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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
“就这样带他回去没关系吗？万一他想起来不是会很麻烦吗？”
“傻孩子，他只是想要被人爱，被谁爱，这不重要。”厌次笑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会愿意帮你们？那是因为我再没见过能抵抗梦蝶威力的生灵了。”叹息着，“所以，他也会再次忘记的，一如以前的千年。”
“你难道不爱他吗？”
“怎么会。”厌次回答得坚决，“我只是不忍见他被迷惑，虽然你不一样，但是我还是不能改善对人类的看法。”手臂一挥，“看吧，这就是他心心念的那个女人在他离开一个月后做的。”
脑中自动浮现出一个女人跟身边男人拥吻模样，热情似火，哪有半点伤心。
“那可能只是……”
“孩子，这不重要。”厌次笑，“重要的是，破月只是被自己迷惑了，以为他有多爱这个人类。”
厌次这么说，她也不知该说什么。
见她没话可说，厌次嫣然一笑：“那么，我就告辞了。”手招了招，就真的像神话中描写的那样，一团红色的云霞飘落了下来，将厌次包裹住，渐渐将她那纤小身影拉往天边，直至消失在众人面前。
新的开始
目送厌次离开后，白纪雅走到身后跟着一男一女的平凡男子面前：“这次能找到人，真是有劳你了。”
“知道欠了我人情就别再给我增加麻烦。”男子苦笑，“我只想安安静静活到老。”
“厌次说很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希望她下次别再给我添麻烦了。”长叹，“你们这些家伙，抱歉什么的说得比谁都溜，惹事比谁都快！”发牢骚，“每次每次还不是我来收拾残局？我真是受够了，这个那个，每件事都发生在我的地盘上，你们就不能消停会儿吗？不然去别的地方也行，别在我眼前出现，我管你们死哪去，我啊，真是……”
冷艳的美女拉着男子往外走，一边解释道：“您知道他，会时不时的抓狂，别介意。”
“是，我知道。”白纪雅笑。
女子瞥了眼仍在喋喋不休的男人，又说：“其实，有些事情也的确是无法避免的，但是请下次尽量别再出什么岔子了，您看，他最近碎碎念的几率明显提高了。”
“是，因为破月的原因，妖怪们不能自控，增加了他的工作量。”
“那么，先走了。”
“慢走。”
转脸，看到的就是向佳影茫然的脸——明显不记得了，看样子又得重新介绍一次了。
“白。”林小泉微笑走了过来。
“小泉。”
“我也很想跟你说说话，但是实在是时间来不及了，再不去，那边又要开始乱了。”她轻叹了口气，然后说：“其实我也不很愿意这样做的，但是也没办法，这总得有个人动手的。”
“恩，我明白，你去吧，等那边的事情解决完了，我们必定还会再见面。”
林小泉笑了笑，转身对着向佳影说：“就一下下。”
什么？她甚至还来不及问出口，就感觉心口一凉，然后剧痛，最后身体一轻，整个飘了起来。
白纪雅反应不及，看着林小泉手一招，一支寒光闪闪的长剑从向佳影的心口飚出，化成一个白色的小球落入林小泉手中。
向佳影睁大双眼，慢慢软了下去。
他所能做的就是冲过去抱住她下滑的身体，温热的血液从伤口缓缓加速汹涌而出。
脑中有些不知所措的空白。
将剑丸吞了下去，林小泉才开口：“抱歉。”
“……”他面色苍白，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看，我杀了你他都气到不知道说什么好，别人要是杀了你他岂不是要杀了人家？”林小泉苦笑着朝漂浮在空中的向佳影说。
“我怎么了？”她还不明状况地呆呆发问。
“死了。”林小泉勾勾下巴，示意她看自己脚下。
“啊……”看了一眼，惊讶地捂嘴。
死了死了？我死了？
不是吧，我我，我都没心理准备啊！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这么做。”林小泉没有说多话，只是意味深长地看着白纪雅。
白纪雅低着头，脸色苍白得可怕，这让向佳影很是不忍。
飘了下来，伸手想去摸他的脸：“我在这呢。”手却穿过了他的身体。
有些发愣地看着手掌：“对，我现在死了。”喃喃。都没办法碰到他。
“快点签订契约吧，不然她就要烟消云散了。”
“烟消云散，不要啊！”她惊慌失措地，“白，快想个什么办法啊！”
仿佛被她惊醒了般，白纪雅回神，然后放下手中向佳影的身体，朝她微笑：“好的好的，你别慌。”
见白纪雅恢复了往常神色，她也算放下心来，飘过去：“为什么林小泉要杀我？”
“等你寿终正寝的那天你就得去天界了，而且这么拖着，也增加不少麻烦，还不如先杀了你一了百了，早点变成白的鬼奴，我也好放心地去灵兽界。”林小泉解释，“他是绝对下不了手杀你的，其他的人哪敢动你半根寒毛？只有我下手做坏人了。”说完又跟瞬抱怨：“你看看，我又造杀孽了。”
瞬很认真地：“我会保护你的。”
她满意地笑了起来。
“虽然我也没说，但是想必你也该知道，要一直跟我在一起，只有这个办法，我本来还想让你有自己选择的权利的，但是现在小泉这一剑，已经剥夺了你其他选择的机会……抱歉。”他的眼中写满了歉意。
“不会不会，我甚至都要感谢她呢。”向佳影绕着林小泉飘了一飘，笑。
“当然，你得感谢我，我帮你杜绝了白有其他想法的可能。”林小泉洋洋得意的样子。
“林小泉！”见她那反而很自得的模样，头一次，白纪雅对她板起了脸。
林小泉呆了一下，然后泫然若泣地扑进瞬的怀中：“瞬，你看，白现在都开始凶我了！”
瞬很配合地瞪他。
白纪雅苦笑：“你学坏了，小泉。”
“当然，我们总是要学着变通些嘛。”林小泉嬉皮笑脸，仿佛刚才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根本没存在过。
“现在觉得瞬神也真不错……”他无奈地。
“好啦，白，别再说她了，我……咿？”向佳影再次忘记状况地想飘过去拉白纪雅的衣袖，却发觉自己仍是穿过了他的身体，黯然地飘在半空中。
白纪雅看看她的模样，摇摇首：“过来。”
“可是，我……”我碰不到你啊。
“过来。”伸出手。
迟疑小心地将手搁在他温暖的手掌中。
握，握到了！？
“我可是活了那么多年的妖怪，这点道行都没有，那我不是白修炼了。”
“摸到了。”她欣喜地飘下来，抬手摸摸他的脸，是真的！
“总觉得，太委屈你了。”他轻叹看着她那单纯快乐的脸，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着。
“恩？”
“没什么，以后你别老跟我闹别扭了，不然我手指头动动你就被碾碎了哦。”
“是！”她立正，行了个礼：“我一定服从主人的安排。”
他笑着看她，然后搂住她：“傻瓜。”
“先别谈情说爱了，我这还急着走呢，快点白，你们缔结契约我就得走了。”林小泉在旁边催促。
白纪雅点点头，张口咬破自己手指，滴了滴血在她的额头，低声念了句她听不懂的话，只恍惚觉得声音十分尖利。
回神过来，只觉得胸口有些痛，身体格外沉重。
白纪雅走过来，抱起她：“难受吗？”
她困惑地眨眨眼：“我怎么……”
“行了，先别说话。”白纪雅皱眉打断她，“你这说话一用力，血就飚得我满手都是。”
她下意识地低头去看自己身体，尖叫一声：“啊！”
好可怕，我的身体破了个大洞！还在冒血！
尖叫完了又在心里庆幸：还好还好，林小泉剑法很准，没把我内脏带出来，不然那多恶心啊。
感激地看向林小泉。“实在是不知怎么感谢你。”
“以一个被杀者的角度来说，你这感激还真是古怪。”白纪雅瞪她。
她笑：“我感激她是因为她强迫白选择了我。”
“我才没有强迫他呢。”林小泉笑，“你不知道吧，他刚才是用自己的精血签订的契约，等于是说，他将生命与你牵连在了一起，你要是死了，他也活不下去。”
她有些惊讶，又感动地回首看了看假装在看远处风景的白纪雅，回头时，自豪地说：“那是当然，我死了他怎么可能独活。”
所以说，这个人类还真是……难得！
林小泉黑线。
“要走了，林小泉，时间很急。”瞬在一旁提醒。
“那么，我们走了。”林小泉点头微笑的同时，两人身影变淡。
“走了……”
“回去吧。”
“我下来走。”
“你打算血洒这条路吗？笨蛋！”
“是……”
回到家，白纪雅像丢垃圾一样将她丢给丑看着，自己进浴室去洗澡。
丑一脸诡异地围着她转。
“我很奇怪吗？”被白纪雅施展了法术而不能动弹的向佳影有气无力地问，“我怎么觉得你像是在看外星人。”
“不，外星人也没你的大脑构造奇妙。”
“……你是在贬我还是表扬我？”
“你真的做鬼了？”
“现在看来比较像是僵尸。”她无奈地说。
“你不难受吗？我听说做僵尸的前四十九天会因为身体很痛而暴躁不已。”
“我好困……”她低声念叨，“想睡觉。”
“从来没听说过僵尸也会困的，可能主人打算让她这四十九天睡过去吧。”丑嘀咕，想了想，还是去拿了床被子给她盖着，然后皱眉：“僵尸应该不会感冒吧，哎哎，真是的，血会把被子弄脏的。”
尾声
半年后的某个上午。
手机“滴滴”地响了起来，她从书桌上抬起头，双眼茫然地开始寻找手机。
“给。”丑嫌恶地将手机递给她：“你怎么搞的啊，我们才离开几天，看家里被你搞成什么样了！”
“丑，你回来了！”她开心地想扑过去抱那孩子。
“离我远点。”丑迅速地朝旁边一闪。
“白呢？”她丝毫没被丑嫌弃的表情打击到，继续兴高采烈地问。
“大岐找他有些事，先去公司了。”
“那我去做午饭了。”她高兴地穿上鞋子，往厨房跑去。
“在家没穿鞋子，东西到处乱放，稿纸满地都是，啊，怎么闹钟放到衣架上去了！天啊，这么乱的地方应该给主人看看的！”丑一边不停地抱怨，一边任劳任怨地收拾东西。“哎，看了又怎么样呢？根本不会说她嘛，真是的，这家伙完全被宠得无法无天了！”
她哼着歌切菜，切到一半时，突然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
算了，白要回家了，还有比这更重要的事吗？
萨麦尔握着手机，几乎想咆哮：混蛋人类啊，不是说好今天我要离开人界所以一起出来吃午餐的吗！居然连我短信都不回了！
“你脸色真臭。”一位年轻的女人走过来，将手里的资料放桌子上码好。
“老师……”他马上变脸，诱惑地冲她眨眨眼。
“别。”女子做出用手抵挡的样子，“我没兴趣跟你的那些妃子们争宠，我是不会去的。”
“反正你死了还不是归我管。”他软绵绵地靠过去。
“那等我死了再说吧。”女子丝毫不松口，用脚踹开他。
“切！”萨麦尔没辙地，旋即又开始骂起了向佳影：“那笨蛋人类！”
那边向佳影将糯米粉合匀，疑惑地：“我好像真的有什么事忘记了。”看看墙壁上的挂钟：“啊，都十一点了，得加快速度了。”
“电话。”丑从外面探了个头出来，“是个男人的。”
“啊？”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一定是行司先生的。”
“最近那家伙电话打得很勤。”丑口气不是很好。
“恩，他要找我学习中文嘛，说好不容易才找到我的。”她用手帕擦了擦手，一边跟丑说着，“我其实之前给他留过联系方式哦，只是不知为什么掉了，上次通过我的编辑才找到的我。”应该说，不是人类，脱离了那被人忽视的命运后，大家终于能看到我了。
有时候，这个世界的规律真的很奇怪，是人类却没人看到自己，不是人类了，却被人记了起来。
挂了电话，习惯性地跟丑汇报：“我回绝他后，他想请我帮他找找有没有好点的中文老师。”
“那家伙不是对你有企图吧。”丑没好气地。
“他说自己喜欢的人在我们这个城市，所以，他想学中文啦，你在担心什么呢。”
“谁，谁担心你了，臭美。”丑嗑嗑巴巴地说完就往门外冲，“我去看主人回来了没。”
向佳影笑眯眯地转身要继续回厨房。
却在门口看到了一个几乎是贴在门上的女孩。
“小影。”那人面无表情地跟她打着招呼，染得乱七八糟的头发看来格外扎眼。
“你是怎么进来的？”她好奇地问。房子周围白纪雅都设了结界，没得到主人允许根本没法进来。
“我从下水道钻进来的。”
“……我劝你去洗个澡，不然白一定会把你立刻丢出去的。”这样一说，她才闻到那家伙浑身异味。
“……”女孩沉默，较常人略大的金瞳看着她。
“今天我正好做了你喜欢的江米丸子，留下来吃午饭吧。”她笑。
“好喵。”女孩子很高兴地摇了摇尾巴，虽然还是面无表情。
“先去洗澡。”
思考了一下，点头，不情愿进了浴室。
这是白的朋友之一，是猫的祖先，看起来不太灵活，实际的年岁比大岐都要老。
但是最近慢慢接触起来后，她变得很喜欢来这边，换个更准确点的说法是，很喜欢来这找自己玩。
“多了一个人，就要多准备饭菜了。”她点点头。
才没安静多久，丑又黑着脸过来了：“有人按门铃。”
“去开门啊。”她不知丑为什么还特地跑来跟自己说。
“是那个异邦的妖怪。”
“是萨麦尔啊。”她笑了笑，笑到一半，惊呼：“惨了，我忘记了……”终于记起来自己到底忘记什么了。
“恩？”
“我去开门。”
冲出去，打开门。
萨麦尔瞪她：“你会胖成猪的！食言而肥的女人！”
“抱歉抱歉，请先进来吧，今天白要回来，我就忘记看手机了。”她不好意思地道歉。
“重色轻友。”萨麦尔哼哼地进来，到客厅坐好，“今天我要到你家来吃午餐，你给我做去。”
“是是是。”她应着往厨房走去。
人又增加了，不知冰箱有没有足够的蔬菜。
“小影，我洗好了。”猫眼女孩正好走了出来，将那乱七八糟的头发凑到她面前，示意她闻闻。
“是是是。”揉揉她的头发，去厨房。
那女孩抱着头傻笑了一下，然后也跟着走进去：“小影，我来帮你。”
“谢谢你，古古。”古古是这女孩的名字，其实她根本没有真正意义上的名，因为出生在荒蛮远古的时代，根本没有文字出现，据说她的同类叫她时的音节跟古古差不多，大家也都这么叫了。
古古笑着：“谢谢你，小影，邀请我吃饭喵。”
“不客气。”她回了古古一个笑脸。啊啊，怎么今天一下子人多了起来？
这还没感慨完呢。
那边客厅传来了孔明的声音：“小影，我们来吃饭了！”
“打扰了。”这是大岐礼貌的声音。
“小影，我带了卤菜哦，很好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