要挟,最后还是他因为单身太久,求美心切落了下风,答应我先说我爸的秘密,我再支招让他接近佟老师。
“蛤蟆,我可不是出卖朋友啊,你爸这事做的让我都看不下去了,杏儿多好的一个人啊,要说咱们乡,我能看上的女人,也就佟老师和杏儿两个了……”
我说你少废话,抓紧说秘密,我看是怎么把我吓得栽个跟头的。
“蛤蟆,你是不知道当初老铁送的金罗汉的价值,虽然我就看了一眼,但是根据我的经验,绝对有起死回生的功效,所以你妈本来是去掉了身上的尸气,但是我估计你爸喜新厌旧,想换个媳子,就经常去乱葬岗,抓粉饰鳝给你妈吃,他这是想用慢性毒药,一步步把你妈逼上绝路啊!”
冯二毛说到这里停下了,等着看我发现我爸人面兽心,然后呼天抢地痛哭流涕的样子。
金罗汉药不对症,这是我妈亲口说的,而且冯二毛的经验,在我眼里一钱不值,他根据经验,做过的不靠谱事还少嘛。
不过,我爸说的石粉鱼,怎么到他嘴里变成了粉饰鳝,难道是因为那种鳝鱼白色的身体上,点缀着粉红色的小点点?
我就问冯二毛,什么叫粉饰鳝。
冯二毛说你傻啊,从字面上就能听出来,分尸鳝分尸鳝,就是分食尸体腐肉的鳝鱼,你爸让你妈吃这个,不就是想让你妈尸气集中爆发,早点死嘛!
石粉、粉饰、分尸,哦,原来是我爸骗了我,我刚才也理解错了,怪不得那些鳝鱼都长在乱葬岗,原来都是吃那些死人肉长大的!
我明白了,抓分尸鳝,一定是我爸从那本残书上学来的,他应该是看不懂书里的内容,经常去请教冯二毛,一来二去被冯二毛猜出来了。
我又有点不明白,分尸鳝吃尸体腐肉,按道理应该尸气很重才对,为什么我妈吃了二三十条,反而现在连太阳都不用晒了?
我不相信我爸是害我妈,又在心里告诫自己,以后尽量不跟冯二毛做朋友,这家伙这次对我爸见色忘义,下一次难保不会出卖我。
而且我打定主意,绝对不能让佟老师,落到冯二毛手里。
冯二毛看我并没有栽个跟头,有点意外,说蛤蟆,你不会是跟你爸一起算计杏儿的吧,卧槽,你们老薛家的男人,真是个个心狠手辣!
我说你想错了,我爸抓分尸鳝,都是给我吃了,我妈一口都没尝过!
冯二毛立马傻眼了,很快又做出关心的样子,拉着我的手说,蛤蟆,你以后可不能再吃那剧毒的玩意了,对身体不好。
“二毛,虽然你这个秘密很不靠谱,不过这份心情我领了,而且看你对我还很关心,我跟你说实话吧,情书我不能帮你送,毕竟你跟佟老师还没熟悉到那个地步,万一一封情书,把她吓跑了呢?”
冯二毛挠挠头,说我被仙子迷住了双眼,沉浸在爱情里无法自拔,智力难免下降,忽略了这一点。
我恶心的差点吐出来,骗冯二毛说:“不过佟老师曾经跟我说过,她对我们的方言很排斥,你要想跟她接触,必须学好普通话。”
冯二毛点点头,说这个没错,佟老师从来都是满口普通话,蛤蟆,谢谢啊,以后我跟她要是成了,等你长大,我把花花嫁给你。
这个冯二毛,为了追佟老师,出卖我爸这个朋友不说,现在连自己的亲闺女都要卖了。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