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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吁，吁！”
我奋力安慰它，可四面却像是有回音的声响源源不止地向我耳边袭来。
然在这些不甚清楚地声响中，我却听到了清晰的越来越近的脚步声。
我回头望去，然而那人却早就到了我的身边。
二话不说，千枭夺过了我手里的马缰。
我愣在原地，只是看着他让不安的惊弦慢慢地平静下来，心里不由地也变得平和了。
“你的表情很奇怪。”
我被身旁突如起来的声音吓了一跳，侧过脑袋时却看到泛夜有点异样的神色。
“嗯？”老实说我并没有听清他开始说了什么。
他的神色变了变，直直地看着我，虽然他眼里的东西很多，但我却觉得，有一种悲痛凝聚在他的眸子里，在一个不容易被发现的地方。
我不知我为何会这么想，我只是觉得，他的眼神告诉我，他很受伤。
“我从来没有见过。”
在我还未回过神他到底说了些什么话的时候，他就已经转身往另一个空旷的方向去了。
我抿了抿唇，决定把刚才看到的泛夜当作是他抽风时的表现。
而在另一边，惊弦已经乖乖的呆着了，千枭正温柔地给它梳理着散乱的毛发。
这种场景温馨而和谐得不可言喻，让人不忍去打破，这是我头一次，看到千枭有除了淡漠之外的表情。
我才知道，他其实也是会笑的，也不像是那么不可接近的。
想着，不自觉地便走了过去。
“它原来是你的吗？”我问道。
看起来，他对惊弦很熟悉。
他转过头看了我一眼，神情中还带有一点点刚才的温和。
“不。”他淡淡地说。“它是皇上的，之前一直是我照顾罢了。”
我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毕竟从他语气中，不难听出遗憾。
“那么，这路上就你照顾它吧。”
满目荒凉谁可语（4）
我扮出一副极其无所谓的样子，说完转身就往大部队的方向走去。
我，不想看他是什么表情，也不想去想或猜他会把我想得怎么样。
也许只是他那与周晟过于相似的皮囊，让我有一种愧疚感，至于愧疚从何而生，是我还是他，我已不想深究。
“督都，我们已将四处堪察了一遍，确认各家都空无一人。”
我刚走近，一个人便恭敬地对我禀报消息。
“嗯。”这个人我有映像，他似乎是这个小队的队长之类的，但我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找个大点的地方，我们今晚在这儿休息一晚，明早赶往郗城。”
“是。”
他应了一声，便转身离开了。
我看着萧条不已的四周，不知明日的郗城，是否会迎来一场暴风雨。
一晚上就这么平静地过去了，我和千枭几乎整夜都没有睡，商量了一宿的方案，直到黎明前的短短时间，我才稍稍小憩了一会儿。
但不多时，大家也都起来了，我也不好再眯下去。
不得不提的是此时的井水还是凉得刺骨，我只是洗了个脸，便完全清醒了过来。
我径自到马厩，然在那里，我却碰到了似乎在踌躇不定的千枭。
他在两匹马之间来回踱步，似乎也有那么一点是在等我的意味，一见我，便停住了脚下的步子。
我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后两匹高头大马，顿时便明了了。
我对他笑了一笑，径直地就解下了原本他骑的那匹褐色的马。
我拍拍那匹马的背，忽略一旁的千枭。
“以后你就跟我混了。”
说完我牵着它就要走。
千枭沉默着，而惊弦却不乐意了，像是个因得不到宠爱而争风吃醋的小孩。想要挣脱束缚跑过来，却无奈被绑在了马厩中无法挪动，只能不住地嘶鸣想引起别人注意。
但我对这种声音毫无反应，反而是它的同类，我牵走的那匹马不忍心了，在原地踏步无论如何也不肯走。
我也唯有停下来，用力地拉了拉它，但没有用。
好似这时千枭才回过神。
身后的嘶鸣声渐小，我回过头时，千枭已经将惊弦安抚好了。
那斯一幅小人得志的样子，拼命低着头往千枭的手下钻。
我不由觉得好笑，扑哧一下，没忍住。
却眼见千枭仿佛又愣了一下，我咬了咬嘴唇忍了笑意，拧头便走。
不管身后再有何声响，我都没有回头。
等我到村门口时，大家早已守候在那儿了。
我看到了泛夜，他一个人带着马站在门口的栅栏旁。
很明显，他也看到了我，但目光相撞的瞬间，他却又别开了视线。
我心像被揪了一下，很不舒服。
从昨天他跟我说了那两句莫名其妙的话之后就再没理过我，甚至连一眼都不看。
像我是个很讨厌的人，望我一下，能毁了他的眼睛。
呵呵，我有这么惹人厌吗？
我想问清楚。
我回头望了一眼，千枭还没有来，那么我还是有时间的。
我再次看了看泛夜，他那臭屁的样子是在惹到我了。
我加快脚步走到他的旁边。
“咳。”他不自在地轻咳一声，继而侧了侧身。
“泛夜你…”
亲们，笑笑不得不先停两天，大概星期六继续！谢谢大家支持
满目荒凉谁可语（5）
“督都。”
我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
我狠狠地盯着打断我话的人。是上次那个队长，不过他却无视了我狠辣的目光，径自说道：“督都，全体人马已经到齐，是不是？”
我忍下不满，抬头四处扫视了一遍。
“千枭统令不在也算齐了？”
“这…”小队长立马吱唔起来，脸色大变，稍稍地抬眸望了望。“这…属下失…”
小队长的话还在喉咙里，一声马儿的嘶鸣却抢尽各人眼球。
这么骄傲的马儿，除了惊弦还能有谁。
看到惊弦，最高兴的怕就是那个刚被我给批了的小队长。
我不由看向他。
果不其然，他脸色瞬间便恢复了，朝我抱拳，说道：“报督都，千枭统令来了。”
“知道了。”我淡淡应了一句，望了一眼依旧侧身的泛夜，想说，却始终没有开口。
叹了口气，我郁闷地挥袖离开，那个小队长则跟在我后面。
我在村门口那片空旷的地上站立住了，而那个小队长也很识相地去整理队列了。
我看着前方的一干劲装的人马，不禁有些迷茫。
半闭着的迷离眼神越过人群，我看见了骑着惊弦缓步走来的千枭。
“待会儿就出发了。”他走到我身边。
我下意识地望向他，此时我站在地上，他骑在马上，身后的一抹金色模糊了他的轮廓，却似乎又是他在焕发着夺目的光芒。
“嗯。”我不自觉地闭了眼睛别过头去。
然而背后却被什么东西一顶，吓了我一跳。回过头才发现，是千枭原来那匹坐骑。
那么一瞬间，不知为何，倍感温暖。
我笑了，笑着轻拍它的背，一个翻身，和千枭齐平。
不自觉地，我拧头对千枭露了个微笑。
“不过三个时辰便能到郗城。”千枭淡淡淡地说道。
“嗯。”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此刻我脑海里尽是在想，怎么样才能两全齐美的办法，既能击退外敌，又能揪出内贼。
突然间，我想起了不久前赫连麟所说的那些边境战报。“外寇强劲，我军节节退败，已连失三城，危急之秋…”
我斟酌着，对司空辕的这个‘内贼’名号，是不是改成“内鬼’会比较好一点。
我实在猜不出，除了内外勾结，还有什么可能会使之前一向对我们礼让三分的遥东突然态度大变，居然率先挑起这场战乱，而且在与远南力量悬殊之际，仍占了上风。
说实话，除了有内鬼，我想不到别的理由，而这个理由。假使这个猜想是真的，那么，便不用多想这个内鬼究竟是谁了。
答案，显而易见。
“报都督，队伍集合完毕。”
“好。”我淡淡地应道，无意地瞥了一眼对面抱拳禀报的人，轻轻牵动马缰，走到了整齐的队列前。
“在出发之前，我要向大家说一件事情。
（对不起亲们，这章短到我自己都想要吐槽=n=）
满目荒凉谁可语（6）
“首先，我是个小人物，在身手方面也许还不及你们之中的某些人，想必大家会很纳闷为什么会由我这么一个人来带队，但我想，既然能参加这次的任务，大家必定也对一些事情是明了的。总之，现在起，我把所有权限都交给千枭，大家都由他指挥。”
我可以感觉到无数双闪着惊奇的眸子全都落在了我身上，这种举世瞩目的感觉让人很不自在。
我硬着头皮把我要说的话如倒水一般统统倒了出来。
四处一片沉寂，似乎所有人都还在惊异着，我是脑袋被门挤了才会傻不拉叽地交出手里的权力。
“大家有没有意见？”
良久无人应答，隧，我扯着嗓子再问一声。
“大家有没有意见？！”
“没有！”
望着面前一张张坚定的面孔，我小小地赞许着，看来赫连麟收拢人心方面做得还是很不错的。
“好。那现在开始，千枭便是都督。”
语毕，我掉转马头，与所有人一样，面朝村口，望着千枭，等待命令。
但千枭似乎摸不准我这一着，愣了片刻，回过神来之后更是牢牢地把目光锁定在我身上。
确实，这之前我什么都没有和他说，我承认这是我疏忽了。但此情此景，所有人都在场，是宣布这事情的最好时机。
我一脸抱歉地朝他努了努嘴，示意他顺着我的意思继续下去。
至此他才松口，毫无情绪地吐出“出发”二字。
顿时，我的心平静了一大半。
也许现在是时候和千枭好好谈谈接下来的事情了。虽然昨晚我和他讨论了一宿，但那些都只是停留在些客观的方面，对于我的打算，我只字未提。毕竟人多口杂，况且这隔墙都还有耳呢，不得不防啊。
“我真是摸不透你究竟想做什么。”
行进不过十里，我还未来得及开口，千枭就已先发问。
他在我前面，因为马的速度不一样，我只能看着他的背影，冲他喊：“那我真是失望了，我以为你能猜到呢。”
话音刚落，便见前方的千枭勒了勒马缰，退到与我平行的位置。
“你怎么想，我又如何会知道。”千枭冷冷地道，目光冷冽，眉头微蹙。“倘若你想耍什么诡计，我奉劝你还是早日走了好。”
听他这话，我心里不知为何突然就像被揪了一下那样不舒服。
“我能有什么诡计。”但我依旧强压下那股感觉，报以一笑，尽量显得对他的话不以为意。“你当真不知？”
千枭瞥了我一眼，不吭声。
“呵，如今这有阴谋的人，不是我。”话音一落，我扬起手中马鞭，毫不留情地挥下。
我不知为什么心情突然变得很低落，只因为他说他不知道我在想什么。
身下的马儿在我接二连三地大力鞭笞下不住地嘶鸣起来。
那无助的叫声立马就冲淡了我那股莫名的焦躁情绪。是啊，我是谁，他又是谁，他怎么会知道我的想法，我又怎么能企图让他读懂我…
不自觉地，手下的力度就小了。
我勒住了马缰回头一望才发现，我离大部队已经有了一定的距离，原本平行的大队此时已经变成了一长串的点。
看来我得等等了。
我不由地顺了顺身下马儿的毛，刚才一个冲动让我差点丧失理智，不知刚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它跑得这样急。这让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
正当我为我刚才的行为向马儿道歉的时候，大队的方向又传来一声马儿的嘶鸣声。
大队怎么这么快就赶上来了？
我疑惑地抬头，却发现来者并不是整个大队，而是只有千枭。
当然，还有惊弦。
长烟半世遮孤城（1）
那一瞬间，我自己都觉察到了我脸上表情的变化。
“吁。”千枭勒住了惊弦，目光毫不犹豫地锁定在了我冻得天昏地暗的脸上。
他没有说话，我想他是在等我先说，想我先自动自觉地告诉他我的计划。
但很抱歉，我现在不想说了。
我一脸挑衅地瞥了他一眼，继续理弄着马的鬃毛，时不时地还越过他看大部队的位置。
“苏公子。”
良久，千枭终于在这静默中妥协，先开了口。
我听他对我的称呼，微微愣了一下，抬起头就这么望着他。
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恭敬的叫我。
“刚才的话才说了一半，不如就说透了吧。”千枭目光灼灼。
“呵呵，什么透不透，还不就是那么回事。”我嘲讽一笑，突然间有点不想告诉他了。“你觉得我是怎样的人，热衷权力？心怀鬼胎？”
我不再言语，他亦是沉默，只是四目相接，他根本毫不避及。
良久，千枭却突然别开了视线，淡淡地道：“你说的可是司空辕。”
我不语。
“我看你把权力交付给我是假，想借机寻我当你的挡箭牌是真。”他又继续道。
闻言，我瞪大了双眼望着一脸肃穆的千枭。
愣了一会儿，随即一笑，道：“算你对了。”
他知道，原来他是知道我的意图的。
“这所有人都只听从令符调谴，你就不怕有人造反。”千枭道。
“别人听不听我的没关系，你听我的就好。”我调笑着说道。“不过呢，既然是能派出来的人，我相信赫连麟是不会搬石头砸自己脚的。”
千枭皱起了眉头，似乎对我直呼赫连麟的名讳很是不满。
当然，我注意到了，于是我立马改变话题。
“何况我更相信你对皇上的忠诚，你绝对不会拿他的皇位开玩笑。所以，你一定会听我的，也必须听我的。”我肯定道。
是的，即便我不知为什么我会有这种感觉，但我笃定，千枭对赫连麟很是敬重，他断然不会以他的位置为代价来做冒险的事。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
千枭不再说话，只是直直地看了我许久，直到我被他盯得快要浑身发麻的时候，他转开了视线，将它投向远处奔来的一队人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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