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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命不久矣。
陆西白俯下身子,摸了摸陆浣晨的长发。
“我在你身边,你永远都活不好。”陆西白轻声道,“所以我要走了,再也不会让你见到我。也许这样你会活得开心一些,就和以前一样。”
他刚一说完这些话,脑海中就传来叮的一声,一个机械冷漠的声音响起。
“是否要解除绑定?”
这个声音他已经太久没有听到过,上一次,还是在现实世界中,它告诉他,如果想要彻底得到她就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之后他就失去了记忆,成为了三个世界中不同的人。后来他虽然恢复了记忆,却早已忘记最初的愿望究竟是什么。
陆西白选择了“是”,金光一闪,又很快消失,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他看着床榻上的小姑娘,心想他以后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
陆西白从袖子里取出那把折扇,想要放到她的枕下,当做是最后的告白,然而就在他放进去时,指尖却碰到了一样东西。
他一怔,取出一看,赫然是那把折扇。当初她过及笄礼,他为她亲手准备的折扇。
陆西白先是一惊,继而有些隐秘到细微的喜悦,但转瞬又是猜疑害怕。
自作多情的事情他做过得还少吗?
这时,院子外面传来了声响,陆西白知道时间不多了,他收起这把真正的折扇,垂眸看向陆浣晨:“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熟睡中的人当然不可能回答他的问题。
陆西白也没指望她回答,或者说根本没想过她回答。因为他是知道答案的,陆浣晨一定会拒绝他,所以他不会当着她的面问,也不敢问。只是这句话藏在他心里已经太久,最后一面,他想放下最后的遗憾。
“再见。”陆西白低头吻了一下陆浣晨的额头,又重道一遍,“再见。”
这一走,也许就真的,再难相见。
第03章 …34
木言失踪了。
陆浣晨是在病中清醒的片刻听人说起的。她的精神很不好,每一次清醒再睡去,都会被疑心再也醒不来。听到霜月说起这件事,她愣了好一会儿,才渐渐接受。
“我在梦里……”陆浣晨轻轻说了四个字,就再没往下说起。
“大小姐说什么?”霜月正在拧干湿了水给陆浣晨擦脸的帕子,听到她飘忽不定的声音,略有些好奇地转过身去问。
陆浣晨笑了一下,却没有回答她。
她在梦里似乎见到过木言,但是木言的气质已与以往不大相似,似乎不再是那个任人可欺的小学徒。在梦里,他好像在与她告别,还说了其他的话,声音一如曾经温和,但她已经忘却了,只当作是一场梦。
雨停了好几天,窗外又开始淅淅沥沥下起了雨,江南的梅雨时节总是翻来覆去地折磨人,尤其对于不适应这里的北方人来说。
陆浣晨的病又渐渐好了起来,脸色不再是煞白毫无生气,反而多了血色。她这病反反复复,起先付陈无了并没有对这一次的好转抱太大的希望,但接连几次针灸下来,他也对这一近乎神迹的康复而惊叹不已。
说来也巧,这一切似乎是从陆浣晨知道木言离开后发生的。时间巧合得有些可怕,但却没有人往这个方向思考。
春去秋来,又一年的立秋,陆浣晨在付陈神医这里已经待了整整一年,期间陆纪曾来过信询问陆浣晨的身体,得知已无大碍后,就派人来迎接陆浣晨回去,顺便私下里开始暗戳戳考虑嫁女儿的事,毕竟陆浣晨十九岁在古代已算高龄待嫁女,陆纪虽然贵为教主,但身处腥风血雨暗潮涌动的魔教,少不了要为孑然一身的陆浣晨考虑。
离开那天天气很好,陆浣晨与付陈神医道了别,临走时她略有些欲言又止。霜月看出了她的心思,带人先出去,留下陆浣晨与付陈无了两个人。
“付陈先生可有木言的消息?”陆浣晨问道。
付陈无了没想到陆浣晨会问这样的问题,他怔了一下,才回答:“木言离开已有几月,我未曾得到他的回信。”
就算先前知道答案很有可能是这样,陆浣晨不免还是有些失落,她道了谢,正准备离去,却被付陈无了叫住了。
“大小姐,恕我直言。你的身子虽然不知道因为什么原因彻底康复了,但底子到底比其他人孱弱,有些事该放下就放下吧。就像木言,他的离开说明他已经决定要开始过新的生活了,不是吗?”
付陈无了短短几句话,让陆浣晨万分感慨。付陈不亏是曾经修行过的出家人,尽管陆浣晨从未言明什么,他却已隐隐猜到了个中缘由。
陆浣晨对着付陈无了拜了一拜,终于还是离开了。
木言是不是陆西白,其实没有多大的意义。他选择离开,而不是再一次费尽心思囚困她,这样的决定已经代表了他的心境。
他不再是过去的他。
陆浣晨一直以为自己是讨厌他的。不管是曾经连名字都没有记住的他,还是后来的沈西泽唐川白,她都不觉得自己动过什么心思。
可是现在她有些不敢肯定了。
一路上陆浣晨的情绪都很低落,怏怏地坐在马车上。霜月开始还想着逗她开心,但均无果后,就老实下来,安安静静在一旁当个布景图。
马车行驶了一天一夜后,中途停下来到附近的客栈休息。霜月和陆浣晨虽然一直坐在车厢里,但一整天的时间也很劳累,不多时就入睡了。半夜,陆浣晨隐隐约约察觉到一些动静,她直觉不好,刚想要喊住在外间的霜月,就被一个连脸都看不清的人封了穴道,抗在背上带走了。
陆浣晨再度清醒过来时,已经身处在一个昏暗的地窖中。她动了动身子,发现手脚都被绳子绑了起来。
“咯吱——”
地窖的门被人推开,隐约露出了几分光线,陆浣晨眯着眼睛正想看去,门却再度被关上了。
“哈,我倒忘记了,魔教大小姐乃是手无缚鸡之力的大家闺秀,在黑暗中自然是不能示物的。”那人的声音有些耳熟,其间带着几分恨意。待嘲讽了陆浣晨一顿,得到些许的安慰后,才动手点燃了身边的灯盏。
接着昏黄色的光,陆浣晨终于看清了眼前的人:“你……”
“大小姐莫不是忘记我了?”没等陆浣晨说完,那人就抢先打断了她,“我可是差一点就成了你的公爹,又或者说,我律儿死的太早,所以大小姐贵人多忘事?”
没错,面前这个阴阳怪气的人正是当年从陆西白手中死里逃生的万俟震,那个曾经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魔教左护法。
只是现在他的境况……似乎并不怎么如意。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左护法,如今不仅失了风度,而且落魄得一败涂地。
“这些年我先是被那个小孽畜赶尽杀绝,后又被你爹爹下了诛杀令,害得我东躲西藏,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原先我听到风声你已命不久矣,心中尚且感到几分安慰,可是谁能想到——”说到这里,万俟震瞪大了眼睛,目呲欲裂,“你竟然好了?!好了?”
陆浣晨原先还是有些怕的,但不知怎么的,见识到了万俟震这样歇斯底里的一面,那份惧怕反而歇了下去。
“当年万俟叔叔若不叛教,又如何会这样。”陆浣晨的声音不大,但却字字诛心,刺得万俟震险些失控。
“不叛教?!我儿死得那么怨,陆纪为了你而故意放走了那个小贱畜,这口气我如何能咽下?如何能忘却?!”万俟震的眼睛都有些泛红。
陆浣晨直视着他,没有丝毫的躲闪,语气中甚至带有了几分嘲讽::“万俟叔叔难道是在新婚那夜之后,才生了这样的想法?”
“啪——”
万俟震一巴掌摔下去,陆浣晨的小身板瞬间被他打得摔在了地上。他这仅仅是用了几分力,连内功都没使上,就险些要了陆浣晨的命。
“你说我?!你竟然还有脸说我?!”万俟震的精神状态显然有些不正常,他打完陆浣晨,语气之中既有怨毒,又藏着些许隐秘的兴奋,“我万俟祖上有云,凡是不忠的女子,皆要用尽最狠毒的方法处之,方才能已慰上灵。你与我律儿已拜过堂,是我万俟家的新妇。我儿死后你不仅没有以身殉夫,还与那个姘头不清不楚,我既为你的长辈,就理当替天行道。”
陆浣晨知道万俟震在长达四年的躲藏生活中神智已然不清。他是曾经的左护法,武功定然盖世,就算魔教的人追查到这里,也不能保证肯定能救出她。想到这里,陆浣晨的心凉了半截。
万俟震伸手抓了陆浣晨纤细的脖颈,稍一用力将她带起。陆浣晨的力气本就不如他,再加上双手双脚都被绳子紧缚着,境遇更是雪上加霜。
万俟震带着陆浣晨出了地窖。外面天色已然大亮,长久处在黑暗中的陆浣晨有些适应不了,刺得闭上了眼睛。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万俟震将她扔到了一间房子中,她睁开眼再望去,屋子里已经多了一个女人。
那女人身段窈窕,虽然年纪已大,却风情万种。她冷冷地看了一眼正是花骨朵年纪的陆浣晨,道:“她就是你说的那个小贱人?”
万俟震坐在桌子旁喝酒,没有说话,不过脸色却不怎么好。
“不错,你倒算带回来一件好货色。”女人瞥了瞥万俟震,目光重新又回到陆浣晨的身上。她俯身凑近陆浣晨,身上的胭脂味扑鼻而来,闻到这股异香,陆浣晨已心觉不好。
“那尚书府家的二子是个浪荡货色,玩女人的手段多得很。”女人轻轻摸了摸陆浣晨肤若凝脂的脸颊,笑起来,“你算是走运了,死前也能快活快活。”
“你们……”陆浣晨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与此同时,女人身上的异香似乎发挥了药效,她的脑子晕晕沉沉,似乎快要不受控制了。
她原以为万俟震顶多就是让她以死来给万俟律陪葬,却没想到他口中“狠毒的手段”远比她想得要肮脏不堪。
“等等。”万俟震放下手中的酒杯,看向那女人,“你把她身上的衣服脱下来,套到昨天搬回来的那具尸体上。”
女人表情有些厌恶,不过还是照做了,动手扒下来陆浣晨身上的外衫。陆浣晨想要挣扎,却根本无济于事。
“真碍事,怎么还不晕过去。”女人嫌烦了,从怀中取出一粒药丸,塞进了陆浣晨的嘴里,并强迫着她咽下去。陆浣晨终还是抵不过药力,彻底昏倒了。
第003章 …35
陆浣晨是被冻醒的。)她醒时,身上已换了一套藕荷色的裙子,衣衫单薄,又孤身在凉亭里,趴在冰冷冷的石桌上,风一吹皆是冷意。陆浣晨动了动身子,发现没有被点穴也没有被绳子绑着,只不过也许是先前的药效,身体软绵绵得没有什么力气。
陆浣晨扶着桌子站起来,一路上跌跌撞撞地,想要往外面走。她身处的地方是偌大府邸的后花园,天色微黯,花园中除她之外全是清一色嫩绿色衣衫的侍女。陆浣晨狠狠掐了一把自己,唤回些力气,但是她没走几步,一不留神差点踩空台阶,所幸被一个人握着胳膊扶了过去,才没有摔倒。
“小姐可要当心些。”守在凉亭外的侍女平声嘱咐道。
陆浣晨拂开侍女的手,蹙眉道:“这是哪里?”
侍女垂下头,毕恭毕敬,却没有回答。
其实她不说陆浣晨也能猜得到。昏倒前那女人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想来这里不会是什么好地方。
陆浣晨提起有些及地的裙摆,往外刚走了几步,就被之前扶了她一把的侍女给拦住了。
“您不能离开这里。”侍女道,声音平波无澜,一看就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
陆浣晨知道自己今天是活不下来了,要她被人玩。弄致死倒还不如现在就来个了断:“如果我硬要走呢?”
那侍女经手得这档子事多了,处理起来连考虑都不用:“您走不了。我会在这里照看着您,确保您性命无忧。”
陆浣晨冷笑一声,但还没等她说话,园子口就传来一阵人声。没等片刻,在众人的拥簇下,不久前才见到过的美艳女人就带着一位华服青年走来。
那青年朝着陆浣晨投来目光,眼中精光一现,面上的笑容多了几分满意。
美艳女子见陆浣晨已经清醒过来,倒也不意外。她走过去,面上是亲昵地挽住了陆浣晨的手,暗地里却不动声色地锁住了陆浣晨的哑穴。
“我家这位小娘子,生性害羞得很,不喜多言,也生涩得很。”女人笑起来,帮着陆浣晨理了理发丝,“陈公子可还满意?”
那位陈公子其实早就按捺不住地满意,但面上却像是在思忖着什么:“好是好,颜姑姑这里的人我是一百个放心。不过……”
女人哪里不知道这位尚书府的浪荡公子哥是嫌价钱太贵。她做这行的生意,惯是游刃有余,很少有人能在她手里讨得了便宜。不过这陈公子的身份略有些不同,虽然不掌实权有些鸡肋的感觉,但到底与官府沾着边,她倒也愿意卖他个便宜。
谈妥了价钱,女人才松开了对陆浣晨的牵制,将她丢给了之前的侍女,然后又亲自将陈公子送到外面去。等到这位颜姑姑回来时,陆浣晨已经被点了穴道直坐在屋子里。
“想死?”颜姑姑听了她离去的那一小会儿发生的事,眉眼间蕴上几分愠怒,“陈公子可是很满意你这个人,你若现在死了,岂不是砸我招牌?”
陆浣晨浑身动弹不得,连声音也发不出。颜姑将她放平在床榻上,叮嘱身边的人两句后,便匆匆离开。
***
尚书府的陈二公子推门而入的时候,陆浣晨已经被颜姑的人沐了浴熏了香,只穿着白色的里衣,长发披在肩头,未施米分黛的清纯,却又因为她被服了药而多了几分天真的诱惑感。
不得不说,长期浸淫这一行的颜姑,不仅看人的眼光一流,□□人的手段也是绝佳。陈二公子看着双眸莹然,似欲言又止的陆浣晨,心思早已不知道飘到了哪里。
这姑娘美是美,是个绝佳的货色,唯一的遗憾她并非处子。不过若不是这样,他要得到她,付出的代价就不止那些了。
“灯下美人,甚好甚好。”陈二公子用折扇敲了敲掌心,忍不住称赞。
而另一边,陆浣晨却没有陈二公子那般好兴致。她被服了药,药效比先前得还要强烈,现下她浑身瘫软无力,别说从禽兽手里逃走,就算是自尽都办不到。
陈二公子到底是尚书府的人,饶是这般的景致,仍然耐得住性子,静静欣赏了美人若有似无的媚态后,才取了一旁的灯盏,凑近陆浣晨,将她的衣袖拂开,见到她白皙莹润的小臂后,眸中闪过几丝近乎疯狂的迷。恋。
“真美。”他略带薄茧的指腹在陆浣晨的手臂上反复滑过。
陆浣晨眯起眼睛费力地看着眼前的男人,心中倏地有些不好的感觉。
果然,下一秒,那人将手上的灯盏微微倾斜,煤油滴落,烫得陆浣晨险些哭出来。
“还能适应吗?”陈二公子见陆浣晨咬着泛白的唇瓣,起了些微的怜惜之情,将灯盏暂时放在一边,扶起陆浣晨,让她斜靠在床架上。
被灼烧的地方传来一阵一阵的刺痛,陆浣晨的额头都渗出了冷汗。她现在总算知道为什么颜姑要加大她的药剂,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不会在这个变态男人的折磨下叫出声。
“莫怕,会很舒服的。”陈二公子帮着陆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