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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到底要做什么?”
面对阿宁的又一次质问,老道脸上突地就绽放出了笑意,“阿宁,你看不出来吗?其实,我早已经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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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冷啊一觉睡醒积了满世界的雪
'2013…02…08 道士骨(16)'
面对阿宁的又一次质问,老道脸上突地就绽放出了笑意,“阿宁,你看不出来吗?其实,我早已经死了。”
“你说什么?”
“我没有吃你的心。”
“你……”阿宁目中赤红的光大盛。
“师父当日确实把你的心给了我,可我不会吃。我怎么能吃你的心呢?你的心就该留在你的身体里,我……我只是代为护着。”说到此处,他看向那颗浮于半空当中的淌血的心脏,笑得开心,“看,它现在又可以回到你身体里,你又可以过那无忧无虑的日子了。”
阿宁一步就跨到了老道身前,“什么是你已经死了?说清楚。”
“阿宁,你还是关心我的,对吗?”
阿宁抿唇不语。
“好了好了,我都告诉你。”老道的声音变得温和,脚下却又一个踉跄差点倒地。他也不去抹唇边的血,只是道:“我做了个结界,布了张网。只要你我还在这网中,你的魂魄便不会散去。我们终有在一起的一天。”
“什么网?”阿宁脸上凄厉的颜色依旧,声音却有些变了,“你拿什么做了交换?是你的命?”
“阿宁,我没有别的办法了。”
“你的命是我的!”阿宁的眼猛然间瞪大,夜色里看着更加骇人。
老道将视线投向了离槡,眼里有着乞求。
我本是躲藏于离槡身后的,不知何时已同他并肩而立。阿宁同那老道的一幕幕让我心惊又迷惑,恨不得将那两只倒拎起来,好让他们一下子把肚子里的话吐完,省得一句句似是而非地吊人胃口。
离槡却不同,他静静立于桃花树下,长剑不知何时被他收了去。有花瓣纷落,激不起他眼中一点涟漪。他自始至终都是一个清醒无比的旁观者。
“好好活下去。”这是老道士同阿宁说的最后的话。话方毕,他也不知哪儿来的力气,掌风运起,狠狠激上自己的头顶。
没有血,溢出的是黑烟。
黑烟瞬间就弥漫了视线。我听见阿宁大叫一声,那样凄厉的喊叫,悲恸欲绝。
阿罗——
她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
我的眼前瞬息万变,周遭的一切都在移动、崩裂,好似一切都要不存在了。那是一种天地碎裂都要感觉,天边的月亮开始摇摆,物换星移,沧海尽数就要变作桑田……
混乱中,我对上了一双清明淡漠的眼,是离槡。隐隐约约地,我感觉这双眼好似同我意识深处里的某一双眼睛重合在了一起。
我的意识深处藏了一个人,可我不知道他是谁。
不是我的幻觉,周遭的一切确实在崩裂。我被离槡带着上了天际,圆月离我那样近,天空中的星星仿佛都唾手可得。我向下看去,下面是一个不一样的世界,一个人为的,幻术编织成的世界。那个世界里有月亮,有星星,月亮同星星只围着那一座道观转动。道观里繁华盛开,永远有粉红的桃花纷扬落下,铺了满天满地。
有昏黄的光晕包围了那一处幻境,幻境收拢,很快便只余一个小口。透过那小口,我看见了阿宁,也看见了黑暗重新聚起老道的身形。他与她相对而立,那一颗鲜活的心脏犹自滴着血,漂浮在他们之间。
奇异地,我竟能听见他们说话。
老道士说:“阿宁,这颗心我一直妥贴收藏,它还是你的那一颗心。你带着它,离开这里吧,去过你以前一直想过的日子。”
“你的心呢?”
老道笑了,笑得沧桑而又无奈。他环顾了四周:“我的心早已同这幻境系在了一起。我以我的心,我的身造境。我原想着,若你永不醒来,我们便永远在一起。如今……罢了,一切都是天意。你走吧,再不走就来不及了。”说话间,那幻境的接口处又小了几分。
阿宁看着他,看着眼前这个苍老的老人。他已经变作了老人,她却仍旧那么年轻。阿宁眼中的赤红暗了暗,“你要我走?”
老道未回答她的问话,他转过身,年迈的身躯朝那院落深处中走去。每走一步,他的身体便好似透明了一分。
是我的错觉吗?我好像听见有人在唱歌:
那年转身离去
水声远了河岸
村落是否依然
千万里外我怅然回看
我渐渐开始每晚梦到故事里你的容颜
有人歌诗三百歌尽了悲欢
抵达的时候阳光正好听风吹得暖软
可我为什么忽然失措你的容颜
……
这时,我看见阿宁眼中红光大盛,她倏地伸手握住那颗半空中游离的心脏,心脏鲜活,犹自跳动。
阿宁握着那心脏,缓缓靠近她的胸口。只要放入这心脏,她就能重生了。
可是,阿宁五指骤然收紧,一瞬间便将心脏捏得粉碎。
血光四溅,鲜红的颜色弥漫了整个世界,也弥漫了我的眼。
模糊的视线里,我看见老道僵硬的背影,看着他缓缓转过身来,苍老的脸上满满都是不可置信。他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同老道一样,阿宁的身体也变得透明。她脸上的戾气渐渐淡去。
幻境中的一切在一瞬间崩塌。
最后的最后,穿越层层阻隔,我看见两人的手终是牵在了一起。道士转过脸来,已变作了年轻时候的模样。
'2013…02…08 道士骨(17)'
幻境中的一切在一瞬间崩塌。
最后的最后,穿越层层阻隔,我看见两人的手终是牵在了一起。道士转过脸来,已变作了年轻时候的模样。
年轻时候的阿罗与阿宁。
幻境崩裂的那一刻,我看见了很多东西。
我看见,漫天风雪里,小小男童于山野中,将一只红毛火狐藏进胸口衣襟深处;动作笨拙而小心翼翼,仿若对待珍宝。
我看见火狐陪伴男童长大,它幻化出人形,清丽少女与少年是最好的玩伴。人妖虽殊途,却相处得那样和谐。
小狐狸跟着少年进了道观。那一处院落,每每落花时节,桃花盛开,树下的两个小人儿不识愁滋味。异样的情愫来得突然,少年第一次在桃花树下轻吻少女。少女娇羞,情急之下竟变回狐狸身。少年莞尔,将它深深抱入怀里。那样的生活,恍如神仙眷侣。
然而,美好的时光遭到了窥探,少年的师父,那道观的主持无意中窥得了小狐狸真身。火狐的皮毛和心脏是最珍贵的炼丹药材。主持向小狐狸伸出了罪恶之手,用了那样恶毒的计谋。
小狐狸被生生剥去了火红的皮毛,心脏也被无情挖出。即将魂飞魄散的瞬间,小狐狸凄厉的诅咒唤回了少年的神智。他自药物的控制中醒来,但为时已晚。他只来得及收回小狐狸残存的七零八落的魂与魄。
后来的画面,便是少年将自己的心给了魔鬼,同魔鬼做了交易。他杀了主持,遣散了众人。那有着他同小狐狸无尽回忆的道观,在一把火中化为灰烬。
少年成了半人半鬼,他以自己的血喂养狐狸的魂魄,助它慢慢凝聚成形;他以自己的血与肉构筑幻境,他的双腿成了脚下土地,他的手指变作草木丛林……他同这一片幻境紧紧维系在了一起。
日升日落,华年消逝,连他的形体幻化出的桃木都有了自己的意识,他依旧留在这里。他离不开,离开便等于彻底的湮灭。
他不怕湮灭,怕的是不能同她在一起。
小狐狸一直未曾苏醒,直到……我同离槡的到来。
终于,最后一丝缝隙也合上,那幻境围合成了一个密闭的光球。光球收拢,直至水滴般大小。它漂浮在了空中,似一个气泡。气泡撞上了山林间的树木,“啪”的一声响,消失不见了。
“他们去了哪里?”当一切沉寂下来的时候,我问离槡。
“消散了。”
是消散,不是消失。
好在,最后的最后,他们是在一起的,在我看来。
我也自此知道,那穿红衣的妩媚女子,那总是有着银铃般笑声的女孩子,已经永远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第二日太阳升起的时候,我同离槡仍在那座深山上。只是这一次,眼前所见都不一样了。
脱离了幻境的笼罩和扭曲,这一处的山林极清新,时而有小兽奔走,虫鸣鸟叫不绝于耳。阳光自树顶的层层缝隙里照射下来,温暖,又似撒下了点点的金。在阳光肆意倾泻的地方,万物被金色的光笼着,一点一点闪耀出我从未曾见过的美景。山上虽清冷无人烟,在我看来,却比繁华的赵都清泉美上百倍。
山里有湖水叮咚。我趴在湖边,狠狠地喝了一肚子水。这两天尽吃白面馒头,可把我给憋坏,也渴坏了。
湖水中映出我的容颜,也现出我身旁不远处那一人黑袍广袖、俊逸出尘的身形。只不过,我趴着,他立着,气势不可同日而语。
湖水中的我,眉眼弯弯,脸上粉嫩嫩又红扑扑。有小鱼小虾在溪中游来荡去,似在亲吻着我的脸颊腮边。
从这个角度看去,离槡就像站在水中央。我脑中不期然就浮现起了我同他初遇时候的样子。也是在水中,水底深处,那时候的离槡,没穿衣服……
唔,我好像脸热了。
怎么无端端想起这个来?
嗯,一定是水喝多了。
振奋振奋精神,我爬起来,捡了几块石头,往水里扔着打水漂玩。
终于有一块小小石子在水面上跳跃了两下,沉没。我高兴坏了,自从上一回在溪边看到一个小毛孩儿玩这个游戏,我就开始暗暗练习。老天爷到底不负勤劳的孩子,今天,我到底是成功了。一时间,我高兴地手舞又足蹈。
“啪——啪——啪——啪——啪——”是石头击打水面的声音。我瞪大了眼,远处水面上,那一块小石一直不停地往前跳跃着,激起水波涟漪无数。它没有停下来的迹象,直至在我的视野里消失不见。
我星星眼地转身看离槡,他维持了个优雅的身姿站着,指尖还有块小石捻着。他望着水面上那早已消失不见的石头,神色怔忡。凭我的经验来看,一般情况下,当某人现出这样的神情来,他必是陷入了对往事的深切回忆中。只是,从离槡脸上,我估摸不出令他怔忡的是乐事还是苦痛。
“可以教我吗?”我指指他指尖的小石,一方面实在钦佩他的功力,另一方面么,我决定拯救这人于怔忡的折磨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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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喔家不放爆竹
'2013…02…09 道士骨(18)'
“可以教我吗?”我指指他指尖的小石,一方面实在钦佩他的功力,另一方面么,我决定拯救这人于怔忡的折磨中。
我竟也能拯救离槡大神?!
一时间,我感觉良好到爆。
他便将视线收回,深深看着我。额,这么子形容或许会遭来非议。其实,我觉着吧,离槡大神并不是在看我,他在透过我,看他心上之人。
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这是我近日学会的谚语,私以为,用在我身上真是太合适了!
怎么说呢?虽然离槡大神打水漂的技能高超如神技,但是,我怎么也学不会啊!别说打出九九八十一个漩涡圈,就连最初跳两下的功力也被我退步成了鸭蛋。果然,在高手面前,人都是会怯懦的。
但是,离槡大神却不怒反笑,那笑让我觉着有些哆嗦,他说:“她也和你一样,如何都掷不出三个水圈。”
她?
“你和你的那个她,感情一定很好吧。”本质能讨好绝不放过的原则,我扔了石子就向着离槡道。
离槡垂了眸子,脸上又现出了那样怔忡的神色,不知过了多久,他的声音如叹息一般想起:“也许吧。”
莫名地,我觉得他也有一些可怜。要么记忆深刻,痛并快乐着;要么同我一般,忘得干干净净,一了百了。要记不记,将忘即忘什么的,最磨人了。
玩得累了,我便趴在湖边小寐。寐着寐着,我就被周公爷爷给抓去了。待他老人家终于好心情地将我扫地出门,离槡已经不见了。
“离槡哥哥!”我吼了两嗓子,自然是没人应的,湖边树上的鸟儿倒是被我吼飞了几只。
鸟儿慌乱逃窜,落下几枚鸟蛋。
我倒是不急,因看见了溪边大树下,离槡那镶了宝石的长剑,倚树而立。
这把剑可真漂亮。那上头的宝石值很多银子吧。哎,可惜人世间的银子我不知何时才能花上一把。花银子的感觉一定很爽。
我伸手抚摸那柄长剑,剑柄强悍而粗粝,我仿佛能感受剑主人握着它时,那力挽千钧的力道。
我莫名开心,也不知为的哪般。
正暗自玩弄得开心,突地,我感觉有一股森冷的寒气逼近。
湖水清澈,清晰地映出我身后的情景。
我身后,有一只威猛的大白虎缓缓地,缓缓地在靠近!!
我很没品地愣了愣,第一反应便是想着要不要躲到那长剑后面去。离槡的长剑嘛,或许能抵挡掉猛虎的煞气。
然后瞎转了一圈我悟了,这老虎……这老虎可能也许压根看不见我呢?
但是,我又听说动物的眼睛是雪亮的……
可老虎的眼睛……老虎的眼睛吃多了肉该浑浊了吧?
那大白虎突然停止了靠近,但猩红的森冷目光却是瞬也不瞬猛盯着我。
我……我还未想出该如何应对,那……那大白虎就张开血盆大口……一……一声狂吼。那一声吼夹带着湿气与血腥味向我涌来,我只觉双耳一阵天旋地转般得麻。
要被震聋了!
“啪嗒——啪嗒——”有鸟雀自树上落下,掉在地上,僵硬。不知是摔的,还是被吼的。
我咽了咽口水,身后即是湖水,似乎退无可退。
那大白虎的眼内精光四射,双眼之间额头正中处有个天然的大字。可惜我不认识。
“嘿——”我的双腿直打哆嗦,脸上干笑着冲它打招呼。
我不知那猛虎是否从我口中读到了什么讯息,它张大嘴,口水横流。
“那那那什么?我们有话好商量好商量,你别过……过来啊……”我的声音断了开去,因那白虎弓起身子,猛地就向我扑过来。
我心魂俱颤。
连离了身体的魂也不放过,这是头什么老虎?
潮湿的腥臭空气扑面而来,我脚步急退,脚下一滑,整个人就跌进了冰冷湖水里。湖水虽冷,却不及我的心更冷。
我顾不上打哆嗦,眼前白光一闪,那猛虎夹着凌厉的攻势,血盆大口直直向我的脑袋张来……
任谁到了这样危急的时刻,都会有本能反应的。我的本能反应便是拿左手挡住脸。右手撑在溪底,被石头卡住了抽不出。
我以为我会听见猛虎咬断我脑袋或者手臂的恐怖“咔嚓”声,可惜不是。我确实听到了不一样的声响,可那声响却是白虎的怒吼。那怒吼中夹带着凄厉的呜鸣,是猛兽受伤时才会有的呼号。
老虎的哀嚎几乎响彻天地。
若连这声音都不能把离槡引了来,我就真被他抛弃了。
幸而,他没打算抛弃我。
“怎么回事?”
对于离槡的从天而降,我也只是一瞬间的愣怔。愣怔过后,我找回了自己的声音:“那个,我手卡住了,你拉我一把好不好?”我想,我的样子一定狼狈极了,全身湿漉漉得倒在水里,岸边离我不远处又倒着一头大白老虎。大白老虎哀嚎阵阵,却是动不了分毫。
离槡一抬手,我只觉被一股大力托起。那力道稳稳将我拉出水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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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夕夜小米祝妹纸们都像婴如这娃一样天天有美男可看!可以看不算,还能时不时调戏一下!我好吧!!
'2013…02…09 道士骨(19)'
离槡一抬手,我只觉被一股大力托起。那力道稳稳将我拉出水面。
下一瞬,倒在水边青草地上。当然不是离槡推倒了我,我……我只是腿软。
白虎僵硬着四肢,声声嚎叫哀鸣被封在了口中,它它它竟然拿那样可怜巴巴小动物样的眼神看我?
我别过头去不看它。那畜生,前一刻还想着要吞了我呢!
“离槡哥哥你去哪儿了?”
他径直从我面前走过。好嘛,白问了,他不想让我知道。
我缓了缓僵硬的神经,决定大人不记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