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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冤枉你?”李怀熙看了他一眼,他刚才满手满脸的东西。
“没有没有,你最公正严明了,比我这个县太爷都公正严明,宝贝儿,我的小狐狸精……”
“你把那个‘精’字给我去掉!”
“是是,我的小狐狸!”林易辰抱着李怀熙耍赖,其实他没觉得小狐狸和小狐狸精有什么区别,在他这儿都是勾人的李怀熙。
晚上,林家老太太叫了这俩去打花牌,老太太不识字,但是打花牌是不需要认字的,所以老太太依然是个高手,李怀熙找到了林易辰聪明的根源,林家老太太出三张牌以后就能猜出来别人的手里大概有什么牌,难怪这老太太只在年终的时候和他们俩打牌。
从老太太那里回来,李怀熙霸占林易辰的大浴桶洗了个澡,冬天天气干燥,李怀熙全身都抹了他喜欢的香脂,睡觉的时候,林易辰又有些蠢蠢欲动,可是李怀熙下午觉得下巴发酸,不愿意伺候他了,于是在他下面捏了一把,“睡觉!”
林易辰咕哝一声躺了回去,自己在李怀熙身后蹭了两下,他越来越盼望着身边的人赶紧长大了。
第二天一大早,林易辰带着李怀熙去拜访净潭寺的老方丈,林家奶奶每年都要在十五这天订一桌斋菜,两个人回来的时候林家的大门外停着一辆精致的马车,守门的仆人告诉林易辰,他姨妈带着家里的小姐们来了,正在老太太那里。
林易辰对小姐们不感兴趣,和李怀熙一路笑闹着回了自己院,刚才在寺里老方丈正在自娱自乐的做莲花灯,两个人学了一会儿之后也想做一个,他们俩要做个并蒂莲。
并蒂莲太难做,两个人后来改了主意,决定做个西瓜灯,可是西瓜灯也很难,于是又改了方的骰子灯。两个人的骰子灯倒是做得很成功,林易辰熟能生巧,很会画圆点,两个大骰子上的圆点都很圆。
这样的灯两个人提不起兴致拿出去显摆,正在考虑要不要毁尸灭迹的时候,一群莺莺燕燕香气扑鼻的涌了进来,屋里一下来了七位姿容秀丽的姑娘,里面有李怀熙认识的林家的四个小姐,也有三个他不认识的外来的小姐,应该就是今天林易辰姨妈带来的小姐们。
“表哥,你在干什么呢?”一个一身红装的女孩率先冲到了两个人面前,一看李怀熙手里的灯就笑开了,“这是什么啊?这么丑!”
李怀熙看看这个女孩,挺漂亮的,不过岁数还小,看起来也就十四五岁,往后看看,后进来的两个年纪就靠点谱了,也都矜持了很多,最近李怀熙对表哥表妹这种关系很敏感,笑得像只狐狸似的看看林易辰。
林易辰也看看他,把灯接过来走出去挂在了门外边,回来笑着说,“我这里正要开个赌坊呢,你们带没带钱啊?我们这里可是真金白银不玩虚的。”
小姐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决定也跟着开了赌坊,过年的时候大家都收了不少的金锞子、金花生,花牌、麻将大家也都会打,所以,林易辰的院门一关,县太爷带头开起了赌局。
傍晚的时候,小姐们跺着脚走了,金锞子、金花生、金铃铛都被哥哥身边狡猾的小师弟赢走了,小姐们想耍赖,可是李怀熙比她们还能耍赖,变回小孩子的样子,抱着一堆绣花荷包不撒手,谁抢就咬谁。
林易辰在小姐们走后搂着李怀熙坐在床上数金子,两个人一边数一边笑,就像两个没见过钱的土包子。
第二天,寺里的斋菜送来了,请来的戏班子也登台了,林奶奶派人过来请两个人过去听戏,两个人上楼时,莺莺燕燕们刚好下楼,每个姑娘路过李怀熙的时候都哼了一声,李怀熙赶紧都哼了回去。
林易辰和李怀熙还是坐在老地方,姑娘们之前打了小报告,林家奶奶在两个人落座没一会儿就开始数落他们俩,“姑娘们的那点东西你们俩也好意思留,她们一年到头能有几个钱,全被你们骗了去。”
李怀熙看看林易辰,林易辰冲他点点头,于是他放下小手炉,绕到后面去给老太太捏肩膀,一边捏一边装委屈,“奶奶,那要是我输了呢?您会不会替我去和她们要,和她们说‘那可怜孩子的钱你们也好意思留,他一年到头能有几个钱,全被你们骗了去。’”
林奶奶笑,“你就不会输!还‘可怜孩子’,可怜孩子都像你这样啊?你这个师兄都快把你供起来了,那净潭寺里的大金佛,光金箔就用了五十多斤,我这几年的这点儿斋菜老秃驴也好意思管我要钱。”
“那金箔也没贴我身上啊,奶奶,要不我把那些小金锞子还给她们,您再给我补上?”李怀熙不捏肩膀了,改为搂着老太太撒娇,他对这个老太太可是了解的很。
“去!又不是我输的,我凭什么往外掏钱啊,你自己留着吧,姑娘家家的不学好,是得教训教训她们!”林奶奶果然瞬间倒了向,再也不提那些‘姑娘们’了。
李怀熙和老太太腻了一会儿,得了老太太一小袋金瓜子,林易辰朝他挤挤眼睛,林奶奶看见了,笑着放了他,林易辰立刻把他拉了回去。
晚上,林县官照例完成了自己的画龙点睛和颁奖嘉宾任务,李怀熙今年没有看到那个同样穿越而来的陈圣儒,林易辰说陈圣儒强出头惹上了官司,目前在吃牢饭,具体是什么官司李怀熙没问,穿越者常犯的错误就是认为自己是主角,以为整个地球都围着他转,可事实有时候并不如此。
两个人直接坐轿子到了严家的铺子门口,严家是做家具生意的,过年怕鞭炮引着火,所以店里一直有人留守,严礼穿着棉袍站在门口望着,看到从轿子里走出来的李怀熙很高兴,紧走两步上前,还没等开口,林易辰随后迈步出了轿子。
严礼吓了一跳,赶紧两腿一弯要行礼,他是远远见过这个县太爷的,也听母亲说过县太爷和李怀熙的师兄弟关系,他知道李怀熙今天是从林家来的,可是没想到县太爷也跟来了。
林易辰伸手一拦,免了严礼的跪礼,“你是怀熙的表哥,一家人不用客套了。”
严礼没听出来这句话的意思,依旧行了个半礼,略显老成的和林易辰寒暄一番之后,严礼笑着拉起了李怀熙的手,“怀熙,我还怕你不来了呢,我姐一会儿出来,咱们等她一会儿,我给你做了灯笼,我去给你拿,做得不好,也不知道你喜欢不喜欢。”
李怀熙笑了,有大骰子垫底,什么样的灯笼他都觉得挺好。
严礼过于谦虚了,他的花灯拿出来以后,林依晨和李怀熙两个人一起感到了无地自容,从造型到画工,远不是他们的大骰子可以比拟的,李怀熙乐呵呵的接了过来,把自己的小手炉递过去让严礼暖手,这个表哥也不知道在外面站了多久了,手冰凉。
三个人在店门外等了一会儿,严樱从里面走了出来,她一个姑娘家不认识县太爷何许人也,李怀熙冲严礼摇摇头,严礼心领神会,只说林易辰是表弟的师兄。
正月十五是个特殊的日子,青年男女结伴逛街也是允许的,严樱穿着斗篷跟在三个人身后走着,可并不像别的姑娘那样叽叽喳喳,也不看东西,只看熙熙攘攘的人,有些心不在焉的,过了一会儿忽然说天冷又自己一个人回去了。
李怀熙有些奇怪,今晚并不冷,没什么风,他连斗篷都放在轿子里没穿,想到一种可能,李怀熙回头看了一眼,果然看见程安从旁边的一个巷子里走了出来,他和严樱一前一后的走,转眼就被人群淹没了。
严礼没回头看,他的注意力都在李怀熙和他牵着的小手上,李怀熙的手白净细长,比他的手小了一圈,握在手心里滑滑的,李怀熙身上也很香,不是香囊的味道,倒像是皮肤上带的味道。
李怀熙的另一只手被林易辰握着,林易辰不像严礼那样老实,又画圈儿又挠手心,表达的意思没什么新鲜的,无外乎就是想回去,李怀熙瞪他一眼,拍掉他的手自己提着严礼送的灯笼。
街上的人少了以后,李怀熙打了一个哈欠,林易辰赶紧把轿子叫了过来,严礼有些依依不舍,“我爹说今年开始出去谈生意就要带着我了,可能会去余川,到那里我去找你好不好?”
“好啊,逢十的日子我们休沐,其余的日子我只有中午和晚上有时间,你也可以去寓所找我。”李怀熙觉得这个表哥相处起来倒是不错,很愿意多个人去书院看他。
林易辰把他抱了起来,笑着对严礼说,“怀熙每天这个时候已经都睡着了,今天太晚了,我带他回去了,你们表兄弟以后见面的机会多得是,不差这一时半刻的。”
严礼也笑笑,“县太爷说的是,那您就带他回去吧,我看他是真困了。”
李怀熙搂着林易辰的脖子,打着哈欠冲严礼挥挥手,“表哥,去之前给我写信,我好等你。”林易辰按下他的手,一转头进了轿子,放下轿帘之前还和严礼客气了一下,“严公子,再会。”
严礼赶紧一揖到底,“恭送大老爷!”,林易辰给他的感觉没有看上去那么和蔼,所以他很小心。
林易辰的轿帘已经放下了,低头的严礼看不到轿子里的情形,他不知道愤怒的县太爷已经化身为狼,把他‘可爱无比’的表弟吻得没了呼吸。
过完了正月十五,李怀熙又在林家住了两天,正月十八的上午林易辰把他送回了家,家里只有刘全带着李四在院子里玩,家里其他人全都不在家。
李怀熙很奇怪,于是问刘全,“刘全,我爹我娘呢?”
“公子,可是出大事儿了,”刘全神经兮兮地跟在李怀熙身后进了屋,看了一眼县太爷,有些欲言又止。
李怀熙回头看看他,没着急,他的刘全一脸八卦的表情,所谓的大事儿应该不大,“什么事儿,说吧。”
刘全上前一步,趴在李怀熙耳边小声说,“你大表哥程安和你表姐严樱私奔了!”
44、第四十四章
李怀熙没觉得表哥表姐一起私奔是什么大事儿,打发林易辰回去之后,亲自下厨做了午饭,刘全做的饭忽好忽坏,而且好的时候少,坏的时候多,他们家小门小户的,没那么多材料让刘大管家浪费。
李思思在小哥哥回来之后就不要刘全了,虽然李怀熙极少搭理她,可是这些哥哥里面她还是最喜欢小哥哥,因为小哥哥干净又漂亮。
李怀熙给自己妹妹蒸了鸡蛋糕,冬天没什么新鲜蔬菜,他和刘全吃醋熘土豆丝就米饭。
刘全虽然做家务不行,可是脑子灵活,一边吃一边在旁边出主意,“公子,开春咱们在余川弄个买卖怎么样?”
“什么买卖?”李怀熙漫不经心的问,他兜里有从小姐们手里赢回来的金子,虽然不多,可是也能换五六百两,再加上他之前自己攒下的,他兜里就有一千多两,所以这两天也开始盘算着弄个买卖,只是还没想好做什么。
刘全了解李怀熙,自己主子总是这样漫不经心的样子,但真漫不经心的时候他是不会问的,所以刘全赶紧把自己想的说出来,“弄个客栈,余川守着交通要道,北上南下的都要在余川停留,而且今年秋天就是乡试,一入夏就会有很多人要住店,放着这笔买卖不做太亏了,又不用进货出货的,管起来也简单,你看怎么样?”
李怀熙点点头,“你说的倒是个主意,开春你就别老在书院守着我了,我也用不着你,你自己下山找找地方,既然要做秋闱的这笔买卖,动作就要快,最好找那种不用怎么收拾就能用的,我们可以先开起来,忙过秋闱再好好收拾。你一个人恐怕人家不爱搭理你,到时我让林府的那个管家帮帮忙,他地头儿熟。”
刘全想了想,“公子,那等地方找到了,盘下来用谁的名字?你二哥的?”刘全有点不愿意,他认为三兄弟早晚要分家的,关系再好也不能把钱存在别人名下。
“用你的。”李怀熙依旧漫不经心的,随手把一粒花椒扔到了地上。
“公子,嘿嘿,公子,嘿嘿,嘿嘿,你真是信得过我。”刘全美死了。
“滚蛋,死了你都得给我陪葬的货我有什么信不着的,开春你就去忙这件事吧,机灵点。”
“知道了,你放心吧。”刘全答应着,给自己主子夹了一大筷子的土豆丝。
下午,家里人全回来了,一个个的面色凝重,不用问也知道人没找到。大姨也哭哭啼啼的来了,她挨了一嘴巴之后被赶了出来,大姨夫严世贵说一天找不到女儿就一天不许她回家,大姨在自己哥哥亲娘那里闹了一场之后无处可去,只能到妹妹这里暂时住一阵子。
大姨这回不说心口疼了,她连心口疼的力气都没有了,李怀熙他娘怕自己姐急出病来,一直在旁边陪着开导,可是人没找到,怎么劝也是白搭,大姨还是哭哭啼啼的。
李怀熙不知道整个经过,可这个时候进屋去八卦的下场恐怕会很惨,于是他和刘全就一直扒着李虎问,李龙最近走了正人君子路线,信奉‘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一套,而八卦人家女儿私奔这件事正巧是‘有所不为’的行列里的。
李虎不是君子,眉飞色舞的低声诉说着他知道的经过,虽然不敢添油加醋,可是形容词用得也很多,完全没有进院门时那种凝重的表情。
严樱是在今天早上天没亮的时候走的,大姨早上起来叫女儿吃饭的时候才发现,当时大姨夫反应很快,直接去了离家最近的南城门去问,听守城的兵士说确实早上有一男一女刚一开城门就出城了,细问之下,形容相貌正是程安和严樱,兵士说他们乘了一辆马车往南去了。
大姨夫回家给了老婆一巴掌,然后就带着严礼驾车去追了,大姨披头散发的跑到了大舅家去闹,早上程安的弟弟程平过来请小姑帮忙,一家人这才风风火火的去了姥姥家,他们到的时候三个舅舅也已经雇车去追了,程安初六就回店里了,家里根本不知道这件事。
“那咱姥姥呢?没事儿吧?”李怀熙比较担心姥姥会气着,不过觉得不太可能。
“没事儿,姥姥让我们回来的,说都守在那儿也没用,咱娘怕你今天还不回来,四儿吃不上饭。”
“我会做饭。”刘全不乐意了,他会做饭,只是时常做不好。
“你闭嘴。”李虎和李怀熙还没八卦完,一起拍了胖胖的‘管家’。
东屋的炕上,李怀熙他娘打了一盆水给姐姐擦脸,大姨从家里出来的时候挨了打,这一天也是泪不干,眼睛都肿了。
“这两个孩子可真是的,说跑了就跑了,没试过怎么就知道大人不能答应呢?!这不声不响的出去了,可真让人揪心,身上也没几个钱,程安过年把工钱都交给嫂子了,这出去两个人可怎么活?”李怀熙他娘一边唠叨,一边归置炕上走时来不及收拾的针头线脑,她初五过后一直忙着几个孩子的春装,还没挪出空儿去大舅家‘斡旋’,本想等儿子们都走了以后再去办这件事,没想到两个小辈竟然等不及了。
大姨听了妹妹的话,一下把敷在额头上的毛巾扯了下来,“怎么活?!那你可不用担心,那个程安多会算计啊,可真是掌柜的材料啊!自己把钱交给他娘了?他倒是孝道!我闺女把自己的私房可全都拿上了,衣服首饰、银票现银,她连我刚给她买的绣线都拿上了!天啊!我的傻闺女,哪儿有她这么傻的啊!”
李成奎带着几个孩子在厨房开始做晚饭,正房里的话断断续续的也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