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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们赌一回?”袁螭恢复了冷漠的表情,“谁输了,也学今儿贾公子来这么一下?”
“袁大公子走好!”令月恨恨的高喊着。她一刻也不想见这个人了,太油滑了!太可恶了!
“免送了。”那袁螭风度翩翩的一拱手,潇洒离去了。
待一行暗人回到了赵家大院,已近子时末了。
值夜的红蕊拦住了令月,说真二爷,赵真在花厅等她。
乾坤挪移
赵真在等她?这么晚……
令月有些惊异。
她知道赵真对慢郎中的死因很感兴趣,可若是他急听其间详情,为何不昨夜就招她回府问话呢?
现在来急召……那一定是关于今日才发生的事!
她的心下深觉诡异,脚下匆匆加快了步伐。
赵府花厅,没有外人。
荧荧的烛光下,赵真只身一人,倚在摇椅上闭目小憩。
令月加重了脚步,慢慢向赵真走去。
“你来,”赵真身形未动,轻轻的冲她招了招手。
令月恢复了常态,轻盈的跃上石阶,凑近身来。
“苘广建一案,肃政按察使大人跟我借人协助破案,”赵真指了指椅边圆桌上的卷宗,“你好好看看吧。我推荐了你。”
令月心下一愣,伸向卷宗的手顿时停滞在半空中,不是说明日就给五军都督府抽签了吗,怎么还给她外派任务……
“放心,不影响你出山。”赵真是养她长大的人,连眼皮都不用睁,就猜透了令月的小心思,“反正那五军都督府的世子们也要在建阳滞留一段时间,我会替你说明白的。”
令月讪讪的应声,拿过了卷宗。
一去一回间,衣袖展动,带流风过,令月竟敏锐的闻到了一股熟悉的气息!
——血腥!
再熟悉不过的血腥之气!
这里怎么会有血腥?她疑惑的瞪大了眼,当下谨慎万分,细细闻来——
果然是!而且,这丝淡淡血腥气的源头竟是来自眼前这个闭目养神的男人!
——赵真。
赵真身上有流血!他受伤了!
谁能伤的了他?!短短两日,他去干什么了?竟还带着伤回来……
赵真的眼睛,慢慢的睁开了。
令月的表情来不及掩饰,只得匆忙回避了目光,尴尬垂下了双眸。
“怎么了?”赵真注视着她,没有废话。
“二爷……”令月心里也不想瞒他,她能闻到,一定也会有别人能闻到。况且,赵真又不会杀她灭口,“您……受伤了吧?”她低低的开了口。
赵真闻言微微有些惊异。
“能闻的到。”令月抬眼体贴的补充了一句,“您……受的伤不轻吧……”她停顿了片刻,终还是没再问下去。
“我昨夜,去了趟苘广建的府邸。”赵真却面无表情的低诉开来,“遇到一高手,受了点小伤。”
令月一愣,去慢郎中那儿?赵真竟亲自去探这个私盐头子的府邸?!还遇到一个能伤的了他的高手?
“什么人?”她迟疑的插了话,“苘府……难道有什么关键的物件吗?”
“当然是有。”赵真淡淡瞥了她一眼,“不过,我不是去偷东西,我是去看人。我想看看,昨夜偷着去苘府探宝的,都是些什么人……”
看人?令月心下的疑惑更甚了,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她也不必遵守什么暗人“不该问的不能问”的铁律死闭着嘴,“您知道谁伤了您?那苘广建到底是什么人?”她径直问了。
“苘广建……是前朝的余孽。”赵真自嘲的笑了,“至于伤我的人……”他闭上了眼睛,若有所思的嘀咕着,“很可能,是个女人。”
“女人?”令月惊异万分。赵真乃是如今大齐国数一数二的高手,怎会让一个不知名的女人给伤到了?“您让我协助肃政按察使查案,是不是想寻机……”她敏锐的觉察出自己这次任务的不寻常。
“不,我没什么感兴趣的了。”赵真截住了她的话,“该看的,我都看到了。大家也都看到了……”他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椅背,“现在之所以派你去,一是那苘广建毕竟死在你的眼皮子底下,你不去谁去;二是,你不是一直想见识下大院外的世界吗,我给你个提前热身的机会。”
令月面下一烧,头黯淡的垂下了。
“飞鸟上天,算我再送你一程。”赵真倚靠在黄花梨椅背上,声音小的似要睡着了,“以后,自己的命运,该你自己去把握了……明日还要抽签,回去休息吧……”
令月凝望着赵真在烛光中飘摇虚青的脸色,又是疲惫,又是孱弱……心下竟没来由的涌起了一阵担心,“二爷……”她颤声低语着,“您……您没事吧?”
赵真闻言默默。片刻,他寂寂睁开了双眼,直直的盯向了令月。
这目光冷清、直视而考究。
“小月,”他终是面无表情的开了口,“你最近变化真大,真像,变了一个人……”
回房后,令月发现琼脂真不催她吃药了。
联系到赵真适才说过的话,她心下更疑惑了。
那个慢郎中,跟她到底有什么联系!!!
赵真故意将她推向了苘广建事件里,是想考她吗?看她能发现多少关于自己身世的蛛丝马迹?
睡不着的时候,令月从裹胸中掏出了那古怪的冰鲸牙。断定四下无人后,她又悄悄磨了一些牙粉服下了。不为别的,单为贤妃赐给她的那神秘的毒物,她也不敢掉以轻心。
不过,想来这事也很是有趣。当初袁螭一眼就认定这是冰鲸牙,可昨夜方耀祖跟她床帏行乐,始终都未发一声。方耀祖没发现?不可能。
那就只能是:要么这牙是假的;要么方耀祖不认识;要么……就是方耀祖认出来了,却施欲心切,装作不认识。
施欲心切?
令月自己都恍惚了。
昨夜方耀祖突然抽身到底是为什么呢……
对,明日抽签完毕后,她一定寻他去当面问个明白。
六月十一日。
吃过了午饭,令月及另外四位新晋位的女暗卫穿戴整齐,来到了赵府花厅。
老规矩,穿一样的衣裳,戴不同的面具。
巳时初,五军都督府的世子们齐聚赵府花厅。
令月由于戴着面具,可以肆无忌惮的扫视堂上场景。方光宗见过这个面具,与她四目相对时,略有停滞,无甚表情;贾春雷还是常规的哈欠连天,眼睛都快眯成缝了;刘得胜和谢平安两双贼溜放光的眼睛,肆虐的上下左右打量着堂下的女暗卫们,还时不时的四下窃窃私语一番;那个她最不待见的袁螭,好像竟认出了她?他直视着她,跟身旁那一胖一瘦不知在说着什么,挑眉笑的正欢。
没什么好事!令月心下一紧。果然,那刘得胜和谢平安的眼神齐齐聚到了她的身上。
她在心里又问候了袁螭祖宗八代,愤懑的垂下了双眸。
吉时一到,抽签仪式正式开始。
此次抽签不过是贤妃弄出来的一个花哨仪式,赵真也没太将这当会事,他简单向五军都督府的世子们统一介绍了五位女暗卫,就示意府中人将抽签用的银盘呈上开始。至于抽签具体用的什么形式,什么方法,这些小事就不必他赵主势必亲躬了,自然会有赵府的管事黑木按规矩行事。
令月和那黑木早就是熟人一双了。
想当年她为了帮助庞潇潇私下对抗杨婉兮,可没少在这黑木身上下功夫。令月不傻,黑木也是个机灵人,他们二人这么多年来的合作一直是愉快的很,丝毫纰漏都未曾出过。
当年的芝麻小事都如此,今日关系到她终身大局的要事就更别说了,令月早就和老伙伴黑木打了招呼——见机行事。
黑木作为签局的司仪,上了场,恭敬的冲四下笑着,先宣读了抽签的规则。
——先验签。且为了保证公开、公正、透明,在场的当事人全部都参与验证。
令月心下顿时领悟,这个签局中可有可无的程序,正是黑木留给她的绝佳作弊机会。
托着玉石牙牌的银盘被黑木端来了。牙牌一字排开,刻着五位候选者的名号。
黑木依次让女暗卫们仔细检查了自己的牙牌。令月很快心下就有了对策,待到她的时候,她捂住牙牌的手偷偷运了力——逼出了体内的寒气!
黑木识相的将身行正好挡在了令月与尊席之间。二人配合默契,滴水不漏,这就是赵家大院的主场之优。
待将冰冷的牙牌放入盘中,令月松了一大口气。想那方光宗是第一个抽签之人,以这玉石牙牌的冰冷触感,他一旦触到,断不会失手。她不动声色望向了方光宗,待他的眼神扫来之时,她轻轻的点了下头——她做的都做好了,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备选方检查完毕,黑木又将牙牌捧到了世子处观瞻。那五军都督府的公子都是有身份的人,自然不会像令月她们一般亲自去动手检查,五人都象征性的审阅了一番,点头示意无恙。
签局正式开抽了。按贤妃指令,五军排序自然是中军都督府的方光宗为先。
五名女暗卫的牙牌被扣在了银盘罩内,随着黑木的运力摇晃叮当作响。
“请,”黑木笑眯眯的开了口,“方公子,慢慢选。”
令月在场下很是满意,方光宗那么聪明的人,应该足可以领会到黑木话中的深意吧!
方光宗颔首之后,缓缓将手绕入了遮盖的银盘当中。他试探的摸索着,拾起这个,又放下那个……
好,他领会到了!一个个在比对呢……令月心底欢喜的很。
很快,方光宗选出了牙牌,他递给了黑木,却见黑木的面色一顿。
“杨婉兮。”黑木眼神的余光,有些疑惑的扫向了令月处。
令月闻言一呆,她惊愕的望向了方光宗!却见那方光宗在赵真的指引下,正笑容可掬的同戴着面具的杨婉兮点头示意!那表情,半点失落和不备都无有!
令月直直的盯着方光宗,见他坐下了身去,云淡风轻的左右言谈,若无其事的品茶观景……可那目光——飘来飘去,却就是不与她相碰!
他不会是故意的吧!
令月的心里,没来由的一紧!
“请刘公子抽签。”黑木开始吆喝下面的人了。
余下的那四位世子不知正凑在一起嘀咕着什么,过了好一会儿,瘦子刘得胜上场了。
他和方光宗一般,在很认真的摸索着银盘……
最终,刘得胜抽到了许云云;
谢平安抽到了庞潇潇……
没有她!没有她傅令月!
如今只剩两个人了!该袁螭上场了!
令月的心狂乱的跳动起来了,她突然有种非常不好的预感!不会是真要倒霉于此吧!
只见那袁螭跟贾春雷耳语了一番,面无表情的上场了。
他没费多长时间,就挑出了一个牙牌。
别——别——千万别啊!令月在心底祷告着,她宁可被派去那个惊蛰里的屁家里,也不愿去这个可恶的大虫家!
可惜,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
“傅令月。”黑木肃颜将牙牌一举,红口白牙的直接敲碎了令月的心肝……
接下来发生了什么,令月都是恍恍惚惚的,日后回想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白日噩梦。
身姿英俊潇洒、服饰华丽张扬的袁螭在赵真的指引下,轻笑着同她打了招呼——那笑容,很开心,很欣慰,很是志得意满。服气了吧……你再折腾也没用吧……
令月的脑子嗡嗡的……快醒!是梦就赶紧醒吧!她悲哀的掐着自己!
可惜啊,不是梦。手指就算如何疼也变换不了她如今脚下的场景。
令月如行尸走肉般的行完了仪式,看着另几位暗卫陆续跟主家离开了;最后,赵真跟袁螭单独解释了,牵扯到花魁大赛的命案,要暂时借用她几日。今个待会儿,她还得去跟肃政按察使打个照面……
“赵主太客气了,没问题。”那袁螭没什么异议,很是痛快的答应了。“对了,”他转脸笑着朝令月说了一句,“傅姑娘不必着急,专注忙您的事。今日戌时前能赶到通绅别院认主即可。其实,不去也行,那也就是个形式。”他意味深长的笑着。
“大公子玩笑了,”赵真正色接上了话,“该有的规矩不能废的。令月在戌时前一定到位,我如今是借左军府的人,先谢过大公子了。”
袁螭走后。
令月垂头,半晌无语。
赵真无聊的踱了几圈步,慢慢停到了她面前。
“我不想去左军都督府……”令月沮丧的小声嘀咕着。
赵真没有言语,只是平静的注视着她。
“去就去……有什么大不了的?!”令月恨恨的昂起了头,“我是名作!谅他也不敢把我如何!哼,我天天盯着他!天天打他的小报告!”
“呵。”赵真终于出声了,不过,这一声却是讽刺味十足的干笑。“你终于想到这一点了。”他叹气,嘲弄的点头。
令月愣住了,她快速回忆着自己的话语——她想到哪一点了?
“你是不是在牙牌上做手脚了?”赵真突然问了一句。
令月一怔,他怎么知道……难道今日之事出了破绽?!
“是……”她不想骗他,也没必要骗他,“您怎么知道?”她感兴趣的是这个!
“你那点道行……”赵真同情的望着令月,笑着背过了脸去,“聪明反被聪明误。”他停顿了片刻,缓缓递来了一句。
“你怎么不想一想:你是朝廷派去监视他的暗卫,你们二人明明有间隙,他却为何单单选中了你?”
令月一愣,突然有些哑巴。
“有没有……什么我不知道的事情?”赵真眯眼凝视着她,“使他,对你有了兴趣。”
令月心下一轰,冰鲸牙!
可她的面色却是一如既往的迷惑无辜,“没有啊!”她拧眉低呼着,“就是在积云别院的事啊!为了报仇选了我,这厮也不怕我打小报告害他!”她愤愤的念叨着。
“那你好自为之吧。”赵真无趣的结束了谈话,“待会儿我就不出面了,你去按察使司接头完了,就去左军别院认主吧。”他转身欲走。
“二爷……”令月赶紧喊住了他。
“您……您在苘广建府上,到底看到了什么物件?”她就要离开大院了,豁上去问一句吧,“您……可否能告诉我?”这可是关系到她身世的大事,她斗胆问个清楚吧。
赵真一顿,慢慢转过身来。
“我看到了一个鼎。”他平静的凝视着令月,“一个盛满了丹砂的,丹砂鼎。”
言毕,他轻轻一笑,飘然离去了。
隔墙有耳
建阳城的肃正按察使司,一身男装的令月顺利的找到了负责命案的于姓佥事。
都是常规的公事公办,没在官衙耽搁多久,令月就处理完了一切交接事宜。
——明日卯正,随同六扇门勘察命案现场及苘府私邸。
借调时间说不准三五十日,又没硬性任务压身,算是一个闲差。
接下来,就该去通绅别院认主了。
叩拜那个袁大虫?令月有些发怔。
也罢,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况且叩拜完她还可以借公务出来逃避一段时间,调整下心态。
不过……她向西移动的脚步突然停滞了。
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一件令她很不甘心的事情!
——为什么,为什么方光宗不选她!
——为什么,为什么方耀祖那晚急三火四的逃走!
今日有难得的空闲时间,她正好可以去问个清楚!
主意拿定,令月三步并两步奔向了官衙门外的拴马石,飞身上马,她一挥鞭,策马向归鸿别院奔去。
若是日后入了左军府,再移去天京,他们之间的见面机会就更少了!她一定得当面问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