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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得那么远哪?”
行舟瞪了他一眼没说话,心道:当然是远远地搬出去才好。最好能永远进不了他们侯府。
且不说这厢程甲如何心不甘情不愿地被挪到了半山阁,每/日/里对着那一坡的青松长吁短叹。却说傅珺自那日见过许娘子之后没几日,京里的数条重磅八卦消息便迅速传了出来。
头一条便是太子负荆请罪。
原来,护国公一案被定为冤案之后,当年涉案的裴元与周乾二人虽已离逝多年,但其罪不免,便由其后人代受惩罚。
那裴元之子裴宽连降三级,直接便从同知降成了佥事。北营都督一职也给免了;而那周乾之子就更惨了,原本就只是个金陵府推官,这一下直接就降成了府经历,且还被调离了京城,去了云南的一个边陲小县任职,看样子此生是再无回京之望了。
除此之外,当年涉案的一干官员或降职、或免职,皆受到了不小的冲击。并且,这所有官员还统统被踢去了边远地区,就算没降职的。这从京官变成了地方官员。其意义便大不相同了。
此案受冲击最大的当属裴家。不只裴家本族不少人受到牵连,其党羽门生等等亦波及无数。而太子身为元后裴皇后所出之子,裴家便是他的外祖一家,他又如何能安枕于东宫之内?
于是便有了太子跪在承明殿外负荆请罪的这一出戏码。
京城百姓见多识广。向来便有将政治事件八卦化的特质。太子之事一经传出。坊间便有各种传言飞速地流了出来。
有道那太子身娇肉贵。没跪多久就晕过去的;又有道那太子妃花容月貌,含泪陪着太子同跪的;还有更香艳的说那太子殿下因长跪而晕倒,回到东宫之后。那宫里的妃子们便用身子给他暖足的。
总之,就是将太子负荆请罪这一出正剧,愣是给唱出了/娼/门小调儿的味道来。
而就在太子负荆请罪的第二天,圣上便下了罪己诏。还不是下了一道,而是一连下了三道。
为何要连下三道罪己诏呢?这也很好理解。一是替先帝爷罪己;二是自己罪己;三是代元后罪己。
圣上将所有人的罪责一身承担,连着三天在大殿上宣读罪己诏。据说当时就有耄耋老臣感动得痛哭流涕,道圣上仁厚宽宏,实乃一代明君。
眼见着皇帝都这么可怜了,众臣便下决心要好好安慰安慰皇帝这颗孤单可怜的心,顺带再安抚安抚那些被打压得心惊胆战的门阀世家。
于是,便在六月的骄阳仍旧/日/日/洒下满城灼热之时,久不曾开启的后宫大门,却是迎来了一批崭新的新人。
说是新人也不确切,因为除了崔、谢、裴、吴四大世家各有一女入宫伴驾之外,那许国公留在世间唯一的一滴血脉——许慧,亦从太后娘娘身边的掌事宫女,晋升成为了才人。
如今,傅珺若是再见到许慧,不只要唤一声“娘娘”,还要行跪礼觐见。
当“许才人”三个字从傅庚的嘴里说出来的时候,傅珺唯一的感觉便是:世间种种,有时候实在很像一个梦。
那个曾经像是永远不会离开她身边的沉稳女子,如今成了高高在上的宫中贵女。
不知何故,傅珺突然便想起了她头一次进宫面圣的情景。
彼时的许慧与皇帝之间,便似是隐隐地流动着一种暧昧的情绪。傅珺记得很清楚,皇帝为了与许慧多说两句话,还将年方六岁的傅珺当了由头,两个人中间隔着一个胖胖的小姑娘,说了一路的话。
而在承明殿里,圣上更将胡狼国的一样贵重金饰赐给了许慧。而就在傅珺他们离开后不久,那德妃便脚跟脚地去了承明殿。
此外,在姑苏的那几年里,许慧因要办事,经常往返于姑苏与金陵。那时便时常听她说,太后会召她进宫说话。而今想来,许慧进宫说话的对象,只怕未必便只太后一人吧。
其实,这一切已经早有迹象。今天回过头去看,傅珺甚至有种感觉:许慧与傅庚之间,很可能早就达成了某种共识。否则,傅庚也不会将那么多的极秘之事交托给许慧去办。
然而,现在再去想这其中的关系,已经毫无意义。
一切都在按照既定的轨迹向前发展,傅珺这个局外之人,只能看着事情一件件地发生,却终是无力去做任何改变。
虽然心中已有准备,但许慧由宫中女官变为“许才人”,这种巨大的转变,傅珺也用了好几天的时间才算适应了过来。
然而,老天大约是想叫傅珺再多震惊一回。就在许才人受封后半个月,太后便生了病。许才人衣不解带地服侍着好几天,被太后大大的褒奖了一番。
于是,皇帝陛下便以“许才人柔顺孝善,代朕尽孝”为由,在太后娘娘的首肯与推动之下,以火箭般的速度将许才人连升三级,直接便跳到了昭仪。
昭仪位列九嫔之首,在宫中可是很高的位份了。
昭仪往上便是贵、淑、德、贤四夫人。德妃娘娘也就比许昭仪大了一个品级。这许慧六月进宫之时还只是个才人,七月便成了昭仪。短短一个月便登上了九嫔之首,如此惊人的晋升速度,直叫所有人都弹落了眼睛。
第367章
许慧晋升速度如此之快,朝堂里便就有了些微语,道圣上这样的举动不合祖制。
圣上只一句话就将这些微辞给打了回去,他说得是“许氏阖族唯余一脉,朕心有愧,偿之而后安。”
皇帝这话说得诚恳,满是负疚自责之情。
皇上的姿态都放得这么低了,这些臣子也不好总揪着这事不放。再一想,这事儿也并非说不过去。祖制这种东西,有的时候也不可尽信。若不然,当年那几个抄家灭门的王爷,按制那九族里头可少不了圣上这一脉。
想来圣上之所以对许昭仪如此垂爱,也是因为愧对许家,这才格外优容罢了。
那许家如今死得只剩了许慧一个人,旧时部曲更是灰飞烟灭。一个孤伶伶呆在深宫的女人,还能翻出什么花样来不成?便是她顶了天,也只是个毫无势力的无用女子罢了。
于是,朝中的微词便此消失了去,而许慧这个新任昭仪,便安安稳稳地坐在了九嫔之首的位子上。
那些在宫里苦熬资历的女人们,见此情景没有一个不怨不恨的。只是,这位许昭仪虽背后没有母族支持,人家在宫里却是大大地有靠山、有人脉。
头一个便是太后娘娘。
这许慧曾在太后娘娘身边服侍多年,极得太后娘娘信重,当年出宫时太后的赏赐便是极丰。如今许慧成了太后娘娘众多儿媳妇中的一个,太后对她更是极为宠爱。几乎每天都要召她过去说话。
此外,那宫里大大小小的女官与宫女们,绝大部分与许慧皆是旧识,有些还受过她的恩惠。还有那些被她亲手教导出来的宫女们,如今正在各处任着职。只看这遍布后宫的关系网,便是德妃娘娘,比之许昭仪只怕也多有不如。
而最重要的是,自许慧入宫之后,圣上有一多半时间皆是在她的猗兰宫里,就算不过夜。白天也总要过去坐一坐。这一份恩宠。据说也就当年的谢修容可堪比一二了。
许昭仪虽然成了整个后宫最被嫉恨的人,可人家的日子却过得十分舒畅。那些宫里的手段在许昭仪眼前从来走不过两、三招,便能被识破了去。更别说那些言语机锋了,许昭仪根本就没有一次被说得动了颜色的。
这样一个人。虽然无背景、无亲族。靠山却很大。人脉还很广,几乎叫人无法拿捏,完全就是个“女光棍”式的人物。简直就成了元和年间后宫的一个传奇。
直到八月岁考来临之前,傅珺还整天被这些小道消息、花边新闻给环绕着。有时候她觉得自己的耳朵都不够用的了,那些经过无数人口口相传,添油加醋加了无数佐料的八卦,直叫傅珺眼花缭乱,差点连岁考大事都给忘了。
好在今年的岁考定在了八月中旬的几天。那些传疯了的八卦,终于在八月初的时候略有收敛。
傅珺便趁着这难得的几天清静,安心备考,准备应试。
说起来,白石岁考也算是金陵城中的经典盛事了。这倒并非是京城百姓都爱关注院校生活,而是因为,每一年白石岁考之时,都会有一门功课的考试会对公众开放。
去年开放的考试科目是“画”,今年则是“乐”。
在考试前,所有学生便接到了通知,乐的考试分两天进行,头一天是男生考,第二天是女生考。至于考试地点,男学部的考试在“忠孝堂”左近,而女学部的考试地点则定在了太清轩那一带。
据通知里说,考试当天,参加考试的学生与夫子们便在室内参加考试,并由夫子与嘉宾评委当场打分。而外头的一大片空场,会安排下座椅与空地,供公众参观。
说起来,这也算是白石书院以诗礼教化京城百姓的一大举措吧。自然,这百姓来此是来受教化的,还是来看热闹的,那可就两说了。
傅珺报名参加考试的科目分别为:诗文、书、画、礼、御、射、乐。
骑射与女红属于选修课,而傅珺的女红课成绩绝对可以用“惨烈”来形容,因此她直接便选了骑射。傅珺觉得,就算她骑射考得再差,也肯定能好过女红。
第一天的考试,傅珺进行得相当顺利。
今年的试题延续了白石书院一贯的风格,依旧是开放式的题目。诗文及书的试题是一个故事,说得是有一富人经常接济三个乞丐,若干年后,富人家里遭了大灾,一丐仗义相助,一丐落井下石,另一丐则漠然无视。叫学生以此为题写一篇文。
自从经历了入学试以后,傅珺对这所书院不拘一格的考试方式十分有好感。一见这题目果然又是别出心裁,倒也挺叫人惊喜的。
傅珺这一次没有就律法再进行论述,而是由此题联想到了自己前世攻读的心理学。这三个乞丐的行为,大多数人大概会从社会学范畴去论述,而傅珺却觉得,这三个人的行为模式若是从心理学的角度去分析,也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于是,傅珺就将这篇应试之文写成了一篇简略的心理分析报告,以三个乞丐的不同表现为切入点,引伸出了九型人格这一学说。自然,她写得极其隐晦,只是将“凡人之性格皆有迹可寻”这种观点写了出来。
至于书、画两样,傅珺长年受王襄与王昭的熏陶,又认真练习多年,因此考得皆比较轻松。
第二天的考试,便是最令傅珺纠结的骑射了。
那一天,傅珺起来之后便换上了学里统一发放的胡服,又将孟渊所赠的玉蝉扳指带上了,这才怀揣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来到了考试地点。
考试的地点就在学里的骑射场,傅珺到达的时候,场子里已经站了好些女生。
看着那人头攒动的场面,傅珺心想,还好今年的骑射考试没对外开放,她的压力要相对小一些。
女生的“御”之一项无需考驾车,只需骑马便够了。那场地中间垒出了一小段高坡,又以栏杆弯出了一个弯道,还有一道不算太高的围栏,另又以白色的石灰画出了跑道。
考试的内容便是骑着马在跑道之内上坡、下坡、绕个弯道,再跃过一个围栏。只要在这个过程中不越过石灰线,不超过规定时间,一个甲等便可稳稳到手。
第368章
傅珺看了看那并不算复杂的场地,一双手已经微有些汗湿。
此时,便听一旁传来陆缃的声音道:“阿珺,你是多少号?”
傅珺抬手看了看自己的试牌,含笑对陆缃道:“我是十七号,你呢?”
陆缃便笑道:“真是巧,我是十六号,咱们又挨得很近呢。”
傅珺一下子便想起了入学试的情景来,便也笑了起来,道:“我们两个真有缘。”
陆缃笑着点了点头,又上前拉住了傅珺的手,低声而迅速地道:“你过会子别选那匹老马。”
傅珺闻言微有些讶异,陆缃便凑到她耳边,声音极低地道:“你最好选一匹平常不怎么骑的马。那匹老马都快成了你的坐骑了,我觉着你还是注意着些儿好。”
她这话说得已经算是很明了,傅珺焉有不懂之理?她不由自主地便将视线往马厩那里扫了一扫,却见那里头只有两个夫子,并无旁人。
于是傅珺便笑了一笑,拉着陆缃的手道:“多谢你提醒。”
陆缃盈盈一笑,道:“过会子我帮你挑匹马,保证你好骑。”说着她又凑到傅珺耳边,轻声地道:“你也别谢我啦,我也是替人传话而已。”
傅珺这下子倒真有些惊奇了,她睁大了眼睛看着陆缃,陆缃却是掩唇而笑,并不说话,只又拍了拍她的手便自去了。
此时,参加考试的学生们基本都到齐了。夫子一声令下,众人便皆去了一旁的候考之处,等着夫子叫号考试。
今天的考试分为三人一组,卢悠便在第二组。傅珺远远地瞧见她今天没穿红衣,亦是穿着学里的统一服饰,却是不似往时那般活跃鲜明了。
不过,卢悠的骑术却是十分出色的,无论是速度还是技巧都很优秀,以傅珺看来,今天的骑术考试卢悠大概要拿第一。
待卢悠那一组考完之后。接下来的一组也不知是怎么了。有一个女生是跨栏的时候绊了一下,还好人没摔下马来,但那个围栏却是倒了;而另一个女生则是坐骑不听使唤,直接跑到了石灰线的外头。直叫那女生急出了一头的汗。这一组可谓状况频出。傅珺看着看着就觉得有些紧张。
待这组考完之后。那叫号的夫子便叫傅珺这一组先去挑马,准备参加考试。傅珺便与陆缃并另一个女生一同进了马厩。
那匹温驯的老马便站在马厩的入口处,正一面嚼着草料。一面打着响鼻。
这一段时间以来,大约是时常被傅珺拉出来溜,这老马倒有些识得傅珺。傅珺方一靠近,它便主动地靠了过来,看上去颇有几分熟稔。
傅珺伸出戴着手套的手,在马身上抚了几下,一面便将身子微微侧转,借着马身的遮挡,观察着候考区域的动静。
此时,那候考区有几个人恰好转过头来,皆是向着马厩这里看,傅珺略略一扫,便将这几个人看在了眼中,其中倒还真有熟人,一个是张凌,另一个便是傅珈。
匆匆扫过这一眼之后,傅珺便看向了一旁的陆缃,此时陆缃也挑好了马。她将其中一匹马的缰绳交给了傅珺,轻声道:“你就骑这匹吧。”
傅珺点了点头,拉着那匹看上去也相当温顺的马便出了马厩,同时又将视线向候考区域扫了一扫。
没有人露出明显的失望之色,也没有人过多地注意到这里。傅珺在这一瞬间观察到的场景,是一派安详与平静。张凌与傅珈甚至都没有再回头多看一眼。
傅珺也不急,慢慢地牵着马往考试场地而行,一面便从侧袋里掏出窝丝糖来喂给马儿吃。
近几个月来,在陆缃的帮助下,傅珺的骑术有了长足的进步,而她对马的了解也比往常要多些。用糖喂马还是陆缃教给她的,效果相当不错。
很快便轮到了傅珺这一组,陆缃头一个考。她的骑术向来便很好,大约是家里的哥哥一直教着,因此她的每一个动作都很简洁,虽不花哨但却非常实用。她只用了规定时间的一半便跑完了全程,期间没有任何失误。
陆缃一回到场边,傅珺便向她笑道:“你跑得真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