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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鼎华寺,跌跌撞撞地从马背上趴下来,差点摔倒,后面有人伸手扶住她,可是她连看一眼身后的人都不曾,徒留苏玦一人空荡荡站在她的马边。平日风流的桃花眼也黯然。
傅长清找到后院的那口枯井,解下腰中缠着的软鞭,缠住井口的枯木,直接跳了进去,她看见魏连霍的那一刹那,心痛的恨不得杀掉全世界。
他浑身是血,脸上也是血,手脚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瘫痪在地上。
傅长清颤抖地走过去,将手指放在他的鼻息下,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鼻息。傅长清一瞬间哭出来,狠狠地抱住他,那人一僵,但也没有再更多的反应。
傅长清哭着擦掉他脸上的血迹,颤抖说道:“霍霍,我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
那人像是听见了她的话,全身的戒备像是徒然放松下来,身体完全瘫软下去,是真的不省人事了。杨开和傅家军也匆匆赶来。杨开也跳下了井。将士垂下粗绳。杨开道:“小姐先上去吧。末将来带太子殿下上去。”
傅长清嗯了一声,望了一眼昏迷不醒的魏连霍,浅声道:“你轻点,他现在一定很疼。”声音已经哽咽得不能自已,恨不得杀了那人替他报仇,又恨不得这些痛都在自己身上,好替了他,可是她什么也做不了。
她发誓,自此后,敏仁皇后便是她的死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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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奇毒
昊景皇帝看着这个形容的魏连霍,差点一口气没上来,晕倒在当场。是一旁的敏仁皇后眼疾手快地扶住他,昊景皇帝却厌恶疲惫地推开敏仁皇后扶过来的手,也不再看她,只冷声吩咐道:“速将太子抬去景仁宫,将太医院的御医都召来,太子若是有什么闪失,他们一个都活不了。”
一旁的傅长清浑身冷肃,匆匆向昊景皇帝行了一个礼,便直接跟上了抬着魏连霍的轿撵往景仁宫去,像是没有看见敏仁皇后一般,她周身的杀气和恨意是那样的昭然若揭。可是她一点也不在意,在盛安城中她还从来没有怕过谁,更不需要看谁脸色。
宫女一波接着一波地进进。出出,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被端出去,傅长清站在床边抿紧双唇,她不敢上前帮忙,她被养尊处优惯了的,怕越帮越忙,怕会弄疼他,怕耽误时间误事。现在这个时候,她还清楚地知道什么是她该做的,什么是她不能做的,很好,很强大!看着床上紧闭着双眼的魏连霍,心口一阵抽痛,远山的眉失去了平日的气势,翠羽般的眸子此刻紧紧闭着,倘若睁开,此刻也是毫无华彩的罢,失血的薄唇就好像……就好像……傅长清不敢再想下去,她怕她会疯,她怕她会控制不住,直接冲出去,将正屋中的敏仁皇后杀掉!
太医院提点吴正华已经是个五十九岁高龄的老头,但是或许是保养得当,依旧看起来硬朗矍铄,从初初的把脉到如今,他的眉头越锁越紧,傅长清站在一边连大气都不敢再出一下,仿佛一出气,整个人就泄气了一般,再也没有什么能撑着她继续站在这里。
吴正华把完脉正要起身往正屋去给皇上答复,却被傅长清狠狠地揪住衣领,她的双眼血红,声音冷狠:“他怎么样?”
“傅姑娘,冷静点。”吴正华一时也有点慌了,大约没有想到这个小姑娘会突然发难,况且她也是个不能得罪的主。最近盛安城里闹得不得安宁可都是她的杰作。
“吴提点,他怎么样?”傅长清耐着性子继续问了一遍。
许是内室的情况惊动了外间正屋的昊景皇帝,他也匆匆进来,便看见双眼血红揪着吴正华衣领的傅长清,苍老的脸上似乎微微动容,轻轻咳嗽一声道:“傅丫头,你揪着他,让他如何说呢?”
傅长清这才缓缓地松开他的衣领,吴正华顺势跪倒在地上,向昊景皇帝磕了个头,行了个大礼:“回皇上,太子殿□□内有剧毒,毒性强烈,使得中毒人身体一个时辰虚耗的就是正常人一天虚耗的,现在太子殿下身体虚耗过甚,根本无力回天,加之太子殿下身体各处鞭伤和刀伤,身体更是虚上加虚。现在臣除了开出一些补气培元的药膳,续着太子殿下一丝气息,别无他法啊。”
“你说什么?”昊景皇帝整个人怔在那里,本就苍老的脸上似乎一下子又苍老的十岁。
“皇上恕罪,除非找到解药,否则别无他法啊,可是此中毒微臣见所未见,还需要时日研究出解药。”吴正华慌忙继续解释。
“那还不快去!”昊景皇帝强行镇定下来,冷厉道。
吴正华慌忙爬起来躬身走到桌边拿笔开药膳,先要续着太子殿下一口气,然后再研究出解药的方子。
傅长清混混沌沌地转过身走到床边,一旁帮他擦拭的宫女慌忙让过来。傅长清本能地接过那宫女手中的毛巾,矮身坐下来,拉起他清瘦的手,轻轻擦拭着残存的血迹,眼睛干涩,一滴泪也掉不下来,口中喃喃自语:“霍霍,你忍一忍,我不会让你有事的。只要我活着一天,你就不会死,谁也不能带走你,哪怕是神,我也杀给你看。”
像是下定了决心,傅长清包扎完他的手背,肃杀地站起身,手指按着袖口里常年带着的匕首,转过身,慢慢地一步一步地靠近一旁的敏仁皇后,她要让她交出解药,如果她不交出来,她就当场杀了她!
三步,两步,一步,她就要靠近敏仁皇后了。
“来人,带傅姑娘去景仁宫的偏殿去休息,她营救太子有功,重赏。”昊景皇帝沉稳的声音此时响起来。
傅长清像是没有听见一样继续向敏仁皇后靠近,她就要抽出匕首了。昊景皇帝突然站在了傅长清面前,他的眼神沉稳镇定,他望着她,轻轻摇了摇头:“傅丫头,你累了。”
傅长清皱眉望着昊景皇帝,好半天,突然嚎啕大哭出来:“可是霍霍还躺在那里啊,我不救他,他就要死了。”她哭的那样伤心,哭的让人才惊觉,额,原来她还只是个十四岁未及笄的小女孩而已啊!可是她做事已经那么狠厉了。可是她又能这样的至情至性。
昊景皇帝苍老的唇抿的紧紧的,他扶起蹲在地上大哭的傅长清,柔声劝道:“傅丫头,别哭了,朕也不会让他死的。”
说罢,昊景皇帝冷声吩咐道:“即日起,在宫外四处张贴皇榜,能解天下奇毒的者,赏黄金万两,良田百亩。若揭榜未能解掉奇毒,诛九族。”
连着三天了,傅长清一直守在魏连霍是身边,喂他喝下补气培元的药膳,每天不停地和他说话,哪怕他一次也没有回应她,可是还是不停地说,给他讲她小时候的事情,讲她是怎样的刻苦练武,怎样地在爹爹的校场中摸爬滚打,给他讲她是怎样智斗街头的恶霸,给他讲她这六年是怎样地发了疯了寻找他,一桩桩一件件就像是无尽的甜蜜,又像是无尽的委屈,都要说与他听。仿佛他真的在听,便就不会有事一样。他那样谦逊温和的人怎么会没有礼貌地在别人说话的时候睡死过去呢?
第五日的时候,魏连霍的气息更加弱了,一张脸灰白惨败。傅长清还是在不停地给他讲话,告诉他她这辈子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嫁给他的,他若敢现在死!他若敢现在死!……傅长清突然就哭了出来,他若现在死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啊!一点办法也没有啊!
第六日的时候,宫外传来了消息,有人揭了皇榜。
傅长清几乎快高兴坏了,昊景皇帝下皇榜的时候,为了防止有人乱揭皇榜,特意加了不能治好奇毒者,诛九族。所以现在有人揭了皇榜,意味着他一定有着极大的自信能够治好魏连霍。
傅长清趴在魏连霍的胸口,语气轻轻的:“霍霍,很快你就会好了。”
当傅长清见到那个揭皇榜的人的时候,面如冰霜。
竟然是她!姜知草。
昊景皇帝竟然带着些微的笑意望着傅长清道:“傅丫头,这下你可以放下心来了。有人可以救他了。”
傅长清冷漠地转过脸望着姜知草道:“就是她么?”
姜知草慌忙福身行礼:“民女见过傅姑娘,揭皇榜的是家父。”
昊景皇帝笑道,一种天佑大胤的语气道:“万万没想到,竟然是药王姜华鹊,只要他出手,没有不能解得奇毒。”
傅长清转过脸,这才发现姜知草旁边还有一位白发白须的老人家。微微缓和了脸色,让出一个道路给那老头道:“有劳老人家了。”
姜华鹊闭目诊脉,半晌睁开眼,表情凝重地望着昊景皇帝,行礼答复道:“太子殿下中的是七日散。虽只是一个时辰散掉一天的元气,但是也不是无休无止地散,七日后,就会元气散尽而亡,即便吃再多养气培元的药膳都没有作用。”
“那可有解?”昊景皇帝连忙问道。
“这世上,只要是我认得的毒,便没有不会解的。”姜华鹊捋着白色胡须道。
“那还不快救!”说话的是一旁一直隐忍的傅长清。
姜华鹊微微皱了皱眉,但凡这样的世外高人大约都有点脾气,哪管你什么皇家!良久才道:“要救太子殿下也可以,但是皇上须得答应草民一件事,否则即便是诛了草民的九族也是不会救的,反正草民的九族就是草民和草民的这个女儿。”
“你!”傅长清眼看就要抽出袖口中的匕首,却被昊景皇帝按住手腕,冷着脸道:“什么条件,药王但且说来听听。”
姜华鹊望了一眼傅长清又望了一眼姜知草道:“如果草民救活了太子殿下,草民不要黄金和田地,反正草民云游惯了的,要来也无用。草民要皇上许诺草民,太子殿下必须娶草民的女儿姜知草为妃。”
傅长清立即抽出了匕首抵在姜华鹊的喉咙上,冷声道:“我杀了你。”
“这个丫头,你大可以现在杀了我,反正现在耽误的时间都是太子殿下的。”
傅长清脸上的神情更冷了。
昊景皇帝眯眼望着药王姜华鹊,冷声吩咐道:“拿朕的印鉴。”说罢直接在一旁的桌案旁的绢帛上挥笔书写,“若药王姜华鹊医好太子奇症,太子康复之日便是迎娶其女姜知草之时。”昊景皇帝直接丢了笔,将印鉴盖上去。
冷着脸色将绢帛丢给姜华鹊:“现在可以救了?”
姜华鹊看了看绢帛,含着笑意收进袖袋:“草民定当竭尽全力。”
傅长清狠狠握着匕首,她在克制,克制自己不要冲上去杀了这一对贱人。
很久以后,傅长清感叹命运竟这样强大!可是却从不知这一切竟都是人为而至斯。后来的后来,她才终于明白,原来除了她,这世上再没有任何一个人希望她和魏连霍在一起,包括魏连霍他自己。所以她选择放手,她死在她决定放手那一天,也活在她决定放手的那一天。
作者有话要说: 傅长清会很强大很强大起来的。
☆、第十八章 江山
一桶接着一桶的黑色药水被端出,巨大的浴桶中,魏连霍依旧脸色苍白地坐在其中,身上的伤口有的又开始慢慢渗出血,染红了纱布,又染红了黑色的药汁,多如牛毛的银针扎满了他的肩颈和手臂,看起来触目惊心。药王姜华鹊站在他身后每隔一刻钟便多扎上新的银针,查看药水的颜色,不断地嘱咐宫人换药水,额头已经渗出汗珠。一旁协助的姜知草从开始发现这次要救的人正是那日在宫外赈灾遇见的大人之时,便已经开始脸红,在得知他不是大人,而是太子之后,脸红程度又上一层楼,在得知父亲救治好他之后,他就可以娶她后,脸红又上升到新的境界,在看见魏连霍完全脱掉衣服扶进浴桶后,脸红到了登峰造极!傅长清一直没有出去,也在一旁,冷冷地望着他们,不动声色。
如此一直折腾到日落时分,浴桶中的药水慢慢从乌黑变得清澈,姜华鹊开始拔掉魏连霍身上的所有银针,吩咐宫人将他从浴桶中抬出,收拾好便安顿着躺下,复又开了些食用的药方,交给了一旁的太监,嘱咐好如何煎制,便开始收拾东西。一旁随侍的宫人立时带着姜华鹊和姜知草去离景仁宫最近的偏殿休息,防止魏连霍有什么问题,可以快速地找到姜华鹊。
姜华鹊走在前面,姜知草却一步一回头地玩着此刻躺在床上的魏连霍,目光甚是流连。
傅长清冷然地站过来,堪堪挡住她望向魏连霍的视线,冷声道:“马上消失。”
姜华鹊笑着摇了摇头,拉着姜知草道:“乖女儿,以后有的是时间看,不急着这一时半刻。”
傅长清眯眼望了望姜华鹊,手指按上袖口的匕首。姜华鹊像是并不在意,只拉着姜知草往外走。
待遣散了宫中的所有人,傅长清这才松下一身的武装和戒备,慢慢踱步到魏连霍的窗前,矮身坐下,替他掖好被角。细白的手指慢慢抚上他好看的眉眼,轻声道:“霍霍,你什么时候醒来,我很害怕。”
傅长清慢慢趴下去,额头低着他的胸膛,闭着眼睛,她没有流泪,她只是太累了。慢慢地,竟然睡着了。朦胧中听见有人在叫她,这才模糊地睁开眼,原来是宫人煎好了药,要给魏连霍服下。转过脸看着床上的魏连霍,他依然还没有醒来的样子。
傅长清让出来位置,让宫人来喂药。这样伺候人的事其实她也想自己来,但是显然她现在是做不好的,若倘若他病的不是这样严重,她或许可以任性地胡来,任性地给他喂药,可是现在他病成这样,她唯一想的就是,既然不能帮忙,那么就绝对不要添乱。
宫人收拾好后,向她请安问候:“傅姑娘,您这几天一直不眠不休地照顾殿下,怕是累坏了,偏殿已经给您收拾好了,您去休息下吧?等太子殿下醒了,奴婢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这个宫女许是这几日见着傅长清对着魏连霍衣不解带地照看,心下动容,此刻又看着傅长清如此憔悴,才出言相劝。
“不用了,你们都下去吧,我困了自然会在他床边打个盹。”顿了顿,“我希望我是第一个看见他醒来的人。”
中途姜华鹊来看了一次,替他诊了脉,点了点头,便没再说话,直接出去了。昊景皇帝也来看了魏连霍一次,他还是没有醒。夜半时分,傅长清真的有点撑不住了,便在他床边趴了一会。许是真的太困了,魏连霍醒来了,动了动手指,她都没有醒来。正好有宫人来巡视,看见太子醒来,惊喜地上前请安,却被魏连霍摆手制止,指了指一旁的傅长清,示意宫人噤声退下。
魏连霍低下头望着此刻趴在床边的傅长清,唇边带着微微的笑意。他记得,在枯井中,有个人哭着对他说:“霍霍,我来带你回家,我们回家。”那个声音就是眼前这个小女孩啊,她有天生的倾城媚态,她还这样小,可是她说她要带他回家,所以等他醒来的时候,他就在她的身旁了。原来有她在地方,才是家吗。
原来啊,有爱着你的人在的地方,便是你的归处。
魏连霍艰难地伸出手指,裹着纱布厚重的手背想摸一摸她的脸,又怕吵醒她,便又放下,深深地凝视她:“你做到了,你让我动了心,你高兴么?你说你喜欢我,到死也喜欢我,可是你还这样小,说到就真的能做到么?”魏连霍勾起一个近乎无奈的笑意,他害怕她的靠近,又害怕她的不再靠近。
对一个人动心原来是这样奇怪的事情。
天快要蒙蒙亮的时候,傅长清才悠悠转醒,醒来的第一反应便是去看床上的魏连霍。魏连霍许是睡得太久,便一直只是闭目养神,并没有睡着。他知道傅长清醒来了,但是他却没有睁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