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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身上都是有些功夫的,权当锻炼,十分惬意!”
熊琱听罢,面上也露出淡淡微笑,好像在为自己和众人的前途感到欣喜。
然而他的心里却是一下子就沉入了寒池之中一般。
没有人会养一群废人,越是位高权重的人就越不会这么做。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想通,但他却没法像其他人那样,早早地高兴起来,以为自己上辈子积了德,到这里享起福来。
这些人说的不错,到了晚饭的时候,熊琱挣扎着起来,和大家一起用了晚饭。
有菜有肉,还有汤,一碗碗的米饭是足够吃的,众人喜气洋洋地吃肉喝汤,好不快哉。
熊琱味同嚼蜡,脚腕手腕上的伤口虽然已经不再化脓,也已经结痂,但还是在隐隐地作痛。他不说话,沉默地嚼着饭菜,众人只当他是个怪人,自然也就不去理会。
酒足饭饱之后,各人打来水洗了手脚,纷纷爬上床铺,躺下休息着。
熄了灯,房间里渐渐地安静下来,陷入黑暗之中。
熊琱睡不着,听得旁边人似乎也没有睡着。
“你们说,我们吃了睡睡了吃,像不像圈里养的猪猡哦!”
一向说起话来口无遮拦的十一号打了个饱嗝,忽然大笑着开口说道。
大家也都没睡,听了他的话,全都笑骂开来。
“放你奶奶的屁!如果这就是猪,老子情愿一辈子做猪!好吃好喝不用干活,美着咧!”
角落里传来一声骂,众人纷纷笑开,连声说是。
想死的念头不得不推后,这么多人睡在一个屋子里,熊琱知道,自己想死恐怕也死不成了。
可他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和上官岚在一起生活的点点滴滴。
睁着眼睛,盯着房梁,熊琱的眼泪顺着眼角缓缓地滴下。然而,他不敢发出声音,生怕被旁边的人听见看见他在流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她的俏,她的娇,回眸浅笑,历历在目,熊琱甚至不敢闭上眼。
没一会儿,笑声散去,众人带着满足的心情,渐渐地进入了梦乡。
辗转反侧的,唯有熊琱一个人。
他睡不着,最后只好轻手轻脚地起身,捞过衣服披在肩头,想要去院子里走走。
第98章 诡异的死亡
熊琱披着件单衣,蹑手蹑脚地走出房间,来到了院子中央。
有些凉,他深吸了一口气,觉得整个人终于清醒了一些。昏睡了太久,在房间里整个人都感到头重脚轻,有种半生不死的错觉。此刻,熊琱才勉强地找回了一些活着的感受,可他又不想这么苟活于世,于是不停地思考着,自己应该以一种什么样的方式解决生命。
一阵风吹来,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今夜似乎有些降温,空气中也多了些湿润粘腻的味道。
熊琱动了动鼻子,觉得好像哪里不太对劲儿。
他想了想,打算转身回房。
不远处似乎响起了轻轻的低低的吟唱,那声音就像是夜里的山林中,树枝摇晃发出来的沙沙响,但又不完全一样。
熊琱有些懵住,因为他记得,白天的时候,和他一起来到这里的那群人说过,这里距离颖城不远,是王府在此地的一处别苑。
既然是王府的置业,想必一定不会建在荒郊野外才是。
但是刚才那声音……却令人好像置身在山林之中,空旷里带着一丝说募啪病�
熊琱朝着周围环视了一圈,微微皱起了眉头。
他看出来了,此地的地势有些低洼,所以常年被雾气笼罩,尤其到了夜里,凉气更重,空气潮湿,很不适应在外面久待。
熊琱转身要走,然而想了想,心中却好似有一只挠人的小手儿一样,勾得他痒痒的,非常想要再向外面走几步。
王府的别苑,自然不会只有这么一处院落才对。院子外面呢,又会是怎么样的一番天地?
熊琱感到一阵的好奇,好像受到了一种蛊惑一样,迈步就朝着院外走去。
院子外面有一条窄窄的小路,没有守卫,他几乎不费什么劲就沿着这条小路走了出去。
一路上,熊琱满是疑惑:这里毕竟是隶属于王府,可为何此刻这么安静,似乎连一丝人气都没有,按理来说,即便平日里王爷不住在此处,也会有下人,护院,婢女之类的留在此处。
雾气越来越重,熊琱的脚步也变得有些虚浮了起来。
他不知道自己走了多远,小路好像没有尽头一样,又走了几步,熊琱感到头皮发麻,想了想,他打算沿着原路返回去,不敢再往前走了。
哪知道,他一转身,来时的那条小路似乎早已被蒙蒙的白雾阻断了似的。
向前也不是,向后也没法,熊琱急得脑门冒汗,一时间没了主意。
“咕咕,咯咯……”
远处传来了轻微的阵阵鸟鸣,听起来,应该是几只迟归的夜鸟,它们的叫声不大,听起来更显得周遭静谧。
熊琱只好继续向前走,亦不知道走了多久,眼前忽然豁然开朗了起来!
小路变宽,依稀可见大路,只是路上依旧不见一人。
他懵住,心里却清楚,自己怕是已经从别苑走到了外面来。
前面影影绰绰,似乎有座小楼,隐约可见灯光。
熊琱目力过人,见到那豆大的星光,不由得脸上一喜,加紧了脚程走过去,想要问问清楚,自己现在究竟走到了何处!
待他走得进了,才看清,两盏摇摇欲坠的白纸灯笼,透着微弱的光,照不透层层的浓雾。两个大大的黑字刻在高高的牌匾上——义庄!
老旧的两层木质建筑,从里面吹出森森的寒气,让人打了个哆嗦。
已是午夜时分,这里本就偏僻,这会儿更是见不到半个人影儿。
只有偶尔一两声狗吠和扑棱扑棱的鸟飞过的声音,在静谧的夜里显得格外清晰。
遥遥望去,风中摇晃的两盏灯笼却是白色的。
黑漆漆的木质牌楼森森然的挺立在那里,灯火处似乎正映着两个字,许是有灯火缭绕的缘故,那里雾气比他处薄弱些,仔细去看应该能看清楚。
熊琱的龙吟剑早在九道山庄就被扣下了,如今他暗自懊悔,手中竟没有一件能防身的物件!
他动了动鼻子,嗅到了一股咸而腐败的微臭,突地,一只站在他头顶树杈上的猫头鹰叫了,犹如猫被踩到尾巴般,发出撕裂,干哑的声音!
两点幽冥的光,那是猫头鹰的两只眼!
那只猫头鹰桀桀得怪笑着盯过来,熊琱心神一凛,也本能地回望过去,同那两点光对上!
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
一滴冷汗爬上了熊琱的心尖。
猫头鹰,一种任何人都不喜欢也不想看到的鸟。
它是不祥之鸟啊,是逐魂?还是报丧?
“有人吗……人吗……吗……”
熊琱忍着心头的惊恐,朝着茫茫的白雾放声大叫起来,可没有人回答,只有他越来越长的回声,无比骇人。
那只猫头鹰古怪地笑着,两只闪着冥火的巨眼在滴溜溜地盯着他转。
熊琱大着胆子向它走过去,一直走到很近很近了,这才发现这只猫头鹰原来是背对着他,只是把脑袋扭转了一百八十度来看她。
他吓得倒退两步,怎么会有鸟能够把脑袋扭成了这个样子?!
见熊琱渐渐地靠得近了,那猫头鹰尖利地鸣了一声,哗哗地一拍翅膀飞走了。
迎人报丧,后背逐魂。
再次咬了咬牙,熊琱硬起头皮,继续在雾里摸索起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无边的清白混沌的雾气中,终于透出了两粒昏黄。
有烛光,熊琱的心中一阵欣喜,加快了脚步向火光处奔去。
时不时有细微的刺痛从他的肩上或是脸上、颈上传来,或许这里是一片林子吧,脚下总是磕磕绊绊的。
“有没有人?”
话音刚落,义庄之内腾得冒出两溜清白的鬼火,影影绰绰地向着熊琱游荡而来!
就在这时,里面突然传来了一声恐怖的尖叫。
“是谁?”
一愣神之间,熊琱便被鬼火给团团围住了!
一团团的鬼火之后,依稀粘着一条条黑色的人影。
“掌灯!”
随着一声冷森森的号令,义庄内亮起了更多清白色的光团。
熊琱这才看清了,那一拥而上的团团鬼火原来一盏盏灯笼,被提在一个个全身皂衣的汉子手中。
眼见这群人有把自己押进义庄的意思,他没有做无谓的反抗。
冷冷冰冰的白色铺盖出一个个凸出的人形。
上了灯火的义庄依旧比外面还要阴寒。
义庄的正中,一个鬼里鬼气的枯瘦男人正抛洒着纸钱。那些纸钱一落地,就向着他围了过去。
那男人居然在这里穿了一身血红的褂子,红的若血,若血的红,让人只是看上一眼,就不由的心中猛的一抽。
似乎感受到熊琱惊奇的视线,这高瘦的男人缓缓转过头来,似乎长叹了一声,弯着嘴角,沙哑的嗓音像是许久未磨的刀。
“县令大人,这个时候来的人,就一定是凶手了!”
话音未落,旁边一个穿着官服的中年矮胖男人立即迎了过来,俯首帖耳,恭恭敬敬地开口道:“多谢大师!若非大师指点,小的们怕是没法破了这桩悬案……”
什么?凶手?
被人按着的熊琱一阵阵发懵,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
当地县官,古怪男人,尸体,义庄……
这些东西之间恐怕有什么可怕的关联,而这一切居然还指向了他!
“你胡说!我只是刚来这里,怎么会是凶手!青天大老爷,你要调查清楚,不要冤枉好人!”
纵然平时沉默寡言,但不意味着熊琱会坐以待毙,他急着看向那个县官大人,大声喊道。
他刚说完,就看到一只蝙蝠啪嗒啪嗒,忽闪着翅膀从古怪男人的衣袖里钻了出来,身体一绕,栖在了他的肩头,咧出森森的细牙,居然是个和他的面上一模一样的笑容!
熊琱看着蝙蝠细亮如两粒黑豆的双眼,突然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这个古怪男人正在透过蝙蝠的眼睛在看着她!
他轻微移动了一下身子,果然看到那只蝙蝠的头颅在随着他的动作而轻微地移动了!
小蝙蝠在片刻不停地拿眼睛扎着他!
他轻颤了一下,被看得寒意顿生。
县太爷看了看熊琱,不禁回想起这两天发生的怪事——
时间倒退到昨天早上。
“大人!”
仵作擦了擦手,招呼手下给死者盖上白布,起身朝县太爷拱了拱手,脸上有着一丝不自然的神色。
“大人,小人验过不下百余具尸体,可这回……”
他蜡黄的脸上肌肉有些抽动,细长的眼睛向周围瞄了瞄。
太爷明白他的顾忌,挥了挥手,周围的几个下属连忙躬身退下。
“说!”
仵作沉吟了一下,“恕小人放肆,大人,这……这……不是人干的!”
县太爷大怒,腮上的肌肉直哆嗦,猛地一拍长案,再也压不下怒意,“混账!不是人干的,难道是牲畜不成?”
义庄之内本就空旷,他这一吼,回声荡漾,老旧的墙上竟簌簌落下灰尘来,那逼仄的楼梯也跟着“嘎吱嘎吱”作响,听着叫人牙齿都酸了。
那仵作头上见汗,忙上前安抚,小声提示着,“大、大人,死者脸上那森森的白骨,连小人看了都遍体生寒,那尸体的血洞,像是利爪生生抓出来的,还有那黏糊糊的液体……”
县太爷闻言,咽下一口恶气,抬眼看看四周阴冷的环境,也说不出话来了。
第99章 难道都是梦?!
就在县太爷和仵作衙役等一众人一筹莫展的时候,义庄内走进来一个男人。
这个男人看不出他的年纪,有些年轻,又有些老迈。
他穿着一身红艳似血的的褂子,告诉县官,他可以帮忙抓住杀人凶手。
于是,他们从天亮等到天黑,就在众人以为今晚不会有收获的时候,熊琱主动送上了门来。
懵懂的熊琱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只是因为了无睡意,这才从奴隶们居住的小院里一路走了过来,不想正落入县太爷的手中,还莫名其妙地成了杀人凶手?!
“青天大老爷,不是这样!你听我解释……”
他刚欲抬脚上前,押解她进来的捕快们齐齐一顿手中的水火棍,口中也跟着暴喝起来。
熊琱只觉得自己的耳边仿佛突然打了雷一般,再看时,却是满庄停放的尸体都被震的嗡嗡作响,个个都似要跳将起来一般!
“住手!”
阴恻的嗓音响起,原本在撒纸钱的红衣男人已经将手里最后一片纸扬出去,直起身子,朝两边大声喝斥着。
一众衙役,迅速地低下头,收回棍棒,默不作声,像是……
没有意识的魂灵。
红衣男子没有言语,只是侧了一下头,义庄内突地就兴起了一阵阴风,所有覆盖在尸体上的白幔随着这阴风一下子鼓荡起来,从左到右,从前到后,漫堂鼓荡的白色宛如一只只潜伏的白色幽灵,在突然嗅到了生人血腥以后,顷刻就兴奋地嘶吼着想要扑过来撕人而噬!
他们在渴望着生人的血肉!
熊琱不能动了,他只觉得一阵阵天旋地转!
阵阵不知名的声音在他的脑子里不住的嚎叫!
那是他从未听过的声音,他从未听过如此的声音。
但,他却无比怪异的发现自己知道那声音是什么——鬼在哭?!
刺骨的寒气顺着熊琱的脊柱象四肢发散而去,指尖、脚尖冷痛如针刺一般,整个身体似乎全然没有了感觉,不,是只剩下了一种感觉,刺寒!
没有光,没有暗,只有无穷无尽,细碎细碎的白色小点,簌簌而落,没有重量,没有质量,只有刺寒!
他好像依稀想起来了,当日上官岚和自己被囚禁在九道山庄的地牢里,王守道对他们二人施暴的时候,也似乎就是这种感觉!
熊琱艰难地向四周环顾而去,在天地之间突然什么都看不见之前,他隐约开始怀疑起王守道和眼前这个红衣男人的关系!
他们二人的手法,如今看起来,如出一辙!
他想喊,嗓子却怎么也发不出一丁点儿的声音来,甚至是连嘴唇都张不开了,手,脚,身体的每一个部位都被冻住了,动不了!
愈是着急愈是无法动弹!连冷汗都冒不出来!
那不断在脑海里嚎叫声音,果然是鬼哭!
心脏里好像有一百只鬼爪在挠,一般怎么也静不下来,慌乱的感觉在心里膨胀,不间断,无止境地膨胀!
“哈哈,你不是要解释嘛?你倒是解释啊!还是说,你根本没有什么好解释的!”
红衣男子尖细着嗓音大声质问道,熊琱只能艰难地掀起眼皮,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然而,无论他怎么努力,自己的确说不出话来。
县太爷一招手,旁边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男子急急上前,手里摊开来一张写得密密麻麻的纸来,还抓着一根毛笔。
“签字画押,认了吧,认了就不必受那皮肉的痛楚!”
师爷的下巴上长着一撮山羊胡,走过来,把毛笔硬生生塞进熊琱的拳头里,好言相劝着。
一想到就是他杀了这么多人,师爷也不禁客气了些,生怕他从衙役的手中挣脱开,对自己不利。所以,说完这一句话之后,他迅速退后躲远了一些。
熊琱愤怒不已,这不是屈打成招的节奏吗?他猛地一用力,毛笔的笔杆被他捏碎。
“呦,不会写字也不怕,莫急莫急,我去拿印台……”
师爷一见他果然力气惊人,找了个借口急忙开溜了。
县太爷大惊,转头看向红衣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