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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胡思乱想,突然一声清澈威仪的龙庭之声震耳唤道:“无忧!”
谢无忧猛地抬头,宴席正坐主位上的皇上正在问她话,她慌忙起身行礼道:“无忧见过皇兄,贵妃嫂嫂!恭祝皇兄,贵妃娘娘喜得贵子,福寿绵长!”
“朕瞧你脸色不大好,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谢祖龙语气关切道。
“宴席开了这么久,无忧妹妹这会子才道贺,依臣妾看,她是责怪皇上让她的如意郎君远赴漠北戍边,害他们夫妻天各一方,相思成疾呢!”一旁的公孙贵妃掩着嘴一边偷笑一边打趣道。
贵妃原就是玩笑话,可宫里谁不知道谢无忧当年在朝堂上求着圣上指婚楚南的那桩轶事,顷刻间所有人都跟着笑了。谢无忧杵在宴席之上,窘迫得很。
好在香穗恰好回来,见势头不对,忙捧着谢无忧早早准备好的礼盒呈上,展开笑脸将礼盒高高举过头顶恭敬跪下道:“回贵妃娘娘的话,我家公主虽日日在将军府里头操劳,却从未有一刻忘记过娘娘。为此次入宫恭贺娘娘,公主还特地命工匠打了金镶玉的麒麟一对,期盼娘娘能再为皇上诞下子嗣,皇室香火绵延不息!”
“如此,有劳妹妹了。”公孙贵妃笑了道,立即有宫女将香穗敬献的礼盒呈了上去。
“贵妃今日高兴才拿你打趣,无忧你不必介怀,今日庆贺小皇子满月的宴请来的自家人,你没什么好难堪的。”谢祖龙出来圆场。
“皇兄多虑了,贵妃娘娘跟无忧亲厚才会打趣无忧,换了旁人怕是连一句话都不愿意赐教,无忧又岂会介怀?”谢无忧抬起头大方一笑。
“你能这样想,不错。”谢祖龙赞誉道,接着又道,“楚南虽不在,但府上又多了一位需要你照顾,朕都知道。楚南在漠北为朕戍边,你在府中替他上下打理照应本无可厚非。可朕毕竟只有你一个亲妹妹,实在不忍心见你这般操劳,都清瘦成这样了。无忧,谨记皇兄一句,先周全了自己才能周全别人,人心隔肚皮,待人三分足够,剩下得看天意,不要勉强自己。”
“谢皇兄关怀,无忧谨记在心。”谢无忧谢恩道。
☆、第二十九回 保胎
宫中的宴饮持续了很久,及至□□之时皇宫内院火树银花,争相竟放。仿若九天星河的星雨徐徐被风吹落,万千光华,绚烂无比。谢无忧闻着烟火燃烧过后的淡淡硝石味道,觉得尽是繁华谢去后的寂寞无常。被皇宫内各种繁文缛节的琐事来回折腾后,出宫时已是第二日晌午,谢无忧坐在马车里打盹甚至连马车到了府邸都不曾醒来。
“公主,我们到了。”香穗不得已把她叫醒。
谢无忧睁开朦胧的双眼,只想着自己的那张床,疲惫地埋怨道:“以后宫里再有这种宴饮,本宫是真真不想去了。”
“公主胡说什么呢,皇上跟贵妃娘娘器重咱将军府才会这么挽留的。”香穗别提多高兴道,让这将军府的奴才都瞧瞧咱家公主沐浴了多大的神恩荣宠,岂是一个小小侍妾的肚子能比下去的?谢无忧却不这么想,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天家的任何恩宠都是要你付出代价的。
香穗倒是笑呵呵地一边搀扶着谢无忧下车,一边吩咐人将宫里的赏赐清点入库。
谢无忧强撑着精神刚入府邸,一个老嬷嬷弓着腰神色慌张地过来道:“公主您可算回来了,昨日夜里二夫人突然肚子疼,奴才们不敢进宫禀告,只等着公主回来呢。”
谢无忧一下子清醒道:“糊涂东西,等本宫回来作甚,不会先请郎中么?”
“请了,郎中说,二夫人这胎,这胎不是很好,昨夜里硬是疼得死去活来的!可把奴才们吓死了!”老嬷嬷现在还惊魂未定。
“香穗,你赶紧入宫去太医院,务必要把千金圣手张太医给请来府中。”谢无忧转眼对着香穗厉声吩咐道,香穗不敢怠慢,应了一声是便匆匆上了马车走了。
谢无忧先行跟着嬷嬷去月夫人的房间。
床榻上月娘一张花容月貌已是惨白,但是耳聪目明的她仍不忘撑着力气对着贴身丫鬟小声却很用力道:“你赶紧去把药罐子里头的东西倒了,记住,那里头的东西是见不得光的,否则你我二人都不得好死!”
月娘的眼睛里射出阴寒狠毒的光,与平日里的婉转精明判若两人,丫鬟也不惧怕,反而用力点头道:“放心吧姑娘,奴婢绝不会出半点差错!”说完,她便端着那药罐从偏门悄悄走了。
月娘安排好这些后腹中又是一阵绞痛,她当然知道是这胎在滑落的痛楚,她伸手抚摸着已经隆起的腹部,不管怎么样心中还是愧疚的。但是随着房门被人推开,谢无忧风风火火地进来后,她的脸上立即浮现出凄苦无助的表情,朝着谢无忧求救道:“公主,救救奴家吧,奴家疼,疼……”
谢无忧再她床榻边上坐下,焦心道:“不是一直都好好的么,怎么本宫才走就这样了?”
“公主您有所不知,自将军戍边后,我们家夫人就一直担心刀剑无眼,怕将军有个闪失,日夜忧心。昨日公主入宫后,我们家夫人就去庙里给将军祈福,听人说祈福的签文在那神树上挂得越高就越灵,二夫人就不顾众人的劝阻去挂,可能是那时,动了胎气。”一边的嬷嬷越说声音越紧张。
谢无忧瞧了一眼毫无血色的月娘,叹道:“你对将军倒是有心,可你也要注意自己的身子才是。将军戍边全府上下谁不担忧,可你冒着身孕去做这样的事情万一有个好歹,必会扰乱了将军在前线杀敌的军心!”
“公主教训的是,是奴家糊涂。”月娘低头委屈道。
“素日里来给你们夫人诊脉的那郎中是怎么说的?”谢无忧转头盘问着周围人道。
立即从外面走进一个灰布长衫的郎中跪下,战战兢兢道:“小人在此回公主的话,二夫人的胎小人一直悉心看护不敢有任何差池。昨夜二夫人突然有盗汗、腹痛等症状,小人连夜入府诊治,二夫人胎象紊乱,并随时有滑落的迹象啊!”
“你胡说,她好端端的,怎会有滑胎的迹象?”谢无忧大怒道。
“公主未曾有孕,所以不知这怀有身孕的女子是险象环生啊。有的人可能前期胎象稳固,可是到了后期也许一个喷嚏就能滑掉胎儿呀!这一切都是难以预知的!小人医术浅薄,只能极尽人事尽力而为,可是二夫人吃了小人开的固本保元汤后,依然无济于事,可见此胎凶险呐!”郎中趴在地上颤抖回禀。
谢无忧闭上眼睛无可奈何地叹了一口气道:“庸医啊!”说完一抬手立即有两个下人将那郎中从地上架起来直接拉出去了。
“二夫人府中怀着的是我们将军府的第一个孩子,孰轻孰重,你们每一个人都脱不了干系!”谢无忧对着周围所有仆妇厉声道,所有人全都吓得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一个。
“二夫人自有身孕以来一直忧心忡忡,你等为何不报知本宫?”谢无忧厉声质问道。
“公主,是奴家不让他们说的,怕扰了公主。”月娘连忙出声道。
“您体恤本宫是应该,但本宫身为主母,他们居然知情不报就是欺上瞒下!”谢无忧道,地上的仆妇们各个噤若寒蝉,谢无忧继续道:“从月娘有身孕后,吃了什么药,进了什么汤,每日膳食,事无巨细你们都得一字不落地交待出来,如还敢对本宫有所隐瞒,本宫就把你们一个个发落出去!”
“公主息怒,二夫人每日的膳食厨房账单子上都有记着,而每日抓的进补汤药方子药房也都有存档,小的们这就去命人拿过了呈上!”领头的老嬷嬷立即回禀道,不敢隐瞒。
床榻上的月娘听闻后,脸色却是更加难看了,而更加叫她惴惴不安的是,没多久香穗奉命进宫请的太医就进府了。见了公主行了简单的礼节寒暄后,那德高望重的老太医便隔着丝帕子给月娘把脉,自始至终月娘都无法从那老太医的脸色上瞧出什么。
把完脉后,张太医什么也没说,只对着谢无忧行礼道:“回公主,府上这位夫人的胎象确有凶险,老夫必须要给这位夫人进行艾灸保胎,还请公主等人回避。”
很快的除了几个打下手的丫鬟留着帮忙,其余人等都出去了,但是那几个丫鬟也都是谢无忧平日里得力的几个人。
再门口漫长的等待中,谢无忧一直无法想得透这其中的蹊跷,只觉得这一切未免发生的太快,可是不管怎样发生的,都是在她入宫后的这段自己看不见,也无法掌控的时间里发生的。她仔仔细细地将月娘怀孕后的这段日子发生所有事情都在脑海里过了一遍,月娘几次三番的在自己眼前炫耀这胎,显然自己也是很看重这一胎,那又如何向那嬷嬷说的那样去庙里的树枝上挂什么祈福签文?如果有人在背后暗害的话,月娘的孩子没了,最终受益的是谁?谢无忧越想越觉得一团乱麻,暂且不去想,只等太医出来有何交待再说吧。
未几房门开了,一股焚烧艾草的药香味扑面而来,谢无忧不顾自己千金之尊,忙进去探看,不愧是宫里的千金圣手,那床榻上的月娘脸色果然回转过来了。原先一干仆妇们那颗悬在嗓子眼里跳动的心,也都回落了。
谢无忧这才安心片刻,谢太医道:“张太医果然妙手回春。”
“公主严重了,老奴不过尽了自己医家的本分而已。”张太医谦虚道。
“那她的胎到底如何?”谢无忧问道。
张太医谨慎道:“还请公主借一步说话。”
“当年静妃怀公主的时候都见红了,太医你都能保得住,月娘的胎已经六月有余,想来只要太医肯施援手,定是万无一失的。”进了书房只剩他二人之时,谢无忧推心置腹道。
张太医恭敬地跪下道:“老奴行医四十载,自问这世上没有保不住的胎,只有防不胜防的人心啊!”
“此话怎讲?”谢无忧惊道。
“南佗菊、鬼儿草,老夫从来没有想到这样名贵又厉害的药草居然会在一个孕妇的厢房里闻到。”张太医语出惊人道。
“你说什么?”谢无忧更加吃惊道。
“一勺南佗菊、鬼儿草研磨的粉末可比一勺黄金的价格,且我大夏境内从不生长,只有鬼方阴寒之地才有。老夫之所以知道,因为这两样东西是极好的麻醉品,但是药性极强,孕妇若是服用,定是有人要她的孩子无声无息地胎死腹中。”历经诸多风雨的张太医十分冷静地将这段话吐露出来。
“是谁!”谢无忧惊得从椅子上站起来道,一下子脑海里闪过很多人影,无数个念头天旋地转地缠绕着她。
张太医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谢无忧,谢无忧刹那明白过来,若是月娘的胎没了,所有人都会理所当然把她这位正室的妒忌嫌疑放到最大!所有的罪责,她是怎么也逃不掉的!
“有人要害本宫?”谢无忧喃喃道,她眼前闪过月娘的脸,想起那日姜彩心当着月娘面毫不忌讳地脱口而出的话语:“你难道不知不是正室所出的孩子都是庶子么?还有,侧室的孩子生下来名义上只能认正室做母亲,对于侧室哪怕是亲生的也只能跟着下人叫声姨奶奶,侧夫人而已!……”
“就因为这句话,她竟狠心到了这个地步,连自己的孩子都能押上。”谢无忧不敢置信道,可是争宠这种事情一个孩子算什么,赢了楚南,有楚南的怜惜跟爱护她还会再有第二个孩子的。
“本宫都答应她不会抢她的恩宠跟孩子,她还怕什么呢?”谢无忧失神道。
“公主殿下,您要早做打算呐。”张太医提醒道,“如今胎儿虽有胎象,但也是越来越弱,照这样下去,只能挨到八个月份呀。”
“八个月够了。”谢无忧语出惊人道,她似乎下了极大的决心道,“医术上说胎儿六个月的时候就已经发育完全,八个月更是足够了。那时,只要有催产的药方万无一失,她就能把这个孩子生出来。”
“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可是对母体伤害极大。”张太医道。
“她还配做一个母亲么,这些痛苦权当报应给她了!”谢无忧冷冷道。
“如此,万一有个好歹,孩子是保住了,但是母亲有个三长两短,公主您还是有杀母夺子的嫌疑,将军还是会对您有所偏见。”张太医提醒道。
“哼,他何时对本宫没有过偏见?本宫是一个早已被他厌弃的人,再多一点仇恨又何妨?本宫只是可怜这个孩子而已,虎毒不食子,她有什么权力这么做?”谢无忧满不在乎道。
“公主既然已经拿定主意,老奴定当竭尽所能。”张太医俯首帖耳道,接着他又别有深意道,“只是她背后的人怕是更为可怕,南佗菊、鬼儿草不是一般富贵人家花钱就能买到的。”
“知道了。”谢无忧抚摸着跳疼的太阳穴懒懒道。
☆、第三十回 生产
“公主,厨房的伙食账单奴婢已经仔细查看过,并无不妥。而那月娘安胎进补的汤药方子张太医看过后也说,只是寻常的坐胎药方没什么奇怪之处。但是抓药的那药房却倒闭了,听周围的商铺老板讲,是那老板欠了房东好几个月的房租,还不起就连夜卷铺盖跑了。”香穗将自己打听到的一五一十道。
“就几钱的人参,他们都能卖出几十两的高价来,这么大的油水,居然还不起房东的租子钱?说出去谁信?叫人去查!”谢无忧高声吩咐道。
“是,公主。”香穗道。
“月娘肚子里怀的是将军府的第一个孩子,为保万无一失,在她生产之前本宫都会搬进她的屋子里跟她同吃同住。”谢无忧接着吩咐道。
“这使不得,公主千金之躯怎能跟那粗鄙低贱之人同一个屋檐?”香穗不肯答应道。
“保她就是保本宫自己,有何使不得。”谢无忧道,“再吩咐下去,以后月娘的安胎药皆从掌管着宫中御药房特供的灵芝堂开,并由本宫亲自煎熬,除此之外的所有的安胎药都不得入月娘的房间。”
“公主,您这样做可真是降低自己的身份呐,您这是何苦?”春梨也看不下去道。
“身份?身份是留着人前光鲜的,人后有谁还会在乎?”谢无忧道,“以后,你们两个不光是本宫贴身婢女,也是月娘的。”
“奴婢们本来就是服侍人的,服侍任何人都毫无怨言。只是公主,您为了将军跟那贱婢的孩子如此委屈自己实在是不值当!到了这个时候了,奴婢只问一句,今日公主如此巴心巴肺的,来日将军还是把您的好心当成了驴肝肺,公主可值得?”香穗跪下来哭诉道。
“值不值得这句话,早就由不得本宫去想了。”谢无忧深深叹道,“想来我上辈子一定是欠了他的,要不然这辈子怎么老在他身上吃尽了苦头?”
谢无忧住进了月娘的房中看护月娘的胎后,府中仆妇无不感动她的贤惠大度,各个都客客气气起来。连从前那些向着将军府,私下忌讳她是皇宫出来的仆从们也都从心里把她真正看成了将军府的主母,唯命是从。
一国公主竟屈尊至此,月娘除了安安静静地喝着谢无忧递过去的汤药,静心保胎外,表面上再也不敢有别的心思。只是时不时地谢无忧也会从周围人探听到一些宫里的消息,说是皇上最近念及宗亲情谊大封了一位子嗣单薄的郡王。
还有一个消息让她久久都未能平静,那就是蛮夷部族里朔方最近闹得太厉害,在递交的国书里头说竟要求娶一位大夏的公主做他们的大阏氏,以求两国交好。
谢无忧心里很清楚,这些个蛮夷部族早就和那些个不安分的异姓王蛇鼠一窝,皇兄为求朝廷内外安稳怕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