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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薇抱紧了身旁的王氏,惊慌失措地道:“娘,怎么办?走水了!我们会不会死在这里?”
王氏胆子小,被她这么一说,立马就哭丧起来,母女二人紧紧抱作一团,拼命喊着救命。
奈何那几个狱吏只顾着自己逃命,哪里还顾得了她们?
“怎么办?我不想死,我还要出去呢。爹,爹……爹和阿念也还在里面,怎么办?阿姐,阿姐快来救我们。”她说着已经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另一边,阿念缩在秦伦怀里,惊恐的瞪大双眼,哽咽着问:“爹,我们是不是要死了?”
烟雾越来越大,火势也大了起来,秦伦把他紧紧抱在怀里,叹息:“阿念怕不怕?”
“怕。”阿念说着低声哭了起来。
火已经烧到了里面,那些木制的栅栏已经烧了起来,地上铺着的稻草也烧着了。阿念已经有些意识模糊,喃喃着:“好在阿姐出去了,真好,阿姐还活着。”
阿姐,阿念要死了。
阿姐,阿念再也不能给你做弟弟了。
阿姐,阿念好怕……
他一直意识不清地呢喃,秦伦听了,忍不住红了眼眶。他看了看怀里的阿念,他还这么小……
火势弥漫,烧红了一整片天。段修寒和苏家一接到消息就赶了过去,火势太过猛烈,可他们哪里还顾得着?一个个浇湿了衣服就往里面冲。烟雾太大,呛人得很,里头早已烧得辨不清原来的面目,段修寒捂着口鼻死死咬着牙一间牢房一间牢房的寻过去。
天将亮时,火才渐渐小了,昔日庄严肃穆的大理寺现下已成了一团废墟。那些关押着的重犯,无一幸免,全都葬身火海。
段修寒和苏敛一家一同处理好事情后,这才回了宁王府。忙活了一夜,身上全是焦灼味,他似乎不知疲倦,也似乎闻不到身上的气味,在秦芫屋子外站了许久,垂着眼,看不清眸中情绪。
这时天色已经完全亮了,东边橙红色的日头渐升,只听“吱呀”一声,梨花木质的大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白净的脸来。
秦芫看到他时明显一愣,随即扬起笑脸:“段修寒,你怎么在这儿?”
他不语,只是看着她。秦芫撇撇嘴,走到他边上,刚拉上他的袖子,眉头一皱:“你去哪儿了?怎么一股焦灼味?熏得慌,快去换身衣裳!”说着作势要把人赶走。
他还是没有反应,许是察觉到了异样,秦芫收了笑意,问他:“发生什么事了?”
段修寒这才抬起眸子,定定的看着她,良久才涩然道:“大理寺起火了,无一幸免。”
秦芫面色苍白,一个踉跄就要往后倒去,段修寒眼疾手快把她扶住。她抬眼问:“你说什么?”
段修寒将她半抱在怀里:“冷静点,有我在。”
秦芫将他一把推开,她已经听不进去什么,满脑子都是“无一幸免”四个字在回旋。嘴里不停地喃喃:“带我过去,带我过去,带我过去……”到最后情绪渐渐失控,她不可抑制的尖叫一声:“快带我去!”
闻声而来的绿茵一脸急色,看到段修寒后才松了口气,默默退下了。
作者有话要说: 终于还是写到了这一章,说实话,写的时候有些难过的,因为我很喜欢阿念,可是还是不得不让他提前领了盒饭。
☆、秦芫之痛
秦芫还是没有见到他们,连尸体都没看见,摆在她面前的只有四具冷冰冰的楠木棺材,盖的严严实实的,还用钉子钉得特别牢固。
段修寒原以为她会情绪特别激烈,却没想到整个过程她都是安安静静的,面无表情的看着,期间还细心地安抚了苏家二老,然后又冷静的操办了秦氏一家的身后事。
本来还晴朗的天,顿时就暗了下来,接着,细细密密的飘起了雨来。渐渐地,雨大了些,一颗颗大的跟黄豆似的,砸到脸上有些生疼。她眯了眯眼,看了一眼身后递过来的伞,没有接,只是不紧不慢的跟在二老身后,苏憬和刘氏跟在前面扶着。
顾兮浪也赶了过来,小平安在山庄里头没有带过来。她看了一眼沉默不语的秦芫,咬咬嘴唇,握住了她的手。
到了秦氏墓园,一一下葬,本还空旷的墓园一下子就拥挤起来,四座崭新的墓碑整整齐齐的竖着。
老人家受不了,再度哭晕过去,让苏憬给带回去了。人依稀都走得干净了,秦芫跟苏敛说了一声晚些再回去,就直直站在墓前,不再说话。苏敛知她心里难过,便不再多劝,沉重的叹了口气走了。
“阿姐,今日夫子又罚阿念抄写书文了。”
“阿姐,阿念要吃明月楼的芙蓉酥。”
“阿姐,你累不累呀?阿念给你揉揉肩。”
“阿姐……”
她鼻子一酸,泪意上涌,眸中蓄积了很久的泪水终于还是抑制不住的一颗颗掉落。“扑通”一声,她跪倒在地,看着那四个墓碑,心口发凉,脸上湿漉漉的一塌糊涂,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雨水。
她闭上眼睛,再睁开时,眼睛酸酸涩涩的,只能半睁着,看什么都是模糊的。
“阿念……”她想起乖巧聪明的弟弟,忠厚朴实的父亲秦伦,还有平日里尖酸刻薄的二娘王氏,以及前不久才重修于好的妹妹秦薇。心口一阵一阵的发疼,她置于身侧的双手紧紧握成拳头,指甲深深地嵌进了掌心里,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终于还是忍不住放声哭了出来,哭得悲切而又苍凉。单薄的身子在风雨中越发显得瘦弱,直挺挺的跪在地上。
段修寒看着,好几次忍不住想要过去把她拥进怀里,却还是生生忍住了。比起先前一脸平静的她,他还是希望她能这样真真切切的哭一场。顾兮浪心疼的看着,不知所措,突然眼神一紧,扯过段修寒的袖子就说:“快,她晕过去了!”
段修寒早在她身子一晃的时候就发现了,急急拨开顾兮浪扯住他袖子的手,几个大步上去把秦芫抱进怀里,一个使力就将她拦腰抱起,往外走去。
秦芫昏睡了一天一夜,躺在榻上神志不清的呓语着,面色痛苦,于梦靥之中无法脱困,泪水不停地从面颊滑落。苏府本想将秦芫接过去照料,却因苏老太爷一病不起,无法同时尽心的照顾两人,而被段修寒回绝,他再三保证会好好照顾她,苏府的人才放心回去,只是偶尔会派人过来看望。
现下秦芫的身份根本不好去宫里请御医,只好吩咐了人去医馆请大夫。
老大夫来的匆忙,段修寒放下床帘,拿出她的一只白皙手腕,在上头盖上纱巾,让老大夫把脉。老大夫一边摸着花白胡子一边闭目沉思,良久才道:“脉象浮紧,姑娘怕是染了风寒。老夫这就开几贴药,王爷派人去取便是。”
把老大夫送走,又让人跟着去取了药,等熬好药时已是大半夜。绿茵端着熬好了的药进来,看到段修寒正执着她的手贴在脸上,满脸的柔情。
“王爷,姑娘该喝药了。”
段修寒看她一眼:“把药放着,你出去吧。”
绿茵福了福身便退下去了。
段修寒拿过药碗,舀起一勺药来轻轻吹凉了才往秦芫嘴边喂过去。像是感觉到了什么,原本舒展的眉头倏然皱起,微微撇开头。段修寒见状,轻声诱哄:“芫儿乖,喝药了。”
许是听到他轻柔的声音,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可嘴巴还是紧紧闭着,不肯张开半分。眼看着一盏茶的时间将要过去,却还是连一勺药都没喂进去,段修寒不禁着急起来。他将药碗放到边上,坐在床沿,将秦芫扶了起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轻轻抚了抚她瘦弱的脸,在她耳边唤她:“芫儿,醒醒,把药喝了。”
秦芫还是没有反应,段修寒没了办法,只好硬生生给她灌药,那药却是怎么都咽不下去,顺着嘴角往下淌。段修寒已是心焦,看了一眼怀里的人儿,又看了看手里的汤药,叹了口气,自己喝了一大口,苦涩的味道瞬间充斥在了舌尖,他皱了皱眉,以口哺药,可还是没起到作用。一碗汤药喝进去的没有多少,大多都漏到了外头。
三更天的时候秦芫隐隐的发起烧来,脸蛋红扑扑的,许是难受,眉头皱得紧紧的,额上密密麻麻的布着一层汗珠。
段修寒在她床前守了一晚上,让绿茵来来回回打冷水,额上的布巾换了好几遭,到天快亮的时候烧才退下来。
这一整个晚上,秦芫反反复复做了好多梦,乱七八糟的。梦里,她又回到了上大学的时候,妈妈常常来学校看她,给她带很多好吃的,她烦她,每次都不接电话,也不见她。和她说话时语气也差得要命。
画面一转,她又站在了车祸的现场,妈妈的尸体血肉模糊的,她想冲过去抱住她,可手一伸过去妈妈就消失了,她急得心慌意乱,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
她又好像听见阿念在叫她,“阿姐最好了!”阿念小时候顽皮,爱爬树,有一次被她看见,气得罚他面壁站了一个时辰,还让他背诗词,然后才给他讲道理。阿念也是听话的,就哄她开心,每回都说的这一句:“阿姐最好了!”
她刚要伸头去摸阿念的头,就看见他的脸变得焦黑焦黑的,眼珠子也烧没了,脸上的表情看不大清,大抵是笑着的:“阿姐,阿念想出去玩儿!”
她惊得倒退了一步,却撞上了一个人,回头一看,是秦薇,她委委屈屈地问她:“阿姐,你怎么不来救我们啊?火好大好大,薇儿好怕。”
说着连她的脸也变得焦黑了,从她身后又走出好多人,她妈妈,秦伦,阿念,小竹,还有好多好多人,一个个都顶着一张黑漆漆的脸,面目狰狞地问她:“为什么不来救我们?为什么死的不是你?去死吧!去死吧!”
她慌张地往后退,嘴里一直说着:“不是我,不是我,不是我害的。”忽然,左脚一个踏空,竟跌入了身后的万丈深渊。
喉间的尖叫声不可抑制的喊了出来,她猛地睁开眼睛,大口大口急促的喘着气,面色苍白,满头大汗。慌张的四下看了一圈,发现自己身处宁王府,床边上趴着睡着了的段修寒。
段修寒听见声音,立马坐了起来,看见她满脸泪水的样子,不禁有些紧张,抓着她带入怀里,细心安抚:“没事的,没事的,我在。”
她靠在段修寒怀里,只觉得恐惧感瞬间减少了,终于还是忍不住呜咽出声,在他怀里尽情地释放自己的情绪。
等她哭累了,又睡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嗯,这章是在车上更的。
别人家的读者都是一群温柔善良可爱贴心的小天使们,我们家的读者哪能用温柔善良可爱贴心来形容?她们都是仙女呀!
好了,说正经事,由于接下来几天二轻有几场试要考,所以暂停更新,考试结束后马不停蹄回来补更。
爱你们呦,么么哒
☆、阿九之死
阿九死了。
秦芫的病还没好透彻,躺在屋子外间的软榻上,段修寒和她说的时候她刚醒过来,闻言,双眼顿时无神,放空了看着某处,静静地听他讲。
阿九嫁过去后,黎王一直没有召见过她,把她扣在冷宫里,一日三餐极其简陋,后宫里的嫔妃时常去找她的麻烦,阿九忍下了。就这样一直过了好久,有一日,冷宫里突然冲进来了四个壮汉,把冷宫里能砸的东西都砸了,还当着阿九的面侮辱了她的陪嫁侍女,完事后把那几个侍女像扔抹布似的扔在了阿九的面前。
阿九受不住,嘶吼:“你们这群疯子,我诅咒你们不得好死!”
几个大汉冷冷一笑,上下打量阿九,忽然又露出不怀好意的笑来,一手摩挲着下巴,一手提着裤子一步步靠近阿九。阿九脸色变了几变,一个劲的后退,眼看着就要无路可退:“放肆!我是黎国明媒正娶的王后,你们胆敢对我不敬,小心你们的脑袋!”
“哈哈,脑袋?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小美人!”一阵奸笑声响彻在冷宫里。
他们把阿九逼至墙角,粗鲁的动手去剥阿九的衣服,阿九万念俱灰,誓死也要保住自己的名节,抬起泪眼朦胧的眸子,咬牙道:“你们这群畜生,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说罢,一阵闷哼,再看她,白净的脸上,嘴角处正缓慢地往下淌着血液。
阿九陪嫁的老嬷嬷费了好大的劲,几乎要搭上老命,才把消息传回了长安。只是把消息传出后,老嬷嬷也死了。
黎国的大军已经攻过来了,这次比上一次更是气焰嚣张,看着倒像是有目的的往长安来的。一路上杀了不少百姓,一时间,民间人心惶惶,十分动乱。
崇明帝听说消息之后大怒,气得面红耳赤的,竟生生气晕过去。醒过来后已是第二日了,这一夜之间,崇明帝像是苍老了数十岁,一头乌发原本也只有两鬓泛白,而如今,竟一夜白了一大片。
他躺在龙床上,想起那时阿九还小,一看见他就扑过去张开手要抱,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格外惹人怜惜。她长得像她母后,所以他也就格外疼她,每次她犯了小错,低着头一脸乖巧等着处罚的样子就让他觉得胸腔暖暖的,再怎么生气似乎都已经发泄不出来了,满脑子都是她乖巧的叫着自己“父皇”的样子。
他又想起阿九去和亲那日说的话,她小脸苍白,一脸平静,微微带着倔强,她说:“父皇,在家国面前,您是天下霸主,是帝王。可在阿九心里,您只是我爹。”
如今想来,这句话竟是阿九同他说过的最后一句话,带着深深的绝望和悲哀,以及身为皇室公主的无奈。就像是魔咒一般,这句话反反复复的在他脑中响起。心痛得无法自持。崇明帝闭上眼睛,眼泪顺着脸颊掉了下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再睁开眼时,已是满眼的肃杀。
“来人,传宁王。”
段修寒进来时,正逢崇明帝喝药。他行了君臣之礼便静静的候在一旁,崇明帝喝着药,偶尔轻咳几声,喝完后才抬眸看向他:“朕要你去迎战。”
段修寒敛了敛眉,躬身道:“臣领命,只是……”
崇明帝看他一眼:“但说无妨。”
“不要动芫儿,”说完这一句,他大胆的抬头直视崇明帝,而后才继续说道:“左相一案仍有疑点,等臣凯旋而归,再继续翻查,还有,大理寺走水一事,臣以为,此事定有蹊跷。”
崇明帝沉吟半晌,终于还是答:“好。”
出了宫,段修寒去了明月楼,果真见到大厅的角落里,有一人正独自喝着酒,桌上横七竖八已经有好几个空的酒坛。
他抬步上前,制止住那人要往嘴里灌酒的手:“孙钰!”
孙钰抬头看他,这是段修寒第一次这么连名带姓地叫他,语气凌厉,不像平日里那样态度温和的唤他的字。
他挥开段修寒的手,仰起头又往嘴里灌了一大口的酒,任由酒水顺着嘴角流下,浸湿衣衫。
段修寒见状,冷笑一声:“这会儿知道悔了?当初皇上让阿九去和亲的时候你又在哪里?你爱她、心疼她,大可以带着她一走了之,可你不敢,既然已经放手,又何必多此一举在这里借酒消愁?”
孙钰沉默,良久忽然笑出了声,胸腔阵阵发颤,越笑越大声,竟生生笑出了眼泪。
“你说得对啊!是我不敢!我顾忌这天下江山,顾忌君臣之礼,顾忌我爹,顾忌那么多,却唯独舍弃了她。可难道不该是这样的吗?不让她去和亲,带着她远走高飞?呵,说得轻巧,可这万里江山又该如何置之?”他笑得苍凉,“是,我孙钰就是个懦夫!不敢轻易许她一世安稳!一心只记挂着江山社稷,可如今呢?换来了什么?竟还是白白牺牲了她,还带着如此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