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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绣自打出了营门,心中就隐隐有种不舒服的感觉,眼下乌骥马又极不听话的动来动去,顿时大怒,一巴掌便扇过去,打得乌骥委屈不已,有心叫唤几声,却因口中杂物叫不出声,只有呜呜的声音,倒是将张绣逗乐,抚摸几下脑袋,笑道:
“这般乖乖的多好,不痛不痛啊。”
。。。。。。
一个时辰之后,张绣远远发现庞德等人升起的火光,急忙勒马停下,身后骑兵有样学样,将缰绳系在树木岩石上,随后顺着火光,围了过去。
行不过片刻,草丛中突有动静,张绣一惊,双手一摸,却没了往日的熟悉感,定眼看去,顿时懊恼的一拍额头,骂道:
“要说好像遗忘了什么!竟是将吃饭的家什给落在了刘瑞屋内!”
毫不客气的自手下处借了杆长枪,虽不趁手,但如今也只能勉强一用。
正思量间,草丛中的异动到了身前,张绣见那人影小心,心知定是自家人留在此处看守之人,也不惊慌。
“不知是哪位将军到来?小人阿力古,巡查三队队长。”
哪位将军?
“某家张绣,你就是阿凡提的长子吧?不过,今日你是立了大功。”
“见过张将军!”
四周漆黑,阿力古一时没能认出张绣,但听到那声音后顿时想起了后背上的疼痛,急忙跃了一步,到得张绣面前,谄笑几声。
“嘘!待人马成围,你便跟着我一同冲杀吧,定要休走了一人。”
大树底下好乘凉的道理,阿力古自然懂得,忙不迭的点点头,不再作声。
。。。。。。
庞德枕着一匹瘦弱的马,睡的正香。
这马瘦弱倒不是他平日虐待抑或生得太重所致。当日,庞德随马超攻破安定后,于城中发现数十战马,与此马一道的,皆是比它身形壮实许多,为马超帐下许多小将哄抢。但庞德略通相马术,一眼看出这瘦马不凡,便将其收为坐骑。仔细喂养,却不见身形壮实,不过行军之时,速度破快。
“呼呼~”
赶路一天,庞德自然是极疲惫,枕着马肚子又极软温暖,自然是与手下士兵一样,鼾声震天。
人虽为万灵之长,但在许多方面却较许多动物有所不如。便如嗅觉逊色于狗,奔跑逊色于豹等等。而战马,因为饱经战事,与那身经百战的老兵一样,对于隐藏的危机,自然而然的有一种机敏直觉。
眼下,张绣等人悄然包围过来,庞德手下一众骑兵都是睡的舒服,但有几匹战马,却察觉到了不对,四蹄在地上乱刨,口中嘶鸣。
“希律律!”
庞德被身下瘦马的叫声惊醒,一跃自地上爬起,双手紧握随身的鎏金大刀,警惕看向四周。
“不好,敌袭!”
近乎同时,在那瘦马嘶鸣的同时,张绣便知突袭失败,好在手下之人尽皆围了过来,怒喝一声,道:
“儿郎们,与我冲杀!”
第65章 胜负之事常难知()
(感谢大太阳、大猩猩、刀锋的打赏;感谢小还还和糖糖的粽子。)
一千新训成军的草原牧民,围着五百西凉精骑。
人数优势与单兵素质的优势,两相抵消,竟成了个不上不下的局面。
乱军之中,喊杀冲天。新军前期的包围虽然没能完全到位,但便如撒出的大网,虽有缺口,若是收口的紧,也能有不小的收获。
双方都是骑兵,但此刻竟然无有一人能够翻身上马。新军不必说,因为害怕动静太大,马匹早早收束在外围,而西凉兵则是有心上马,奈何醒来初时双眼昏昏然,待好不容易被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惊醒,已没有时间留给他们上马。
人群中,张绣没有第一时间参战,带着士兵冲过来后,他便与阿力古一同停了下来,眯着双眼,在混乱的战场中仔细寻找。
“阿力古,你当真听清了那主将乃是庞德?”
“回禀将军,小的在这边盯梢,未敢有半分松懈,确是听到了那些西凉兵称呼领头的武将庞将军,至于具体何人,小的不清楚,不敢猜测。”
庞将军。。。
张绣玩味一笑,这西凉有些什么人物,他心中一清二楚。来者不是马超,是挺叫人失望。不过这庞德,倒也是名头不小,且让我会上一会。张绣甩甩手中枪,有些不满的咂咂嘴,太轻了,不趁手,不趁手。
“西凉勇士们,不要慌!敌人不过是些草原牧民,尔等速速向我聚集,与我列队杀出去!”
乱军中,庞德舞着手中鎏金大刀,招式大开大合,竟是以一己之力,将牧民薄弱的包围圈杀了个对穿,在其身后,只有那匹机敏的瘦马和少数聪明的士兵跟着,其余人在重重包围之下,已是无力回天。
“找到了!”
庞德这一出声,手下士兵还没来得及聚集,在阵外打量的张绣却是顺着声音一眼看到了那个壮实汉子,心中大喜,怒喝一声,直接冲了过去!
“庞德小儿,吃我一枪!”
庞德正忙着收敛手下残军,猛然听到耳畔传来一声怒喝,顿时一愣,却是没想到这草原上竟还有人知晓自己的名姓。不过他久经战阵,一看那刺来的长枪不过是一杆普通短锥枪,心中起了轻视之心,存了保留心理,也不仔细分辨,当头便是一刀挥出。
“铛!”
鎏金大刀与这短锥枪相击,庞德顿时大惊,只觉一股不逊色于自己的力道从那普通长枪上若惊雷般传来,自己猝不及防之下,虎口一痛,竟然险些丢了手中大刀。
“你是何人!某家刀下不斩无名之辈!”
庞德收起轻视心,也不再管四周士兵的焦灼,大刀收回胸前,暗暗揉了揉手腕,寒声问道。
“我是何人?你有什么资格知道。本还以为什么西凉二杰有些过人之处,却不想,只是这般本领。倒叫我好生失望,你这庞德不过三流水准,那锦马超恐怕高明不到哪里去。”
同样是一击之下心中有数,庞德是收起了轻视之心,出言询问,张绣却因为那一刀的力道实在不过尔尔,心中傲气作怪,只觉自己刚刚那一枪都不该使上十成力气。
“你!”
庞德大怒,看着他手中短锥枪,有心骂他无耻竟然装作普通士兵偷袭自己,但这种事情只能吃个闷亏,如何骂的出口。当下庞德心中恼怒,不复多言,右脚在地上一跺,身形急冲张绣,身上红光爆闪,大刀一抡,一记十足力气的劈斩当头落下。
“不知死活。”
张绣看着斩来的那记大刀,虽看上去气势十足,但他心中冷笑,不过徒有其表的功夫竟也敢拿来卖弄!
长枪一递,直直抵住刀尖,果觉力道不过寻常,张绣一声冷笑,枪头一转,就要让过大刀刺他心窝。
长枪方离了刀尖,一股凉意却从心底升起,张绣大惊,暗道一声不好,长枪收回封挡面前,急忙闪身一退,
“嗤!”
封挡的长枪若翠竹一般被大刀直接斩断,万幸张绣下意识后退了一步,否则定要被这一刀连枪带人斩为两段!
“一击!”
三阶刀系必杀。
“哼。”
一击之下,张绣不仅损了手中兵器,更是因为突然的闪身而有些气血不顺,站稳身形后,看着对面收刀直立的庞德,张绣大怒,却随即冷静下来,森然一笑,道:
“倒是我小觑了你。既有如此武艺,当有资格知晓某家名姓。某家张绣,蒙人抬举,得了个北地枪王的称号。”
庞德一击落空,没能取了张绣性命,正惋惜不已,闻听张绣名字,却是猛然醒悟。他人在西凉,而当年董卓的部队也是西凉兵,如此,他当然是听过张绣之名,只是二人出仕时间不同,素未蒙面罢了。眼下正是二人初见,却不想就是你死我活之局。
“北地枪王。好打的口气,却是井底之蛙不知天空之阔约,无知狂徒罢了。我家少公孟起将军,论年纪,还要幼你几岁,但一手枪法却要胜你十倍有余!”
让你丫吹牛13。
张绣何等自信狂傲之人,听得心头怒火大炽,张嘴便要骂他,却生生憋下,咬牙怒喝道:
“某家不过失了趁手兵器,如何叫你小瞧于我!枪来!”
最后一句却是对身户阿力古说的,阿力古倒也机灵,看到张绣短锥枪被庞德斩断后,直接冲进战场杀了一人取了大枪过来,听得张绣怒喝,知晓他心中恼意,心中一颤,顺手便将大枪丢过去。
“庞德小儿,你我再来打过!”
“正要凭你首级邀功!”
张秀大枪至手,豪气顿生,运起气力,与庞德同时脚下一点,冲向对方。
庞德身形高大,又因多是马上与人交战,一杆大刀长竟有两米开外,但在这平地之上,就颇有些施展不开,况且眼下随行士兵还在与牧民搏杀,心忧再有变数的他,直接将大刀的劈砍发挥到极致,弃了防御,刀刀搏命一般,每一记都是力道十足,仿佛要凭自己的气力,将张绣活生生斩成两段。
“铛”“铛“铛”
刀枪接连碰撞,因庞德的搏命打法,张绣虽有无数精妙枪法,却一时施展不开,而张绣之人,首重颜面,方才被庞德以言语奚落,急怒攻心,定要在气力上胜过他,杵着大枪便与他硬碰硬奋战。
二人气力武艺不过伯仲,但以刺为重的枪如何能与劈砍为天性的大刀相比。而张绣手中枪虽质量好上些许,但也不过凡铁铸就,如何承受得住这番接连不断的重击。
“咔嚓!”
一声脆响,互拼十几记后,大枪终于是到了极限,半空中直接断为两半,步了上把枪的脚步。
硬受了十几记劈砍,只是凭着心中一口硬气勉强维持着不败局面。而此刻,全身的气力都汇在手中枪中,却突然就此折断,张绣心中一空,压抑不住,张嘴喷出一口心血。随即整个人都有些发蔫,连连后退,双腿双掌更是软乎乎几无提枪之力。
“呼呼。。。”
对面,庞德同样喘着粗气,鸡蛋碰石头,鸡蛋会碎的轻易,而石头只不过表面多些污秽。但若是以砖石与石头相击,纵使砖头承受不住化为齑粉,反震之力下,石头也会是裂痕遍布,同样难受。
眼下庞德便像是石头,虽然胜了张绣一筹,却损耗同样惊人。不过,到底是胜了一筹,庞德杵着大刀,一步步走近张绣,居高临下的笑道:
“如今你还有何话说?到底是你败了!”
张绣双手撑着折断大枪,努力抬起头来,呵呵一笑,吐了一口血痰,骂道:
“我乃北地枪王张绣,败你。。。啊”
最后一个字还未吐出,无力感自心底涌上来,张绣双眼一黑,直挺挺倒下。见了全程的阿力古顿时机灵的上前扶住他倒下的身体,连忙往后逃去,不是回头看到对面若战神般昂首直立的庞德,心中叫苦。
将与将之间的战斗结束了,士兵们的搏杀也到了尾声。
正如庞德此前所言,新军不过是一批受过短暂训练的牧民,若是对上别人家的部队或许还能凭借机动优势大杀四方,但此刻对上的却是五百西凉精锐,而一手骑术也应失了坐骑而发挥不出分毫,如何能胜。
初始虽凭出其不意和人数优势很是杀了不少西凉兵,但随着反应快奋起反抗的西凉兵越来越多,很快便又落入下风,只是勉强靠在一起防守。而随着击败张绣的庞德亲自冲入战场作为箭矢,猛虎率领着群狼,士气更是大涨,很快便将大多数新军斩杀,侥幸活命的则大都是见机不妙,逃得早的。
一场围杀,最后竟是落得如此局面。
“敌军已溃!众将士听令,与我冲出草原!”
“希律律!”
一声马儿嘶鸣,庞德脸色大变。
前方黑暗中,有点点火星渐起,随后火焰若繁天之星,漫山遍野。
火光中,隐隐照映出无数人影,最前方,乃是一名双眼深沉如渊的青衣谋士,还有一员腹部扎着绷带的大汉左手拎着一杆虎头金枪,右手则像提着一口破麻袋般提着昏迷的张绣。
在其身后,有无数手中举着火把,双眼紧盯着庞德部队怒火滔滔的新军士兵。
第66章 消受不起的福缘()
贾诩骑在马上,玩味的看着庞德。这厮竟以五百骑大破我军千余,还将平日里“天最大我最二”的张绣打成这副不能自理的模样,个人能力之出众,可见一斑。
而正对面,庞德却是别样的心思。
这一眼望去,尽是星星灯火,敌人的数量简直不计其数。没想到刚刚击败了偷袭的敌军,正要逃出生天,此刻又被人偷偷摸摸的酒团团围住了,而以身后这二百来号残兵的状态,纵使强作一口气,上前拼杀也只是自取死路。
吾命休矣。。。
两军对峙,贾诩却先开口,笑道:
“阁下便是庞将军吧。以庞将军之能,这眼下你我的形势,想必心中是一清二楚。庞将军好生威风,诩派了一千人前来围你,却被你杀的溃不成军,四散奔逃。不过眼下你为鱼肉,我为刀俎,诩怜你一身本领,不忍取你性命。不过虎困于笼,犹不可轻视,若是庞将军足够聪明,当知晓此刻应该如何行事了吧?”
庞德面色一冷,对于贾诩的打算虽明了于心,却颇为不屑。不过,今夜草原上这变故实在太过莫名,从着装和口音上可分辨出那些士兵大多正原先的牧民,但领头的却多是不折不扣的中原人。
中原之地,现有二主。
但无疑不会是曹操闲着无事,大老远过来在草原上捣鼓针对西凉军,如此。。。
庞德大笑一声,狠戾道:
“我道是何人不着声息的到了我西凉之地,却原来是林州牧的手下。德有一言,却要叫尔等得知!我家主公乃伏波将军后裔,自祖上三代便是威震凉州,远近羌贼闻名丧胆。而此前主公不忍见先帝蒙尘,落于李郭之手,便遣少将军领兵奋战,大破李傕贼军,得占安定!如此上得天子遗命,下获百姓爱戴,得领西凉王之爵。而如今你林立军不思抚恤长安遭劫百姓,反而遣兵来我西凉,岂非是罔顾天命,挑衅我王尊严,意欲挑起兵马战乱,令百万生灵涂炭焉!”
。。。。。。
慷慨激昂,豪迈雄壮。
贾诩抚掌大笑,不置可否,挥手便令身后骑兵拥上。
须臾,二百西凉兵尽皆被擒或杀,庞德持着鎏金大刀,虽奋勇抵抗,无奈已是强弩之末,不消片刻,便被前仆后继的人民英勇军绑了送到贾诩面前,只是口中犹自呼喝大骂。
刘瑞看着便五花大绑宛若粽子的庞德,没来由一笑,将张绣搁在马上,轻轻拍拍他脸,笑道:
“你可输得不冤。”
张绣人在昏迷,但却仿若听到了刘瑞言语,双眉瞬间锁起,似乎还是不服。
“回马场!备战西凉!”
。。。。。。
马腾怕是做梦也想不到,自己竟在本营大后方,先是损了最为喜爱的儿子,而今便连派出的大将都被人生擒活捉了去。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寻找亲儿这边虽然赔了大将又折兵,但亲儿媳那边却一路顺风顺水。
武威之南,有一小城,名曰天水。
天水之中有一出名的善心富户,王家。远近百姓都知晓这户倒不是因为别的,而是亲眼见证了这家人穷困至兴盛的过程。约莫二十六年前搬来,初来之时不过孤儿寡母相依为命,过得甚是潦倒辛苦,母亲平日虽与乡邻温和,但却性子要强,每日家中是宁可食冷粥或无粮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