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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姨娘暗道第一个一千两还没报账呢,再拿几千两,回头越发说不清去处了。
“夫人别急,依我看,这件事却不能继续做下去了。咱们得换个方式。”
“换什么方式?”
贺姨娘循循善诱,“您看,咱们传流言,她就和咱们比着传,所传的内容那么无耻下作,咱们可传不出那样的话呀,所以不能继续和她比无耻。”
其实是比不过人家的速度。
段夫人却觉得这个解释最好,为什么扳不过局面?因为没有秦韶华无耻!
“那,依你说?”
第31章 耍什么花招
贺姨娘目光一闪,附耳低声道:“夫人,秦韶华闹这些事,说来说去不过是为了争咱们护国公府的财产。依奴婢浅薄愚见,不如您在凌氏的嫁妆上多做做文章。所谓请君入瓮……”
段夫人皱起眉头,狐疑地盯住贺姨娘。
贺姨娘心头微跳,低头小心地说:“夫人请别多心,奴婢是想着她求什么,咱们就用什么钓她,这样做事容易一些……奴婢可没有别的意思。”
凌夫人当年的嫁妆最后都跑到哪里去了,别人也许不清楚,可作为段夫人心腹的贺姨娘十分清楚。段夫人把财产看得死紧,她可不敢触霉头。
段夫人沉思一会,微微点头:“你说得很对。放心吧,你伺候我这么多年,我怎会疑心你?”
贺姨娘暗暗擦冷汗。
第二日一大清早,段夫人一边用膳一边琢磨着怎么进行下一步,就有一个婆子慌慌张张来报信。
“夫人……外头昨夜又……”
“又怎么了?”段夫人心里咯噔一下。最近她很怕下人报信,每次都没有好事。
果然,那婆子白着脸,跪在地上结结巴巴道出原委。
原来是流言又有了新风向。
这回……
竟然……
有人说段夫人勾引护国公秦云的手段乃是家传,说她当年在尚书府闺阁做姑娘的时候,她娘就是一个狐媚的妾室,一把年纪了还和新进府的姬妾争宠,兴风作浪搅得家宅不宁。所以段夫人不正经全是和她娘学的。
又说,段夫人出嫁前就和当时尚书府的表公子眉来眼去,现在还有一枚簪子留在人家那里呢,是定情信物来的。
“闭嘴!”段夫人厉声喝止,“把这个胡言乱语的奴才给我拖下去,赏十个嘴巴!二十个!”
“夫人息怒,奴婢都是传话,不是奴婢说的啊……是外头人乱传……”
婆子砰砰磕头求饶。
但仍然被拖出去打了一顿嘴巴。
这两天为这个报信,段夫人已经惩罚了好几个奴才了。下人们谁摊上报信谁倒霉。
段夫人脸色惨白惨白的,拿筷子的手开始发抖。
贺姨娘不敢劝。
因为流言所传乃是事实。
她作为段夫人陪嫁侍女,当年在尚书府就是段夫人的丫鬟,什么事都知道。当时段夫人怕嫡母不给她安排好婚姻,的确故意勾搭过表公子。定情信物……又岂止一枚簪子。
事情过去这么多年了竟然被翻出来。
贺姨娘只能震惊于秦韶华的厉害!
秦韶华打了一个喷嚏。
“谁惦记我?”她揉揉鼻子。
正在穿衣服的齐王随口道:“本王每日都惦记你。”
秦韶华狠狠惊了一下。
这人是在说情话吗?他还会说情话吗?
和他当日金銮殿上睥睨天下的气质相差太大了!
她抬眼看看他,见他一脸和煦,英俊如神祇,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千变万化。这些天相处下来她已经不视他为豺狼虎豹了,也不会像最开始那样近他的身就要大加防备,宛如接近猛兽。但,她还是觉得他难以捉摸。
有时候看见他一言不发坐在窗前沉思,俊挺的侧脸淹没在晨光里晦暗不明,整个人如同山岳一样沉凝,如同大海一样深不可测,她仿佛能感觉到他藏在华丽的外袍下,随时能爆发的森森杀气。
但有时候他微笑着看她,和她闲聊,她又觉得这人就是个陈年旧友,没有任何危险。
就像现在,他随口就开玩笑。
秦韶华决定不去管他的情绪难测,低下头继续给他穿衣服。
齐王觉得这女人真不解风情。
他坦言心迹,她竟然无动于衷,面无表情听听就算了。
他不大高兴。
抬起手,轻轻击了两下。
一列侍从掀开珠帘鱼贯而入,每个人手上都捧着一个紫檀镂空梅花托盘,托盘上,锦绒为底,摆着簇新的流光溢彩的衣衫。
全都是红色。
绛红,嫣红,霞红,蔓红,桃红,胭脂红,春樱红,浅枫红……
一件一件静静躺着,如同一片燃烧的火。
秦韶华扣好锦袍的最后一个扣子,回过头的刹那,立刻被这片红照亮的双眼。
齐王的卧室金碧辉煌,奢华到令人发指,各种锦帐贵器堆叠摆设,可是都不及这一片红色的火焰耀眼。
她微微一愣之后就明白了。
偏头问:“给我的?”
她的脸色已经不似起初那样黯黄,有了白皙红润的好气色,偏过头的时候脖颈优雅的弧度像是最干净的白鹤,修长而柔软。
齐王贪看着,微笑默认。
秦韶华就想起他之前说过的话。
“你这样的女人,唯有烈如火的红色才配得上你!”
她以为他随口一说,没想到,却正经给她备下这么多深深浅浅的红衣。这一刻,心里有了些许暖意。
两世为人她还没接受过男人的礼物。出任务时逢场作戏的当然不算。
当年她混佣兵界,武力值高得吓人,横扫许多男性佣兵不在话下,人家男佣兵更喜欢温柔女孩子,实在没有谁敢捋她的虎须。
所以她当年长得也不差,可终究没收过异性的礼。
原来被异性送一件用心准备的礼物是这种感觉?心里会自动产生些微的暖烘烘的感觉。
“多谢。”她大方收下。
走到托盘前拎起每件衣服仔细看,都很精致,料子手感也非常好,她不认识衣料,可一眼就知道都是名贵的东西。
款式很全。
有广袖长裙,也有短袄轻襦,有修身的褙子,还有露胸的披帛纱衣,最得她心意的,是有一半都是短款窄袖,很适合骑马打架。
“很不错,我喜欢。”她说。
齐王道:“匆忙赶制的,暂且将就穿着。以后慢慢再添。”
秦韶华耸耸肩。
这么精致的衣服还“将就”?
还有殿下您语气里掩饰不住的得意劲是怎么回事?
这气场强大的男人原来也有这样一面呢!
饭后齐王照常在书房看书、看地图、处理事务,秦韶华在一旁服侍。忽见他拿着一张条子扫了两眼,扬眉看了看她。
什么东西?
她直接走过去看。
齐王每天都要接到很多条子,有的并不避着她。
譬如这张……秦韶华看完眨眨眼,感到惊讶。
齐王见她惊讶,也惊讶了:“你不知道?”
秦韶华摇头。她怎么会知道段夫人闺中的风流八卦,什么定情簪子,什么表公子?她可没让人传过这种话。
可既然被写进了报给齐王的条子里,显然不是市井百姓随口胡诌,该是有些来历。
齐王莞尔:“看来恨她的并非你一人。”
也不知是谁在跟风推波助澜,帮忙给段夫人“锦上添花”。
秦韶华摇头:“我可不恨她。她不配。”
齐王笑。他看中的女人就是这么骄傲!
护国公府的夫人么,就算做了皇帝的丈母娘,的确也不配做她的对手!
忽然有侍从叩门,送进来一张拜帖:“王爷,护国公府段夫人请秦姑娘过府一叙。”
秦韶华讶然,“胆子可真大。”
段夫人就不怕她去护国公府杀人放毒?这是被流言气疯不计后果了吗。
“你去不去?”
“当然去。”
去看看人家葫芦里卖什么药!
齐王任凭她自己做主,只道:“多带人手。”
秦韶华不置可否,告辞离开。
旁边侍从暗暗心惊。王爷最近越来越话多了……以前几日不一定开一次口,现在每天都和秦姑娘聊天。而且似乎还变得婆妈了……竟然还叮嘱秦姑娘多带人。
看来太阳从西边出来这种事……还是有可能发生的!
秦韶华一身红衣如火,骑在高头大马上睥睨秦府大门。
身后迟青等四个护卫姿容整肃,威风凛凛。
不过五个人而已,却把秦府门前整条街道都变成了陪衬的背景。
上午的日头斜斜穿过槐树,金光散碎落在她们身上,使得她们更如天神下凡般不容亵渎,高高在上。
门房胆战心惊进内报信。
段夫人一声冷笑:“她果然敢来。”
她原本正在喝茶,此时却一双手紧紧捏着杯沿,指尖都捏白了,显然正在努力强忍怒火。半晌才咬牙道:“我可真想派人出去,一顿乱棍将她杖毙街头!”
贺姨娘忙劝:“夫人息怒!”
段夫人气恨难平。
仇人登门,怎么可能轻易息怒。
“夫人,她可是您公开递帖子从齐王府里请来的,这要是出了什么差池……惹了齐王府登门问罪,国公爷那里您可过不了关!”
“我自然知道她是我请的。”段夫人心中灵光一闪,“你说,要是我派人去路上埋伏她,杀了她立刻跑得无影无踪让人查不到……”
贺姨娘吓了一跳,“夫人不可啊,您请她来,就算不在府门前出事,在路上出事您也脱不了干系的。”
“就是因为我光明正大请她来,按常理说,才绝对不会让她出事从而使我背黑锅。所以反其道而行之,我杀了她,就说是人故意陷害我……”
“夫人!”贺姨娘吓死了,“您可千万斟酌行事!您忘了,那齐王殿下可是根本不讲理的呀,他哪里管您行正道还是反道,只要和您有关他肯定会直接打上门来,国公爷也拦不住!皇后娘娘也拦不住!他当年血洗了李将军府,一夜之间杀尽府内上下三百口人还放火烧宅,火光把半个京城都映红了,先帝爷根本都没过问!夫人您不要冲动!”
贺姨娘真怕惹上齐王,要是秦府也被血洗她也别想活了!
段夫人骇然。
终于想起当年的事。
不由抓住了贺姨娘的手:“还是你忠心,多亏你提醒……”
“那夫人?”
“按原计划行事吧,不要直接牵连我们。”
贺姨娘暗暗松了口气。伺候这样的主母真是要时刻提心吊胆!
秦韶华骑马等在护国公府门前,不过盏茶工夫,就见秦府大门吱呀呀敞开,从里头走出一队人。
这次倒是快。她嗤笑,要是再让她久等,她不介意再去挂一次条幅,写点更劲爆的东西给全京城的人看。
只不过……她眯了眯眼,这是什么意思?
府里出来的人全都是婆子丫鬟,一个主子的人影不见。特意去王府下帖子请她来,却让一群下人应门?
倒要看看那段夫人耍什么花招!
第32章 姨娘别来无恙
“秦韶华,我们夫人派我前来见你。”
为首的婆子四十岁上下,相貌普通,可是穿金戴银浑身上下装扮得十分奢侈,一身行头不知要穷苦人家吃用多少年。
果然是段夫人跟前奴才的标准扮相,恨不得把所有金子都堆在身上。
秦韶华对段夫人庶女发迹的暴发户性子是一点也瞧不上眼的。闻言不动声色,骑在马上审视着说话人。
这婆子她认识。记忆中是段夫人身边的左膀右臂,和上次被她抽了一鞭子的魏嬷嬷地位类似,姓刘。
“秦韶华?”刘嬷嬷说完话没人搭理,以为秦韶华没听见。
秦韶华声音清寒:“你叫我什么?”
她的眼眸如同浸在冰水里的黑衢石,闪烁着冰冷慑人的光芒。
一眼盯过去,刘嬷嬷就打了一个寒颤。
同伴魏嬷嬷挨的鞭子很重很重,这几日纱布裹头很是狼狈,她可不想步魏嬷嬷后尘。“秦……秦姑娘?”当即就改口赔笑,“看我,老糊涂了,秦姑娘别和我一般计较,我这里给你赔罪。”
秦韶华不屑。
轻轻抖了一下缰绳,冷冷道:“你哪里是糊涂,分明是直呼我姓名习惯了,见面都不知收敛。你一个奴才都敢背后直呼我名姓,可想而知护国公府的主子们会怎样称呼我了,一定很不好听。”
“没有没有,秦姑娘多心……”
“我多心无所谓,只怕齐王殿下会多心。”秦韶华似笑非笑,红衣耀眼,“我是王府里的人,却被你们一群上不得台面的东西把姓名挂在嘴边,不知道殿下心里会怎么想。是觉得护国公秦云治家不严,府里奴才要翻天呢,还是他会认为,这本就是护国公故意侮辱王府,意图把他踩下去?”
刘嬷嬷惊了一身冷汗。
这秦韶华,忒厉害!
三句两句就把人架在火上烤,轻飘飘害死人不偿命!
“秦姑娘误会了!您可千万别这么想!”她扑通一下就跪倒在地,那利索劲,把她身后跟着的婆子丫鬟都吓了一大跳。
“秦姑娘,都是我这个当奴才的不知礼数冲撞了您,您不要多想,我做错了事回去就跟我们夫人领罚,夫人和国公爷可绝对绝对没有轻视齐王府的心思,他们敬重齐王殿下还敬重不过来呢!”
秦韶华眨眨眼。
这个老婆子倒是识趣。
也就懒得在这个问题上和一个下人多作纠缠。
淡淡道:“起来吧。没有就好。”
“多谢秦姑娘宽宏大量!多谢秦姑娘不和奴才我计较!”刘嬷嬷小心翼翼站了起来。
后头有婆子提醒:“嬷嬷谨慎啊,你丢了脸不要紧,回头夫人怪你给府里丢脸,你交待不过去。”
“轻声!你懂什么!”刘嬷嬷呵斥婆子闭嘴。
转过脸来继续和秦韶华赔笑。
秦韶华将她们低声对话都听在耳里,觉得好笑,“我问你,你们出来做什么?”
刘嬷嬷笑道:“夫人身体不适卧病在床,特意遣奴婢来见秦姑娘。”
“她卧病?”
“是,夫人旧疾犯了,这几日头痛……”
“我管她头痛还是脚丫子痛!”秦韶华毫不客气打断,“她既不能见我,却给王府下什么帖子?王府的人是那么好请的吗。我不过看在与她相识一场才接了请帖,她还敢拿大把我晾在门口。”
微抖缰绳,策马上前两步,雄健的高头大马在刘嬷嬷眼前仰脖喷气。马蹄微微一抬,就把刘嬷嬷等人吓了一跳,生恐那沉重的马蹄踩上来。
秦韶华冷哼:“还说不是故意折辱齐王府!我之前可正在伺候王爷读书,你们却突然叫我来这里,又不让我进门,只一群奴才和我说话,呵呵,原来护国公府就是这么对待皇家的。”
“迟青。”
“在!”
“咱们走着。回去就告诉王爷,咱们被护国公府大大羞辱了一番。”
“是!”
马蹄得得,迟青几个把刘嬷嬷一众狠狠瞪了两眼,护着秦韶华调转马头。
“秦姑娘!秦姑娘息怒!您听我说,事情是这样的……”
刘嬷嬷话音未落,秦韶华已经策马走出几丈远了。
刘嬷嬷哪敢承受气走了秦韶华的重责,连忙扯着嗓子喊,“您可别走,奴婢这就去禀报夫人,夫人肯定会给您一个交待,您等等啊!您千万等等!”
秦韶华勒住马头,转过脸,“要去快去,本人耐心有限!”
刘嬷嬷带人连滚带爬往回跑着报信。
门房们也趁机躲进去,生怕秦韶华又拿鞭子抽谁。
护国公府朱红色的大门前顿时没了一个人影,唯有两边街上走过的路人零零散散,过门前时都狐疑地打量秦韶华几个。
段夫人闻讯大怒:“什么?她还要我亲自去迎她不成?请她过来已经是给足了她面子,她算什么东西,不过是一个除了籍的下贱罪奴,现在跟在齐王身边也不过是个玩物,竟然还跟我论高低尊卑?”
刘嬷嬷道:“可她要回去跟齐王殿下告状呢,请夫人消消气,先顾大局。”
贺姨娘也劝:“夫人暂且别跟她一般见识,过了此刻她还能嚣张多久?忍一时之气,图将来的风平浪静,她要面子咱们就给她面子。”
段夫人也不过是私下撒撒气罢了。人都请来了,她当然得把计划好的事情进行下去。
听了下人的劝解觉得有了台阶,就说:“就依你们所言,我就让她嚣张一会,看她最后什么下场。既然她想让我亲去迎接……”
目光落在贺姨娘身上:“我还在‘卧病’,肯定不能出府让人看见。你替我去见她吧。”
贺姨娘心头重重一跳。
明知道秦韶华会用毒还派她去!
夫人怎么不自己去呢!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