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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外面看去,祭司大厅其实也不过是一个独立的,面积稍大些的木屋,直到进入其中,菲力才认识到整个部族对祭祀和魔法的重视――整个大厅四周堆积着各式的祭祀用品和法器,当中甚至有不少贵重的银器和金器;两侧的壁纸上绘制着各种神话和传说中的场景,绘画中的文字十分奇特,字母的笔划多为直线和折线,有别于菲力所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
大厅正中,艾莉席地而坐,身前是一个矮小的身影,黑色的斗篷将整个人罩在其中,全身上下仅仅只露出一簇花白的胡须――毫无疑问他就是部族的大祭司。在两人中间,一个通体透明的球体开始缓缓的旋转。
菲力很明白这是法师们在施展法术,他朝杜兰德打了个手势,示意他停下脚步。二人并非第一次目睹施法的过程,但却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着一名异教徒使用自己的法力――显而易见,异教徒们并不像教士们口中所说的那样以夸张的动作、在复杂而古怪的法阵协助下完成法术。
球体开始渐渐变幻出各种色彩,似乎其中充斥着各种各样的图象,菲力和杜兰德面面相觑,谁也没能看出点眉目。
“很抱歉,”大祭司的声音很沙哑,并有些沉重,“恐怕要做最坏的打算了。”
听见这话,艾莉似乎整个身子沉了一下,但片刻之后又迅速的端坐起来。
“谢谢您的指引,我想,我们知道该做什么了。”艾莉的语气中不无失望和无奈,但却一如平常的坚定。
艾莉站起身来,微微躬身,向大祭司行过礼后,转身朝大门的方向走去――菲力这才注意到这个神秘的祭司,身形竟然是如此的小。
“告诉你父亲,在如今的危难面前,我会履行我的全部职责,协助部族的领袖,直到失去生命。”
听到身后传来的沙哑的声音,艾莉停了下来,转身,又向大厅中央那个矮小的身影深深的鞠躬致谢。
“谢谢您,我想父亲也会同我一样感激您的。”
三人出来时,外面已是一片忙碌的景象,看来巴巴罗萨已经开始指挥着整个营地应对即将来临的“风暴”――对于维京人而言,恐怕海上真正的风暴都不足以令他们这般紧张。士兵们换上戎装,装备好武器,各成队列,往广场的方向汇集,老人和妇女,携着孩子,坐在自家木屋的门前,身旁是已经收拾停当的行李杂物。整个村落紧张,但却不见慌乱。见艾莉路过,不少老人和妇孺都打起招呼,从他们的脸上也瞧不出丝毫的恐慌。
想起几年前在奥尔良遇见的流民,想起那些同样面临灾难的法国人的混乱、无序,菲力不禁有些羞愧起来,即便是上帝信赖和庇护的教会也没有能力让一群逃难的人保持住秩序――面对流民中一些趁火打劫的暴徒,教士们避之惟恐不及,而眼前这群被视作强盗和野蛮人的维京人却是如此的无惧无畏和秩序井然。
来到广场,巴巴罗萨站在一个临时搭起的高台上,正在向四周的勇士们宣读自己的誓言。作为领袖和舰队的船长,巴巴罗萨发誓要同所有的士兵一起作战,直到获胜――或是死亡。
宣读完誓词,巴巴罗萨跳下临时的讲演台,走到艾莉身边。
“大祭司又说过什么了吗?”
“或许是你们刚才的交谈起到了作用,他让我转达他对你的效忠。”艾莉回答道。
“如我所料。”巴巴罗萨语气轻松,但紧跟着却长长的呼了一口气,旋即又迈步来到一直静静的在一旁观望的菲力面前。
“我年轻的法兰西骑士,现在是你做出抉择的时候:是和我们站在同一战线上,迎击即将到来的英国佬,还是以一个通常的俘虏的态度保持中立。”
“先生……”
巴巴罗萨竖起手指,示意菲力先不要说话,接着又拍了拍法国人的肩膀。
“别太轻率的作出决定,如果你同我们一同作战,即使没有战死,恐怕成为俘虏也很难有生还的机会――英国佬这次能找到这里,就绝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人,被擒获的人也只会被他们拿去喂鲨鱼。而作为法兰西骑士的你,尽管有着特殊的身份,恐怕他们也只能杀你灭口,否则英国军队残杀俘虏的暴行就有着被披露的危险,或者说,他们宁可放过十个维京人,也不会放过你。”
“但如果你选择保持中立并起誓,那么他们会在屠杀进行之前先设法把你送走,你也就可以回到你的祖国,去见你的教父了。”
“先生,我早就决定了,我会同你们一起作战,直到我再也不能站起。”菲力毅然决然的高声喊着,“另外,我忠实的侍从杜兰德也会同我一起战斗。”
杜兰德直了直身子,超出一般人的魁梧身材越发的显现出来。
“那么……欢迎加入!”巴巴罗萨不无喜悦的宣布,“菲力&;#8226;德&;#8226;布兰克子爵,现在正式加入我巴巴罗萨的军队!”
“呃……我现在还没有爵位。”菲力侧过身子,低声在巴巴罗萨耳旁说道。
“管他呢,我对你们的贵族制度没有兴趣,随口说说而已。”巴巴罗萨也同样低声回答着,脸上露出狡黠而喜悦的坏笑。
“布赖恩!我最信任的勇士。”巴巴罗萨的目光转向人群中的一人,并高喊着他的名字。
人群中走出一名身材魁梧的军官打扮的中年人,背后的长剑明显比其他人的大出一号来,面颊上的一道黑褐色伤痕衬托着面部的轮廓,他表情镇定,看不出一丝一毫的紧张。菲力这才想起,当初从要塞被“抓”来的时候,巴巴罗萨身边就一直有这么一个人,但却从未听他开口说过一句话。
“最重要的任务我只能托付与你,所有的女人,老人和孩子,你要带领着他们深入内陆,从基督徒们尚未涉足的区域一路向东,去往达斯德哥尔摩,那是个自由的港口,在那里没有人有权力抓捕或侵犯一名维京人,你带上我的信物,找到东部港区的奥列佛男爵,他会安排好一切的――记得代我向他和他的家人问好。”
说罢,巴巴罗萨从怀里拿出一块没有表链的怀表,小心翼翼的交到布赖恩的手上。布赖恩从外衣上扯下一块布来,将怀表包裹起来,收在自己贴身的衣兜里。
“如果我们能活下来。”说到这里,巴巴罗萨停了下来,环顾着四周,又继续着,“我们会尽快去斯德哥尔摩找你们的,但如果从你们抵达那里开始的十日内我们没有来,也没有信鸽带来我们的任何消息,那么今后你们就在那里生活吧,并且我所颁布的决不改信基督教的条令也将作废,毕竟现在整个北海也快要成了基督徒们的领地了。”
“巴巴罗萨大人,我们一定会坚持自己的信仰……”
“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为了部族血脉的延续,皈依基督教虽然是我们莫大的耻辱,但比起我们背负的部族使命,这些又算得了什么呢?北海诸国的首领们尚且无法阻止基督徒们的脚步,我们能坚持到今天,已经是一个奇迹了。目前最重要的是保护好我们的家人,让部族的生命永远延续下去。”巴巴罗萨的语速越来越慢,声音也越来越轻。
布赖恩不再作声,朝向地面的脸上呈现着复杂而耐人寻味的表情。
沉默了半晌,巴巴罗萨拔出腰间的利剑,以最洪亮的声音高喊:
“勇士们,出发!”
所有士兵都开始行动起来。一支支小艇驶向岩洞的出口,小艇上的人们神情凝重而坚韧;被分派为护送眷属的士兵则开始帮忙收拾起所有可以带走的物资和用品。
洞口刺眼的亮光就在眼前,战船就在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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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话 交锋,真正的战争
船长室内,巴巴罗萨凝视着海图,一旁的众人静静的等待。放下图纸,沉思了片刻,巴巴罗萨习惯的敲了敲桌子,开始宣布自己的计划:
“英国舰队能来到这里,一定舍弃了船上的火炮而改用弓箭,现在是西南风向,他们一定会从西面靠近,通知所有人,准备好自己的盾,没有分到盾的人,暂时先进入船舱,等靠近后再回到加班准备登船作战。每名舵手和纵帆手配备4名持盾的水手进行保护,从对方船只进入视线以内开始增加浆手数量,加速靠近对方旗舰。登船的时候注意保护自己,当心周围其他舰只上射来的箭。”说到这,巴巴罗萨顿了顿,“当心敌人的长弓,伙计们。”
大副和几名水手长离开船长室,开始传达指令并履行各自的职责去了,指留下菲力、杜兰德,和巴巴罗萨父女,大家的表情都不轻松,没人说话。
“有个问题,我一直都想问。”菲力率先打破了宁静的气氛,“究竟英国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为什么你们不像以前一样带上所有的族人……去别的地方?”
“你是说像往常一样逃跑?”巴巴罗萨轻轻叹了口气,“一直以来我们都是这样生存的,我也不是不想带着老人和孩子们离开,只是这次,恐怕真的是走不掉了。”
“为什么这么说?这次同以前有什么不同吗?”
“也许我们能逃过英国海军的追击,但却逃不过一个人……”话到这里,巴巴罗萨似乎不愿再说下去,而菲力似乎也明白了,神情已是一半诧异一半忧虑。
“到底是什么人?我还从没听说过有谁能比那些无恶不作的英国人更让人恐惧的。”见大家都不吭声,杜兰德有些着急了。
“一个来历不明的黑巫师,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成了英国人的座上宾,名叫奈特,但人们更愿意称他为‘恶魔’奈特,不知有多少虔诚善良的人已经遭他的毒手了。”菲力给出了答案,不过这似乎让杜兰德有了更浓厚的兴趣。
“你是说,一个真正的黑巫师?我的老天,我还从没见过一个有名的黑巫师,只见过几次教会宣判巫师死刑,都蒙着脸,也不知道是什么样子……”
“这不是在说笑,我们的对手不仅强大而且残暴!”菲力无奈的打断了有些兴奋的杜兰德。
杜兰德耸耸肩,不再吱声。
“可这样一个一心只想着怎样扩张他的黑魔法势力的家伙,又怎么会突然关心起海盗的事呢?据我所知,奈特一向独来独往,尽管同不少英国贵族有往来,可他从未参与过英国对外的军事行动――要不然这些年英国人早就彻底统一了不列颠岛。”
“听到大祭司说起这个名字的时候我跟你现在一样的吃惊,但事实就是如此。大祭司从海姆达尔之眼中看到了英国人的舰队,于是他派人仔细检查了我们这次带回来来的战利品,结果从英国人‘赠送’给我们的那堆木料中发现了一样东西――在其中一根木材中有个不太起眼的洞,里面竟然藏有一颗水晶球。透过这颗水晶球,大祭司甚至已经能过直接面对奈特那张扭曲的面孔。”
菲力回想起自己和维京人合演的那出“戏”,原来看上去被蒙蔽的英国人才真正的掌控着局面,看来他们早已识破自己的把戏,放走已被识破的敌人不过是为了找到维京人藏匿的地点。
“我真是太蠢了!竟然以为自己能骗过他们。”菲力有些自责的叹息着。
“这不是你的错,孩子。”巴巴罗萨以少见的长辈口气安慰着菲力,“你那天的表现已经让我所有的勇士们折服,你已经做到了你所能做的一切,剩下的,交给我这个‘臭名昭著’的海盗头子吧。”
很显然巴巴罗萨的调侃起到了作用,菲力有些释然的笑了。
“海盗和骑士联手,多奇特的故事,也许以后会被吟游诗人编成动听的诗歌四处传唱的。”艾莉感慨道。
大家心底的那块石头似乎因这句玩笑而轻了少许。
甲板上传来隆隆的号角声。
“来了。”巴巴罗萨淡淡的道,“准备迎接我们的客人吧。”
“我到甲板上去看看。”菲力有些按捺不住,骑士的荣耀激励着他勇敢的面对曾经羞辱过自己的敌人。
“等等我……”杜兰德几乎是跳起来的,身后的椅子应声倒地。
“我也去。”艾莉也跟了出去。
“一切小心……”巴巴罗萨喊着,也不知几个孩子是否听的到。
独自一人留在船长室内的巴巴罗萨拿出日志本,开始书写,他心里非常清楚,一旦战败,这将是他一生中最后一篇日志,但他此时却有着太多的想法,有着太多的心愿尚未了结。
“瞭望手已经能够看见敌人的旗帜,所有人都开始擦拭自己的刀和盾牌……”
停下笔,巴巴罗萨抬起头,紧闭起双眼,口中默默念着什么,随即又低下头来继续写着:
“我不能就这样死去,我也不能像他们那样屈服于基督教的淫威而抛却自己的信仰,背负着族人的希望,我怎么能够现在就离他们而去?!……
勇武的提尔神,您最虔诚的子孙乞求您的庇佑,请不要让埃西尔的子嗣们再次遭到屠戮!只要部族的血脉得以延续,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甲板上的菲力和杜兰德一手扶着桅杆底座,一手紧握着橡木圆盾的扣环。
“菲力……”
“什么?”
“你说这个盾真的能抵挡住英国人的弓箭吗?”
“难道你想再穿副铠甲吗?”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菲力的额头也渗着汗滴。
“听说他们的长弓能射穿重装骑士的胸甲。”
“你们两个如果害怕,就回船舱去。”
艾莉的话让法国人羞红了脸。
“法兰西骑士无所畏惧!”菲力大声高呼,“我们不过是稍微有些不适应海上的颠簸罢了。”
“对对,摇摇晃晃的确实让人不舒服。”杜兰德接过话茬。
艾莉噗嗤笑了,对法国人的虚荣早有耳闻,不过这些天来菲力还从未在她们面前展现过他的这一面。
循着夕阳的方向看去,五艘巨大的多桅帆船在霞光下泛着冷酷的红光。维京军船上的每一个人,从船长巴巴罗萨,到舱底的每一名浆手,都开始默默的为自己,为部族祈祷。
“所有人注意,集中你们的注意力,冲锋的号角响起的时候,我要看到你们像狼一样扑向对手。”巴巴罗萨高声呼喊着。
“敌人准备射击了,作好战斗准备,他们……啊……”
了望手发完人生最后一次战斗警告,便从数十英尺高的了望台上直坠至甲板,整艘船都要被震动了――进攻开始了。
雨一般的箭矢从五百余英尺外的英军舰船上飞来,直扑维京军船。箭头砸落在甲板上发出的声音响成一片,直面敌舰的主帆上则挂满了箭只,帆的正中已经撕开了一道裂口。
“该死的,有胆量就面对面的打一场,难道英国佬就靠着这些玩意在不列颠耀和法国武扬威吗?”艾莉伸手抓起一只从船帆上掉落下来的箭,折成了几段,有些恨恨的说。
“那当然,要不然你以为他们还能倚靠什么?弓箭,巫师,间谍,可都是他们胜利的法宝。”菲力附和道。
“嗯……听说他们的巫师能把一根羊腿骨变成一只香喷喷的烤熟的羊腿……好吧好吧,当我没说。”正说的兴起,见菲力和艾莉都瞪着自己,杜兰德只好中断了自己的话题,闭起嘴,喉头却抽动了一下,似乎咽下了什么东西。
双方的距离不足四百英尺了,箭只的威力更加的显现出来。射中船身和桅杆的箭不再会纷纷坠落,多数箭只击中时便扎进了木板里,四周到处是箭只击中时发出的“咚咚”声,主帆和前边的侧帆已经被撕扯的七零八落,破碎的帆布片带着大量的箭只,或掉向加班,或坠入海中,维京人的战船已是一片狼藉。
菲力等人依旧躲在船舷后,听着身后不断传来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