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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带了病，那另一只岂不也会有病？
图黁说着，下意识地望向卫慧，似要寻求问题的答案。
卫慧心下暗暗震惊，若真是他们推论的结果，那么，这场瘟疫竟然不是天灾，而是人祸。而且散布这场人祸的，居然是大楚的客商？
紧接着，卫慧的心中又闪过一斥疑问，如若真像如此，那些大楚的客商只怕也不是简单的商人吧！卫慧抬眼看向图黁，神情坚定道：“挨斤此时还能记过大汗和其他草原兄弟的安危，实在让卫慧敬佩。但走，事已如此，卫慧也请挨斤宽心。如果，其他的部族也发生了瘟疫，我们也已经有办法治疗了。”
图黁神情略缓，稍稍停顿片刻，又道：卫先生，乞勒本有愧与格日，您尚且不计嫌隙，全力救治，想必其他部族的兄弟，您也一定会尽力施救的。我知道您是上神的使者，定当能够帮助草原的部族，度过革原的这段浩劫
此时的卫慧却没有立刻答应。她的眉头深深蹙起，她在想的不是怎么治疗草原的病症，而是在恩索，大楚的几个势力中，究竟是何人会想出这么歹毒的一个方法，竟然欲将整个草原都鼻送到瘟疫的口中。令她心寨的是，那施此毒计之人，难道没有想到过，鼠疫一旦爆发，就不单单会让莘原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只怕相邻的大楚子民也不会幸免么？
当她心里当过那几个人名时，她的心都在暗暗地颤拌。难道，为了权势，他们竟然放弃了最后一丝人性？
卫慧的脸色一瞬数变，图黁和鲁泰俱是不明原因，只能对视一眼，然后不约而同地选择了默然。
只有一直站在卫慧身后的乌托关切地上前一步，问道：“卫慧，你可是有什么不舒服？”
他亲眼见这个女子，为了对抗黑色病的病魔，五日来，几乎日以继夜地忙碌着，似乎从未好好地休息过一次。此时，卫慧脸色突变，不由得乌托不想，她是否累坏了。
卫慧恍然清醒，对着乌托微笑着摇摇头，这才对图黁和鲁泰道：“挨斤放心，只要是卫慧力所能及，定当会尽力施救。
图黁和鲁泰松了口气，正欲开口致谢，就见从高高撩起帘幕的帐门中飞进一直火红的小鸟。
卫慧急忙伸手接住，就听到赤璃急道：“格日死了两人，不过不是黑死，而像中毒“辉格时莫日娜说，可能是你送去的药里有毒……
第一百四十七章 之谦来了
卫慧心中惊凛，突然想起斯琴对她的警告：小心辉格！
但，自从斯琴初验警告之后，辉格一直默然不动，甚至在格日族遇袭之后，每次都能出手未族人疗伤，倒让卫慧一时对他琢磨不透。
难道说，这一次，辉格是趁卫慧和乌托都不在之际，企图挑拨莫日娜生事？
见卫慧神色一变之后，很快又恢复了许多，图黁和鲁泰都不明所以，但他们相信，此女子不但能力据恶鬼，还能驱使百鸟，定是神使无疑。试想，大神的使者，自会有大神庇护，也不会有什么事可以难倒她的。
乌托离得卫慧最近，却无法洞察卫慧与赤璃的心语交流。虽然心里猜测，却也只能默默关注。
卫慧心下有了计较，径直对图黁道：“挨斤今日先养好自己的身体，只有彻底的治好了乞勒族人的疫病，方才能谈及救援他人。否则，不但对他人无助，只怕还会将疫病扩散开来。”
从图黁的大帐中出来，乌托开口询问：“卫慧，可是有什么事情？”
“嗯，”卫慧点点头，挥手将赤璃放飞，望着天空中渐渐飞远的赤红色小点儿，镇定说道：“格日有两人中毒死亡，辉格说是我们送去的药里有毒。”
“什么？”沉稳如乌托，听了这个消息，也是一惊，随之而来的就是出离的愤怒。“若非查干……呃，卫慧一力伟格日，所做之事，格日族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又岂会被她一人抹杀？”
卫慧笑着摇摇头，“我倒不会担心被人误会，只是想不明白，辉格此举究竟是为什么？”
难道辉特只是为了挑唆莫日娜与自己之间的仇恨？若真是有心挑拨，那辉特又是为了谁？
想起辉特沉默和淡定，此人为了成事，一直隐忍不动，心机之深，实在让人心寒。
乌托也面现思索，喃喃道：“辉特非格日族人，他本是大汗帐下的巫医，去冬因为草原暴雪，这才一路南行，为歌部族驱逐厄运，祈祷平安，这一次，也是跟随格日回归大汗的句句地而已。自从他到了族中，族人对他都尊敬有加，他应该与格日没有怨恨，为什么，这一次会陈乱挑拨呢？”
卫慧见乌托苦思不得解，反而轻松一笑：“或许，辉特只是谨慎呢！”
说完，不等乌托反应，提足走下去。
数日在乞勒族的帐篷里紧张工作，如今，乞勒族周围的老鼠，乃至鼠洞都被清理干净，乞勒族的疫情也已经得到了控制。她才突然感到着实有些累了。
图黁揭示的阴谋，格日的突变，又让她忘记了劳累。她恨不得亲身赶到大汗的驻地，问清楚送上雪狮子之人的来历，他不敢相信，那个曾经善良的连野物也不愿杀害的人，会为了功利，向草原牧民输送黑死病。
卫慧也恨不得让乌托即时赶回格日，有了乌托，格日的情况就会稳定如山。
虽然得到了赤璃的回报，但卫慧还是不能确定辉格此举的目的。不过，让她稍稍感到心安的是，格日族里有泰格苏特，还有烈，那个一贯沉默，却伟岸如山的男人，还有留在霁朗身边的阿黄。有苏特的沉稳，有泰格对乌托和她的信任，有烈对她的理解和支持，有白虎阿黄的威势，卫慧相信格日不会出现难以控制的混乱。
但是，乞勒的黑死病尚未完全驱除，她不能去大汗的驻地，乌托更不能回格日。
她必须等，等乞勒的瘟疫完全驱除的那一天。
有赤璃来往传送消息，多想无益，卫慧索性放下心中诸事。
放眼望去，卫慧才发现，天空格外的蓝，几丝白云，如细丝，如棉絮，悬在高空。地上的艹已经长高了许多，甚至在荒草间，还可以偶尔看到一两朵早开的花，正张着羞涩的眼睛，偷偷地望过来……
二月的江南已是一片柳绿莺飞，但契丹草原大单于呼延灼的驻地骏律却仍旧是一片萧瑟的枯黄。
骏律位于契丹草原的中部，东方毗邻陈国和大楚的随州。依吐岐山，临玉带河，为草原上水草最丰美的一块沃土。
但一向富足安乐的骏律牧民，今年却接连遭到天灾人祸的侵袭。先是去冬的暴雪成灾，牧民都被暴雪和酷寒冻死冻伤不少，牲畜更是死伤过半。眼看着春暖草长，人和牲畜终于脱离了酷寒的肆虐，却不想，突然又遭到重创，一个又一个牧民，恐怖诡异地死去，一时间，厉鬼索命只说蔓延，整个骏律驻地，完全被笼罩在一片死亡的阴霾之中。
右键日落黄昏，本该是千万个帐篷生火做饭，牧民归家之时，整个骏律的上方，却少见炊烟。更听不到那欢快的谈笑，悠扬的长调，还有母亲对孩子的呼唤。
在这一片沉沉的死寂之中，十几骑人马，从东方疾驰而至。
护卫驻地的士兵，仍旧站在驻地周围，履行着他们护卫的使命。但偶尔传来的咳嗽声，却让整个队列蔓延着不安和恐怖。
他们对着死地一般的家园已无心守卫，冷眼看着几十骑疾驰而来，竟然没有一人上前阻止询问。
来人之中，为首之人一袭白衣，因为疾驰赶路，沾染了些许轻尘，但轻尘却掩盖不住此人温润俊逸的容颜。
十几骑奔到驻地近前，看清了骏律驻地的情况，即使他们行前就已知晓此处的状况，也被这一片沉沉的死寂惊悚不已。
白衣人眉头微皱，收缰勒马，毫不迟疑地翻身下马，径直向那些沉默的守卫走去。
“在下随州睿王帐下长史顾之谦，接单于之信，特来拜见呼延单于。”
守卫长无精打采地抬眼看看这个人，虽然也为来人的俊逸容颜心折，却也颇不以为然。暗道，不管你什么长史短史，这种时候还来这里，命都长不了。
他甚至懒得说话，挥挥手，竟是驱赶顾之谦等人离开。
白衣人身后跟随的一人，见此情形怒喝道：“顾先生医术精湛绝伦，知悉你们草原恶疾蔓延，睿王特使先生来此为你们救治恶疾，你们不但不欢迎，居然如此无礼！”
那名守卫长本是病恹恹的，懒得理会，听得此人一句医术精湛，立刻就像被打了鸡血一般，精神百倍。
他蓦地转回身来，望着顾之谦道：“这位先生果真医术精湛？”
顾之谦只是微笑，他身后之人傲然道：“当然！”
守卫长再不迟疑，手中的长矛也顾不得放下，拖着长矛，飞快地向可汗金帐跑去。
此时的可汗金帐之中，可汗呼延灼两眼下青黑一片，容颜憔悴，显然是多日未能安睡。他焦灼地来回踱着步子，不时地催问，可曾找到巫医。因为，所有的大臣，都赞成尽快找回巫医，设坛做法，驱逐鬼祟。
呼延灼能够当上草原的可汗，见识自不算太浅陋。他并不太赞同驱鬼只说，但苦于草原人的医药匮乏，最擅长医术的巫医辉格，又离开骏律游历草原未归，眼下骏律的医生也毫无办法。他只能听从大臣们的建议。
在发病初期，他就首先想到了与草原一直有来往的陈国，并派人前去陈国求助。却不想，陈国听闻草原爆发瘟疫，早早地封锁了两地的边境，信使不但没能请回医生，更是连陈国都未进，就被边境的士兵驱逐了。
呼延灼四处求告无果，心里也是无计可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族人们一个个诡异死去，却不想，卫兵突然回报，随州睿王派人来了。
这个消息，无异于溺水之人突然抓到一根稻草，不论是否能够救命，却至少燃起了一丝求生的希望。
呼延灼赶紧升帐，亲自带领所剩不多的几个臣子，匆匆而出，迎接来自大楚随州的长史。
宾主想见，虽然都竭力想使气氛融洽，却无奈身周暗沉沉的死亡气息太过浓重。在死神的虎视眈眈下，无论是主人还是客人，都无心欢笑。
顾之谦略施一礼，神情平静道：“单于，不必客气。此次奉睿王派遣来草原就是为了挽救草原兄弟与病厄的，治病如救火，耽搁不得，还请单于派人带我先去察看病情。”
呼延灼大为感动，几乎当时就洒下泪来。赶紧表白谢意道：“此次，承睿王厚意。助我契丹渡此厄运，将来，若有报答之时，契丹草原必当全力以赴。”
顾之谦诚挚地微笑：“单于知晓大义，实在令我佩服。”
虽然有心理准备，顾之谦看到患病之人后，还是暗暗心惊。这里的瘟疫比他在兴城所见的霍乱（卫慧语）传播更快，发病更急，死亡率更高。霍乱还是病从口入，只要控制好饮食卫生，就能控制传播。这种瘟疫并不需要实质性的接触，仅仅是面对病人就可能被感染上。着实让人防不胜防。
顾之谦一边辨证论治，开据药方，一边按照当时卫慧在兴城抗拒瘟疫时做的各种措施，隔离，消毒，处理尸体和病人的用具等等……
骏律一片忙乱不安之时，乞勒部族却已经摆脱了死神的威胁，彻底的驱除了瘟疫的噩梦。
挨斤图黁召集全族，燃起篝火，为部族获得新生欢庆。
卫慧和乌托，却在乞勒
解除隔离的第一时间，赶回了格日族的营地。
因为，卫慧再一次接到赤璃的回报，格日族已经到了剑拔弩张得地步。
第一百四十八章 平乱
没有了狂风暴雨的肆虐，山口之南的草地上，已是青葱一片，三三两两的小花从草丛中探出脑袋，好奇地打量着这个世界。天空中，画眉婉转，雄鹰展翅。
在这一片明媚的春光下，格日的临时宿营地上，此时却已是全族聚集，剑拔弩张，冷厉对峙。
莫日娜带着一些仍旧对老挨斤忠心的族人，已经手握利刃，认蹬上马，莫日娜一身火红衣衫，当先一骑，大声道：“你们可以不管兄弟的死活，但我莫日娜不能让兄弟的血白流！今日，我们定要灭了乞勒，为死去的兄弟们报仇！”
几十个汉子，赤手挡在莫日娜诸人的马前，为首一人，体格高大，却略显清瘦，高声喝道：“塔格，挨斤之死，我们也感到伤心，但乌托和卫慧没有回来，事情的缘由我们还没搞清楚，请塔格再等几天。”
“苏特，你口口声声让我等，可是，我都等了十几天了，不但没有等回乌托，族里还又死了两个兄弟。你还让我等，难道你不担心，乌托的安危么？你又了解那个大楚女人多少？”莫日娜说到这里，冰冷的目光看向苏特兄弟身后，那里一个灰衣男子抱着一个孩童，脚边还跟着一只白色的小猫。她冷冷地一哼，就听身旁的辉格低声说道：“乌托被那女人迷失了心智，如今被她带到乞勒，只怕已经凶多吉少。”
“不会，卫慧不会伤害乌托！”泰格大声喊道。
“不会？泰格，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难道忘了，那个女人是大楚人，是乌托带领你们杀了她的家人，将她捉到草原。她不但不想报仇，还诚心帮助我们格日？泰格，这些你想过么？”
本来神情极为坚定地泰格，听到莫日娜这番话，也是一愣，眼神也有些犹疑。
他只相信自己看到的，他看到了卫慧给巴塔疗伤，救了琪琪格母子，还救了族里许许多多的兄弟，更在狂奔的牲畜群里，救回了窝克……他以为，她就是查干巴拉大神，是来庇护格日部族的……但是，他却真的好像忘记了，她也是楚人，如果，真的像莫日娜说的那样，卫慧做这些事情的理由又是什么？
见泰格神情犹疑，苏特心里也想不明白，但他仍旧相信，能够挽救琪琪格母子的人，能够与族中兄弟一起抗御外敌的人，绝对不会伤害格日的族人，更不会伤害乌托……
他正欲说些什么，就听莫日娜身侧的辉格低声道：“塔格，乞勒族惹怒了天神，天神收回了对他们的庇护，恶鬼已经缠上了乞勒，每天被恶鬼索命，诡异死去的人不计其数。此时不去，只怕身在乞勒的乌托，也会被恶鬼缠身，若等到乌托被恶鬼附身，再想救他，也不能够了。”
莫日娜双眉一竖，双瞳猛地一缩，挥刀喝道：“你们不顾乌托的死活，不顾族人的伤亡和仇恨，我不能对你们如何，但，今日，谁再阻挡我的脚步，莫怪我莫日娜刀下无情！”
喝声未落，莫日娜一手提缰，胯下的马儿倏地一声长嘶，人立而起，就要从苏特和泰格等人身上跨过去。
“莫日娜！你再等等……”苏特心急如焚，纵身一跃，试图伸手去拉莫日娜的马缰，却不想此时的莫日娜已经被辉格撺掇的红了眼，再不顾部族亲情，手中的长刀迎着苏特的身影，兜头砍落……
眼看着，莫日娜这一刀砍下，苏特不被砍成两片，也会被削掉一侧臂膀……
恰在这时，一声暴喝响起——“住手！”
莫日娜和已经跃起的苏特，同时身形一滞，但莫日娜挥下的刀，却忘记了收回……
生死攸关之际，一道白色的身影，从远处的马背之上，翩然飘起，踩着众人的肩膀，倏忽而至。
所有人的眼睛，都被这飘忽而至的白色身影吸引，没有人注意到，在白色身影飘至之前，一片草叶，破风击来，正好打在莫日娜手中的长刀之上。
莫日娜手臂一麻，手里的长刀已被震开，也在同时，那白色的身影也来到了莫日娜的眼前，一只素手轻扬，十指如电，莫日娜手中的长刀，已经换了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