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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之后,再没有人敢动他的份例,就算他自己不用,入夜后庞统也会把火盆烧旺,让屋子不那么冷。
如今多了一个人,还是杜恪辰亲手打伤的人,就算是有余炭,也没有人肯拿出来。
钱若水知道这是杜恪辰的地盘,只有他的话才有效用。
“我去找他理论。”
霍青遥拦住她,把她带到一边,低声说:“暂且忍忍吧。你又不是不知道,这是军营,不是王府,有些东西不是说拿就拿的。这里的每一件东西都是登记造册的,就连日常的损耗也是有定例的。你这么去闹,让王爷的颜面置于何处。你平日不是这么不讲道理的人,是因为他伤的人是简飒吗?”
“简飒是谁,你心里清楚。他挂着钦差之职,若是死在了凉州,王爷罪责难逃。今上苦于找不到机会治他的罪,而他怎么能自己把机会送到今上的手里。”钱若水也是一筹莫展,“然而我又不能告诉他简飒的身份,如果我告诉他,不就是向他坦白我背着他和京城联络,而且能提前获知,必然是用了他不知道的方式。如此一来,我还怎么证明自己的清白。我若心中坦荡,又何须对他隐瞒与京中的通信。”
霍青遥叹气,“不如向他直言,你也是被逼无奈。”
钱若水也想过这个问题,可是她不敢,“不行,你看看叶迁的下场。那是他亲自养大的人,十三年的时间,已然是他最亲近的人。可他说杀就杀,毫不留情。这就是他对待细作的下场,你让我拿什么跟叶迁的十三年相比?况且,他待我之心是真是假,尚未明朗,我不能仅凭他的一面之辞,就对他毫无隐瞒。”
“我倒是相信他是真心待你,看看他对简飒的态度就知道了。”
“可你如何解释,他把我逐出王府?”钱若水不是想不透,而是不敢想,她无法说服自己,杜恪辰此举是为了保护她免于伤害,“不要说他是为了保护我,我不相信。”
霍青遥不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钱若水有自己的决定,必然是经过深思熟虑,她要做的就是尽全力配合她。这也是霍青遥长远以来在京城的首要任务。
“不让能简飒看出我对王爷是动了情的,要让他看的是,王爷对我的憎恨,对我的厌恶,对我的冷漠。”钱若水不想做一个合格的细作,不想让今上的阴谋得逞,虽然她还不知道他这么做的目的何在,但是她已经不想知道这层层谋划的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样的惊天阴谋。
“你放心,我会帮你,这也是大当家交代过的。你要做什么,想做什么,我都会配合你。”
钱若水说:“我想你远离管易,你能做到吗?”
霍青遥微笑着摇头,“管易会是你最好的盟友,不是现在,而是将来。钱夏两家都需要他,你也不例外。”
“这是建立在王爷西北的前提下,万一他愿意在凉州城终其一生,你的牺牲便没有意义。”
“提前做好防范,也未尝不可。”霍青遥看到军医从屋里出来,“去看看简飒,先别和王爷闹得太僵。”
钱若水点头,“嗯,你找机会去客栈找哥哥,让他尽快离开。”
“这个不急,简飒如今不良于行,见到大当家的机会并不多。”
钱若水匆匆进了那间冷得如同冰窑的屋子,简飒已经醒来,因为骨折而面露痛苦之色,他很难相信杜恪辰竟然把他两只腿都打断了。传说中的厉王殿下战无不胜,攻无不胜,是大魏当世的战神,可他手染鲜血,杀人如麻,暴戾成性。今日一见,传言果然非虚。
他能侥幸留下一条命来,应该感到庆幸。想想那个被他养了十三年的孩子,还不是被他一刀杀了。这只能说明,钱若水并没有被他识破身份,或者应该说,钱若水对他而言是特殊的。但他并不能确定,杜恪辰对钱若水已到了爱之入骨的境地。
他来找杜恪辰的目的,就是为了试探他对钱若水的感情。
可他只说了一句要带走钱若水的话,杜恪辰二话不说,就把他给揍了。
还真是名符其实的暴戾成性。
。。。
☆、第152章:美人计
“子初,感觉如何?腿能动吗?”钱若水关上门,挡去寒风,在他榻前坐下,轻轻碰触他的腿,关切之情溢于言表。
简飒倒抽了一口冷气,“疼……”
钱若水却开心地笑了起来,“疼就对了,疼就对了。”
“对不起,佛儿。”简飒看着她的笑颜,突然悲伤了起来,“我只说要带你走,他就……”
钱若水绞了帕子给他擦手,“他就是那般不讲道理的人,一不合他的心意,他就是这般模样。说到底,我虽被他赶出了府,可侧妃的位居还在,还是他的女人。有几人男人知道自己的女人要跟别的男人私奔了,还能笑脸相迎的。就算他再不喜欢我,我始终是他的私有财产,是他的所有物,容不得别人觊觎。”
“可我怎么觉得,他还是喜欢你的。”简飒小心地试探着。
钱若水蹙着眉想了一下,“你可能还不知道吧,我和厉王殿下的小青梅长得极像,他对于我的喜欢,不过就是一种移情的作用。得不到的,总是最好的,这是大部分男子的心态。当他弃如草芥,却又被人视若珍宝,他就会感到愤怒而不安。这不是喜欢,而是一种变态的占有欲。”
她只能把杜恪辰往坏了说,力争把他塑造成渣男。
“都怪我,太冲动了,不应该这么直接地求他。可是话已经说出来了,王爷也知道了我的意图。以后只能没那么容易带你直。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简飒无奈地看着自己的腿,眸中闪过一抹阴狠,这笔帐他迟早会和他一起算。
“眼下你只能先留在军营,等过几日我再接你出去。你且忍忍,不要与王爷再有正面冲突。不管我能不能离开凉州,我都很高兴你能来看我。”钱若水勾唇浅笑,“嫁鸡随鸡,嫁狗随狗,这就是命。”
她依旧美得令人窒息,简飒情不自禁地伸手,抚上她的脸颊,“我宁愿你怪我,我宁愿你恨我,也不要你如此通情达理地隐藏心中的苦楚。”
“我不苦,因为我知道你和我一样,也不快乐。”钱若水对他的触碰有些抵触,可却不敢让他看出来,“可是不能因为我,而误了你的前程。你是简家的独苗,简家能否重振旗鼓,就指望你了。你不能因为我,而赔上你的未来。厉王是万万不能得罪的人,他即便蛰伏西北,仍是手握四十万雄狮的统帅,连皇上都忌惮他三分,你如何能与之抗衡。听我一言,养好伤之后,回京去。”
“可是……”
钱若水面色一凛,“没有可是,从离京的那一日便注定了你我只能是陌路。你仍是我的子初哥哥,而我已不再是你的佛儿。”
“我让人去接你的书僮过来照顾你,你好好养伤。”
钱若水挣脱他的手,转身出了冰冷的屋子,掩上门却撞进一堵肉墙,眼前是绛紫色的亲王袍,广袖束腰,映得他凌厉的眉眼威仪天成。他的眸光冰冷如霜,薄唇如刀,令人望而生畏。
她后退了半步,艰涩地舔了舔唇,把心一横,道:“我想要些木炭,不知王爷可否行个方便。”
“没有。”杜恪辰声如寒潭。
“你能不能讲些道理。”钱若水心虚地低下头,心想他在这站了多久,她方才有没有说过不该说的话,他到底听到了多少。
杜恪辰冷笑,“我就是个鲁莽的武夫,只用拳脚说话,拳脚说不赢的时候,刀剑齐发,你满意吗?”
“子初……简大人他没有别的意思,他只是看我一个人在牧场过得凄苦,才想着求求王爷,能不能放我回京城。他性子是急了些,请王爷看在他与我自幼相识的份上,不要与他计较。”
“原来你想回京?本王从来没有听你说起过,却要借由一个外人向本王求情。”杜恪辰一次次地检讨自己,他是否做错了,为了保护她把她逐出府却不愿对她说出真相,是不愿意让她继续成为今上利用的工具。可是,突然冒出一个简飒,却让他方寸大乱,控制不住自己的怒意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动粗。那一刻,他真想一刀活剐了他,就再也不会有人试图带走他视若珍宝的女子。
“我没有要走,我真的没有要走。”钱若水拉扯着他的广袖,“只要你不杀他,我什么都答应你。”
“你……”杜恪辰拂袖,“你真是让本王太失望了……”
他迈开步子,却如灌铅般的沉重,他强迫自己不能回头,不能心软,因为他不愿意承认他爱的女子不爱他的事实。
他不介意她有目的地接近他,不介意她曾经被逼无奈而到凉州,更不介意她对赐婚的排斥。只要她愿意留下,愿意真心待他,他就能为她放弃一切,甚至是整个大魏。
可是简飒出现后,一切都变了。
她被他拥在怀中是那么地温驯柔软,伏在他的背上的姿态是那么的毫无防备,他从来没有见过,她如此不设防的一面。可是当他接近时,除了冰冷的刀刃和警惕的防范,什么也没有。
他们曾共历生死,他以为他们之间有着牢不可破的牵绊。可到现在他才明白,只是简飒不曾出现而已。
他等了这么久,才等到一个让他心动的女子,却不属于他。
夜深,杜恪辰还在批阅公文,案边放着萧云卿派来送来的饭食。他已经在军中呆了一个多月,太妃和萧云卿差人来请他回府,他都置之不理。除夕那日,他宁愿和将士们围炉叙话,也不愿意回府面对她们。年初一时,太妃一早便来了大营给将士们派发红包,他却避而不见。听管易说,太妃的头发都白了,人也清减了不少。可他还是没有做好面对太妃的准备,应该说,他不想承认这些错都是他纵容的结果。
他有时候也会想,他若是当初举兵夺位,就不会有今日这么多的无奈。可如此一来,他还如何遇见钱若水这个最美好的意外。
搁了笔,伸了伸懒腰,耳边传来打更声,仔细一数,已然是二更天了。
“王赞,她今夜住在哪里?”他还是放不下。
话音落了半晌,王赞却没有回答。他心中酸涩,想必是还在简飒那里。他不是已经派人送木炭过去,她还在操心什么。
门嘎吱一声打开了,他当是王赞,“她睡下了吗?”
王赞仍是没回答,他眯了眼睛往门的方向看过去,剑眉微扬,“怎么是你?”
钱若水缓步上前,“我来伺候王爷的。”
浅淡的芬芳随着她的走近而慢慢变浓,杜恪辰抬眸,仔细一看,眸光灼灼,“你这是美人计?”
她换了一副装扮,眉点花钿,不见张扬的红唇和上挑的眼线,洗尽铅华的脸上散发着不可思议的光泽,叫人忍不住想一亲芳泽。
钱若水妩媚一笑,“那王爷中不中计呢?”
“如果是为了简飒,”杜恪辰艰难地拒绝她,“你大可不必。”
钱若水解去御寒的披风,只穿一件单薄的中单,几近透明的白纱勾勒出她玲珑有致的身形。屋里没有火盆,冷得她瑟瑟发抖,杜恪辰却不为所动地看着她,强压下心中的燥动,波澜不惊地等待着。
其实,他也不知道期待着什么。
她似乎没有听到他的拒绝,硬着头发坐在了他的腿上,冰凉的唇瓣贴在他的脖颈,轻声撩拨,“王爷不想奴吗?王爷久未回府,想必需要人伺候。”
杜恪辰的手渐握成拳,心跳如鼓,面色却是生冷勿近,“你这是在求和,还是怕本王弄死简飒,特地讨好本王?”
钱若水默默咬牙,笑意相迎,“奴可不敢求和,只是来伺候王爷罢了。以奴的身份,哪配和王爷谈和与不和,但求王爷手下留情,饶了奴。奴生是王爷的人,死是王爷的鬼,就算王爷赶奴,奴也不会走的。”
杜恪辰避开她的触碰,“说到底,还是在替简飒开脱。你自以为本王宠你,本王就奈何你不得吗?没错,裴氏的死,本王没有追究你的罪责,只罚你离开王府,但这并不表示本王不敢杀你。可是,你是怎么待我的?”
“王爷要杀奴,奴甘愿领受。”钱若水把姿态放到最低,不敢再碰触他的逆鳞,简飒身上的伤历历在目,她不敢再冒任何一丝的危险。
“我要杀你……我若是要杀你,岂会留到今日。”杜恪辰愈发烦闷,起身把她赶下去,“还记得我初初宠你时,是为了什么?”
钱若水迟疑片刻,“为了将计就计?”
“那么为了做好这个局,本王应该继续宠你上天,让今上以为本王中了计。不是吗?”杜恪辰循循善诱,他相信钱若水不是愚笨的人,可这一次偏偏固执至此,也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
他一直觉得,他们是有共识的,有那份不必言说的默契。
“这……”钱若水有些明白了,“王爷是觉得宠我无效,今上并没有下一步的行动,所以放弃了这个局?”
杜恪辰背过身去,胸口起伏难平,压抑许久的怒意终于爆发,“滚出去……”
。。。
☆、第153章:打一架吧!
钱若水似松了一口气,拾起地上的披风,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夜风更盛,狠狠地打在她的身上,彻骨侵肌。
她噙着一丝残忍的笑意,从那间储物室前走过,有微弱的光从门缝透了出来,她在门前停了片刻,却没有走进去。良久之后,她才慢慢地走回特地给她腾出来的一个小隔间。
隔间内,火盆烧得正旺,一室温暖如春。榻上铺的毯子是从王府拿来的,正是她往日铺在横刀阁地上的那条,轻柔的质地如同第二层皮肤般细腻。榻前案几上放了几册书卷,都是她在书房里看过的,上面还有她做过的标记。
莫名地,泪水盈了眼眶。
还未到正月十五开朝,京城很快有消息传来,管易接到之后立刻面呈杜恪辰。
杜恪辰面色微凛,漆黑的瞳仁深不见底,他的嗓音如被车辗过般,沙哑低沉,“没想到他还有这层身份?原是本王小瞧了他。三年中书舍人升任大理寺少卿,奉命查办本王洗劫西北各州粮仓和侧妃钱氏谋害裴氏两件案子,看起来他颇受今上的信任,才被委以重任。”
“我倒觉得是因为他和钱氏的关系,今上才故意让他前来。一来考验他的忠心,二来试探钱氏的忠心。咱们这位皇上多疑,没了叶迁,他的手伸不到王府中来,就算王府还有他的人,也不像叶迁那般接近王爷。”管易开始相信萧云卿的话,钱若水就是细作,但今上并不信任她。
“钱氏如今已经失宠,简飒也应该看到了,再没有可以利用的价值。”
管易却不这么认为,“你打了他,就是最好的证据。”
“老子就该一刀结果了他,就没这么多的事情。”杜恪辰咳了几声,声音更加地暗哑。
“你这不是把机会白白送到今上手里,让他治你的罪吗?”管易递了杯茶给他,“你屋子里冷,别是感染了风寒,晚上要不要跟我挤挤?”
杜恪辰敬谢不敏,“咳几声也不是什么大事。老子还怕他治罪不成?大不了一拍两散,还怕打不赢吗?”
“当乱臣贼子吗?”
“老子出师有名”
管易两眼发光,“说说怎么干?”
杜恪辰轻嗤,“从今儿起,给他的饭食全都换掉,火盆也熄了,让军医把他这几日用的药材列张清单出来,按日收费。若是他嫌伙食不好,他不是有书僮吗,自己出去买。要是觉得冷了,自己想办法。实在不行,离开大营。”
管易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好损啊”
“老子的军营又不养闲人。”杜恪辰嗤之以鼻,“他要是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