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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刚把视线从上往下滑到了她的大长腿上,一句真白的感叹还没发出来,下巴就被人给拧过去了,一转头对上阿琐那双琥珀色的眼睛,里面怒火闪闪:“千树哥哥,你看什么呢?”
“没看什么,他们不是爆胎了嘛……”
“爆胎哪儿有爆乳好看……”唐本初半句话没说完,意识到不对,赶紧把剩下的话头给改了:“这就是活该,人贱自有天收,谁让她竖中指呢!”
陆恒川看了郭洋一眼,我心里也明白刚才那个爆胎是怎么回事。
“我可跟你说,一般那个样子的,都是背影杀手……”
结果阿琐这话还没说完,忽然“啪”的一声,有个石头子砸到了后窗上,我立刻转过头,看见那个穿洋装的姑娘蹦蹦跳跳的像是在骂我们,郭洋这股气已经憋不住了,停了车就下来了,瞪着那两个人,好像吵起来了。
卧槽,哪儿来这么彪悍的姑娘,这要是陆茴在这儿跟她吵起来,也不知道谁能赢。
我见状也下了车——跟郭洋不对付是没错,但是现在我们算得上是一个团队,遇到这种情况,当然是要一致对外的,下车一听,果然,那个姑娘在破口大骂郭洋,说他把她们的车弄爆胎,要他赔。
郭洋冷笑问她凭什么这么说,那个姑娘忽然沉下脸,奔着郭洋就招呼了过去。
这个出手又狠又辣,打中了郭洋非得窜了血不可!郭洋也算是有点身手,但以我跟郭洋打过架的经验上来看,他可未必扛得住这一下,于是我想也没想,抬手就把这个姑娘的手背一抹,也没下重手,反推之余,弹在了她手臂的麻筋儿上,一下把她的胳膊给震回去了。
别说,这姑娘的皮肤,还真是柔嫩的跟牛奶布丁似得,又腻又滑。
这个力道本来不大,可一带姑娘自己使出的力气,形成个反向的惯性,倒是差点把她给带一个跟头。
跟她一起司机座上的年轻男人好像没什么身手,似乎傻愣愣的都没看清楚我是怎么出手的,就看见姑娘往后倒,赶紧将姑娘给扶住了,声音有点慌:“姐,他们……他们怎么上来就打女人?也太野蛮了!”
去你妈的,你们先动手还不许人还手了?
而那个姑娘脸色通红,看了自己胳膊一眼,咕哝了一句:“夹生不看米。”
郭洋脸色一变,我一下也明白了,“夹生”是我们行里的行话,意思是别处的先生到了你的地界混口饭吃,你则仗着是地头蛇排外,不仗义,传出去很没面子,要被人骂的。
这个姑娘也是行里人?显然是别的派别的,难怪能看出郭洋的把戏呢!
别说,这个姑娘并不是背影杀手,虽然脸色冷,可长得挺好看的,我一直跟着大先生,人际关系也会处理,就上前一步,说了句:“全是一个锅出的,这不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全是一个锅出的,是“自己人”的意思。
“小白脸子,你又是谁?”那个姑娘说话特别脆快,带着点南方口音,噼里啪啦的像是在放爆竹,跟这个静的外貌一点也不搭配:“就知道你们北派的没什么好东西,欺负人是踩着鼻子欺负是吗?薛家仁就这么教出来的?”
薛家仁就是大先生的名讳,在我们行当内,别的先生好说,当上了大先生,名讳就不好直接被人提,而是应该直接说一声“北派大先生”表示尊敬。
当着哪个派别的人面前说他们大先生的名讳,这跟普通人上来一句“操你爸爸”一个意思的不尊重。
郭洋的脸色一下就绿了,捋起袖子就要说道说道:“在人家的地面上,这特么是谁欺负谁呢?”
我拉住了郭洋,郭洋瞪我一眼:“你还是二先生呢,就由着他们这么放屁?怂死你!”
我从小不惹事,可也从来不怕事,正这会儿一眼看见那个姑娘的手包上绣着个“金”字,就冷笑了一声:“我说谁这么硬,往我们北派的地面上来,算了,好男不跟女斗,你们西派的杜先生大概没教过你们什么叫见识,我们也就不跟女流之辈一般见识了。”
西方庚辛金,她肯定是西派来的。
西派那个灭绝师太大先生叫杜海棠,据说是个女中豪杰,女人自然难免要任性的,可把门派下先生惯的任性成了这样就不对了,这世界上可不是人人都是你妈。
“你看得出来我是西派的?”那个姑娘一怔,司机座上那个年轻男人忙说道:“姐,我看这个小白脸子就是从你看出来咱们是西派的,其余的哪个派别的女先生有咱们派的姐姐妹妹漂亮。”
这男人油头粉面的,还特么好意思跟我叫小白脸子,你爸爸比你阳刚多了好吗?
这个姑娘倒是爱听这话,刚要接着怼我,我就接着说道:“我也以为你们派别女人都是知书达理的,可惜可惜,谁知道只是也头发长见识短而已,跑到我么北派的地界,找你们丢失的东西找不到,就能把气撒到了我们北派先生的头上来,真是了不起。”
“你怎么说话呢?北派名声仁义,其实也不过如此,只知道欺负女人!”说完这话,那个姑娘一下愣了,不可思议的看了我一眼:“你……你怎么知道我们上这里来是为了找东西的?”
“见笑,不仅知道你们是来找东西,我也知道你们在找什么,”我瞅着那个姑娘笑:“要不要我说出来?”
那个姑娘的脸色,一下就给变了。
第360章 阴阳道()
“有人,是活人。”
“是活人,好多年没见过活人。”
“我的。”
“我的。”
一些语调诡异的声音响了起来——人们常用“鬼哭狼嚎”来形容声音难看,现在一听,确实如此,很像是手指甲挠玻璃。
一番争抢之下,被当成了我的童女被扯的粉碎。
“没趣。”
“坏掉了。”
“活人容易坏。”
“走吧。”
“走。”
好了,看意思他们得偿心愿,自然就不会再纠缠下去了。
果然,不长时间,这些脚又开始继续往跟我们相反的方向走,接着,那些骇人的声音就跟一场海市蜃楼一样,逐渐听不见了。
“千树,你真有办法!”等周围重归于寂,雷婷婷紧紧抱住我,水蜜桃的香气一下就靠过来了:“吓死我了……”
“这算啥。”我拍拍雷婷婷的后背:“没事没事,之前死鱼眼不是还了,我短时间死不了的,放心吧。”
雷婷婷带点哽咽在我怀里点了点头,郭洋脸色讪讪的,转头看别处去了,阿琐脸色憋的有点发紫,一双手捏紧了又松开,敢怒不敢言,唐本初见状,赶紧假装不心的挡在了阿琐前头,不让她看到我和雷婷婷,转移话题问道:“师父,屁股呢?你屁股上哪儿了?”
黑胡子也在这车上,一听问,忍不住带了点好奇就看我的屁股,那眼神像是在这子的屁股不是好端端的长着呢吗?
我一阵尴尬,就扶起了雷婷婷:“我去看看屁股。”
着下了车,一脚踩在了纸人的身上——你娘,碎的让人后背冒凉气,这要是个真人,非得拆皮碎骨不可。
屁股耳朵灵,听见了我的脚步声,立刻从车底下窜出来了,摇着尾巴撒欢,我一手拉住了屁股,周围的西派先生们也一起松了一口气,接着就用一种不出的钦佩看着我,像是对我的胆色很赏识。
尤其是黑胡子,他下了车,仔仔细细的端详着我:“早就听北派的二先生虽然年轻,却是个有本事的,今天这么一见,名不虚传。”
我赶紧摆摆手装逼:“见笑见笑,论年纪我是各位的晚辈,班门弄斧了。”
“这个身手,这个速度,这个反应能力,这个灵气,我们可不敢担什么班门,”黑胡子忽然叹了口气,可能想起了他那些死在了双塔寺底下的徒弟:“要是那帮兔崽子里面,有一个像你这样的,恐怕他们也不至于……”
“姜先生,你怎么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有个西派先生听了很不服气:“事情还没弄清楚,也不定就是李千树害了咱们的人,抢镜子的!就因为他这种身手,想对咱们那几个徒弟干什么,是易如反掌!”
“可是我看得出来,存心害人的,势必自私,可李二先生刚才为了同伴,宁愿自己舍身,这种人,不会害人,”被称为姜先生的黑胡子道:“现在是非曲直还没能评定,咱们还是先不这个了。”
显然黑胡子在西派的先生之中是很有威信的,他这话一出口,其余的先生只好都闭上了嘴——有口服心不服的,但能让人口服,已经足够见他的本事。
我则在心里嘀咕了起来,姜先生?咋跟姜璐一个姓?难道……是姜璐她老爹不成?卧槽,那可真是……一对儿女,全折在双塔寺了,人生三大悲,就是少年丧母,中年丧妻,晚年丧子,难道这个晚年丧子,让他给挨上了?
我寻思了寻思想问问,可再一想,是能怎么样?提了也是给他徒增悲伤,撒把盐,不是又怎么样,问他是不是死儿死女,不是咒他妈?
反正那俩人也活不回来了,算了吧。
一行人上了车,在沉沉夜色之中发动了起来,王德光这会儿也来了精神:“怎么样,我就这里是虎跳龙飞峡,确实如此吧?你们看,这个路呈丁字,主人丁衰败,这里每隔三年,必定会死一部分人,而阴气盛,煞气重,再加上横祸死鬼心有不甘,徘徊在这里很正常啊!”
这么,刚才那些死人,都是横祸死的?
“还真没错!”唐本初赶紧道:“在有信号的地方我查了查,这一片的地方经常发生灾祸——还是大祸,有泥石流的,有客车上山侧翻下去的,还有出海的渔船触礁的,死的人都不少。”
“这可不就是阴兵过道拉替身嘛。”雷婷婷答道:“一个人死了拉一个替身,一群人死了,自然就要拉一群替身了,这个地方要是能做一个大道场驱邪,把这些东西全超度了,也就没有这么多事了。”
真要是超度,那规模一定不了,经忏俱全,还得放焰口,估计得请不少人,不然镇不住。
不过刚才那些阴兵过道,我总觉得来的还是有点巧,尤其是那个女人,怎么不偏不倚,就冲着我过去了呢?
按我现在血气方刚,正是一辈子阳火最重的时候,就算看不见,这邪物也会有感应知道不好,不会乐意靠近的。
邪物喜欢靠近的,还得是时运走低的衰人。
难道我最近走衰运了?
陆恒川瞅着我:“看你这样子,之前好像被什么高人指导过了,福德宫饱满明洁,润泽有光,是遇水逢凶化吉的意思,能先一步洞察先机,像是有人帮衬,贵人相助,但是可惜了,你现在,官禄宫现青筋,易遭困难多挫折,而且命宫发赤,要动口舌官非,也就是要开始犯人了。”
这话还真没错,是被高人指导,讲的应该是大先生临走的时候提点过我,而现在一从双塔寺出来,立马就开始蒙冤枉,现在又被卷入到了派系斗争之中,时时刻刻得提着心提着,真特么的一点没错。
“行了,你管好你自己吧。”我还是白了死鱼眼一眼:“傻逼,还特么瞎看,你欠下的功德还了没有?”
本来还想着帮姜璐他们一把,让陆恒川也能积攒一些阴德,可惜姜璐他们命数在这里,我们确实插手不得,无能为力。
郭洋也知道我们的打算,道:“还惦记着那事儿呢?我劝你们省省心,要是想要功德,别着急,我放贷的鬼借给你们,没几天就收回来。”
“快拉倒吧,我们文先生迂腐,不用那一套。”
“哼,到时候饭碗被老天爷收了别来找我。”
想起了西派那几个人的死,虽然确实是他们自己作的,有点活该的意思,但是谁看到认识的人就这么毙命,心里也都会不舒服。
一车人沉默了下来,雷婷婷碰了碰我,跟前面一指,我留意到阿琐竟然靠着唐本初结实的胸口,睡着了。
唐本初有点局促,但是他看上去挺幸福的,嘴角一直上扬却使劲儿压着,像是不愿意让人看出来,可是动作很老实,脱了外套搭在了阿琐身上,还默默伸了手,给阿琐挡风。
这子还真特么的长大了,也知道喜欢女人了——他是怎么喜欢上阿琐的呢?
去他妈的,喜欢谁这个事儿,找不出原因。
听着我们谈论这个,在驾驶座里一直沉默不语的黑胡子忽然道:“你们准备一下,快到了。”
快到了?我纳闷:“我记得西派的地盘不是这里……”
这里是属于南派的,离着西派自己的大本营还差很远。
“我们大先生,被请到这里来了。”黑胡子简短的了这么一句。
被谁请的?当然是被南派请的!这么,是去见杜先生,竟然是去南派见,我动了心思,杜海棠来南派,是为了给自己的镜子讨法,还是南派要联系杜海棠合作?
不管是哪一种,恐怕于我来,都要费点功夫。
第361章 下马威()
不大一会儿,下了车,果然,是到了南派的“上头”。
这里我没来过,但是从资料里面看到过,南派的建筑风格在古朴典雅之外带了点南洋风味,夜色里,白墙外头摇摆着大朵大朵的鸡蛋花,旁边配了黑铁丝绕出来的秋千架子,上面要是能坐一个穿着民国学生装的麻花辫少女,肯定煞是漂亮。
跟我们北派庄严肃穆的门面比起来,有一点“闲适”的感觉。
“李千树,我听现在南派掌权的几个老头子对咱们不是很服气,这次肯定要刁难你,”郭洋道:“你可别给咱们北派丢人,话做事,得有点分寸。”
“你是不是吃裤带面长大的?”
“什么意思?”郭洋推了推眼镜,认真的望着我:“那种摊食物,我从来不吃。”
“那你管这么宽。”
“你……”郭洋一甩脸子:“你好心当成驴肝肺。”
他这意思我明白,上这里来,就明我是北派的门面,大先生也一早就交代我了,上这边跑买卖,得跟南派的打个招呼。
现在他们是南派,其实是我们北派的下属部门了,我现在的身份,算得上“中央领导”。
下了车,我抬头挺胸,振了振衣领子,雷婷婷也忙着帮我抚平了衬衫上的褶子,理了理我的头发,两只大眼睛闪闪发亮,跟偶像剧里女主角看男主角似得,像是对我怎么看怎么满意。
而唐本初瞅着靠在怀里睡的正香的阿琐,有点为难的看了我一眼,像是在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办,王德光因为岁数大经不起折腾,也是一脸疲态。
黑胡子倒是个贴心人,跟前头指了指,我一看,那边有个客栈,就跟唐本初点了点头,让他和王德光带着阿琐找两个房间先休息。
这南派在选址方面看来也不是特别忌讳,前头竟然还是个看上去挺热闹的商店街,不跟北派似得,方圆几里,寸草不生,吃个炸鸡都没处买去。
唐本初挺高兴,给阿琐来了个公主抱,带着王德光就过去了。
屁股则狐假虎威的跟在了我前头,一身花皮威武抖擞。
这会儿南派的也过来了几个人,自然早接到了通知,知道我是谁,恭恭敬敬的喊了一声二先生,面上妥帖,可看得出来,心里恐怕不服。
我也没当回事,就点了头让他们带路,话也不客气,完全跟领导视察一样:“咱们这边来了客人,招待一定要周到一点。”
那几个人不约而同的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