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蒹葭绣着酸了腰,一抬手,却看到了那小少年,蒹葭有些不好意思,因为她绣的东西,别人都说难看。
“你在绣什么?”
那少年声音真好听,蒹葭笑着问道:“好看吗?”
少年脸色有几分勉强,点点头,又问道:“你是在绣鞋垫吗?”
蒹葭呆住了,万分委屈,这像鞋垫?她恶狠狠地看着那小少年,怒道:“是啊,我在绣鞋垫。”
说完将那绣好的往地上一扔,哭哭啼啼往后院走了。她太伤心了,她努力了这么久,最多被人笑话说难看,可也从来没人说像鞋垫,这像吗?
她哭了一晚上,不管谁来劝都没劝住,她索性晚饭也不曾吃,待在房间伤心。
第二天一早,眼睛比核桃还要肿,推门却看见昨日那小少年站在门外,颇有些不好意思。
“你的刺绣,昨日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
蒹葭接过来,瞪了他一眼,耍小孩子脾气,正巧这时一个老嬷嬷来找蒹葭,竟然见着这小少爷,立马躬身请安:“奴婢给大公子请安,不知大公子来这有何事?”
蒹葭听了,一怔,原来这就是连家堡的大公子啊,她不禁又偷偷瞧了他一眼。
“陈嬷嬷不必多礼,我来找个丫头的。”
陈嬷嬷见蒹葭站在那儿,心中明了几分:“公子是想找个贴身服侍的丫头是么,我看着蒹葭就不错,虽然刺绣手艺差了些,可能照顾人,心地又好,再适合不过了。”
连靖本不是这意思,可看着蒹葭昨日里哭着离开,也觉得自己有几分不好意思,于是点点头。
后来蒹葭就成了连靖身边的丫头,照顾他的衣食起居,蒹葭经常会被人笑话,小小的丫头,要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蒹葭从未想过这些,她只是想好好照顾连靖,毕竟连靖教她读书写字,还教她武功,这份恩情,怎么能忘?
可是自从哪天起,就变了?
蒹葭记得,有一年,连靖外出,半年后带回来一女子,亭亭玉立,步步生辉,一笑倾城,宛若天上仙子一般,蒹葭站在远处瞧见了,竟生了几分自卑之感。
于是又有人开蒹葭的玩笑:“蒹葭,大公子带回了这么一个美人,这下子你可没机会了。”
蒹葭没听进去,可她觉得那女子美虽美,可是心地一定不好,于是她故意将一杯滚烫的茶水不小心泼在了那女子手腕上,红了一大片,连靖当即呵斥,还要处罚她,蒹葭跪在地上也不辩驳,心里却伤心极了。
可没想到那女子忍住了手腕的痛意,笑着扶起蒹葭,朝连靖道:“没事没事,不小心而已,哪里值得发这么大的火。我看着小丫头水灵极了,别把人惹哭了。”
蒹葭没有听过如此温婉的声音,有些不可置信,自己烫伤了她,她还为自己说情。
那天连靖没有处罚她,可是第二天她便被连靖寻了个错处,在石板路上跪了好几个时辰。
那女子听说了,还派人给她送了伤痛药。
蒹葭愈发觉得不好意思,她带了好些好吃的去看那女子,那女子在凉亭里远远瞧见了她,笑着挥手唤她过来,拉她在身侧坐下,略带歉意:“不好意思,连靖脾气大,让你受委屈了。”
蒹葭才不觉得自己受委屈了,她看着这女子手腕上的白纱,轻声问道:“姑娘,你手腕还疼吗?”
“不疼了,你别姑娘姑娘的叫我,我比你大,叫我芙姐姐吧。”
后来,蒹葭再也不曾嫉妒过她了,她以为连靖和甄芙能就这么好好的过下去,幸福美满,可是不曾想到,那日秋游,几十名黑衣人执剑而来,她苦苦抵抗不得抽身,连靖为了护住甄芙,伤处无数。
一柄长剑破空而来,蒹葭眼瞧着就要没入连靖体内,她只觉得心内抽搐一般,停止了心跳,却只看见甄芙抱住连靖,笑着为他挡了那一剑。
后来连靖费尽人力物力,终于找到了两棵血莲,不放心任何人,亲自去了天山。
而老堡主也是在那几日去了,他抓住蒹葭的手,虚弱道:“蒹葭,你是个好孩子,连靖又是个冲动的,你答应我,以后要好好照顾他。”
蒹葭不知道自己在老堡主心中这么重要,可也不得不答应救她入府的老堡主,含泪答应了。
再后来,一晃就十年,血莲被取回,还带回来两名女子,她曾经一度认为是连靖喜新厌旧,她在门后偷听,却听到了不得了的事。
她怅然若失,老堡主的话还在耳边,连靖是个冲动之人,她猜想,为了甄芙,他一定会舍身的,于是第二天她做了个决定,去找那名女子,她记得连靖叫她,沐晚。
于是没有后来了,最后一天,她写了两封信,要沐晚每隔半月寄出,她从小是个孤儿乞丐,哪里来的表兄呢?
蒹葭笑笑,她倒在沐晚怀中看着天空阴暗,想起了小六,说她娶她做媳妇,想起连靖,说她绣的真好看,她想,她上辈子肯定做错了好些事,所以这辈子惩罚她,注定得不到真爱,没有结局。
她耳边响起了那日老堡主为她取名时吟的那首:“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视线逐渐模糊,若是还有下辈子,她一定要试试被人疼爱的感受,这辈子已经这么苦,求而不得,下辈子,一定要幸福一次,哪怕就一次……
☆、第一章 凤归来
安国五年,落霞宫内,一片愁云惨淡,内殿之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之气,宫女皆瑟瑟发抖跪倒在地不敢起身,皇后付安然躺在床上瞪大了眼睛,双眼无神的直勾勾的看着床顶,脸色惨白,毫无血色。
在一个时辰前,她刚失去了她的孩子!
可令她最为心痛的却是,她为何失去了这个孩子。
殿内有脚步声不急不慢传来,立在床榻前的屏风之前,低沉的声音响起:“都下去吧。”
宫人皆应了声是,悉数退下。
整个殿内独留帝后二人。
良久,皇上才绕过屏风,来到皇后床榻前,看着眼前女子毫无血色,萎靡不振,心中没有想象中的大快,却是点点心痛。
他狠狠皱了眉头,将那点心痛之意驱赶,俯身而下,在皇后耳边轻言:“皇后,你可知你那腹中的胎儿为何会无缘无故的流产?还记得朕每日来这落霞宫时身上的熏香?可还好闻?”
皇后紧抓了身上的薄被,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你以为朕真的想要你付家打来的天下?朕要的只是和月儿一世一双人浪迹天涯而已,但你付家、竟为了一家之荣宠,竟在三军将士面前将我最心爱的月儿祭旗!朕忍辱多年,今日终于可以为朕的月儿报仇,皇后放心、不久之后你就可以和你付家一家团聚了。”
听到这话,皇后这才有了丝丝动静,涨红了双眸,仿佛从来不曾认识面前这人一般,声嘶力竭道:“为什么,在你身边五年,也抵不过一个冷月在你身侧一月!如今你要为了她杀我!害我腹中胎儿!谨喻,莫非真是我付安然瞎了眼,被你蒙骗!我曾为你南征北战,付氏满门替你打下这赫赫江山,这些年来,你竟对我没有一星半点的情分么?”
“在你将月儿在三军将士面前祭旗的那刻起,我对你就只有恨!这些年,睡在你枕边的我,日日想着为月儿报仇!”说完,又立直了身子,眼中无半点暖意,冰冷如雪窖,冷冷开口:“再过不久,付氏满门便会因通敌造反之罪而满门处斩,皇后,到了黄泉地狱,别怪朕,这些都是你欠月儿的!”
皇后再也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喷涌而出,一眨不眨的看着皇上一步步踏出了落霞宫的大门,殿门缓缓关上,门外夕阳余光璀璨,殿内黑暗如同地狱阴冷,一展门,隔了两个世界。
皇后挣扎着起身,四肢无力,从床榻滚落下来,披头散发,如同鬼魅一般,在地上朝着殿门处爬行着,她赫赫一生,却落得如此狼狈下场,心中愤恨难平。
她很想再问问他,当年的耳鬓厮磨,海盟海誓,都是假的吗!
她爬到了门边,想要推开门的双手一下子愣住了,突然惨笑起来,笑中带泪,她好恨啊,恨到几近癫狂,曾经的纤纤玉指紧抠着一尘不染的地板,朝天悲戚道:“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怪我太沉迷,竟然看不清你的心思,我付安然在此发誓,用我生生世世发誓,诅咒你永生永世不得安宁,若有来生,我定要用你皇室的血,祭我付氏满门冤魂!”
恶毒的诅咒在落霞宫回荡,谨喻站在殿外,听着付安然一声声诅咒,心痛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他望了眼宫门紧闭的落霞宫,忍了几分心中的痛意,快步离去……
安国五年,皇后付氏不慎落胎,伤心不已,伏于圣上膝上郁郁而亡。
圣感伤,封皇后付氏为贞嘉皇后,葬入皇陵,百官罢朝三日。
安国六年,纯贵妃平安产下一子,圣上谨遵太后懿旨,封纯贵妃为后,统领后宫。
开国元勋沐国公手握兵权企图造反,圣上大怒,却感伤贞嘉皇后的情分,下旨、付家18以上男子充军塞外,永世不得回京,女子充入官妓,永世不得脱藉。
此后安国四海升平,百姓安居乐业。
安国十年,落霞宫中一片肃然,曾经金碧辉煌的宫殿一夜之间无人问津,沐晚一袭白衣,静静站在宫殿中央,头上不带发饰,脸上不施胭脂,静静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过了良久,她才抚了抚宽大的袖口,自顾自问道:“母亲走了吗?”
有一宫娥胆战心惊站在一旁,颤颤发抖,结结巴巴道:“夫人……夫人已经离宫了。”
“离宫了啊。”沐晚垂下衣袖,慢慢走至门边,如今宫门紧闭,她再也不能外出一步,身旁的宫娥小声提醒道:“娘娘,您……不能出去。”
沐晚暼了那宫娥一眼,有些生气道:“怎么,平日里我对你不好么,那么怕我?”
“娘娘对奴婢很好,只是皇上已经下旨,让您在殿内好好休息。”
“好好休息?”放佛听到了最好听的笑话,沐晚笑了起来,皓齿明眸,笑得花枝乱颤,又倏地回头,厉声道:“什么好好休息,他不过是将我软禁在这宫中!”又平息了几分怒气,望向门外,轻声叹道:“待会,赐死我的圣旨便会来的吧。”
那宫娥听了,立马吓得跪倒在地,不住叩首道:“皇上最宠爱的是娘娘,断然不会轻易赐死娘娘的。”
“这后宫中,又有什么真的宠爱可言呢。”沐晚讽刺的笑了起来,眼角带泪,笑的啜泣:“你知道吗?我一直都知道他为何宠爱我,你看我的封号,月。这个封号你知道是谁的名字吗?是皇上最喜爱的女人的名字,而我,不过是个替代品。”
听了这话,那小宫娥不禁抬起头来,不可置信的看了眼沐晚,沐晚又继续笑道:“情爱一字哪那么容易,你还小,往后的路还长,千万别学我,轻易相信了别人的甜言蜜语。”
“奴婢是宫女,不能出宫的。”那宫娥小声提醒,沐晚一听,恍然大悟哦了一声。
殿外传来整齐而急促的脚步声,沐晚仍站在门边,不说话。殿外有人将殿门打开,几道霞光照射在沐晚脸上,逼得她闭上了双眼,有一太监装扮的人提着圣旨绕过沐晚来至殿中央,对着沐晚道:“月妃接旨。”
沐晚直勾勾的看着天边的霞光,绚烂无比,展露出一个笑颜,却比霞光还要美艳。
那殿中的太监也不急,静静的看着沐晚,待沐晚看够了远处的霞光,这才回过身来,朝着圣旨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月妃沐氏,达明干练,深蒙圣恩,曾委以重任,治理后宫;然其恃恩而骄,恃宠放旷,纵私欲,进谗言,结党营私,弄权后宫,威胁命妇,把持朝政,冒天下之大不韪,实属十恶不赦。今革除其一切封号,贬为庶人,赐毒酒一杯。钦此。”
圣旨宣读完,另有一宫人端上一杯清酒至沐晚面前。沐晚静静看着那杯酒,良久才端了起来,惨笑起来:“两世为人,却落得一样的结局。”说完,一闭眼,将那杯酒咽下了肚。
那领头太监看见沐晚将毒酒喝了,一挥手,全数退出了幻蝶宫。
沐晚呆呆跪在那,脸上微笑,静静等待毒发,那宫娥哭着爬过来,抱住沐晚,哭道:“娘娘。”
沐晚手中的酒盏掉落在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痛苦倒地皱眉抱腹,好痛!
可是这痛,并非难以忍受,难道前世她所受的痛比这还要少吗?
“谨喻,谨喻!”沐晚痛极怒嚎,为什么!为什么她重生了一世,还会舍不得杀了他!为什么曾经情根深种,如今薄情寡义,为什么!
沐晚不明白,真的不明白,她原本有无数个日日夜夜杀了她的枕边人,可是却放过了他日日夜夜!曾经的情谊她始终无法磨灭,可是那人却对自己毫无情意,也对,他从来心心念念的都是他的月儿,又怎会对不相干的人有任何情谊。
沐晚呕血,双眼通红看向虚空之中,阴测测的笑了:“谨喻,你如此绝情寡义,我愚蠢了两辈子,上天不会再垂怜于我,不过,你要记得,我付安然做鬼也不会放过你,黄泉路上,我会等你,等你!”
沐晚瞪大了双眼,了无声息倒在那宫娥怀中,整座幻蝶宫独闻那低低的哭诉声。
承乾宫中,谨喻坐在案前,手中拿着一纸奏折出神,有太监前来禀报:“启禀皇上,沐氏已死。”
听到这个久违的名字,谨喻呆愣了半响,这才问道:“宫门外怎么样了?”
“宫门外大臣还是不肯起,还在高呼清君侧、诛妖妃,正朝纲。”
谨喻凉薄的笑了起来,颓废往后一靠,眼中闪现几分狠厉之色,道:“传令下去,沐氏结党营私,弄权后宫,威胁命妇,把持朝政,免去贵妃之位,死后……丢弃乱葬岗。”
那太监听了,心内一惊,立马低下头去,低低道了声:“是。”
就如此,曾经风光一时的月妃一席破布,尸首丢弃了乱葬岗中,曾经月妃身边的小宫娥免去一死,发配到了冷宫,她战战兢兢紧抱着自己的包裹,走在去冷宫的路上,不远处有湖泊在月光照射下熠熠生辉,她想到了沐晚,死无全尸,勇气不知从哪而来,丢弃了怀中的包裹,纵身一跃,跳入了那浣清池中。
路过一侍卫听见水声,闻讯而来,一把救起,那小宫娥衣裳浸湿,一身狼狈,侍卫问道:“你是哪个宫的宫人?叫什么名字?”
那小宫娥失了神情,半响才回过神来,看着眼前的侍卫,轻轻冷笑道:“我叫落雪,是冷宫的宫女。”
风起,又是一年动乱时。
☆、第二章 皇后
听雨轩……
“落竹,主子还没醒吗?”一个梳着双平髻,仅插一只白玉簪的清秀女子走进殿内,轻声缓慢的开口,唯恐惊了里屋中还在睡熟的人儿。
“回落雪姐姐的话,主子昨日看书到子时,想必还得一段时间才能醒来。”那名叫落竹的婢女恭敬的对着落雪答道,略施粉黛的脸颊之上显得幼嫩无比。
“嗯。”落雪简单的一个音后便不再说话了,两人安静地站在厅内,不再言语。
“落雪。”一个慵懒的声音从屏风帷幕后传来,若出谷黄莺,婉转有余。
“是,主子,落雪在。”落雪领着落竹,穿过厚厚的帷幕,轻声走到一黄色罗帐的大床边,伸手将遮挡住的罗帐慢慢掀开,一白衫女子倚在床头,秀发自然垂肩,一双丹凤眼,口如含珠丹,肤如凝脂,吹弹可破,如丝绸之润滑,芦苇之柔韧!暗红的眸明澈见底又不失明媚,却透着神秘,令人无奈揣摩。
“替我梳妆,今天是第一天,再不起可就迟了。”女子半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