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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别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这种声音异常刺耳。
我记得玉姐的嘱咐,没有搭理它,可是那声音却十分执着,一直拍个不停,而且伴随着拍门的声音,隐隐约约就听到有人就在叫我的名字。
“快开门,二娃子!”
“二娃子,是我,快开门!”
“二娃子快出来!”
…;…;
我听的满头大汗,这些声音我都熟悉,全都是三岔湾的村民!
洪水淹没村庄的场景历历在目,村里的人到最后都没有瞧见踪影,我曾一度怀疑他们被英子骗到河底的那些水潭里,可是这声音明明就是他们的,难道说他们还没死?
我蹑手蹑脚从床上爬了下来,没敢开灯,凭借着手机微弱的灯光摸到了楼下,大门被砸的微微晃动,听声音像是很多人同时在拍门。
一声声带着老家方言口音的呼喊传入耳中,我站在屋子里出了神,手不自觉地就朝着门把手伸了过去,就在触碰到门锁一刹那,一股金属的冰凉感顺着手指就传到了脑中,我不禁打了个寒颤,大脑陡然间清醒。
就算他们没死,那又是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成都距离老家足有上千公里,这么多人同时选择大半夜的过来,这不正常,外面的那些东西不是人!
当初在三岔湾的时候,我就是因为没有听爷爷的话半夜开门才遇到了鬼太婆,玉姐也叮嘱过我过了十二点不能开门,而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多种,如果我刚才鬼迷心窍地把门打开,我都不敢想象会看到什么东西。
想到这里汗就从脑门子上下来了,我哆哆嗦嗦地看着门锁,那触指冰凉的感觉现在还残留在指尖,想起晚上玉姐临走时说的话,肯定是她在上面动了手脚。
敲门声持续到了后半夜才消失,我就一直抱着腿用背抵着门坐在地上,直到窗子外面见了光,听到门锁松动,我才从地上站了起来。
玉姐在进屋的一瞬间神情从严肃化为轻松,拎着两碗酸辣粉放在桌子上,我问饿不饿。
我摇摇头,问玉姐是怎么知道昨天晚上会有情况发生的,玉姐反倒问我,昨天是你离开三岔湾的第几天?
我算了算,已经是第五天,可是这有什么问题么?
见玉姐不说话,我不禁陷入沉思,五天的时间,三岔湾的村民是在我离开的头两天的夜里就已经消失了,如果这两件事非要扯上关联的话,那就是…;…;
“头七!”
我脱口而出,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玉姐,“他,他们真的都已经死了么?”
“你心里肯定比我更清楚。”玉姐说。
我感觉嗓子眼发紧,“可是他们为什么要缠上我?”
“这我哪知道去,兴许你拿了人的东西也未必。”
我苦笑着说我哪有,我当初和爷爷还帮他们来着,他们总不能这样恩将仇报吧。
“凡事必有因果,人死之后有三七,昨天只是头七,还有二七和三七,在此之前如果你了结不掉他们的怨念,接下来的事情怕不是这一扇门能阻拦得了的。”
玉姐说完稀溜溜地吸着酸辣粉,我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坐在门口愣神,想不通其中的缘由,如果三岔湾的冤魂真的就此缠上我的话,那我和爷爷所作所为无异于和扶老奶奶过马路反被讹医药费是一样的。
到了中午的时候,玉姐让我看门去买午饭,刚走没多久,一个衣衫褴褛浑身散发着臭味儿的乞丐就进了屋。
我正要从兜里摸零钱打发他出去,就听乞丐说:“玉姐呢?”
一听这还是个常客,就说玉姐不在,掏出一张五块的递给他让他赶紧走。
说实话这五块钱掏的挺心疼的,在我们老家那边都是打发一毛两毛的,五块钱都够我在门口买碗小面了,可是兜里只有五块,玉姐那么爱干净,如果让他回来闻到店里这个味道肯定会不开心。
那乞丐手里接过钱直接给愣住了,嘴唇子抽了抽,似乎想说话又说不出来的样子,而且我注意到在他手掌上,少了三指。
“你怎么来了?”
玉姐这个时候回到了店里,看向老乞丐的眼神闪过一丝愠色,老乞丐谄谄地说:“牵了头野红羊,大瓜无皮,收不收?”
“我都说了多少次,你牵的东西不收,以后别再来了。”
玉姐说着就要轰人,我这才意识到这个这个蓬头垢面的老人并不是乞丐,而是羊倌。
羊倌也是憋宝一行的分支,本事不如憋宝人大,常年在农村和深山老林里寻找下品的天灵地宝或者大小瓜,有些本事,他们管天灵地宝叫做羊,根据好坏分为红羊和黑羊,通常都是自牵自销,遇到解决不了的就会找到憋宝人,卖个信息费。
“天灵地宝”之下的其它东西,都称之为“瓜”,按其珍稀贵重程度,粗略的分为“大瓜”和“小瓜”,但是也没有什么具体的界限,就像人参一样,十年以内的还是小瓜,百年以上的就算是大瓜了。
老羊倌所说的大瓜无皮和野红羊,意思就是牵了一个介于大瓜和下宝之间的无主红羊,自己牵不动,想卖给玉姐。
玉姐是季宗卜的风口,专门替他搜集有关天灵地宝的消息,一支百年人参才勉强称得上是大瓜,价值千金,可是老羊倌那里接近于地宝的东西玉姐居然不要?
“这次的风头千真万确,我刚从那里回来,没去二家,对您来说九牛一毛,您就顺手给收了呗?”
见老羊倌没有放弃的意思,我好奇地问:“是个什么东西?”
老羊倌有些戒备地盯着我,“你是哪个哦,我咋没见过你咧?”
“他是八爷的徒弟。”
玉姐淡淡说着,老羊倌屁股跟装了弹簧似的“蹭”地从地上一跳而起,撩了撩遮在眼前的头发,瞪大了眼睛盯着我,“你个是八爷的徒弟?”
我不置可否地点点头,老羊倌跟看到救星似的一把抓住我的胳膊说:“少东家,老倌家里解不开锅喽,您就行行好给收了,给点儿嚼头就行喽。”
我被他一口一个少东家叫的很尴尬,见玉姐没有搭理他的样子,就说:“我啥也不会,就是对你说的那头红羊好奇。”
老羊倌一听两眼直冒光,“是个好东西啊少东家,狗灵哇!”
狗灵?
这个词我还是头一回听说,可是又不好意思直接问,这样岂不是既失了少东家的身份,又扫了季宗卜和玉姐的脸面。
“这狗灵在民间叫做犬神,传说在一只被绑着饿疯了的狗的面前放上美味的食物,在它想吃东西的欲望最为强烈的时候,砍下它的头,狗的灵魂在这一刻脱壳而出,就会产生狗灵。”老羊倌舔了舔嘴说道。
我听的直皱眉头,狗是人类最忠诚的朋友,以前在农村的时候家里也没少养狗,这样做未免也太残忍了。
像是察觉到了我脸色变化,老羊倌说:“这狗灵只有鼬鼠般大小,如果有人对它进行祭祀,那么它就会守护这家人百邪不侵,还有,那颗被砍掉的狗头如果埋在仇人家的院子里头,狗灵就会撕碎仇人家所有的活人。”
原来是个亦正亦邪的玩意儿,虽说这报复仇人的手段太过残忍,但是它能使人百邪不侵,岂不是正好是我所需要的东西?
我顿时就动了心思看向玉姐,玉姐修眉微蹙,看着老羊倌说:“狗灵是家宅守护神,你连最基本的规矩都忘了?”
“我哪个敢哟,这狗灵是野狗灵,藏在深山里怕是在守护啥子宝贝!”
第十三章 千岁夜明砂()
老羊倌说,在川西一个大山深处的小村子最近怪事频发,先是村子里的畜生被开肠破肚取走内脏,接着就是在后山林子里半夜经常会传出狗叫,一位老猎户在进山的时候被什么东西给要断了腿,可是硬是没有瞧见那东西长啥样。
当时老羊倌正在山里头牵羊,听到这事就寻了过去,他自知自身实力差点,就用望气术察地格贵贱,却看到一股黄气腾腾升空,而且有越来越浓厚的走向,就知道那地方肯定有红羊即将出世。
望气术有口诀:黄灵青妖,赤宝白绝。
如果气色金黄,则是有天灵在此修行;青色一般是妖畜成精;红色有地宝孕育;白色则空空也。
那狗灵说到底也只是个畜生,修炼到了极限也不可能成天灵,所以它一定是闻到了天灵出世的气息,想去夺一分造化,又怕他人觊觎,就守在那里。
老羊倌口中那个村子所在的位置非常偏僻,处在大山深处,里面藏着一些天灵地宝也不足为奇,所以他第一时间就赶了回来想卖个热乎价。
我听完之后拖着腮帮子说:“狗灵还得吃东西么?”
“不用啊,它就是虚体,吃啥子东西嘛。”老羊倌说。
“那村子里那些被偷了的内脏,总不会都是喂了山里那玩意儿吧?狗灵都这么厉害了,它守的那东西得多逆天,去了岂不是找死么?”
我正撇嘴,就听玉姐说:“少东家说不要,你走吧。”
不光是老羊倌,连我都愣了,心说我啥时候说不要了,可是玉姐已经下了逐客令,老羊倌只能悻悻离开。
“你很动心?”
玉姐饶有兴致地看着我,一双美眸似乎能把我的内心洞穿。
我一愣,等着她的下文。
“你看到他手上的三根断指了?”玉姐说着抿了口茶,“那个老羊倌人姓刘,人称留三手,做事不按规矩,永远藏着三手,其中一手是以备不急之需,而另外两手是对付自己人,那三根手指就是在三次牵羊后被人给剁掉的。”
我皱了皱眉,没有想到那个看着这么淳朴的一人竟是这德行,顿时有些失望。
“眼下来看对付那些冤魂最好的东西就是狗灵,刘三手人不老实,但是牵羊确实是把好手,想要让他安心出力,就必须得降的住他才行。”
我见玉姐话里有话,连忙帮她把茶给满上,玉姐点点头,“你会做饭吗?”
我愣了一下,说会啊,农村出来的孩子哪有不会做饭的。
玉姐说那行,总买着吃也吃腻了,这里有厨房,以后咱俩就做着吃吧。
我想了想说没问题,没有强人所难。
接下来的几天和往常一样,我在做着老家那边面食的同时也跟着学做川菜,玉姐按部就班的早上来晚上走,日子一天天过去,眼看着二七马上就要到了,我的心里开始着急起来。
直到在第五天的时候,老羊倌刘三手又来了。
这次他比上次干净了不少,年纪看起来比我爹还大,可是依旧恭恭敬敬地叫管玉姐叫声姐。
只不过这次还没等他张口,玉姐直接就说;“少东家想和你去涨涨见识,东西我们不要,牵到什么全是你的。”
刘三手显然有点不相信,怀疑地说:“我没有打算自己牵啊,就是想把这红羊卖给你,再说少东家何等金贵,有点闪失我可担待不起。”
“我不爱说废话,你不就是想要千岁夜明砂么,我可以给你,但是你得保证少东家万无一失。”
玉姐从皮包里取出一个小包袱拎在手中,刘三手一看眼睛都快绿了,伸手就要拿,却被玉姐一眼瞪了回去。
刘三手一下子陷入两难,一边看着我一边看向那个包袱,直嘬牙花子,一跺脚说:“成,我保证少东家的安全!”
玉姐将手中的包袱打开,里面装着的是一粒粒弹珠大小,晶莹剔透的白色颗粒,我好奇地往玉姐的身边靠了靠,人一靠近,就感觉到一股冰冰凉凉的寒意从那些颗粒上散发了出来。
寒意很弱,但是在这闷热的天气里非常明显,刘三手整个人都是抖的,颤颤巍巍地伸出只有食指和拇指的右手,轻轻捻住一颗立在眼前,一双本就细窄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片刻之后将其收入囊中,问道:“啥时候可以动身?”
“随时,不过我要提醒你,白小乙是八爷唯一的徒弟,要是回来之后少了一根汗毛,任你上天遁地都活不过片息。”
玉姐淡淡的话语让刘三手打了个冷颤,咬着牙说:“明天一早出发,我怕太晚被人给顺了,明天一早我来请少东家,告辞。”
等刘三手走了之后,我才问玉姐,这千岁夜明砂到底是什么东西。
玉姐笑着说,千岁夜明砂其实就是千岁蝙蝠的粪便。
我失落地看着那些白色颗粒,心说原来是堆屎啊,不过刘三手要这玩意儿干什么,看他那样子不会是吃吧,再说真有活了一千岁的蝙蝠?
玉姐说,千岁蝙蝠早在《抱朴子》中就有记载,说是千岁蝙蝠,色如白雪,集则倒悬,脑重故也,此物得而阴干末服之,令人寿万岁。
那千岁蝙蝠吸收山泽的灵气,日久色白如雪,飞行有风,常在雨天时出来,生性凶猛,可口吐寒精,三伏成冰,寒气袭人,难以接近,它的粪便是极寒之物,入手冰凉,掷水结冰,服用之后可以压制住一些烈性血毒的攻势。
我张大了嘴,说真吃啊,他好端端地吃着玩意儿干嘛?
“刘三手在五年前因为牵一只赤血蟾蜍失手中了血毒,只有千岁夜明砂才能压制体内的毒性,他打听到八爷手中有此物,每年这个时候就会来求上一粒,本来这种羊倌是入不了八爷眼的,只是刘三手常年流连于深山野外,对天灵地宝的的感应异于常人,八爷答应他一个下宝的风头换一粒千岁夜明砂,所以他也算是八爷的风口之一了。”
我不禁有点同情起刘三手的遭遇了,身受重伤还得替季宗卜卖命,一年一粒千岁夜明砂,猴年马月才能痊愈了。
“不过听你说刘三手的身手一般,那狗灵守护的东西我们干的过么?”我担忧道。
玉姐笑道:“放心吧,刘三手没有那么那么简单。”
“可是那冤魂…;…;”
玉姐挥手打断了我,“你只需要按照我说的去做,没有什么东西能翻的起风浪。”
那天晚上做了一夜的梦,梦里全都是大蝙蝠和恶狗还有三岔湾的冤魂,最后他们三个打成一团,我还在旁边拍手叫好,然后全都朝我扑了过来,就把我给吓醒了。
醒来的时候天蒙蒙亮,估计着玉姐和刘三手马上就要到了,洗漱之后就下楼把门打开,等了没多大会儿,玉姐就先到了。
玉姐这次换上了一身阿迪运动服,身后背着个巨大的旅行包,像是要出远门的样子。
“我今天也要出去一趟,你回来的时候要是看我不在就自己看店,我很快就会回来。”
我哦了一声没有多问,在准备早饭的过程中刘三手也到了,还是那身衣裳,较之前多了个鹿皮袋子,一顿胡吃海塞之后打着饱嗝问我:“少东家,这次去牵羊苦的很哇,您到时不行了就说一声,老倌背也把你背回来。”
说完还讨好似的看了玉姐一眼,我连忙摆手说别叫我少东家,听着怪别扭的,农村出来的孩子没啥苦吃不了的,到时还得多仰仗刘爷多多照顾。
这一声刘爷叫的刘三手很受用,品着茶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玉姐在交代加警告地叮嘱他几句之后,我和刘三手马不停蹄地赶往了川西。
第十四章 羊倌五术()
四川这个地方怎么说呢,真的是地如其名,全是大山。
下了火车站我们就坐上了长途大巴,四个小时的盘山公路,我的一颗心吊在嗓子眼里就没下去过,大巴车压着悬崖的边边上跑的飞起,等下了大巴又坐一辆小金杯跑了两个小时,接着又是摩托车。
等到了地方看着绵延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