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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和这个混蛋重遇，实在是太狼狈，太丢范儿了！
但方凯显然并不打算等她止住咳嗽后开口说话，皱着眉看了她一眼，就径直要往前面继续走，没走两步他背对着傅瑶接起了电话，开始边聊边走。
傅瑶看了一眼面前的指示牌，方凯要去的右边是洗手间的方向，而自己要去的617室在左边，她犹豫了两秒，最后一咬唇，飞快地转左跑了过去。
“等一等！”她气喘吁吁地一把拉住了一个挂着工作证的年轻女孩儿，“抱歉，我是来参加试镜的，我叫傅……不，程沐阳。”
对方显然认得她，见状露出了讶异的表情：“程小姐？你们公司不是已经拒绝了这次试镜邀请吗？”
“误会，误会。”傅瑶这会儿哪有心思和她纠缠真相，又咳了两声后说道，“我刚从医院赶来的，现在还能递交参选表吗？”不等对方说话，她又把人家手臂抓得更紧了些，趁着自己现在咳得眼泪直流，摆出了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妹子你帮帮忙，我连点滴都没打完就跑来了，你看，我手背上还青着呢。”
对方顺着她的动作垂眸看了一眼，末了，微微一笑：“你生病的事我也听说了，那你稍等，我进去和评委们说一声。”
听见这样的回答，傅瑶总算松了口气，所幸作为被邀请的一方，或多或少还是会有一些优待的。
及时的填好表递交进去后，傅瑶看前面还有三个人，于是报了个备后就转身去了洗手间。
***
“我说过了，他们一毛钱也别想拿到。”
刚走到男厕外面，傅瑶就听见方凯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傅瑶是我老婆，那两个老东西算什么？就仗着名义上是她的养父母？傅瑶是她奶奶带大的，管他们屁事！给他们一点钱不满足，居然敢狮子大开口要法定继承的份额，呵，”方凯嘲笑道，“老子这场官司还真跟他们打定了！”
打官司？傅瑶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这是她法律关系上的养父母，血缘关系上的叔叔婶婶来找方凯要自己的遗产了。
方凯那边似乎挂了电话，半晌安静后，他的声音又重新伴随着离门口渐近的脚步传来。
“喂？”他的声音和先前截然不同，透着满腔的温柔，就像他在偶像剧里对女主角说话时一样。
“花收到了吗？”话音落下，脚步声已临近。
傅瑶赶紧闪进了女厕里面。
她紧紧贴墙站着，一时紧张地憋住了呼吸，心如擂鼓，好像快要蹦出来。听着脚步声渐渐离去，傅瑶清晰地感觉到胸腔里有一股热气在往上涌，正狠狠冲击着她的理智。
他有女人了？！那个女人是谁？他居然这么快就有了女人！……不，不对，她太熟悉方凯这种说话的腔调，他们一定早就开始了！至少，在她“死”之前……
她忽然又是一阵猛咳，这一回，似乎震得心腔都有些发疼。
傅瑶就这么静静站了良久，直到提醒她准备去试镜的电话打来。结束了通话，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走到洗手台前接了一捧冷水洗了把脸，然后擦干，把用过的纸巾狠狠丢进了垃圾桶，转身走了出去。
***
傅瑶用最快的时间看了两遍试戏的台词，然后敲开门，走进了试镜室。
随即，她一眼注意到了两个人：方凯和陆超然。
她一边极力压抑着内心的愤怒，一边立刻感到有些异常，这两个人怎么会同时出现在这儿？别说并非澄天艺人的方凯，就算是陆超然，一般来说也根本不会出现在女四号的选角试镜会上。该不会，又和那次《山河记》试镜会的谢琛一样，是被找来围观的？
她很快又发现这两人的座位有区别。陆超然的确是坐在评委席上没错，但方凯和另一个穿着黑色套装的中年女人则坐在旁观位上，还有个面相看起来很和蔼的中年男人也坐在旁观位上。
傅瑶认识这个男人，他就是澄天的总裁，沈科。
她心里忽然闪过一个可能，难道……
“程小姐，欢迎你。”说话的人是《九川》的导演，“台词熟悉好了吗？如果没问题的话可以开始了。”言罢，示意搭档演员准备。
“请等等。”傅瑶暗暗深吸了一口气，笑道，“不知道我是否有这个荣幸，可以请方凯先生帮我对一对戏呢？”说着目光往方凯身上瞟了一眼，末了，垂眸一笑，似乎颇有些不好意思，“要是能再签个名就更好了。”
现场的氛围突然变得有些微妙。
“我记得程小姐是谢琛的铁粉啊，”陆超然笑着开了口，“你看上了别人，不怕我告密吗？”
玩笑似的话语，却让傅瑶敏感地捕捉到了什么，她刚要开口，却有人抢在了她前面。
“其实这是我的荣幸才对。”方凯站起了身，“超然，你不介意吧？”
傅瑶以前一直觉得他笑起来的样子很暖，但这一刻她看上去，心里还是凉凉的，半点感觉也没有。
陆超然非常大度地表示了当然不介意。
于是，对戏就这么开始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跑去看病了，时间过得好快。。。
☆、对话
这场试镜戏先开口的是女角色，台词是很简单的三个字：你骗我。
但就是这么简单的三个字，傅瑶却没有马上说出口，她望着方凯，盯着他的脸看了良久，久到他都有些疑惑她是不是一上来就忘了词。
然后，就在这个时候，她说话了。
“你骗我。”她的声音因为生病而有些沙哑，此时说出这三个字来，意外的有一种难以成言的痛感。
方凯随即开始往下接，眉梢一挑，绝情就写在了脸上：“骗了你，又如何？不过区区一赤羽氏的小妾，也敢质问于我？”
傅瑶忽然一弯唇角，淡笑出声，隐含水汽的眸中半带嘲意，半带疼痛。
“我只问你一句，”她说，“在你眼里，我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方凯不由皱了皱眉，突然有了一种自己被压制的感觉，为什么对方已经可以感情这么到位了？这个新人的演技这么厉害？
他不由用余光瞥了一眼评委席上的陆超然，心想，这样绝对不行，这个脸他在陆超然面前丢不起。
“废话！”他立刻调动起情绪，表情做的更大了些，“你这人尽可夫的女人……”
“啪！”话还没说完，一个响亮的巴掌就落在了他的左脸上。
方凯蓦地愣住了。
全场一片安静。
原本正撑着脑袋靠在桌面上看戏的陆超然见状，先是一怔，随即微微勾了勾唇角。
“啊，抱歉！”傅瑶一脸恍然回神，倏然无措的样子凑了上来，“打疼了吗？对不起啊，可能是因为和你对戏的缘故，我刚才太投入了。”
那一巴掌是她用了大力扇过去的，方凯的脸已经被打红了，傅瑶看见他疼得眉头紧皱，却还要咬牙扯出笑意来展现风度和大度，心里只觉阵阵冷笑。
“精彩！”陆超然忽然鼓起了掌，然后笑着起身走了过来，“小太阳，看不出你演技这么好啊，生病了还有这状态，是看你偶像的戏学的吗？你这偷师技能不错啊，看得我都自惭形秽了。刚才那一幕简直一点也不像个新人能演出来的，完全和你凯哥一个水准啊！”说着转头又在方凯肩上一拍，笑道，“辛苦了，给你们两个点赞！”
傅瑶抿了抿唇，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露出附和的笑意。陆超然这个人，很多粉丝和不熟悉他的会以为他是个傻白甜，知道的，就晓得他其实圆滑和心眼儿一样不少。
比如他爱装纯，明明以前在剧组傅瑶经常见他看灵异悬疑类小说，看的眉头也不皱一下，结果有次做访谈类节目的时候，主持人问他有没有什么害怕的东西，他一脸纯真又带了点不好意思的样子，说：“说了你们别笑啊，其实我有点儿怕鬼。”
有一次新戏宣传发布会上，有个女粉丝上台要抱他，陆超然当时的样子还挺羞赧，之后没多久，傅瑶在一个艺人的生日派对上见到他用魔术在泡妞。
所以说这个人和谢琛是好朋友，绝对在掩饰真面目方面是有相通性的。
先前她一进门就看出来了方凯这是可能要和澄天有重要合作的节奏，而且看起来在内部还颇为不低调。身为澄天一哥的陆超然能真这么忍让？当然不能。不然他就不会坐在这里。
所以，她要的就是当着陆超然的面帮他打方凯的脸，并不只是为了泄愤。
稍微有些意外的是，方凯的存在让傅瑶在演感情戏时没有了表达的桎梏，对着这个人，她演出来的一切都是真的。加上她生病带来的额外表现效果，倒是让她的演技看起来真的飙升了一个层次。
成了。
傅瑶庆幸的心情有几分复杂。但不管怎么样，还好，这个机会她终究是抓住了。
***
婉拒了澄天总裁沈科一行的午餐邀请，傅瑶做戏做全套地要到了方凯的签名就告辞离开了，走出大楼后，她立刻拿出手机给莫思维拨了个电话。
“莫总，”她不打算浪费时间绕弯子，开口就直入主题，“上次你问我关于合约的事，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您看中了我身上一点点可以挖掘的地方，愿意给我机会栽培我？”
电话那头略略顿了一下，很快就传来了莫思维的声音。
“程小姐很直爽，”他笑道，“我的确有这个想法，但，并不是现在。我听说你和飞梭公司签了三年合约，现在还有两年，或许我们应该先把《幸福是你》这部剧作为一个彼此考验的第一步。”
这话看似说了各百分之五十的可能，但傅瑶却立刻听明白了莫思维的真正的想法，对他而言，其实这可能性是一九开的，那个“一”，才是天玺要挖她的可能。
莫思维只是想短暂地利用她的热度，精明如他，根本不打算花几百万去挖一个并没有多么特别的新人。
其实石浩说得很对，像博悦、澄天还有天玺这种大公司，想要进去的新人太多了，等着要出头的人就更多。但最后，真正站在金字塔顶的也不过那么一小部分人。
……该怎么办呢？难道，真的要走到打官司这步？这对现在的自己来说成本太高了。
傅瑶还没来得及想清楚，石浩的电话就已经打了过来。她想，多半是乔珊的司机告诉她自己转道来了澄天，不过也无所谓，她急到这份上，也顾不上这许多了。
在电话里说定了和石浩在公司碰面后，傅瑶又索性把乔珊的保姆车当成了自己今天的专车，让司机把她送回了飞梭。
一进门，石浩看着她就笑开了。
“沐阳，来坐坐坐。”他走过来就要拉她的手。
傅瑶不动声色地快了一步先走到沙发旁边坐了下来，然后冲他笑笑：“石总坐啊。”
石浩坐下来丢了个口香糖在嘴里嚼着。
“哎呀，”他的语气有些故作夸张，“你说你身体不舒服，就好好地去治病嘛，到处跑什么跑呢？”末了，又做作地笑道，“你这样，我会心疼的嘛。”
傅瑶听得一阵恶寒，但脸上却是做好了准备的平静：“石总，我们合作这么久了，有什么话不如大家就敞开了说吧。我知道你对我没意思，其实你也不用特意对我这样，我这个人没什么想法，只想不用风餐露宿，能每个月给我妈寄点钱回去。所以，我需要演戏的机会。至于能不能红，我并不指望。”
石浩终于慢慢收起了他眼中的热切，看着傅瑶良久，笑了笑。
傅瑶有些诧异他居然这么平静，这不太像他的个性，暴怒或者嫌弃，甚至居高临下的嘲讽，他至少应该占一样才对。
但他却点了点头，对她说：“行，既然这样，那我们就好好合作。我现在正打算找几个投资商为你们一起开一部剧，准备走网络播放。趁着你现在有热度，把其他师兄弟妹全都带着。”
这个要求对傅瑶来说已经是意料之外的仁慈了，她万万没想到石浩居然能想的这么通透。
“导演不是给了你三天假吗？”石浩说，“明天跟我一起去趟N市，和投资商见见面，也参与聊聊这部剧的想法。”说完，又补充道，“这次主要是为了推其他人，你要用点心。”
这要求听起来合情合理，石浩不能让她一人独大成为飞梭的唯一依靠，所以要用她来带其他人，而傅瑶想要拍戏的自由，就必须得有所退让。
“好。”她答应道。
***
为了第二天有个好点儿的状态出差，傅瑶晚上又重新去了医院补完没打够的点滴，她正躺在病床上看着窗外大楼亮起的霓虹灯牌出神，电话忽然响了。
她拿起来看了一眼，是个陌生的号码。
“喂？”她轻声接了起来。
病房里很安静，电话那头的环境也很安静，傅瑶能听见对方那边的海浪声。
“听你这声音，看来确实真生病了。”一个清朗而有磁性的男声传入了她的耳中。
她一怔，脱口而出：“谢……”又忽地打住，赶紧看了一圈病房里的人，随即忙压低了一些声音，“你等等，我出去跟你说。”
“嗯。”那头一声单音，在海浪声里显得很轻。
傅瑶做贼似地推着点滴瓶飞快地走上廊道，到处瞅适合私聊的地方，推了一阵后，来到了拐角处的窗边，举目望去，可以看见对面霓虹闪烁。
“你怎么会打电话来？”她觉得很奇怪。
谢琛在那边笑了笑：“你不知道陆超然还有个很特别的外号吗？你这个铁粉今天去澄天试镜的事，他都当八卦讲给我听了。”
“……”傅瑶这是真不知道陆超然居然还有这一面。
“那你现在打电话来，是探病的？”她其实不信，不过随口一问。
但他却说：“嗯，探病的。”
“……”傅瑶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几次欲言又止，最后叹了口气，索性也坦白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了。”
“没关系，”他说，“我一向很会聊天。”
这自恋狂。傅瑶心里吐槽，却有些失笑。
“在医院呢？”他问。
“嗯，”她说，“打点滴，明天要去N市陪老板出差。”
那边顿了顿，没说话。
“听说你今天打了方凯。”果然，他很会找话题。
傅瑶突然起了点开玩笑的心思，带了些笑意道：“是不是很惊讶我的演技怎么突飞猛进了？”
“还用惊讶？”他说，“你是演技不够，真情来凑。犯演员大忌，你很在行。”
“……说不上两句话就讨人厌。”傅瑶嫌弃地说，“你别打电话来了，我要去睡了。”
他笑：“特意跑这么远跟我说话，这么快就挂了？你这个铁粉未免太玻璃心。”
“谁玻璃心了？你怎么不说你这张嘴是电钻呢？”傅瑶没好气道。
谢琛在那头笑了两声。
“好吧，既然你这么玻璃心，”他说，“那就最后再说一句。”
“说。”傅瑶满腔的拽气。
海浪声隔着遥远的空间阵阵从电话里传来，傅瑶看着窗外的霓虹灯，有须臾的晃神。
然后，她听见谢琛说：“我也在N市，如果需要帮忙，你可以打这个电话。”
作者有话要说： 陆大嘴巴：╭（╯^╰）╮
☆、冤家路不窄
第二天出发的时候，傅瑶才发现原来这趟石浩并不止带了她一个旗下的艺人，和她一起的，还有两个同公司的年轻女孩儿，是个偶像组合，名字叫“月光”，石浩叫她们大月和小月。
傍晚时分，傅瑶一行人到了N市，来接机的人早早已经等着，他们上了对方安排的车之后就被一路载到了一间高级花园式酒店。安顿好之后，三个女人打扮好就跟着石浩和对方的人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