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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老爹、苏有义、老六苏有道三人的分工是:说老六负责在晒场看粮,苏老爹和苏有义俩负责割、捆、运,他们俩一个人负责上午割,另一个人负责捆、运,下午再互相换过来,以免一个动作太长时间会弄伤身体。苏家的夏收就这样开始了。
小草一个人在家也没闲着,虽说新媳妇不出门,可她还是清理了一下家里的粮食,以备随时之需。
有时间的时候,她还用模具(在娘家时,她和小芹经常做,因此让水生大哥做了很多的木制模具)做了一些小点心,可以让相公带到地里,饿时当零嘴垫一下肚子。又泡了薄荷水,等相公晚上回来时喝了解渴。
看顾完溪溪和菜园子,洗完衣服,没什么可忙的了,小草便坐在堂屋“嗤嗤”的纳着鞋底,这双鞋是给相公做的。
小草一个人依然是到点吃饭,到点午休,到点起床,到点做家务,今天的整个白天她就这样有条不紊的自己做自己的事。
苏有义擦着天黑回到家,脸被炙热的太阳晒红了,整个人看起来还好,但不免浓浓的倦意。
小草很体贴的为他准备好热水,好让他洗洗澡,解解乏。
在喝了小草准备的薄荷水后,他才长顺了一口气,顿时感到说不出的舒畅。
“媳妇,明天给我备一些薄荷水,我装在陶罐里带给爹喝,这个真解渴。”
“好。我还捣鼓了一些小吃食,你明天也带去,好歹垫吧一下肚子。”
“还是媳妇好,想得周到。”
“我又不能做什么,只做点力所能及的边角活计,不值什么。”
“媳妇,我好累,我们歇息吧!”
“你先歇了吧,我又没干重活。”
“歇吧,我要搂着你睡。”他的胆子越来越肥了。
哎,又来了,闷骚男!
就这样连续五天,天天大太阳,人们天天累着。割了庄稼,捆成一束一束的,挑到晒场晒干水分,再用石碾和连枷脱粒,把秸秆堆放在一边,才是晒粮食,然后去掉杂质,最后方是运回家交赋税、归仓。
人们就这样顶着燥热完成了夏收。每个人都黑瘦了一圈,每个人都面带喜庆,很满足。
本就皮包骨头的苏有义更是像根竹竿似的,身上没有一丝的脂肪,但却精瘦结实。
终于可以搂着媳妇睡个懒觉了,这天的早晨夫妻俩搂着睡得正香甜,溪溪不解风情的在窗下捣乱。还是小草猛然清醒,急忙起床匆匆收拾妥当出来,果然听到院门外有说话的声音。这时苏有义也穿戴好了往灶房里钻。
小草打开院门,五妹手里捧着小草家那个装饺子的掏钵,现在里面装了一钵鸡蛋,正和老六站在院门口。
“三嫂”姐弟俩同时唤了小草。
“五妹、六弟,快进来。”小草热情相邀。
“三嫂,我们是不是来得太早了?”俩小有些不好意思。
“没有,进来,外面怪热的。”
“这是爹娘给你们的鸡蛋,说是这阵子劳累了,补补。”五妹说道。
“谢谢爹娘关心,五妹,坐。”小草看见了五妹手里拿着的鞋底。
老六跑到灶房找三哥去了。苏有义正在吃饼,老六唤了声“三哥”,苏有义示意他坐下,递给他一个饼。“吃吧。”
“三哥,爹娘让我叫你去家里拿粮,小麦五十斤,稻谷五十斤,玉米棒子五十斤,爹娘让我和你去拿过来。”老六边吃边说。
苏有义吃完饼子,和媳妇说了声“去去就回”,带着老六出去了。
五妹告诉小草是爹娘让三哥去拿粮食。
“爹说明天开始夏种,让三哥整理这里的荒地,爹叫三哥去商议雇工垦荒的事。”
“要请人吃饭吗?”小草细细的问道。
“爹说每天多给几个铜板,不管饭。刚夏收完,家家不缺粮食,都情愿拿银子。”五妹解释说。
“那就好,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真是两眼一抹黑。”小草释然道。
姑嫂俩正说着,苏有义和苏老六挑着、扛着粮食回来了。小草要去收拾,苏有义示意她不用,他自己来。就见他指挥着六弟干了起来,该晒的晒,该搓的搓,兄弟俩也沉默不语,只埋头苦干。小草看到他们手里搓着的玉米实在是小得不敢恭维。
小草悄悄拉着五妹来到灶房,“五妹,我们给他们做点什么吃的?”
“老六惦记你家的饺子,都馋好长时间了。”五妹嬉笑道。
“好,那我们就做饺子,今天做酸豆角炒芹菜陷的。”小草也高兴。
“好。其实,全家人都说好吃都爱吃,只四姐还死鸭子嘴硬,明明喜欢吃还说就那样。哼,这次偏不给她吃,看她还说什么。”五妹嘟着嘴不服气。
“可别,五妹你到时候拿回去,啥也别说,免得伤了和气。四妹在家也就只那么一、两年时间,不要给爹娘添堵。”小草从娘家带过来的陶坛里往外抓酸豆角。
“哦,好吧。看在三嫂的份上,我就不说什么了。可是,我还是不明白四姐为什么那么想嫁到城里去,种地有那么不好么?”淳朴的乡下小姑娘想不通。
“每个人的想法都不同,就像你喜欢种地一样,别人也拿你没办法?四妹人才出色,想过好日子也没什么不对。”小草从盛白面的掏钵里舀出足够的分量的面粉,放了水拿给五妹河面。她自己拿了菜刀去菜园子割芹菜。
这一天的苏家老院子里,兄弟俩在屋檐下搓玉米棒子,姑嫂俩在灶房包饺子,大家都做的非常的认真。
毋庸置疑,午饭这顿饺子吃的是肚饱肠满,特别是苏老六,十岁的年纪,正是能吃的年龄。第一次吃辣椒蘸水,辣得“呼呼”的却越吃越欢,爱的不行,直说这顿饺子是自己吃过的最好吃的吃食。那因为吃饱喝足红润的俊脸、憨稚的表情,惹得嫂嫂姐姐抿嘴扶肚,就连千年冰冷古板的哥哥也佯斥他为了点吃的就这样,“没出息。”
因为小草习惯午歇,吃完午饭苏有义就把五妹和六弟赶回去了,同样又带回去一掏钵的饺子。
“你这是做什么,回头爹娘该埋怨你了。”小草认为苏有义不该赶人。
“不会,你的身子骨最要紧,爹娘都知道的。”苏有义才不管小孩的想法呢。
“过去我的身子是弱,现在都好了。”小草强调。
“我知道,岳父都告诉我了,说你打小歇惯了午觉。再说,现今也没有什么事。歇吧,我陪你。”很男人哟。
就知道是这样,你个闷骚男!
小草的生物钟也的确准时,扛不住瞌睡,小草还是被苏有义逼迫着歇午觉。
但在小草睡着后,苏有义悄无声息的起来,轻轻的叮嘱溪溪看好门,就一个人出去了。
小草起了午觉,苏有义已经从苏老爹那里拿回了置买荒地的官方红契,最后是他们置买荒地二十亩:其中四亩作为宅基地建房,实际以后要交税的土地是十六亩,官府另外送荒坡八亩,那座荒坡正好在他们置买的荒地北面,连着荒地。
“爹说他今天和村长去县衙的路上商议要留宅基地,到了县衙他们给主簿送上礼品,又诉说农民置买土地不容易,一定是必须要建住房的,他们俩噼里啪啦一唱一和的说了很多,最后硬是说动了主簿,主簿去请示了县令,县令苦于完成开荒指标,又考虑是在自己的权限范围内:规定是每买十亩可批两亩的宅基地,但因着是新置买的荒地,每户不超过两亩,这也不违反规定,就答应了他们的请求。这样,五妹置买的十亩荒地,其中两亩宅基地,八亩上缴税粮,官府送七亩荒坡,那座荒坡也连着荒地的北面。村长置买荒地十亩,其中宅基地两亩,缴税粮八亩,官府送荒坡六亩,在我们荒地的最东头,因为只有那里有一座荒坡,我们这边剩下中间的荒地是没有荒坡的了。”苏有义详细的汇报着。
“噢,姜还是老的辣,我们都没想到宅基地这一层。”小草感叹道。
“可不是,爹说是他给村长提醒的。”
“爹还真是想得周全,深谋远虑,以后遇事得多向爹讨教。”
“嗯。”苏有义一边应着,一边把杂物间里垦荒要用的农具拿出来放在一旁。
“媳妇,明天开始开荒,我和爹商议请二十个短工,不管饭,每人每天十五文。二十四亩荒地,估算需要八天,爹负责管工。我和老六负责积肥,半个月后就可以夏种了。至于种什么,到时候我去问水稻。”
“好,你看着办吧。水稻给你说过怎样积肥吗?”
“说了,我和老六得去周边的山上找。”
“水稻说的腐叶就是腐殖质。沤肥需要时间。我看见我们荒地和五妹荒地之间有两个大坑,不要填了,我想北面的坑用于存水浇地,到时候把荒地北面的那股小溪里的水挖沟引过来;第二个坑就用于沤肥,这样两家用起来都方便,你看呢?”小草作思路引导,她早就考察好了地形,这样考虑是非常科学合理的。
“媳妇,听你这样一说,真是不错。我给爹说去,爹铁定赞成。”苏有义乐滋滋的出门了。
待苏有义走后,小草呆在家里一如既往的纳着鞋底。这个夏天她真的过得很轻松,没想到在古代嫁人还有这么好的待遇。这在上世是不可想象的,即使有新婚假,那可不带薪,一般的打工仔谁玩得起,老板那就更甭提了,一个月得玩掉多少订单哪。
今晚的晚饭小草煮的是白米饭,蒸了个鸡蛋羹和小草回门娘家给的风干猪肉,烧了个青菜汤(从娘家移栽过来的)。
吃晚饭时苏有义反馈了苏老爹的意见,认为这个注意很好,不仅方便,还管长久。因为小草想给相公补补身子,劝苏有义把汤汤水水全数灌进自己的胃里。其实他撑得紧,但是为了不辜负媳妇的爱心,他只能委屈自己。他知道媳妇是为了好好给他补身子,为了成全媳妇的美意,博得媳妇的高兴,自己吃撑一点值得。大不了自己找个借口出去消消食就全解决了。
男子汉死都不怕,还怕吃撑?!笑话。
☆、第二十章垦荒
从这一天开始,苏家老院子就再也不寂静了。
在苏老爹和苏也义的安排下,小草家的垦荒如火如荼的启动起来。
平时无人问津、人迹罕至的苏家老院子周围,此时却是人声鼎沸。本来只雇了二十个短工,可却来了二十二个,多出来的两个是俩亲兄弟姓周,哥哥周大年纪十八岁,弟弟周二年纪十六岁,原本他们是从外地流浪到这里的,凭着一身力气靠打短工养活自己,所以无论春夏秋冬都会到处找活干。苏有义他们雇的二十个雇工里,有一个赵大叔经常和他们兄弟俩一起干活,昨天苏家雇人的时候周家俩兄弟去别处打短工去了,回来听赵大叔说了苏家雇工的事,硬是求着赵大叔今天带着他们来,让他们自己求东家。苏老爹看着兄弟俩年轻力壮,又很是实心眼,不似偷奸耍滑之人,就把他们留了下来,想让他们俩帮着俩儿子积肥。
除了垦荒的雇工,还时不时的有闲暇的村民过来观摩,有的探探情况,有的说说自己的判断,有的看看土质,有的盘算着也置买点?有的却讥言讽语,总之是各怀心思。
管你说什么,苏老爹和苏有义他们都是淡淡的一笑而过,我行我素的没日没夜的垦荒。本来嘛,日子自己过,管别人说什么都不要失去自己的主心骨。
雇工们拿了东家的报酬,只埋头干自己该干的活,保守自己的本分,他们的生存法则是:多干活少说话到,才能找到活干,才能有饭吃,这样哪说哪没错。
其实,雇工们对东家是羡慕和敬重的,因为只有有能力的人才能置买土地,即使是荒地,那也是要有银子才行。他们反而佩服这样的东家,脚踏实地,从无到有,从小到大,积少成多,日子也就慢慢的过起来了,何况还是像苏有义这样年轻肯干的东家。他们没有嫉妒,只有以次勉励,暗暗下定决心,自己也要努力置办一些财产,荫蔽自己的子孙后代。
苏有义吃饭时,把周家兄弟的事情给媳妇的简单说了一下事,这种事虽然小草不管,但还是报备一下。
挖栽刺棘用了整整两天时间,先把荒地上的刺棘挖起了,栽倒荒地的界边的空挡处,形成一个活的不断生长的刺棘篱笆。也是小草提的建议:从现在的苏家老院子向东,留下四亩宅基地,并单独用刺棘篱笆围起来,南北都留个门,小草想将来有了孩子建房是必须的,未建房屋之前先用来种菜。
苏老爹认为这个建议可行,五妹荒地那边也围了两亩宅基地的位置出来,先种菜,以后亦或建房屋。或许苏老爹有其它的想法亦未可知。总的来说,这样用起来比较灵活。
两天下来,小草家和五妹的荒地被刺棘围成了两块农田,两块宅基地,其间还有两个坑,看着这一大片分门别类的刺棘篱笆和尚未垦出的荒地,那也是颇具规模,在这空旷的荒野,那也是显得蔚为壮观。两天时间里如此大的变化无不叫人为之感叹。
劳动改变生活!人类改变世界!
第三天正式拓荒,二十个雇工分成俩人一组,把大片的荒地一亩一亩的划出来,打上埂。然后再分成五人一组,一起同时落锄开垦,待一亩地开垦完,这一组的人又一起捡石头,把石头傍着刺棘篱笆周围。
就这样一亩一亩的开垦、平整,只用了八天时间就把二十四亩荒地初垦了出来。
期间,苏有义带着苏家老六和周家兄弟俩,也在苏家村和相邻的北湾村交界的地方,离荒地不远的山林中找到了腐殖质。四个人每天重复着同样的劳动,把腐殖质用竹筐挑回来,密密的挨着挨着的一筐一筐的倒盖在新垦的荒地上,待到盖后几乎看不见荒地本来的土,只看见一片黑黑的土地。
这次开荒一共花费两千六百四十文,平均每亩一百一十文。小草认为很是划算,花了小钱办了大事,一时花钱,一生受益。她成亲尚未满月,就从无产者一跃成为小有地产。这真是饿死胆小的,撑死胆大的,冒了小险,救了大业,何乐而不为。
接下来,就是再一次的深耕,是为了把腐殖质与荒地原本的沙地混合在一起翻搅,均衡的散开、融合,强化肥力,减少蒸发,保持墒情。也是为了进一步的清理石子、草根。
现在是农忙季节,因为苏家没有牛,别家的牛都在耕田,所以深耕只能用锄头挖。本来只有苏家父子三人来完成这项艰巨的工作,可是周家兄弟这几日和苏家兄弟相处甚好,想留下来继续受雇苏家,苏老爹想到也是需要用人就同意了。于是五个男人干劲十足,三天就把覆盖了腐殖质初垦的荒地重新翻挖了一遍,荒地的初肥上好了。
农历六月二十一这天,新垦的荒地经过初垦、施腐殖质、深挖、耙碎、平整、打埂,终是完成了播种前的准备工作。
只在歇息了一天后,苏有义就想只身前往小草娘家报信、取经,小草没有同意,她说不能这样不能命的干,无论如何要相公再休息一天。
也许是心有灵犀,就在当天,水稻拉着两架牛车的东西来到小草家,一架牛车上装的是林家给小草夫妻的新粮和庄稼种子,一架牛车上是从林家带回来的催了芽的土豆种和番薯苗。
这可把小草夫妻俩高兴坏了,真是心想事成啊。
小草赶紧的好吃好喝的招呼水稻和两个车夫,水稻也顾不上讲虚礼,把林老爹的嘱咐带到。知道苏有义辞了工回了家,又看到小草家置买了这么多的土地,而且已经完成了开垦,甭提多高兴了。说林老爹也老念叨苏有义外出后,担心小草一个人怎么过日子?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