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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我的眼神对上他的那一霎那,我感觉到我们的视线擦出了火花,是烈火遇上寒冰,强敌对战,也许就要同归于尽——可他的魄力不可避免地超出了我,他浑身都散发出残酷的冰冷,却似乎更有雷霆的威势,开始一步步向我逼来,那压迫的气息令我不自觉颤抖了双手,低下头来,几乎要抱不住卫熙聆……
“陛……陛下饶命啊!求陛下,陛下——”
掌门师父爬跪着朝他频频叩首求饶,向前婆娑匍匐着几乎要触到他的双腿,可他却毅然决然的抬腿一脚,甚至连“滚开”二字都不屑说出口,便把掌门师父踢得远远的,再不能阻止他的步伐。
我此刻的身体颤抖得厉害,瞧见他看向卫熙聆的眼神依然充满了疯狂的愤怒和残忍的杀气——他要再伤害卫熙聆吗?绝对不可以!!!
我低着头抱紧卫熙聆身体颤抖不已,却觉出他已来到了身前,那高大的身影堪堪罩住了我们相拥的身体……
我意识到他弯下腰来,我吓得屏住呼息闭紧了眼睛,我在懵然中听到了他压迫的嗓音。
“——皇姐,竟是以这样的形式迎接朕的吗?!”
这语声低沉,却似有穿透一切的魔力,直直的冲破了我的耳膜,刺入了我的心脏……
这声音并没有含很多的愤与怒,却让我感到无尽的怨与伤,我的心陡然间乱了……因着他深沉的语声,因着他眼中深藏的爱恋伤痛,因着他俊美面庞上纠结的愤怒冰冷……
我还来不及做其它的考量,他的一只手臂已然伸出,毅然决然地把卫熙聆扳甩至一旁,然后一言不发直直拽起了我,一只手臂紧紧扣住了我的柳腰……
我被迫靠近他怀中感受他愤怒的呼吸,我的心绪杂乱无章,我几乎无法思考,就被他拖着朝前走去,于是一旁伏跪在地的众人自动让出了一条路,以让我们俩可以畅通无阻的向前行去。
我懵懵然地看到我又重新被带回了场中央,我斜下眼睛瞅见身边的澄衣担忧无限却又复杂无限的望了我一眼,我听到身旁的他对着近卫狠狠发令:
“回—宫!”
“——淼淼!”
听到喊声我猛然转头,会这么叫我的,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人:
“卫熙聆!”
我看到几丈开外的卫熙聆跌跌撞撞的追过来,一只手紧紧捂住胸口,咳嗽依然,脸色更显苍白。
我心疼他的伤痛,我心疼他脚步不稳的被众人阻住,我心疼他无力地朝我伸出手来,我心疼他眼中泛起的复杂的深沉爱恋……
“别走……”
他的唇型告诉我这两个字,他费力的想要冲出众人的束缚,他使尽全身力气朝我诉说:
“淼……淼,别走!别走……”
我看见他唇角的鲜血愈发红艳,甚至染红了他整个下巴和嘴唇,我几乎又要哭出声来,我甚至想要再次冲过去,可是腰间的手几乎毫不心软的加重力道,箍得我纤细的腰肢生疼生疼的,几乎喘不过气来。但这并不算完,紧接着我听到了无比狠戾的语声,咬牙切齿得道:
“放肆—的—狂徒——来人!把他给朕拿下!当——”
“慢着!”
我突然大声叫,急急截住他将要出口的命令,迫他转回头来望向我。
我逼回自己的眼泪,清理下思绪,定定地看着他,沉沉开口:
“你若敢伤害他,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放过他,我就跟你回宫。”
我说出了这句话;因为那一刻我才突然清明,心中暗骂钟淼你简直是个天下无敌大笨蛋!你刚刚在做什么啊?!现在是可以任性的时候吗?眼下可不是允许逞强的时候,应该要看准形势,一切的一切都要等平静了之后再说,目前最重要的,是保全所有人平安——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只能暂且跟着他回去了……
他的眼神更显复杂和凌厉,深处隐藏着浓浓的痛楚与愤怒,但我只能让自己不去在意,而是用冷静严肃的态度和他进行博弈,以至于能够达到我想要的目的。
他深深凝视着我,那眼光如刺如箭,令我几乎要退缩,可却强逼自己安定心神与他对峙……就在我几乎认为马上就要坚持不住败下阵时,他倏然抬起了右手,眼神却依旧灼灼不离我的脸庞,狠狠发令:
“摆驾,回宫!”
我释然的松开一口气,那一刻脱力地简直想要倒地,他却倏忽扣住了我的手臂,一言不发的将我朝前方拉去。
我释然的原因是这场谈判他的表面同意,所以我也乖乖的任由他拉向前方,直至到了鸾御的门口,我不由自主地回头张望,正瞧见远远被人架住的卫熙聆朝着我的方向,霎时又喷出一口鲜血,在空中洒成一个鲜艳悲伤的弧度,进而整个身体无意识的往后倾去……
我的泪水再次泛起,我知道今日的冲击对卫熙聆来说是多大的不公平,他有多么的伤感伤怀与悲愤,但我却同样无辜,可是我们三日的爱情在我心上又怎能没有痕迹?于是我朝着他激动的开口,眼泪亦狂洒无边——
“卫熙聆,你要相信钟淼,我爱你!”
不知道晕厥的他能不能听到,但我只是希望这句话能够给他一点儿安慰,能够抚平他的些许伤痛,能够给予他接下来的信心,让够让他相信我,相信钟淼不是个欺人感情的骗子,相信我们三天的爱情……可是我似乎还是太幼稚了,太欠考虑了!我竟然忘了,此刻在我身边的人是一个怎样的存在?而我的这句话又会为我,为他,为我们,带来怎样的后果——
我被他一把拽到了鸾御内,还未看清楚内里的摆设装潢,鸾驾已起,那轻微的晃动外加我原本就不稳的身躯,使我更加不争气的跌倒在了他怀里——我此刻,紧闭着眼睛冥想,自杀的心都有了!
“起—驾——”
宦官唱和声响,号角又起——我在心头思量着恐怕与初时我看到的尽显皇家威仪的场景类似……然后我知道,我即将要离开生活了一个多月的天门山了,而且,还要马上进入,那完全不熟悉的皇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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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回宫1
我双手揪着膝上的衣裙正襟危坐着,头埋得极低,完全不敢触到对面那尊凛然暴君的一丁点目光。鸾御内的气氛异常的诡谲压迫,我几乎抑郁的想要窒息……
我甚至不太明白他为何会如此的愤怒,我时时感受到他落在我深埋的头顶的寒厉目光,简直有着看不见的强悍杀伤力,直让我如坠千年冰窖,浑身忍不住会被冰冻的抽抖瑟缩……
我的思绪杂乱非常,我甚至不敢想一点点今后的生活和卫熙聆的情况,因为那会让我伤心的几近发疯,我真怕自己会在丧失理智的情况下丢掉了自己与他人的性命……
可是这样的压抑更让人感到不安,我是个最讨厌迷茫的人,即使要死,也要死的明白!
所以下一秒钟我抬起了头,堪堪对上了他的视线……
我看到了他的眸子里隐忍的疯狂,如同一团即将喷涌而出的烈火,很快地,便会吞噬了我,湮灭这世间的一切——
我不禁打个寒战,二十年来我钟淼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也从没遇到过这样的人,所以我心底深处很自然的产生了一种叫做“恐惧”的情绪。
但我骨子里却不很明白他眼光中的那般深沉韵意,那样的疯狂,那样的隐忍,那样的愤怒,甚至那样的伤痛与失望……我完全不懂,不理解……
“……皇姐……”
他突然开口了,下一秒钟我如同虔诚的信徒般绷紧了全身的神经洗耳恭听,却觉他的声音突然拔高:
“不该给我一个解释吗?!”
我浑身一个哆嗦,眨眨眼睫注视着他微眯的眸中凛冽的寒光与冷峻的面庞,轻咬着嘴唇不知该如何作答。
解释?解释什么?
——哼!他们都想问我要解释,可谁又能给我解释?这是命运开的玩笑,还是老天爷犯的错误?
这一切,都太难解释了……
因为无从开口,我只得选择扭转过脸去,从而躲避他森寒的目光,沉默以对。
可我这个动作却为自己带来了更大的麻烦,我简直是个笨蛋才会忘记了眼前之人可是个无敌暴君,又怎能允许别人对自己的问题不屑一顾?!
“啊——”
我惊叫一声,只因已被他突然间抓住了肩膀,迫我转过头来——
我对上了他冷冽的眸子,他亦看清了我微有痛感的无助脸庞……
我感受到他压迫的呼吸:
“皇姐……为何要这样对我?!方才的那人……是谁?!啊?他是谁?!”
他眼中的凌厉稍减,却覆上浓浓的痛楚,手下的力道也不觉减弱些许,对着正懵懂的我摇晃不停:
“仅仅一个月的光阴,皇姐就变心了吗?!我不相信,我不能相信!”
“皇姐方才所做的……我简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还有说的那些话……真是叫朕一句也不能相信!不能相信!!!”
“哼哼,你—爱—他?嗯? 为何?!”
“皇姐竟是这样的女人吗?这么轻易就背叛了朕?!不!”
“你说!皇姐告诉我!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朕?!”
“啊——我,不——”
他把我逼至鸾御一角,我被他摇晃的摔下了软榻,我们一同滚落至车厢角落,他却仍旧在不停的句句逼问。
我觉得他简直疯狂了,好似长久的隐忍终于爆发了,郁积的愤怒与恨恼也一同冲出了脑海,全部使在了我的身上。
他的声声控诉般的质问我简直无从答复,可心底深处对于他这样的表现却觉也许情有可原,而聚焦的最大的障碍与无奈,便是因为——我根本不是他的皇姐!不是他应该发怒的对象啊!
我咬紧了下唇,故意忽略他眼中深浓的痛楚与忧伤,大力吼出:
“你别这样!你快放开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我都不知道!我认为我没有错误,我也没有对不起你!我,我不是你——”
“没—有—错?你竟说你没有错?!你……”
他暴戾非常的打断了我的话,一双深潋的眸子瞪的极大,浑身的霸气夹杂着疯狂愤怒还有爱痛,简直像要把我吞噬进无底深渊……
我怔怔的住了口,心海间惶然一片……
那眸光的吸力仿似总会把我带入另一个世界,另一个完全不是我的世界……
我好似能够深沉的感受他心间的痛楚和此刻的愤怒,甚至为这痛楚不经意的揪心,纠结……
我的脑海中又开始如电光火石般闪烁出无数景象,却都是他的身影与笑容……
我迫切盼望着这样的对视能够赶快结束,因为,我几乎要承受不住……
我的头脑混乱,我的鬓角发疼,我的眼泪不知所措的滑下,而除了恐惧外,更多的,却是因为我无尽的迷茫……
“——陛下,已入宫门,是否回乾明殿?还请陛下明示……”
略有尖细却又清亮的嗓音从帘外传来,终于隔断了我纷繁无依的思绪,亦迫使他停止了进一步逼迫我的动作。
“去兰心殿!”
下一秒钟他便微展眉目,不假思索的朝外发令。
“是——传圣上口谕,去兰心殿——”
帘外的宦官又开始扬声唱和,之后我便觉出鸾御又起,这才静下心来思索:原来已经到了皇宫!苍天哪!好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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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21 回宫2
我的表情一定覆盖上了无比的紧张与恐惧,因为接下来我又察觉到脸颊上痒痒的触感——我倏然回头,见是他认真怜惜的表情……
他的手指温柔的抚过我的脸颊,用指尖轻轻抹去我颊上的水迹,然后眼神变得愈发深浓与幽沉……
我一个恍神,已被他紧紧抱在怀中,我不知所措的欲反抗,却被他搂得更加紧窒,下巴一遍遍摩挲着我的发顶,粗重的呼吸频频吹拂起我额前乱发,搅扰得我心间亦是不安的酥麻一片……
“……呼……不管怎样,皇姐是我的,这一生,你都别想逃开我!”
头顶他狠戾却又坚定的话语传来,振荡的我的心房禁不住一动再动……
因为我从他这般深沉的语声中探究出一种强韧的执着,我更从这无限紧窒的怀抱中觉察出坚韧的笃定——
我不禁心海微凉,因为他的这句话实在太有杀伤力,那内里的蕴意让我连恐惧都不能有,却只能直接的惶然……
他之所以说出这句话,之所以下定这样艰巨的决心,是为何呢?
仅仅因为一个16岁少年想要实现的青涩的爱情梦想?还是因为一个帝王想要征服一切的霸道野心?又或者……是我方才的泪眼朦胧、紧张与恐惧的倾国容颜让他无论如何都不能够放开双手?
也许,都有……
而更加可怕的是,此刻我竟然在他怀中,感受到了些许温暖与心动,甚至浓郁的凄凉与心痛,却是为他而凄凉,为他而心痛……
为什么?我不懂,我好害怕……
鸾御又停,宦官高唱兰心殿已至,恳请圣上下御——
我还未及往下思索,便觉他手臂一伸,径直抱起了我,接下来,躬身走下鸾御,大踏步向前跨入了那殿门……
“不,别这样!放我下来,快放我下来!”
我不安的惊呼,因为我正被他打横抱起,我的长发散乱的垂至他的肩膀,我感受到他洒入我颈间的错乱呼吸,我掠过他的肩膀看到大殿外目瞪口呆的众人,我觉察出他急切的步伐,我垂眼望见这大殿内的宫女太监们匆匆忙忙跪成一片……
“陛……陛下……”
“公主回来了!公主……”
“参见陛下……”
“公主……”
内侍和宫女们一路的下跪行礼仍旧是阻挡不住他激越前进的步伐,我在他怀中只感受到他胸前的鼓胀与滚烫的温度,我不知所措的伸臂揽住他的脖颈,心内却彷徨无限,紧张万分,不安到瘫软一片……
这大殿内的装潢让我有无尽的熟悉之感,这莫名的熟悉稍稍击散了我的些许不安,我却发现他抱着我频频穿过一幕幕华美的幔帐,直直来到了内厅的深处……
这张床榻——
我太熟悉了!我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眼,看到的便是这华丽无比的淡黄色床幔——我的激动混杂着紧张冲击的脑门茫然无限,他到底要做什么?!
终于来到了那豪华的纱帐前,他轻轻撩起,温柔的将我放至床上——这一幕无比诡异,却又无比熟悉,熟悉的仿似我曾在昨天才经历,而今日,又重新上演……
“不!”
当他的身驱带着异样的热度压上来之时,我才疯狂的尖叫出声,这一幕在我脑海中是如此的深刻与疼痛,那样的场景让我混乱到简直要发疯,我恐惧到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