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那他刚刚为什么还问家里有没有人?”陈媚童继续追问。
“难道要他问陈老师你起床了没?”方陈挑眉。
陈媚童看了眼游戏里的星星已经快到顶了,这一局死定了,她把手机一关往方陈怀里一扔,道:“那还是问在不在家吧。”
说完,陈媚童翻了个身,面朝棚顶,背朝炕。
看着用报纸糊起来的棚顶,方陈依旧拖着下巴看着她。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方陈的手有点酸,陈媚童的眼睛依旧保持着缓慢的眨动频率。
“你在看什么?”方陈忍不住的问。
“陈艾。”陈媚童道。
“什么?”方陈的语气突然变得严肃起来。
“正对着我的这张报纸上报道的是陈艾获得影后的事。”陈媚童的语气很平静。
“别看了。”方陈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陈媚童的眼睛在他手心里一眨一眨,眨得他痒痒的。
“闭上眼。”方陈道。
陈媚童咯咯笑了起来,她将方陈的手拿掉,侧过身,看着方陈的眼睛说:“每个人都会经历生老病死,每个人的一生都会有无数的喜和悲,但这些只会对自己的家人、最好的朋友造成或好或坏的影响,对其余的人来说毫无意义,我们生病的时候不希望家里人跟着着急,我们难过的时候会偷偷的藏起来不让关心自己的人跟着难过,那我们死的时候呢?”
“是不是更希望亲人朋友不伤心不难过,好好的过他们的生活,不然已逝之人心中会有遗憾吧?”
陈媚童的问题像是在问他,又像是在问自己。
良久,两个人相对无言。
“恩,”陈媚童想着不如先打破这份宁静,可没想到方陈先她一步开口:“生者是死者生命的延续。
“如果你是陈艾,你希望自己的女儿过怎样的生活?”方陈不习惯喊陈艾阿姨,更没有别的称谓。
陈媚童垂眸静思,片刻后,她抬眸对上方陈浓墨一般的眼,道:“我希望她健康、幸福、快乐,还有,自由。”
“方陈,我想好了,跟你回去。”
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幸福;
因为,只有和你在一起我才会快乐;
因为,只有你才是我毕生所追逐的自由。
自由,大抵就是随心而行吧。
方陈深深地看了陈媚童一眼,开口问:“想好了?”
“想好了。”
“不后悔?”
“不后悔。”
方陈温柔要捏陈媚童的鼻尖儿,陈媚童笑着躲开。
“方陈,你还没给你家人打电话呢!”陈媚童突然坐起来大声说。
方陈一愣,她不提,他真的把这个事儿忘了。
平日里不往家里打电话就算了,今天这样一个团圆的日子不打电话实在有些说不过去,况且,下次回家,方陈还要带个人回去,他把老两口哄好,她也能少受点罪。
“喂,”电话接通,方妈妈开心的快要跳起来,但声音依旧是不疾不徐:“陈陈,怎么快半个月也不往家里打通电话?”
“妈,我在外地出差信号不好,今天是中秋节,我想着给你和爸爸打通电话,报个平安。”方陈边说还要边用另一只手控制住正混乱揉他头发的陈媚童。
方妈妈笑了笑,心想这可不像是她的儿子啊,她的儿子一般这种节日都会说“恩。”打电话报平安还是头一回,平日里方陈打电话都是因为方妈妈规定他一周必须打一通电话,每次打电话也都只是说一句:“我打电话了,挂了。”
“陈陈,你出什么事儿了么?”方妈妈疑惑道。
方陈一愣,陈媚童趁机扯下他的一根头发。
方陈没忍住疼嘶了一声。
电话那边的方妈妈有些着急的问:“陈陈怎么了?”
“妈,有一个猫爬到了我头上,我先去治猫,先不跟你说了啊。”方陈说完,将电话挂断。
方妈妈握着手机听着里面的忙音,笑了笑:“猫?”
挂了电话的方陈一把将陈媚童按到炕上,沉声问她:“陈媚童,你想干什么?”
陈媚童小白牙一呲,说道:“帮你摘白头发啊。”
“白头发在哪儿呢?”方陈憋着笑问。
“扔地上了啊,还有方陈你不是要治猫么?我帮你。”陈媚童故意笑的诚恳。
方陈眸色一沉,身子也跟着沉了沉,嘴唇刚贴上陈媚童的,就听到两个人不知道是谁的肚子想了。
陈媚童噗嗤一声笑了,方陈垂下头也笑了笑。
接着他起身下炕,将手伸向陈媚童:“起来,先吃饭。”
“吃完饭呢?”陈媚童握住他的手,顺势起来,整了整衣服,也下了炕。
“你想干什么?”方陈问。
“我想去河里抓鱼。”陈媚童对方陈做的鱼真的是日思夜想念念不忘,几次和方陈提都被他以鱼不好抓给回绝了。
“好,抓完鱼呢?”方陈温柔的看着她。
“看月亮,”陈媚童笑眯眯的挽住方陈的胳膊:“方陈,我很年没有看到圆月了。”
“我也是,市里空气不好,夜里看不到星星和月亮。”方陈捏了捏她的小鼻尖儿。
“那今年我们一起看月亮,以后每年我们都来这儿看月亮好不好?”陈媚童握住他的手摇了摇他的胳膊。
方陈思考了几秒,郑重且严肃的点了点头。
不过,很快方陈又问了一个陈媚童想让他吃一记爆栗的问题。
他问:“看完月亮呢?”
陈媚童一脸黑线的看着他说:“看完月亮就是深夜了,深夜除了睡觉还能干吗?”
“哈哈,好,那就睡觉。”方陈笑。
陈媚童不想再理他,一个人跑了出去,方陈跟在她的身后,泥草房不大,没几步两人就一前一后的走到了门口,门是方陈锁的,陈媚童不会开,她抱着胳膊用眼神示意他开锁。
方陈笑着点点头,示意她让开。
“咔。”
“咔。”
门开了,陈媚童飞快的跳出门,她看到墙角立着一个篮子,篮子上头还铺着块红布,陈媚童笑着把篮子提起来,又把红布系到了头上,转了一个圈儿,看向靠着门的方陈,挑眉:“怎么样?”
“不错,”方陈看着她笑,陈媚童正要飞扑过去抱住他,却听到人家又说:“像是个卖菜的。”
陈媚童收回冲动,站在原地,挑眉:“那我也是菜西施。”
“恩,对人家有豆腐西施,你是菜西施,不过菜小姐,我想请问一下,您是什么菜?”方陈笑。
“什么菜被人类使用的最频繁?”陈媚童问。
“中国人的话,黄花菜。”方陈继续笑。
陈媚童忍住了冲上去的冲动,她微微一笑道:“那就黄花菜,人比黄花瘦,好歹也是一首诗。”
方陈笑意融融的看着站在秋日下的女人,他觉得此时没洗脸、没化妆提着竹篮,围着红巾的她是最美的,比以前每个时刻都要美。
“别傻乐了,把桌子搬出来,咱俩吃午饭。”陈媚童指挥方陈。
“遵命。”方陈应了声转身回屋儿搬了个桌子出来。
陈媚童把篮子放到桌子中央,双手合十道:“月饼应该是月圆之夜吃,不过呢,我们今晚有鱼吃,月饼就提前吃了吧。”说完自己先拿起了一个吃了起来。
方陈看着她笑了笑,起身回屋倒了两杯水出来。
一杯递给陈媚童,一杯自己喝。
“谢谢。”陈媚童口齿不清的说,接着喝了一大口水把干干的月饼咽下去,接着说:“我对月饼真的欣赏不来,为什么有人喜欢吃?”
方陈摇摇头,道:“我只对你欣赏的来。”
☆、第六十二章
陈媚童一口月饼噎嗓子眼儿里,她忙拿杯子倒水。
方陈幽幽的说:“慢点儿。”
陈媚童接过方陈递过来的水,压了压。
“方陈,你这是?”陈媚童挑眉。
方陈幽幽的说了两个字:“表白。”
“不够诚恳。”陈媚童弯了弯嘴角。
“怎么样才是诚恳?”方陈抬手勾了勾她的下巴。
陈媚童看着他,嘴角上扬。
她一字一句道:“所谓诚恳,发于你跳动的心脏,止于你运动的大脑。”
听着他的话,方陈垂下了眼眸。
片刻后抬眸看着她的眼睛说:“止于大脑,你不是听不到了?”
陈媚童看着他,笑了笑:“是听不到。”
说完陈媚童拿起杯子,压了口水。
放下水杯后,陈媚童看着方陈神情略带严肃,她说:“感受得到。”
这世间的一切感情不都是要用心去感受。
说出来的爱。
不是爱。
方陈半眯着眼。
陈媚童装作不在意的样子,掰了一块儿五仁儿月饼,递给方陈。
方陈接过,他的直觉告诉他他眼前的这个姑娘和从前不一样了。
午后的阳光最足也最美。
打在人身上让人的心里暖暖的……
但……也让人的心里空落落的。
空荡荡的角落里,布满蛛网,寒冷的冰气顺着蛛网一点点的渗到人的心间儿,眉稍儿,一点点的将有血骨的人吞噬掉。
“方陈,你说,我要是死了你怎么办?”陈媚童对着太阳眯着眼问道。
方陈没想到她会问这样的问题,犹犹豫豫好久才开口:“我可能会跟着你去,也可能会一辈子不娶。”
听着他的话,陈媚童弯了弯嘴角:“你不会的。”
“你会爱着我然后娶别人。”陈媚童笑。
方陈张了张口,想要说什么却又什么都没说出来,他能说什么他说“我不会”、他说“我会。”
他知道,他会,就算他不会,他的家人不会允许他做错事。
而他自己又怎么不知道自己会因为家人、家族最后做出妥协。
陈媚童看着方陈严肃的表情“扑哧”一声笑了。
“别紧张,我就是开个玩笑。“
方陈看着她,紧锁眉头,他知道他就是随口一说,但他真的因为她这个问题停住了。
爱情,婚姻,人生。
看似密不可分的三个词,可事实上毫无关联,他的爱情和她有关,她的爱情和他有关,他的婚姻或许和她没有丝毫关联,但,她不同。
方陈的人生从出生开始就被画好了,从幼儿园到大学到工作,到叛逆期,再到听话的回到橙天国际,一步步看似按照他的心意再走,可事实上一切的一切都在按照方之易所要求的方式在走,没有错一步,没有对一步,一切的一切都是方之易需要的。
他于方家,是个棋子。
和普通棋子不同的是,他是最重要的那一颗。
决定这盘局输赢的那一颗。
但,他也是最被控制的那一颗棋子。
陈媚童静默片刻,她又问了方陈一个问题。
“非我不可?”
“非你不可。”方陈丝毫没有犹豫,他不需要犹豫,他了解自己的心。
陈媚童看着他像是在看遥远的星辰,那么美,那么远。
她看不到未来了。
院子里的杂草被晚秋的风吹起,干草特有的干裂味道钻进陈媚童的鼻子里,她深深的吸了两口气,炽热的干燥,她想咳嗽,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方陈看着她的侧脸,他明白,她突然的低沉情绪。
时间流水般的冲淡了一切的情绪,沉淀了一切的爱。
爱的无可奈何,恨得不知所措。
陈媚童知道自己完了,彻底沦陷的感觉就像是把自己当成了鱼一样的扔到了深海海底,她以为自己还活着,可是,故事的结局不会是人类活在深海里。
太阳慢慢的斜下,突然吹来的冷风,让陈媚童意识到天要黑了,整整一个下午两个人都坐在院子里,不言不语。
陈媚童歪头看着方陈笑着说:“方陈,月亮快出来了。”
方陈缓慢的回过神儿。
“是啊,一天又过去了。“
“对啊。”陈媚童知道方陈为什么算时间。
方陈锁着眉,轻声道:“你,想好了么?”
陈媚童轻笑一声。
“想好了。”
“嗯。”方陈看着她一言不发。
陈媚童笑着回望他:“我跟你走,明天就走。”
方陈一愣,眼中闪过一丝光亮:“真的?”
“真的。”
“明天走,那群孩子怎么办?”方陈问道。
“校长说找到了长期任职的老师。”陈媚童道。
以她的心里状态来说真的不适合在这边做老师,她担心自己会无意间给孩子们传输了不正确的三观。
“那好。”方陈淡淡的说。
“我饿了。”陈媚童偏头调皮的看着他。
“月亮升起来之前给你煮好饭。”方陈笑着起身,在她的额头轻轻一吻。
“好。”陈媚童眨了眨眼睛。
方陈走后,陈媚童一个人看着天边夕阳染红的山峦,就像她知道的那样,她的血是红色的。
就像她不知道的那样,鲜血是由什么构成的。
她不知道他们的未来,她不知道未来的世界里会不会有这个人。
不知过了多久,弦月渐渐升起,就在陈媚童以为方陈要食言的时候方陈端着一盘子的炸年糕出来了。
陈媚童还没转身就闻到了香味儿。
她看着天边升起的月亮,笑道:“你很准时。”
方陈看着她有些瘦弱的背,不禁失神,他走过去将盘子放下,单手捏了捏她的肩膀:“瘦了。”
陈媚童弯弯嘴角:“睡不好,”她顿了顿:“也吃不好。”
方陈从她背后抱住了她,陈媚童的嘴角又弯了弯,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了,她也知道自己为什么明知道跟着方陈也许会过的更差也还是要跟着他了。
月如钩,月下一双璧人紧紧的拥在了一起。
这样的画面认谁看都是美好的。
可,只有他们的心里知道,拦在两个人之间的不单单只有过去,还有那虚无缥缈的未来。
“坐下吧。”陈媚童淡淡的说。
“好。”方陈轻轻的捏了捏她的脸蛋,接着做到了她的身侧。
老人有话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但今年的八月十五,月儿圆的像玉盘,玉盘的周围绕着一圈儿圈儿的乌云,绕啊绕就像是月儿吸引着他们,想要靠近却又被排斥在外,乌云和弦月的中间永远隔着一条黑色的丝带。
陈媚童养着头,望着月,嘴角弯起好看的弧度,方陈看着月下的她,面色凝重。
从相遇开始他们之间发生的事情渐渐的变成了一个局,一个局连着一个局,把他和陈媚童逼到了死局里,他们进无可进,退无可退,前一步是深渊,后一步是火海。
但,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陈媚童觉得既然都是死,不如死在爱着的人身边,至少,是她爱着的,是爱她的。
月凉如水,人静如眠。
陈媚童微微动了动下巴,方陈抬手擒住她的下巴,微微用力,陈媚童偏过头,看着方陈眨了眨眼。
方陈笑了笑问道:“怕么?”
“不怕。”
“累么?”
“累。”
方陈看着她的眼睛一动不动,半晌,他说:“如果你不愿意跟我回去,也可以我跟你留在这里。”
陈媚童听着他的话睫毛微微颤抖,但,她还是摇了摇头:“那边有你的家,有你的亲人,还有你的事业。”
方陈不说,她也知道方陈的事业心很强,像他那么优秀的人事业心怎么可能弱。
“真的想好了么?回去之后面对所有人,你真的能受的住么?”方陈不放心的问。
“能。”陈媚童弯弯嘴角,她的妈妈,她的过去,这一切都敌不过她的他,她的他在,她就会很有安全感。
“童童,我会尽全力保护你。”方陈的嗓子有些沙哑,陈媚童听着轻轻一颤,
“不用。”陈媚童看着他淡淡的说:“真的不用,我会保护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