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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情思悠悠年少时（11）
不过没关系，以后她定会尽心尽力的照顾好小姐。
咬定了她是一个好说话的主，所以才敢这般没大没小的跟她说话。在庄子里所有的下人眼里她是一个没架子、没多少脾气的主子，只是偶尔有点淘气和顽皮。若歌可以为了一个小人挨打去求他的爹爹，她也可以为了一只死去的猫啊狗啊伤心好久。只是可怜的小姐，居然遭受了萧少爷的拒婚，多多少少，她也为小姐伤心难过。
“对不起，我下次注意。”她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子，任由小鱼像长辈一样教训她，然后乖乖地坐在铜镜前任由小鱼为她穿上厚重的衣裙。“他在做什么？”
小鱼一愣，适才反应过来小姐口中的他是谁。“总堂那边传来消息说萧少爷大清早没去北堂！”
小鱼瞥了若歌一眼，若歌面无表情，继而幽幽道：“小姐长得花容月貌，不知道有多少名门子弟想娶小姐为妻，萧少爷真是不知好歹。”
若歌看着铜镜前的容颜，突然悲从心来。娇声哀怨道：“女为悦己者容，既然他都不爱我，我留着这番容貌做什么！”说着便抓起铜镜前的一把簪子朝脸上划去。
“啊——小姐你做什么！”小鱼惊慌的尖叫起来，发觉异样想要阻止已经晚了一步。
簪子已经扎破皮肤，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来。
底下的丫鬟们听到小鱼的喊叫破门而入。看到若歌流血的脸惊的说不出话。
倒是年长一点的小鱼总算反应过来，怒斥愣在一边的丫鬟道：“小蹄子傻站着干嘛，还不快去告诉庄主！”
随即又指了指门口那个身着绿色罗裙的丫鬟道：“你，快去请郎中过来！”
待吩咐完毕，她蹲下身检查若歌脸上的伤口。“我可怜的小姐，你这又是何苦呢！”
听闻宝贝女儿脸部受伤，烈征楠急急忙忙赶来，一旁跟来的还有烈青木。烈青木看着若歌，感到眼前的丫头已经长大了，再不是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歌儿你放心，我明天就让那小子娶了你！”
难得看到爹爹有耍无赖的一面，若歌突然笑了。她轻轻拉着烈征楠的衣角，“爹爹，感情的事情不能勉强。何况他根本不愿意取我，如果强迫有用，估计爹爹早就让他娶我了！”
他知道自家女儿对萧景的心意，曾经他真的强迫过他，可那个少年固执的就像一头牛，软硬不吃。他一怒之下，让手下的人把他关起来，即使他被饿得差点死去，也依然不肯娶自家女儿。这些事情他暗暗干过，但不曾想到，女儿都知道。
“歌儿放心，天下男子何其多，总会找到一个你爱的也爱你的男人，就像爹爹和你娘亲一样。”
“爹爹，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爹爹！”若歌鼻子一酸，抱住了烈征楠。
“傻孩子，爹爹只有一个，当然是最好的爹爹，哪里来的比较！”他宠溺的摸着她的头，只当她在说胡话。
第27章 情思悠悠年少时（12）
他哪里知道，这些感动和宠爱，是她在原来的世界里不曾享受过的温暖。
若歌百无聊赖地坐在花园里，阳光铺洒了满园。几只秋蝶恋恋不舍在花丛中辗转。她俯身闻着花香，随手拈来一支雏菊将其举到半空。阳光正好打在花瓣的露珠上，折射出晶莹的光芒，像极了闪烁的宝石。
离她破相已经过去三个月，而萧景依旧对她不闻不问。她鬼使神差地来到萧景常出没的院子里，希望能碰到他。她等了一个上午正打算回去的时候，院中走来一名男子，他高大的影子与她的影子跌错在一起，紧紧相依。
若歌听闻脚步声转头望去，那一刻脸上原本的笑容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尖酸刻薄。
“萧堂主好有闲情，竟有时间来花园闲逛！”
这两年，他很努力，表现优异，已经被烈征楠提拔为了堂主。手下统领着十三个夜影。
他走近了几分，脸上的悲伤一闪而过。低声道：“听说你的脸受伤了，特意过来看看！”
“是想嘲笑我不知廉耻呢还是嘲笑我罪有应得？萧堂主这番好意若歌心领了，没事请离开！免得折煞了这大好的满园秋色。”
“你……”萧景气得脸色通红，最终一拂袖扬长而去。
小鱼采了好几束花，正巧撞见若歌气走萧景这一幕。她拉了拉若歌的衣袖，望着若歌道：“小姐，你不是想要和萧少爷好好聊聊么？怎么把他气走了！”
若歌呆呆看着萧景离去的方向，过来好一会才开口道：“小鱼，我是不是特别丑？”
“怎会？小姐是小鱼见过最漂亮的女子！再也没有哪个姑娘长得如小姐这般亭亭玉立！”
“是吗？”有些疑问的看了小鱼一眼，她伸手抚摸着脸上那道伤疤。
“可他为什么不喜欢我？”
“这……”小鱼为难地抓抓脑袋道：“这男女之间的感情本来就甚是复杂，岂非是容貌好就喜欢的。若是小鱼真心喜欢一个人，那人即使长相如阿狗阿猫，小鱼也会喜欢的。”
小鱼才发觉若歌脸色不大好，想必刚才自己心直口快伤到了小姐，忙道：“小姐，我们进屋吧。天冷了，披件衣裳暖和点。”
“小鱼，你说外面是个怎样的世界？”
“小姐，你想出去？可是庄主吩咐过……”
“小鱼，难道你不想出去看看外面吗？”
“小姐，你难道忘了，小鱼是被小姐从外面捡回来的！外面的世界小鱼再也不想去想了，贫穷、血腥、死亡小鱼再也不想经历了……小姐，别把我送走！别把我送走！”小鱼紧紧抓着若歌的衣角，眼里有着紧张和害怕。
“小鱼，没事了！我没说要送你走！烈焰山庄永远是你的家，你想住多久就能住多久！”
“谢谢小姐。”小鱼“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
“快起来，我说过多少次了，不许跟我下跪你怎么还记不住！”
“对不起，小姐！我知道小姐不喜欢有人对你下跪，就当小鱼谢谢小姐给的承诺。小鱼对小姐没什么回报的，就让小鱼跪一跪小姐吧！”
第28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1）
若歌扶起小鱼，似乎做了很大的决定。
“小鱼，你说男人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这个问题，小鱼不清楚！不过我知道有个地方的女人对男人很了解！”
“什么地方？”
“鸿雁楼！”
东宛城西在最近一个月里异常热闹。江湖传言烈焰山庄的大小姐秦若歌在某一天晚上不知去向。庄主烈征南出动夜影十三搜寻秦若歌消息，平静许久的武林终于有了一丝闹腾。
即使在身在万花阁楼中，也能从那些官人口中知道秦若歌这个名字。但在鸿雁楼这样一个纸醉金迷的地方，她们只会笑，用最厉害的媚功吸引她们的金主们。在这里，除了那些江湖中的流言蜚语，还能听到一些关于明日谁死谁亡的消息。即使是多么传奇的人物，这里的姑娘早就学会了两耳不闻，这是鸿雁楼里不成文的规矩。
传说鸿雁楼的老板是一个在江湖中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也传说鸿雁楼的老板是一位年轻貌美的漂亮女子。
很多很多版本的故事从一个地方裂开口子，开始肆无忌惮的蔓延。于是这些传说中的人物更是神乎其神，更能呼风唤雨。这就是江湖，细沙能变成金子，强者会变成干尸。这里没有不可能，只有想不到。
江湖，其实是一个很奇妙的地方，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一个秦若歌搅动了整个武林。这不光光是因为秦若歌的一个美女，更因为她是天下第一山庄的大小姐，如果有谁能娶到她，无疑拥有终身用不尽花不完的钱财，更加重要的还能享受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利。搅动的风波在暗巷里，在烟花酒楼中成了一具具冰冷的尸体。
这是一股可怕的疾风，这股疾风送来了20年未曾走动的暗夜东宫，这股疾风让一个不知名的九寨帮一夜成名。人们从简单的谈论八卦，到最近的人心惶惶。
两个蒙面的男子站在江边望着对岸的鸿雁楼。一把匕首插于腰间，就在准备把匕首抛向对岸阁楼里的倩影，一只手突然袭来掐断了他们的脖子。动作在一秒内尽数完成，干净利落。
白衣男子微微抬起头看着对面那个毫无察觉的女子，幽幽叹了口气。
“丫头，你可知道刚才你在鬼门关走了一遭。”
一袭白衣吹起衣袂，一个决然的背影从江面上飘起。这需要何种绝世武功，才能有如此完美的动作？脚在河面上轻轻一点，晕开几个水圈。白衣男子一俯身，已在鸿雁楼内。
白衣少年迅速的窜入一个房间。动作快的让人没能看清他是什么时候进入的。
屋子里坐着一名身穿红色长裙的女子，乌黑的头发盘于头上。那名女子完全没有意识到屋里此刻已经多了一位不速之客。她专注的坐在铜镜面前，用钝器削剪着指甲。
白衣少年站在她背后许久，安静的看着她。这些天他一直被琐事缠绕，每次只要一到她这里，所以的烦闷都会消退的一干二净。
第29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2）
他从她的身后抱住了她。她受到了突然的惊吓，一下子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但没有发出尖叫。惊慌的眼神在看到是他以后又恢复了平静。
“东离——”她挣开他的怀抱，深邃的眼眸在月光下盈盈动人。她不再说话，拿起钝器继续削剪指甲。
记得那天他一不小心着了九寨帮的道，被九寨帮的人追杀，穷途末路他误闯进了她的房间。那时候她正在房间中沐浴。她看到身中剧毒的他不慌不忙竟然招呼他躲到她的床上。九寨帮的人很快就追到了鸿雁楼。
像所有老套的故事情节，她救了他。
“对不起各位爷，我们鸿雁楼其他地方都可以让你们搜，唯独歌儿姑娘的房间不能随便进。”门外传来鸨妈妈与九寨帮人的声音。
他躲在她的被子里。她穿着薄薄的衣衫躺在他的右边，两个人挨的很近。
她的皮肤贴着他的皮肤。她向他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他和她的距离又近了一点点。触觉上带来的灼烫感代替了他的剑伤的疼痛感。红晕爬上他的脸颊。她的脸上闪过一抹狡黠的笑容，故意挑逗他。她故意翻动着被子，让她的皮肤摩挲着他，一阵悸动燃烧他的身体。
他却只能隐忍，一方面要关注外面的动静，一方面得极力压抑这位女子对他的“调戏”。他开始后悔跑进这个房间。正当他的眼神变得越来越朦胧时，她对他的挑逗戛然而止。
她朗朗的笑声如梵音般传遍了整个房间。他这才发现自己被她恶整了一把。
她问他：“刚才好玩吗？”
他羞红了脸，没有任何声响。
这就是她——秦若歌，一个让他无计可施的女子。
她说：“我救了你的命，对么？”
他说：“是。”
她说：“那你是不是应该报答我的救命之恩？”
一环一环紧扣，以他多年的江湖经验早已察觉她那点小伎俩。可让他意外的是自己不由自主的说道：“我需要为你做什么。”完全条件反射，像中了她的魅惑，无力抵抗。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明艳，她的嘴唇靠近他的耳朵，呼出的气息温热的吹在他的耳坠上。她说：“我要你答应我三个要求，不管是什么，你必须答应。”
他的脑海又浮现他与她在床上近距离的那一幕，垂下脑袋点了点头，算作答应。
原本他以为她会再次恶整他。她却跟自己描述了一件他从未见过的古怪铁质钝器，要他送给她。
当他把那件铁质钝器送给她时。她高兴的跳了起来，嘴里念念有词的叫道：“我终于有指甲钳了，我终于有指甲钳了。”
她像个小孩子一样，在他面前蹦蹦跳跳。他第一次看到双重性格的人，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在日后的接触中，他发现她的性格远比他想象的还要丰富，她挑逗他的时候可以魅惑众生，她纯洁的时候可以清雅如莲，她可以像个小霸王一样对他大呼小叫，不顺心时又对他耍无赖。
这样子的她，让他完全没有抵抗力。
第30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3）
如果说，第一次她对他的挑逗让他心中还留有很大的警戒，那么如今的他对她没有任何的防御能力，甚至他会一次次的期待她对他的挑逗，一次比一次强烈。他甚至渴望拥有她。
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察觉到他对她的爱了呢？应该是第一次她推开了他的拥抱吧。于是她停止了对他的挑逗。用歌儿的话说就是，游戏结束了。这个游戏玩到这里已经危险了，需要停止。于是他不得不压抑下他对她的感情。因为她不喜欢那样，她只是喜欢玩。贪恋他脸上闪过的每个表情。仅此而已。
若歌把玩着指甲钳，脸上的笑容毫无掩饰，笑得纯真。虽然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东西，至少可以让她记得她不属于这个世界。
这两个月里她经历很多事情，如果再不找个物件寄托一下感情，恐怕会在某一天她会连自己原来叫什么名字都忘记。
十五年，整整十五年，若歌已经忘记了父母是什么模样了，记忆里只有一个模糊的影像。这是作为一名现代女性的悲哀。她的手指抚摸着指甲钳上端凹进去的地方，那里刻着她真实的名字——谢颜。
“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东离靠窗而立，眼眸中有一池清澈的水。
“你刚才说什么？”
“我想问你，当初是如何打发走追杀我的九寨帮？”
若歌深思了一会，脸上浮现一抹笑容：“你想知道？”
东离点头算作回答。
“可我偏偏不想告诉你。”她调皮的朝他吐吐舌头，然后满意的欣赏着东离僵硬的面孔。
那些在庄子里被下人禁止的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在这里她都可以做。原来逃脱了束缚的感觉可以那么轻松。自己可以不用顾及旁人的眼光，可以活得像自己。
“在想什么？”若歌抬起头望着东离，打断了他的若有所思。
“你上次说这个叫什么？”东离指了指若歌手中的铁质钝器。
“指甲钳。”她拿起它，在他眼前晃了晃。
东离正在消化这个奇怪名字的物件时，他的手已经被若歌抓住，指甲瞬间被折断。
“你看，就是用来修复指甲的。东离，你的指甲太长了，我帮你修修。”纯真的笑容挂在若歌脸上。
“不……不用了！”东离回绝道，“我没有修指甲的习惯，别……”
“修了更好看。”若歌脸上露出邪恶的笑容。
东离傻傻的看着若歌，任由她将他修长的指甲剪的面目全非。
东离问：“丫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里？”
若歌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哀伤。认真的修剪着他的指甲，仿佛没有听见东离的问话。这是东离第二次问若歌这个问题，对于她的身世不是没有好奇。一个柔弱不懂功夫的姑娘居然在九寨帮占有一席之地。这绝非普通人所能做到。东离可以动用人力去搜集关于她的消息，但他始终没有这么做，他更加希望她能亲口告诉他。
第31章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4）
“修剪好了，看看喜不喜欢？”若歌瞧着自己的“杰作”，眼中有一抹欣喜。
他看着自己的指甲不尽皱起了眉。面对若歌的杰作他不知道自己该哭还是该笑。
“不好看！”他实话实说而已。
“哪里不好看了，你看看不是很美么？我再给你上点色彩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