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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这里,张嬷嬷素日板正的脸更显严肃,“婉儿姑娘,你虽年幼,但老奴不愿也不能把你当孩子看待。这才只是小利,几个宫人之间小打小闹。而这朝堂之上,后宫之中,权贵之间,嬉笑怒骂动辄就是那江山天下,小不谋丢的是自家生死,大不谋就是九族俱灭。识人之明,处事不惊,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要三思而后行。你可明白了?”婉儿知张嬷嬷此番之话虽是逆耳,却真真是肺腑诚恳之言,故而也收起轻慢,肃容行了个礼,“嬷嬷之言,婉儿铭记于心。”
暮来朝去,多年以后,当马婉儿回忆起这段忙碌却又充实的日子,方才发现,这已是她人生中最后的一段平静岁月。
(1)《明史列传》后勤于内治,暇则讲求古训。告六宫,以宋多贤后,命女史录其家法,朝夕省览。或言宋过仁厚,后曰:“过仁厚,不愈于刻薄乎?”一日,问女史:“黄老何教也,而窦太后好之?”女史曰:“清净无为为本。若绝仁弃义,民复教慈,是其教矣。”后曰:“孝慈即仁义也,讵有绝仁义而为孝慈者哉?”后尝诵《小学》,求帝表章焉。马皇后是颇有才学之人。
(2)老朱同学其实是很有才的,尤其酷爱书法,网上可以搜到朱元璋书法《大军帖》
(3)长孙皇后曾留下极为著名的《春游曲》,这些留名青史的帝后,都不是些凡人啊。
作者有话要说: 小正太们下章就出来了,真的要出来了,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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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婉儿允炆初相遇
洪武十五年,南京城的春天来得很晚,夏季却来得很早,四月刚过,天气就已变得很热,骄阳似火,赤日炎炎。鸡鸣山别宫因背山面水,绿树成荫,却是另一番天地。这日一早刚过巳时,尹嬷嬷还正在给婉儿上课,就见皇后派了人过来接婉儿过去,这样的情形却是少见。
过了乐寿堂的影壁,只见往常空空如也的庭院里多了不少太监宫女,垂手而立,婉儿脚步没停走了进去。乐寿堂正殿内中间正端坐着马皇后,左手下方坐了名二十多岁的华衣妇人。
那人身着那缕金百蝶穿花云缎大衫,面容姣好,柳眉凤目,斜签着身子坐在那椅子上,恭谨的看着马皇后,神色之间似有些忐忑不安。马后的右手边一溜下去,却是四个男孩。皇后素来喜怒哀乐不行于色,今日却眉头微蹙,见婉儿进来才舒展开,“婉儿来了,快过来过来。”
婉儿顺势偎在了皇后怀里,举起手娇滴滴的撒娇道,“姑祖母,今天尹嬷嬷教婉儿针线,你看,婉儿指头都戳破了。”马后拿着婉儿小手一看,只见那白白嫩嫩的指头上,有几个醒目的针眼,心疼的摸了摸,“下回可得小心,别针线没学会,把手都伤了,姑祖母会心疼宝贝儿的。”
见婉儿乖巧伶俐,马后似乎才心情痛快了些。两人腻味了半天,方才想起还有旁人。马后指着那妇人对婉儿道,“这是你太子妃婶婶。”言语间神色却是淡淡。婉儿想了半天没想起太子到底是朱元璋的哪个儿子,索性也就放下不想,乖乖过去行礼请安。
太子妃吕氏忙不迭的将婉儿拉到身边,亲热的问了一番家常,又从随身宫人手上接过一白玉荷莲童子带环挂在婉儿腰上。婉儿拿眼看看皇后,见马后微微点头,方敢收下。
婉儿不知皇后和太子妃之间打什么肚皮官司,想必就是婆媳间那点机锋,脑中念头一闪,就甜甜的笑着对太子妃道,“太子妃婶婶,这个腰佩很可爱,婉儿很喜欢。”别人送的东西,要多加赞美,送礼的人才会高兴,这是人之常情。果不其然,太子妃一听随即眉开眼笑,拉着婉儿越看越乖巧,也淡去了几分敷衍,多了些真心。
马后一旁看了看两人,嘴角一勾,又指着那几个男孩子给婉儿一一介绍。“这是太子东宫的大皇孙朱雄英,你就叫声大哥哥。”婉儿定神看去,只见那男孩八岁上下,修眉俊目,有些文弱,脸色略微苍白,时不时还会咳两声,见婉儿行礼,也起身回了半礼。“雄英身子不好,你就别跟婉儿客气,自坐你的。”马后有些担忧的看着他道。朱雄英也不辩驳,对着婉儿颌首,温和一笑坐了下来。
马后又指着第二位的男孩子,“这是太子东宫的二皇孙朱允炆,你就叫声二哥哥吧。”呃~,二哥哥,好吧,这不是关键,这……这……这就是历史上那个无比悲催的建文帝,就是那个当上皇帝都被人给赶下来了的倒霉蛋儿,真是个千古难遇的倒霉体质,可得留神离远点。婉儿笑得面部有些僵硬,克制着没有跳开。
那朱允炆小朋友看着五六岁年纪,和婉儿一般大小,和他大哥有几分相像,据说朱元璋同学长的很丑,朱家的基因幸而经过两代媳妇的改造,却是好了不少。总而言之,婉儿不得不承认,小朋友长的很漂亮,只是头抬得有那么点点高,看着马婉儿的眼睛有那么点点斜,似乎长到了头顶上。
婉儿心中诧异,不是说历史上的建文帝仁慈善良懦弱吗,怎么会是这么个……。万中无一的倒霉体质,外加人见人厌的性格,你不悲催谁悲催,婉儿小朋友默默的下定决心,离这厮远些,越远越好。自己是个乖小孩,婉儿仍中规中矩的给他行礼,皮笑肉不笑的道了句“二表哥安。”“安”,朱允炆小朋友嘴里挤出一句话,死小孩,多说一个字会死吗会死吗。
婉儿头也不抬直接就走到了下一个男孩面前,用眼睛询问的看着皇后,马后笑着道,“这是长兴侯(1)次子,你大表哥的伴读耿璿。”这耿璿j□j岁年纪,已脱了婴儿肥,长得唇红齿白,一袭玄色直身长衣,腰间佩碧色锦带,身材与一群同龄人相比略显修长,玉身颀立,虽仍年幼,可已有些翩翩公子模样。
他见婉儿在打量他,嘴唇一勾温润一笑,犹如石破天开,似乎整个大殿都被照亮了。婉儿打死也不愿意承认,自己对着个j□j岁的小少年发了花痴。“璿哥哥安。”婉儿微微福了福身。“婉妹妹安。”耿璿笑着弯了弯身。
那第四个男孩还未等皇后介绍,就自己蹦到婉儿面前,咧着嘴憨厚的笑道,“婉妹妹好,你长得真好看,呵呵,我叫常继祥,快六岁了,是二皇孙殿下的伴读,我父亲是郑国公(2),我和皇孙殿下也是表兄弟,你也可以喊我表哥。”罗里啰嗦说了一大堆,把旁边的人都逗乐了。
见婉儿还有些迷糊,马后解释道,“他姑姑常氏是太子元妃,也是你大表兄的亲生母亲。”哦,原来如此,婉儿心下了然,好复杂的关系!只见此时殿内气氛稍有些尴尬,婉儿连忙上前嫣然一笑,“继祥哥哥安。”
认亲大会完毕后,皇后笑着对婉儿说,“你这几个哥哥们都会在别宫住下,你们就可以一起读书一起玩儿了。”我能不要那个倒霉蛋儿吗,婉儿心里默默惊呼,却是拍手笑道,“太好了,婉儿终于有人陪了。”
“雄英,你先回去好好休息。你们几个也不用陪我这老婆子了,出去耍去。”几人应诺退下,走到门口时,婉儿隐隐约约的听到太子妃的声音,“母后,臣妾是真的已经尽心了,那孩子要有个什么万一,臣妾就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婉儿心里一咯噔,脚步也没停顿的出了大殿。
朱雄英要回房休息,就和四人辞别,脸上却是一片萧索黯然。婉儿心下一叹,这可是大明王朝的嫡长孙啊,何等尊贵,身子不好,还哪里有丝毫幸福可言,纵然是锦衣玉食,膏粱文绣,又有何用。朱允炆担忧的看看自家哥哥。
婉儿心中怜惜,过去牵着朱雄英的手,对着他灿烂一笑,“大哥哥,这里的园子有很多花,还有一个很大很大的玄武湖,你好好休息,我们改天去湖里划船。”朱雄英被婉儿说的心中一暖,摸着她脑袋,“婉妹妹,我等着你带我去划船。”婉儿用小手指勾了勾朱雄英的小手指,“大哥哥,婉儿骗你就是小狗。”
这是婉儿到了大明后对人许下的第一个承诺,却永远没有机会再去实现。大哥却是少有这么亲近别人的时候,朱允炆有些诧异的打量着婉儿,见婉儿看了过来,忙又把头抬了起来,鼻孔朝天,又恢复了傲慢的小孔雀模样。
将朱雄英送走后,常继祥就更活跃了,抓着朱允炆的手,“快走快走,蚊子,赶紧将你刚得那宝贝给我瞧瞧。”蚊子,这外号还真是……婉儿心中已是捧腹大笑。朱允炆唇角立马翘了起来,拉着常继祥和耿璿就要走。
常继祥转过头来,对着婉儿叫道,“婉妹妹,你也跟我们一起去吧,蚊子那大将军王可是难得。”大将军王?婉儿虽是有些好奇,却又时刻不忘自己得避开那朱允炆,就想推辞。在旁边一直很安静的耿璿突然开口,“婉妹妹就跟我们一起去吧,否则我们也没法跟皇后娘娘交代。”婉儿看了看小少年那温润诚恳的目光,拒绝的话到了嘴边却再也说不出口。
众人到了园子里的一块草地上,朱允炆招了招手,一小太监小心翼翼的捧着个紫砂罐子放到地上。几人就凑了过去,蹲了下来。允炆亲自揭开盖子,只见里面卧着一只两寸多长硕大的蛐蛐,皮色发黄,大头长项,体质健美,几个男孩子立马惊呼了起来,就连似乎一贯稳重的耿璿也双眼发亮。
朱允炆得意洋洋的昂着头,婉儿几乎就能看到他身后高高翘着的尾巴,“这可是宁津蟋蟀(3),去年的蟋蟀王。”他满意的听到常继祥哇塞哇塞大呼小叫的声音。婉儿对斗蛐蛐丝毫不懂,也不感兴趣,意兴阑珊的站了起来,“你们继续,我到旁边走走。”耿璿抬头对她微笑颌首,而那俩家伙却是连头都没抬。
俗话说乐极生悲,还未等婉儿走远,只听几声惊呼,转头一看,那蛐蛐居然从罐中蹦了出来,蹦到了草地上。草地的草虽不算太长,却瞬间就将那蛐蛐掩盖住了。婉儿返回去时,那三个小男孩和一群小太监都撅着屁股在地上趴着找那蛐蛐。婉儿走近时,只见一道优美的弧线从空中划过,落到了自己脚下,而抬起的脚却未来得及收回。
只听嘎嘣一声脆响,世界变得安静下来,众人皆不可思议的看看婉儿,又看看她踩在草地上的那只脚。婉儿慢慢的抬起脚,只见刚刚还威风凛凛的蛐蛐王已成扁扁的一滩,这下……完了……。婉儿挠了挠头,指了指那滩疑似蛐蛐的物体,讪讪的说道,“呵呵,好像……好像……死了。”呃~~好像死了。
朱允炆瞬间爆发了,一蹦三尺高的蹦到婉儿面前,“好像死了?明明就死得透透的。你这死丫头!你真是笨死了!你知道我花了多久才找到这只蛐蛐吗?我真想掐死你!”真是给气坏了,只听整个园子里都是他的咆哮声。
朱允炆小脸气得发红,一鼓一鼓的,大眼睛瞪着婉儿。真像只……小青蛙,越看越像,婉儿想到那鼓着腮帮子的青蛙,鬼使神差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出来后却后知后觉心道,这下是真的完蛋了!
果不其然,朱允炆蹦得更高,咆哮声也更大了,“你还敢笑??你还敢笑!!”脸几乎就凑到了婉儿跟前,眼睛冒火,恨不得吃了她似的。“那个,那个,呵呵,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婉儿用手轻轻的推了推暴怒中的小孔雀,呃,不,是小青蛙。“我可以赔,呵呵,可以赔。”婉儿狗腿的笑笑,比任何时候都要甜。
耿璿和常继祥都过来拉拉朱允炆,常继祥看看婉儿,抓了抓脑袋,对允炆说道“算啦算啦,不过是件物事儿。”允炆愤愤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是件物事儿??那可是河南河间府今年进贡到宫里的,还是洪武十四年的蛐蛐王。”一听那蛐蛐的来历,婉儿更是心虚,这下可怎么了得,咬咬牙偷偷掐了掐自己,疼的眼泪汪汪,就势就抽抽搭搭的哭了起来,越哭越伤心,停不下来了。
一见那么明媚的小姑娘满脸泪水,哭的上气不接下气,朱允炆那嚣张气焰立马就蔫了,慌慌张张叫道,“别哭了,别哭了”几个男孩子围着婉儿手足无措,急得朱允炆到最后开始语无伦次,“我不用你赔了,真的,不用赔了,我赔你成不,对,我赔你。”听得耿璿两人在旁边捂嘴偷笑。
婉儿慢慢的止住了哭声,一双红的像兔子般的眼睛经过泪水的冲洗,又黑又亮,狐疑的看着朱允炆,“真的?”朱允炆看着那双忽闪忽闪的大眼睛,心中一软,“真的,真的,小爷我想要什么样的蛐蛐没有啊。”婉儿心下一松,破涕而笑,如那皎皎明月般明媚,看得几个男孩两眼发直。
从那以后,允炆和婉儿的关系却是大有改善,允炆虽还是一副小孔雀模样,却总喜欢偷偷的看婉儿。每次虽嘴上叫着小姑娘麻烦,却到哪里玩都会带着她。有时会让身边的侍卫从外面给小伙伴们带很多有趣的玩意儿,也总会有几样是女孩子的。渐渐的和婉儿说话的时候也越来越多,却是不像继祥和耿璿那般叫婉妹妹,只称她婉婉。
因几人年幼,皇后将朱雄英单独安置在了一个院子,却将另外三个男孩安置在了兰藻院,将尹嬷嬷、张嬷嬷都赶了过来照顾他们。允炆三人也跟着婉儿听马全讲课,却觉比宫中的老师还讲得简单易懂,生动有趣。皇后就跟宫中说了一声,没有再接几人的老师过来。
几小同吃同住,同进同出,同行同坐,时不时去看看养病中的朱雄英,日子过得逍遥自在,真真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到最后,就连宋氏和兜兜也跟他们熟识起来。
谁也没想到,一场祸事正在悄悄逼近。
(1)长兴侯,耿炳文,明开国功臣,他是靖难时较为重要的一个人物。
(2)郑国公,常茂,也是大名鼎鼎常遇春的儿子。他长姐是太子朱标的元妃,朱雄英的母亲,后来被追谥为“孝康皇后”的那位。他舅舅是大名鼎鼎的蓝玉。这一家子可都是不简单。
(3)宁津蟋蟀,现在的山东,当时属河南河间府,这里的蛐蛐天下闻名啊。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不太相信什么莫名其妙的爱情,所有爱情都是有缘由的。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果在没定位成亲人前有了男女间的萌动,那定是世间最美妙和纯粹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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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雄英殇暗潮汹涌
朱雄英所患之病是喘逆,也就是后世通常所说的哮喘,因为宫中身处闹市,室尘太多,宫里太医建议迁到人少僻静之地静养。洪武帝心疼这个皇长孙,将小半个太医院都搬到了别宫,贵重的药材食材更是源源不断的送来。因喘逆最忌讳春夏之交的花粉,朱雄英只能整日在屋中静养。
婉儿极其怜惜这个历史上籍籍无名的皇长孙殿下,见其成日郁郁不乐,和允炆三人在课后无事就会去看他,给他讲些外面的见闻,什么玄武湖的白鹤又要下蛋了,留守别宫的凤翔卫头儿又换了个美大叔啊,国子监有个监生在成贤街上摆摊卖画啊……。每次见大哥哥听得双眼发亮,婉儿心里就是发酸。
这日是国子监休息的日子,马全照例正午过来接婉儿回马宅,允炆三人也闹着要跟去。允炆扑在马皇后身上就是一阵打滚,皇后被弄得没法,见耿璿和常继祥眼神发亮也可怜巴巴的看着她,心一软就应下了。
想是觉得是去马宅,很是安全,自己这边今天还有些事儿,就没让张嬷嬷尹嬷嬷二人跟去,只是唤了凤翔卫勋卫散骑舍人(1)蓝云带着人跟着。蓝云是永昌侯(2)蓝玉之子,常继祥嫡亲表叔,自家人看着,想来无事。
马婉儿同学一看,我的天哪,这是回家吗,连带凤翔卫,朱允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