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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全素来知这两人喜欢调笑,也不理会,只是低声问道,“哪弄来的?可靠吗?”杨时也敛了笑容,盯着他看。蓝云捻了个果子,点了点头,“放心,柳依跟了我两年。前年跟我大哥出去练兵时,在回京的路上救了她,当时也才十五岁。大哥派人详查过她的身世,没发现可疑的。”
马全遂放下了心,眉头松开,又恢复了素日模样,对着杨时挤眉弄眼,吊儿郎当的说道,“那眉眼清淡的,看来子龙品味也不咋样?”蓝云却是白了二人一眼,笑道,“我就好这口,如那陈年老酒,入口极淡,久品却是沁人心脾。”说完对着两人暧昧一笑,“不信?你俩也可以试试,兄弟我帮你们找人找宅子,保准不让嫂夫人知道。”
杨时连连摆手笑道,“我是敬谢不敏了,家里那几个都还顾不过来呢。你这份好意,就送给进周兄吧。”马全倒是淡定,“我也想啊,可我没那功夫,又要教书,又要读书,在姑母那儿还得随传随到,现在每天忙得连我儿子都见不着,哪有那功夫?再说了,我家那小丫头比狐狸还……”蓝云愣了愣,突然大笑,“我说,你不是怕嫂夫人,是怕你家闺女吧?”马全自知失了言,脸色微赧,不动声色的转了话题。
“今日将我俩弄到这儿来,可是郑国公那有什么变化?”
“我那表兄,可真是个搅祸头子。”蓝云敛了笑容,眼中寒光一闪。
作者有话要说:
(1)网巾:明代以前,网巾并不流行。到了明代初年,经朱元璋以朝廷命令全国成年男子都戴网巾,才蔚为一种特殊的服饰。这全是因为这位皇帝的“语言拜物”,而玩出的把戏,在男子头上风光了三百多年。传说网巾的由来是明太祖朱元璋在微服出巡时看见一位道士头上裹着网巾,便问这是何物,道士回答了网巾的作用以及含义:“此曰网巾。裹以头,则万发俱齐。”。朱元璋出于对天下一统含义的满意,回宫后下令全国不分职业贵贱,成年男子必须着网巾,不得违令。明代小孩的装束,资料很少,从有些留存下来的画里来看,什么发型都有,扎两冲天辫的,中间留一缕的,戴网巾的。。。。。。
(2)东察合台汗国:4世纪中叶至16世纪初中国新疆地区封建游牧政权。明代政权对新疆是收缩战略,洪武二十四年东察合台汗国才首次遣使与明朝修好。
明代女子的地位,也是颇有争议的,明代出过很多家族式的才女,但多为吟诗绘画,闺阁之叹。总体来说自由度比较低,与唐代没法相提并论,但是还是有少数女子善骑射,出过秦良玉、沈云英这样的英雄式的女子。窃以为,还是和女子的家庭有关。
明代自明太祖朱元璋起,对官员私生活就要求严苛,比如革官妓、禁宿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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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护婉儿允炆发怒
在错综复杂的朝局中,即使同为铁杆的皇后和太子党,其中也有非常大的区别。
严格意义上来说,马全和杨时是实打实的皇后党,马全的身份自不用说,杨时的身世就有些复杂。杨时的父亲杨宪(1)也是个开国功臣,曾官至中书左丞,因与胡惟庸有隙,于洪武三年被其陷害致死。杨家被抄家时,杨时方是个十来岁的少年。
马皇后怜其年幼,竭力说服洪武帝,将他救了出来,在他稍长时又将其送入宣武卫做了名侍卫,最后又调入锦衣卫。他由一名罪臣之子变为锦衣卫千户,手握重权,而未来前途更是无可限量。对于杨时来说,马皇后于他恩同再造,情同母子。他与马全二人必然是唯皇后马首是瞻。
而太子东宫的情况就比较复杂。在太子朱标的儿子中,除了去世的朱雄英,太子元妃常氏还有个儿子,就是比朱允炆仅仅只小一岁的朱允熥。朱允熥虽只有五岁,明眼人也看出了端倪,允熥资质平庸,为人木讷,不堪大用,素来为洪武帝和马皇后不喜。
而朱允炆则不然,吕妃生下朱允炆后不久,皇后就亲自教养,多年来承欢膝下,感情颇深。即使是洪武帝朱元璋也对其抱有极大的期望,对其不像对朱雄英那般疼爱有加,相反却对他要求极为严格,俨然是在培养合格的皇三代。无论从感情上,情理上,帝后夫妇都是倾向于朱允炆的。
可相对于朱允炆,允熥的身世实在显赫,外祖父是开平王常遇春,虽已逝去,可在朝中声望犹在;舅舅是郑国公常茂;舅公是永昌侯蓝玉,正是手握兵权。因此,尽管大家对帝后的立场已经心知肚明,在东宫属臣和朝廷大员中,还是隐隐分出了两派,“朱允炆派”和“朱允熥派”,或者更确切的说是“吕妃派”和“常妃派”。
在这种情形下,凡是以国家利益为重,或是完全遵从洪武帝后的官员们都是“吕妃派”,譬如詹事府赞善大夫王仪等大多数东宫属官。而“常妃派”却是那些有个人利益在内,或是想要投机的政客们。而郑国公常茂素来姐弟情深,自然是不遑多让的“常妃派”。
在这种情况下,常茂的舅舅永昌侯蓝玉,以及整个蓝家的立场却是极为尴尬。更别提与自己儿子意见相左的郑国公府老太君蓝氏。
蓝云想起自己那个表兄,就极为烦闷“我那表兄就是个搅祸头子,尽出妖蛾子。”言语中带着微不可察的厌恶。马全和杨时对视了一眼,都没说话。蓝云看也没看他俩,继续说道,“他准备联络姑父的旧部,一同上折子,请求册立三皇孙殿下朱允熥为皇太孙。”
这一席话说得马全二人脸色一变,屋内一阵沉寂,这个常茂,自己找死还要带累一大帮人。马全吃了口茶稳了稳心神,一如既往在脑子里先行捋了捋思路,方才缓缓说道,“子龙,朱允炆也好,朱允熥也好,都是皇上皇后的孙子,从这一点说,立谁都一样。”
马全慢慢摸着茶碗,边想边说,“这里面有两个关键问题。第一,立谁做皇太孙,不在于常家、蓝家还有我们这些人怎么想;而在于皇上和皇后娘娘怎么想。皇上皇后想要一个什么样的继承人,这几年的态度已经非常明了,我俩一文一武做了允炆的启蒙师傅,以后也会有越来越多的臣子被他们绑在朱允炆这条船上。”
说到这里,马全脑海里一个念头一闪而过“除非……太子被废”。他摇了摇头,晃去刚才那念头,又继续顺着思路说道,
“第二,关于那兄弟俩的秉性,满朝文武皆知,于国于民于臣,谁更适合,已是非常明显。既然我们都不想当曹阿瞒,就没有必要立个汉献帝。你说对不?”说到这里,马全意味深长的看了看蓝云。
杨时在一旁看看马全,再看看蓝云,边笑边是直点头,要说辩才,还真没见过比马进周更强的。见蓝云若有所思,马全下了通猛药:
“子龙,我说句掏心窝的话,你可得好好给你家老爷子说道说道,皇上什么秉性,他还不了解?能是个肯让外戚独大的人吗?如若立了朱允熥,以后谁还能制得住你家老爷子和郑国公?”蓝云一震,犹如醍醐灌顶,豁然开朗,而同时,一股彻骨的寒意从心头升起,好险!
马全说完,也不管蓝云的反应,就和杨时两人开始讨论起茶道来了。此时蓝云心中已是透亮,摸了摸鼻子,笑着拿起茶杯,“进周兄,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其实我家老爷子早就是这么个意思。”马全狡黠一笑,“这是当然,娘娘早就提过,永昌侯是个聪明人。”
一直在旁边沉默的杨时突然插了句话,“子龙,你姑母可是个什么说法?”蓝云挑了挑眉,“姑母跟皇后娘娘的交情你也不是不知道,继祥那小子就是她一力主张送入宫中当允炆伴读的。”杨时嘴角一弯,略微嘲讽道“郑国公倒也是个怪人,只顾外甥不顾儿子。”蓝云眼睛往上一翻,嗤道,“我哪里知道,都觉得诧异,他为了我那表姐真是快走火入魔了。”
说到这里,蓝云有些无奈的苦笑道,“你们快帮我想想,有没有什么机会将我那表兄调出京去?他爵位比我爹还高,真要闹起来就连我姑母也奈何不了他,到时候倒霉的人就是一串串的。”
杨时仔细想了想,也有些为难,“你还别说,真还不好挑地方,他那爵位,扔到哪儿去都和那主帅平起平坐,甚至更高,谁愿意收这么座大神啊。”马全抿了抿嘴,笑得像只狐狸,“我这里倒有个人选。”
几人又闲聊了半会儿,就见柳氏来回:“晚饭已准备妥当。”三人出了书房,穿过一个穿堂,便是后院,进去后已有几名丫鬟在此伺候。三人坐下后,柳氏安箸,又亲自立于案旁布菜。蓝云与二人谈得透彻,心情颇好,笑着挥了挥手,“让丫鬟们布菜,你去取了琵琶来,给我们弹两段曲儿。”柳氏抿嘴一笑退下了。
那柳氏弹的是《夕阳箫鼓》,本是首委婉质朴,静谧优美,略带感伤的曲子,却被她弹的豁达大气。马全心中一动,第一次仔细打量了番蓝云的这个外室,仍然是眉眼淡淡,却是隽永清新,韵味十足。也不知是曾有过怎样的经历,才能将这么一首充满游子思归、离愁别恨的古曲弹的如此平和,似乎已经触碰到命运的精髓,在神奇的永恒面前,没有错愕,没有憧憬,没有悲伤(2)。马全心中突然之间有些空洞,……到底是,有些意难平。
还在愣神间,只听杨时笑着问蓝云,“永昌侯从云南返京也就这一两年的事情了,回来定会将你亲事定下,你可有相中的人家?还不赶紧下手?”马全敏感的捕捉到那流畅的琵琶曲中微微的停顿,稍一琢磨就明白过来,看那柳氏仍然浅笑如初,眼中却闪过不易察觉的悲色,却是心中一叹。
心思婉转之间却听蓝云漫不经心笑道,“这事儿由我父亲和姑母做主,他们说啥就是啥。我无所谓。”此时,柳氏已弹完《夕阳箫鼓》前三段,上前对几人行了个礼,又对蓝云笑道,“二爷,还有些甜点未上,我去厨房催催。”蓝云正和杨时说着话,看也未看就挥手让她下去了。蓝云二人说的热烈,马全却突然没了兴致。
几人又说了会话,马全和杨时方才告辞。
话分两头,婉儿和允炆几人的骑射课进展非常快,不到一月,已能在马上坐立自如,在马场上驰马飞奔。几人对其他消遣了无心思,将上课之外的所有时间都贡献给了骑射场。整个春夏,凤翔卫驻地的校场里几乎每天都能见到几人的身影。
耿璿替四人的马驹分别取了名字,以风雨雷电命名。他自己的马驹头顶有一簇长长的白毛,跑起来总是随风飘动,故命名为追风。继祥的马驹脾气稍有些暴躁,总喜欢去抢其他马的道,被称为暴雷。朱允炆的马驹毛色偏黄,却是跑得最快的,顾名思义被称为闪电。而婉儿是女孩子,为她挑选的马驹相对性子温和,耿璿就称其为时雨。
婉儿心中暗笑,耿璿真是有些蔫坏,暴雷和闪电,这么老土又难听的名字,偏偏允炆和继祥还喜欢的紧。婉儿很喜欢时雨,没事儿就往马棚跑,还经常在马厮刷完马后,亲自给它梳毛、整理,并知晓马通人性,时常和它说悄悄话,允炆几人都说她爱马如痴。
允炆和继祥年纪接近,最是好胜,两人经常在骑射场赛马。这日又是如此,婉儿和耿璿刚上马就见两人已冲了出去。婉儿叹了口气,扬鞭策马追赶两人,耿璿也跟上,却是紧紧的护在婉儿身后。
正当婉儿颇为享受那纵马飞驰的感觉时,身后窜出一匹成年大马,转瞬就与时雨平行而立。只听后面一声娇呼,“朱椿,不许躲着我,你快停住。”还未等婉儿反应过来,一马鞭重重的抽了过来,正好刮过她的胳膊,她一声惊呼,勒住缰绳,将时雨停住,跳下马来。
耿璿连忙从马上跳下,跑过来将婉儿抱了下来,满脸焦急,“怎么样?怎么样了?可是伤到了哪里?”左手正好捏到她胳膊上,疼的婉儿叫出声来。耿璿连忙卷起她的袖子,只见左胳膊上已肿起高高的鞭痕,乌青发黑,渗着血丝,几近破皮而出。
那纵马挥鞭的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女,大约也知自己闯了祸,下了马来,站在旁边有些讪讪,想要过来看看却又似不敢。耿璿心中恼火,瞪了她一眼,转过头来从身上掏出快干净的手帕,替婉儿细心的包好,轻轻说道“这样,袖子就不会摩擦到伤口。”
此时允炆和继祥早已围了过来。允炆一把拉过婉儿的手,见到上面的鞭痕,已是怒火中烧,转过头来对那女子只是冷冷道,“道歉!”那女子知道自己理亏,也早已心怀歉疚,但被个比自己小很多岁的小孩子毫不客气的命令,却也觉得一时拉不下面子,索性站在旁边不吭声。
允炆见状,心中怒意更甚,眉毛一扬,“你可知这是皇家禁地,哪里来的刁民?”他个子只达那少女的肩膀,需要略微抬头才能看到她,眼神中却充满了与生俱来的高贵,却又带着让人有些害怕的寒意。眉眼中的骄傲依稀还是马婉儿初见时那个小孔雀,而有些东西却已不知不觉改变了。
那女子被个小男孩盯得全身发冷,有些恼羞成怒,转身就想离开,被继祥堵住去路。朱允炆见那女子居然想一走了之,眼中厉色闪过,提起马鞭就向那女子抽去,却被人从后面抓住。允炆愣神,转头一看,是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眼中闪过丝讶色,“十一叔,怎么是你?”这少年正是洪武帝皇十一子,朱允炆的叔叔朱椿。
见叔叔拦住自己,允炆方才急怒的心冷静了下来,心里琢磨“这该如何是好,那女子似乎是十一叔的朋友。”抬头一看,正好瞧见婉儿吃疼的模样,小脸煞白,汗水顺着发鬓往下直淌。刚刚下去的勇气又重新涌上心头,“我要保护婉婉,谁都不能伤害她,无论是谁。”
他抬起头,淡淡的看着朱椿,仍然是稚嫩童声,却是不容置疑的坚定,“十一叔,这是凤翔卫驻地,皇家禁地,她在这伤了人,看在她是你朋友,我饶她擅闯禁地之过。但是,伤了婉婉,第一,她必须道歉;第二,她必须受到惩罚。”
朱椿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几个愤怒的男孩,眉头微皱,又走过去细心检查了一下婉儿的手臂,“让太医敷上宫中秘药,这几天别再沾水,一周以后就会好,也不会留下疤痕。”
他又转过身来,看着那少女冷冷道,“我说过你多少次,可你从来听不进去,总有一天要闯出大祸。你让我不要不理你,试问谁愿意一天帮你处理这些麻烦事儿。过去,向人家小姑娘道歉!”那少女还想解释什么,却见朱椿看也不看她,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之色,心里一痛,就走到了婉儿身边。
少女此时才看到婉儿胳膊的伤势,细白粉嫩的皮肤上紫青色的鞭痕肿起老高,这才真正的心觉愧疚,本是敷衍的道歉遂多了几分诚意,“是我不好,我不该纵马行凶。你小人有大量,就原谅我这一回吧。”婉儿遭受无妄之灾,对她本是有些怨恨,此时见她生得娇憨可爱,眼神清明,像只小狗般可怜兮兮的看着她,又听她在那胡诌什么小人有大量,不由觉得好笑,先头那股怨气却已淡了不少。
少女见她不说话,心中一急,抽出马鞭就往婉儿手上塞,“要不,你抽我一下,咱俩就扯平了。”她挽起袖子,“来啊,来啊,快抽我吧。我不怕疼。”说完把眼睛一闭,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话虽如此,却只见她睫毛眨得飞快,身子微微发抖,想见心中还是极怕。婉儿心下一软,把马鞭重新塞回她手上,“这次就算了,以后再不能如此伤人。”
允炆见状,面色不虞,直到婉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