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色事天下-第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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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摊开自己双手,两月间指甲长了好些,映着透过窗棂西斜进来的日光去看,泛着微微的透明。这双手,四个月前还是指甲平齐,握着中性笔或者是2B考试铅笔奋力疾书,生怕因为放过一分一秒就丢失一分两分的成绩,然而不过四月之后,就已经养出了诗经中硕人一般的凝脂柔荑,十指尖尖,不沾半滴阳春水,只须做那闺阁风雅的抚琴吟诗之事……这样的高门闺秀、婉媚后妃,是她今后应该成为的那样的女子。
  ——如慕心绮。
  洛瑕撑着绣了鸳鸯戏水纹样的圆枕坐起身来,金线纹路贴在掌心,其实并不硌人。她凑过眼去细细看那图案,倒是零零散散织成一双鸳鸯并头的花样,还有丝线映射的阳光,有些刺眼。她本也不是不爱这样的富丽的。在从前,她也是尤其喜欢这样古意盎然的物事。到了这里,特别是进宫之后,这样的精致玩意流水样的往她宫里送,她见得多了,也不再那么回回都惊叹。倒也并不是她厌烦了不喜欢了,只不过,送她这些东西的皇帝,是个让她发自内心地觉得恶心的糟老头子,东西虽然是喜欢着留下了,可再精致,到了她眼里也不过就是个分外好看的死物而已了——这点上,其实她同那些闺阁里娇憨天真的少女并没什么不同,即便她现在自己想来,也会自觉自己的可笑。
  这一日下午是尤其的清闲,皇帝没来,后宫里大多数妃嫔对她都是嗤之以鼻的,她的紫石宫又在水上,凉气重些,妃嫔们大多已不年轻,为防着染病,也不大会有人到她这里——无论是谄媚、寻衅或是别的什么。她静静的倚着圆枕靠了会,觉着已不再困倦,便索性起了身,走出寝殿外的小花园里。
  慕府里她带进宫来的丫鬟琼玖正带着新来的宫女莳花。慕府的三个家生丫鬟中,琼瑶年纪最长,有十七八岁,人也稳重圆滑,琼琚十五岁,十分的利落直爽,对慕府,特别是慕心绮忠心耿耿,剩一个琼玖,才不过十二三岁,年纪还小,稚气未脱。若说慕晟点了琼瑶给她是为助她,琼琚是为监视她,但为何要选琼玖这么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她却不得而知。琼玖原本正忙,一抬头见到琼琚正从花园角门边回来,忽然飞快的扭头四下望了望,紧接着放下手中的活计便向琼琚处走去。
  洛瑕看过一眼,却不言语,抬手唤来琼瑶。
  “小主找奴婢何事?”
  她扬了扬下巴,示意琼瑶看向角门处一红一黄两道身影:“琼瑶,你说,她们两个是在说什么呢?”
  琼瑶扫过一眼,目光未有片刻停留,毫不迟疑道:“奴婢只知专心侍奉好小主,旁的事,奴婢无意去管。”
  “是无意去管,还是被知会了不必去管,你自己心里明白。你们都是慕府里出来的,谁是你们心里真正认定的主子,你们比我更清楚。故而不论你们做出什么,只别将你们自己做坏了的事牵扯上我,我便大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记住这些,我同你们之间也可相安无事。”
  她整了整袖口流云花纹,目光在低语说完又迅速分开来的琼琚和琼玖身上停留了一瞬,又落到琼瑶微低的脸容上,声线里蕴出一丝笑:“琼瑶,你也觉得这样尚好,是不是?”
  蓝衣的侍婢沉默半晌,忽然毫无征兆地跪下:“小主这样提点奴婢,奴婢若是还不识相,便实在是蠢到极点。请小主放心,琼琚和琼玖那里,奴婢也会知会她们。小主宽仁,奴婢等不会不懂事,丢了小主的人。”
  洛瑕微倾了身,伸手扶住她的肩:“在这深宫里,丢不丢人有什么好计较,能活得下来,就已经要烧香拜佛了。我一个人在这宫里,除却大小姐,便真真是孤立无援。你们同我,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大家站在一条船上,撇开主仆身份不谈,还应当互相扶持,不然还等不得出去,便将命送在这里,岂非不值?琼瑶,我知你聪明,一点即透,话已至此,我也不必多说,日后,还盼你们对我多提点。”
  她说罢,竟双手并在身侧,深深福了一礼。琼瑶大惊,一把扶住她,止不住的在地上磕头:“小主言重!小主言重!小主行这样的大礼,奴婢受不起!”
  洛瑕拦住她,柔柔一笑:“琼瑶,你长我两岁,今后我还要仰赖你,不如,唤你一声姐姐可好?”
  琼瑶面上一愣,当即又磕了一个头:“小主千金之躯,来日是要青云直上的,奴婢身如蒲草,承蒙小主错爱,当不起小主这一声姐姐啊!”
  洛瑕摇头:“我也晓得人前尊卑不分不合礼数,故而我便只在私底下这样叫你,姐姐你说可好?”
  她言辞恳切,琼瑶推却不得,只得沉默着又磕下几个头。
  因下午睡过一回,入夜后,洛瑕反倒再睡不着,便披衣起了身,正要推门,却听门外廊下有人交谈。
  “……你可真是好样的,这么快便弃了公子和大小姐,另效了新主!”
  这声音尖锐,像是琼琚。
  洛瑕停了手上动作,静静听着。
  “你以为她是傻的?你同大小姐那些来往,她全都看在眼里,只是不说!”
  回答之人是琼瑶,听声音亦失了素日持重,尽管刻意压低,却还是听得出语气急促的上扬。
  “哼,她不傻,是啊,不然公子怎么会选她?可那又如何?大小姐运筹帷幄,宠冠六宫,哪里还需要这么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怪人相助?!公子也太低估大小姐了!”
  “公子要她进宫,除却相助大小姐,另一重用意,便是要在不得已之时,将她推到明面上去,做大小姐的替死鬼。大小姐是公子唯一的亲姐,公子怎么会弃下大小姐同他一道肩负的慕府兴衰荣辱于不顾,一味去走一步无用之棋?”琼瑶言辞恳切,又道,“琼琚,你记着,公子要我们跟她进宫,是辅佐于她,不论是为公子还是大小姐,我等都非得做到不可。”
  琼琚再没接话,二人脚步声响起,渐渐远去。
  洛瑕攥紧袖摆的手指慢慢松开,这才发现,她掌心早已浸湿了一层冷汗。
  就算琼琚行事鲁莽,可是以琼瑶的谨慎,这样的谈话,怎么会恰恰在她寝殿之外说出?她不信琼瑶会蠢的这样,那就一定是故意要她听到。可是,这样的事,她早便晓得。她自己是慕晟手中的一枚棋子,什么相助那布局之人,都不过谎言,必要时候,她就是要代替慕心绮献出一切的那一个。可还有人要这样处心积虑的迂回告诉她,那人是谁?不会是慕晟,这样于他没有任何意义。那么,是慕心绮?可她这样做,又能是为了什么?
  入宫近十日,她终于感受到这寂寂深宫的寒冷。
  多少家族的荣辱系在这里的无数女子身上,而这里的女子,有几人能像是战场上挥斥方遒的将帅,又有几人,不过是将帅手中随时可以送命的卒子?若说慕心绮是布局落子的控制者,那么她手中有多少枚棋子?这其中,是不是也有她一个?答案早已自琼瑶琼琚之口说出,她是。或许不知什么时候,慕心绮的策略,就成了弃卒保帅,而她自己,就立刻要作为被弃之不顾的卒子,将身以献,来替她这肩负慕家荣辱的布局人去送死。
  这是慕晟给她安排的命。
  洛瑕打了个寒战。她想逃,快点逃离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她在秋夜寒凉的风雾里推开了殿门,跌跌撞撞的跨过了门楹,连槛上的红漆被她磕掉了一块都毫无所知,只想一心向外跑去。
  这是个会葬送一个女子一生一世的地方,无论红颜白骨、美人画皮,她们或许都已经司空见惯。面对面是如花的笑靥,背过身去,却可能是蛇蝎露出獠牙咝咝吐信。这样的难处,她受不起。
  回过神来时,她已是孑然一身站在永巷的冷风中。透骨的寒意从她□在外的每一寸肌肤蔓延进心底,她四下里望望,只见空无一人,而她心里一阵沁凉,如同潮水般攫取住她的心脏。洛瑕捂住胸口,低低地,呜咽出声。
  不过是她一个人的茫然无助,罢了。
  


☆、(四)

  紫石宫中三日烟熏火燎,宫人端进端出的药汤药渣将整个寝殿染遍了沉沉涩涩的苦味。这三日里,皇帝来看过她数次,洛瑕也间或醒来过几次,并没有一次能正好看到皇帝,却在闻到这样的药味后,再一次沉睡过去。她连续不断的陷入一些光怪陆离的梦境,醒来时梦到过什么,她都不再能记清,只依稀记得彼处舞榭歌台,红粉繁华,衣香鬓影,有人独倚高楼,她轻声唤了回眸,相见之间惊鸿风流,换得一笑相酬,而转瞬间,又有人骑了东风白马,斜倚桥头,十丈红尘里,略过了满楼的摇招红袖不入他眼,独独见她一人,经岁千秋。
  梦醒时,她躺在紫石宫中自己的寝殿,睁眼所见的床帏顶帐绣满了连绵的花枝图,华贵富丽,然而多少失却了后宫妃嫔的持重。她一朵一朵的数过去,想要再次回到梦中,凝神之间却发现这些花枝美则美矣,却是——有花无果。洛瑕皱了眉,蜷起的指甲嵌进掌心,她吸了一口气,唤道:“琼瑶,服侍我更衣。”
  琼瑶闻声进来,手中还端着热气腾腾的药汁,她口中一阵泛苦,挥挥手让撤了,听琼瑶道:“小主睡了许多天,可教奴婢们担心坏了。现下小主觉得如何?可大好了?”
  “自然是大好了。琼瑶,现在是什么时辰?”
  “回小主,是辰时正。”
  她便笑:“我进宫多日,还未向摄六宫事的赵姬娘娘请过安罢?我方才想起此事,觉得实在是不合礼数。今日我去向她赔个罪,也见一见后宫各位娘娘小主。”
  琼瑶放下药汤,一臂服侍她更衣,一臂道:“小主怎么忽然想起向赵姬娘娘请安?”
  “我寝殿中的摆设是谁安排的?”
  “小主的紫石宫,是由大小姐一力布置,轮到寝殿时,听闻皇上和赵姬娘娘也曾着意添置。”
  洛瑕放下拭脸的巾帕,由着伺候梳妆的侍女为她绾发描眉。她将一对棠花小钗在鬓边比了比,对琼瑶道:“想来赵姬娘娘心急了,以致做了没用的事,不过,便是她做任何事,我这做婢妾的,还是当对她见回礼。咱们自个周全着礼数,旁的人也不好在这一样上挑了咱们的刺去,琼瑶姐姐,你说是不是?”
  琼瑶一怔,略有勉强的笑道:“小主说的是。奴婢这便去着人为小主顺轿。”
  洛瑕将棠花小钗簪在髻上,嘱咐宫女选件清雅些的衣服换上,这样出了门去。
  洛瑕其实还不大坐得惯宫里的软轿,人被架在半空里,上下不得,委实不大舒服。只是没旁的法子,她的位份,还不到能够坐得鸾车的品级。
  轿子一路一颠一颠,到达赵姬的含福宫时,已是巳时三刻。赵姬宫里的大太监何全已候在门口,见她下了轿,打了个千儿笑道:“这位可是新晋的洛采女?奴才何全,跟小主请安了。”
  话是如此,他却连膝盖都不带弯一弯,精瘦的脸上堆满了皮笑肉不笑的意味,眼神锐利的像是能刺穿人。能养出这样的奴才,赵姬是何等人,洛瑕也大约可想而知。
  比之她的紫石宫,赵姬的含福宫又是另一番富丽。且不论金雕玉砌,雕梁画栋,仅一眼望去令人目不暇接的金玉辉煌比比皆是。正殿正中的夺珠鼎是花朝国进贡之物,神州天下只此一座,西侧的嵌玉琉璃屏是由一整块古法琉璃精雕细琢而成,火熔煅造,是即便在南朝天都也难得一见的奇珍。除此种种名物宝器,不胜枚举。
  这含福宫的主人赵姬,虽已年届三十四五,望之却如三十许人,依然丰容靓饰,身着较庄重的正红稍亮一色的宝红色宫装,倚坐在上首的贵妃榻上。她身材略丰满,生一双吊梢眉丹凤眼,说不出的凌厉飞扬。裙袂曳地,金线绣遍朵朵娇艳花簇,松挽着翻荷髻,发间斜插的一支金凤缕翼步摇最为亮眼,明金色珠穗的每一束都缀了一颗小指指节大小的南珠。她两手十指留了寸许长水葱样的指甲,染了同衣裙一色的蔻丹,戴着镂金牡丹护甲。如今尚在从二品姬位,就已显出高高在上之态,也不知是她心气过人,还是不敛锋芒。
  此时前来晨昏定省的各宫妃嫔早已散去,赵姬漫无表情靠在上座,把玩着手中一把杨妃扑蝶的团扇。洛瑕跪下身去:
  “婢妾紫石宫正七品采女洛氏,参见赵姬娘娘,给娘娘请安。”
  赵姬听得她请安,眼光只一斜,冷冷道:“起来罢。”
  洛瑕仿佛没有发现她声音里的冷漠与轻蔑,依言起了身,规规矩矩立在那里。
  “本宫听闻长春宫盈嫔是你本家表姐?”
  赵姬也不赐座,洛瑕身姿端整,眼角微含:“娘娘明智,盈嫔小主正是婢妾远房表姐。”
  赵姬搁下团扇,瞄了她一眼:“紫石宫住得还惯?”
  “承蒙娘娘记挂,紫石宫富丽堂皇,婢妾身份卑微,恐消受不起。”
  赵姬冷笑一声:“皇上赐你的地方,本宫和你表姐还受不起,这样到了你手里,是你的福气,不好好珍重着,还说这些劳什子的场面话做什么?以为本宫不知道么,你同盈嫔那些狐媚手段,惑的皇上沉迷的这样,盈嫔也罢了,你倒是还胜她一筹,连紫石宫这块风水宝地都弄得到手。初初进宫便是这样的声势浩大,同盈嫔使一招声东击西,给本宫乃至整个后宫个措手不及,真真是道行不浅!”
  她一上来就来了这么一出,洛瑕一时间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样的意气用事,如何能保她自己在真正的后宫之主的位子上,坐稳到现在?她也想过赵姬或许是凌厉跋扈之人,却不曾想她竟这样不懂收敛。
  “娘娘教诲,婢妾只得恭听。不过娘娘方才说什么声东击西,婢妾却并不知情。盈嫔小主是同婢妾有些亲缘,可婢妾入宫之后,还未曾拜见。娘娘口中婢妾的罪过,若当真是婢妾所做,可为何婢妾自己却并不知情呢?婢妾晓得娘娘摄六宫诸事,通达明断,必定会知晓婢妾的清白。”语罢,竟扑通一声径直跪下。
  见她惶恐心虚一般跪倒在地,赵姬嗤笑一声道:“本宫还道洛采女口舌多伶俐,原来也不过是个只会说嘴的。入宫前你盈嫔表姐不曾知会过你么?含福宫同她一向不对盘,你进了宫,可要多多绕开了走。”
  洛瑕待她说完,静默一瞬,就地三叩首抬起头来,倏地嫣然一笑。赵姬挑高了眉,道:“你这是做什么?傻了么?”
  她含着三分笑意,上扬的眼尾如弯月,虽仍是跪着,身姿却如亭亭荷枝:“婢妾这三叩首,是因后头婢妾或许会于言语之上冒犯娘娘,是以事先向娘娘赔罪,求娘娘莫降罪婢妾。方才娘娘所言,有几处婢妾要辩。盈嫔表姐与婢妾同为妃嫔侍奉皇上,自应当投其所好,讨皇上的欢心,并非娘娘所说的狐媚惑主,是为一。娘娘说盈嫔表姐与婢妾声东击西,搅了后宫的清净,婢妾却以为,盈嫔表姐入宫时日不长,婢妾更是新晋的宫嫔,后宫里有些言语也实属平常,娘娘这样论调,便实在是小题大作,是为二。娘娘还说了,要盈嫔表姐同婢妾见着含福宫绕开了走,这可委实是教婢妾费解。上至皇后娘娘和娘娘您、下至盈嫔表姐甚至婢妾,皆是伺候皇上的妃嫔,在这后宫里都是自家姐妹,既是自家姐妹,又何来不对盘要绕道走一说?娘娘这样说,莫不是太过生疏了些?是为三。再者……皇上赐了紫石宫给婢妾居住,实是为娘娘考虑啊!”
  洛瑕唇边笑意深了些,又道:“紫石宫位于宁波塘之上,寒气重些,娘娘不比婢妾年轻,身子骨强健,不怕那些个寒邪之气侵体。婢妾的紫石宫,看着虽华丽些,可离群索居,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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