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妙蕊一听到这话,立刻抱起雪团,迅速把它弄到外面去了,“等您身子好了再和她玩,乖。”
真当她是小孩子么?叶薇无语。
不过经过蕴初的事情,她也不敢再小瞧身边的人了。今天在和蕴初简单交代了下自己“借尸还魂”的细节后,她严肃询问,“如果我真的就只是叶薇,然后也没有下水去救你的话,你岂不是就会淹死了?为了个不确定的猜测,你就这么豁的出去?”
沈蕴初白她一眼,“你没发现我在水里的时候是憋着气的么?我早就学会凫水了,今天你要是不来救我,我就自己上来了。”
叶薇沉痛地叹口气,觉得自己在面对在意的人时,着实是有些好骗了。
☆、118 木樨
皇帝进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粽子叶薇神态“安详”地坐在榻上,两眼紧闭、仿佛入定。他按捺住心头的担忧;走到旁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
叶薇没有防备,惊讶地睁开眼睛;“陛下;您怎么来了?”
恩,没有发烧。他松了口气,在榻沿坐下;“你都把自己搞到湖里去了,朕再不过来看看,谁知道后面还有什么消息等着我?”
“哦,原来您是怕错过了今天,就没机会了呀。”
他忍不住蹙眉,轻斥,“胡说八道些什么?”
反应有点大,叶薇眨眨眼睛,来不及细想,他已伸手摸到了她的被子。往上面提了提,把她包得更紧,他道:“到底怎么回事儿?高安世只跟朕说是你和琳充仪沿着太液池边散步,怎么会掉到湖里去?”
他与她挨得很近,叶薇可以感受到他身上熟悉的气息。他应该刚从御书房过来,身上还残留着淡淡的墨香。是她最喜欢的祁川墨,有与众不同的气味。
似乎又看到了那张凝神用心的侧脸,叶薇发觉自己大多数时候都挺静不下来,但每次被叫到御书房去伺候,却总是很耐心地看他批阅奏疏。她觉得,他认真的样子很好看。
“是我们太大意了。原本是站在湖边说话的,结果没想到一脚踩滑,就掉进去了。”
“两个人一起掉进去的?”
“蕴初先掉下去,我跟着下水去救她。”
皇帝按着她肩膀,“如此说来,你弄成现在这个样子,都是自找的?你还真是够义气啊。”
“陛下又不是不知道我与蕴初关系好?换成别人便罢了,落水的人是她,臣妾无论如何都是要救的。”
他沉默片刻,展臂搂住了她,“下次别这样了。别再让我担心。”
回忆起一个时辰前听说消息的心情,他犹自感慨。还没等听到结果,只是一句简单的“颐妃娘娘落水”,他的整颗心就狂跳不止。
他知道那是恐惧,生怕噩梦重演的恐惧。
叶薇听出他确实是在为她担忧,心情就变得复杂。她这段时间其实是有些生他气的,一个原因自然是因为他对宋楚怡的态度,而另一个原因,连她自己都不太愿意去想。
因为他对宋楚惜念念不忘?还是因为自己比不过自己的影子?
她在寂静夜晚里翻了无数个身,最终确信这么复杂深刻的问题不适宜在大半夜的时候思索,会睡不着的。
“我知道了。”
皇帝抚摸她的长发,“你移宫的事儿已经准备得差不多了,再过几天就搬去景怡宫吧。”
叶薇闻言也没表示异议,她原本便猜到应该是这阵子了。想到要搬家,倒也没怎么不舍,这披香殿虽然精巧幽静,朝向却有些不好,不像漪兰殿总是有阳光照进来。她体寒,多晒些太阳有好处。
况且她到底是从一品的颐妃,总是住在一处偏殿也不合规矩,该搬就搬吧。
“还有件事,悯枝不在了,你身边管事的宫女就只剩下个妙蕊,人太少了。朕已经选了个宫女给你,以后有她帮衬着,妙蕊能轻松些,你也不会失了应有的体面。”
她微愣,“您选了个宫女给我?”
皇帝淡淡笑道:“那人你也认识,当时你还夸过她机灵,想来也能入你的眼。”
。
二月中旬,叶薇正式从凌安宫的偏殿披香殿搬到景怡宫正殿漪兰殿,成了名正言顺的一宫主位。不过景怡宫也就住着她一个人,倒是没宫里人需要她管束。
妙蕊对这状况挺满意,“没人才好,您单独住一宫多气派?贤妃娘娘和从前的姚氏都是这样的。”
叶薇立在一株盆栽前,用银剪子小心修剪它的枝桠,“你喜欢单独住啊?可咱们从前在凌安宫也就开始和别人一起住了,到后来都只剩我们了。”
最开始的时候,凌安宫主位是韵妃夏氏,宫里人是她和江宛清。可没多久,夏氏便中毒而亡,几个月前江宛清也死了,偌大的凌安宫就只剩她一个。叶薇忽然觉得自己是不是有些不祥,不说凌安宫,更早的时候在吹宁宫也是这样,苏氏死了,宋楚怡派来的宦官又在她寝宫自戕,各种血腥太过晦气,所以才会搬走。
妙蕊也想到了这个,一本正经地安慰她,“小姐可别多心,是因为您太得陛下的宠爱,那些人一个个都想算计您,所以才会生出这么多的事情。这都是命数使然,和您没有半点干系。”
叶薇也就是那么一想,本来也没多认真,她可没疯魔到把所有责任都往自己身上揽的地步。况且除了这个,她还有更重要的问题需要考虑。
皇帝说给她选了个掌事宫女,还说那人也是她认识的,她苦思冥想了许久,把可能的人选都过了一遍,依然在见到正主时感到惊讶。
“奴婢木樨,奉命前来服侍颐妃娘娘。”
女子生着张标准的鹅蛋脸,五官端丽、神情柔和,跪在她面前时不卑不亢。叶薇记得这张脸,她是蓬莱岛上的掌事女官,木樨。
犹记得那次和皇帝一起去蓬莱仙岛时便是她服侍的她,当时她因为觉得悯枝太不沉稳、不堪大用,所以存了心思要收服这机灵的宫女。然而紧跟着宋楚怡被废,她完全抽不开身,这事也就跟着搁下了。
这算不算得来全不费工夫?之前没能做成的事情,现在让皇帝直接送到她面前了。
叶薇抬了抬手,“起来吧。虽然是陛下派你过来的,但到了漪兰殿就要听本宫的吩咐。若做错了什么事情,我照样可以罚你,明白吗?”
“奴婢明白,请娘娘放心。”
叶薇点点头,“贾康,你带她下去,把本宫的喜好忌讳都交代一下。”
他们离开了,叶薇这才拿起个银调羹,从莲形小瓷碗里舀酥酪吃。那酪里面加了糖,抿到嘴里甜甜凉凉的,让叶薇想起小时候安傅母做过的乳酪,也是差不多的滋味。
但有些东西还是不同的。
她是想要木樨当她的丫鬟,但那是要她亲自确定她忠诚可信。如今皇帝就这么把人塞过来,她哪怕再欣赏她,也不敢真的用她。
还有他这个举动,是单纯考虑到她身边少了个掌事宫女,所以挑了个曾被她青眼有加的送来,还是别有用心呢?
蕴初的事至少给她提了个醒儿,既然她会因此产生警觉,怀疑她可能就是宋楚惜,那么同样听到这话的皇帝有没有可能生出怀疑呢?
她忐忑不安,可结合皇帝最近的各种行为,又觉得实在不像。他如果真的怀疑她是宋楚惜,按照他的性格应该来找她试探抑或直接质问,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当着她的面去捧宋楚怡。
他说除夕那晚,他看到宋楚怡就想到了楚惜,所以,当时他的注意应该都在宋楚怡身上,不会像蕴初那样,还有工夫去思考她的身份。
。
因为上次落水,沈蕴初生了几天的病,差点惊动了侍御医。叶薇对此还专门嘲笑她,“我以为这宫里面就属我身子最弱,没想到我没病,你反倒病了。”
说这话的时候,她和蕴初正顺着宫道散步,对方回了她一个白眼,“你还好意思说我,还不都是你害的?”
“怎么能是我害的呢?是你自己往湖里跳,关我什么事?”
“要不是因为你,我会往湖里跳?凡事得追本溯源。”
叶薇扬眉而笑,琉璃白的衣袖被风吹得飘飞起来,笑颜如春花般盛开。这一刻,清雅与艳丽竟完美地结合在一起。
沈蕴初看得呆了,回过神后忍不住黯然。表姐原本便生得比她美,经历了一次生死,身上的气质更加蛊惑人心。她就像光华潋滟的夜明珠,哪怕只是静静地摆在那里,也会吸引周遭人的注意。
也唯有这样的她,才配得上那个人。
“你……是怎么想的?”
叶薇诧异,“什么?”
“以后的事,你是怎么想的?是安心留在这里侍君,还是……”
叶薇垂眸,手指微微蜷曲。自从知道她的身份,这还是蕴初第一次提起将来。她知道她一定会问起,却始终想不好该如何跟她交代。这宫里有她放不下的东西,可外面的天高海阔一样吸引着她,以至于左右徘徊、无法抉择。
“你光问我,自己呢?你跟我一样不喜欢这里,有考虑过以后吗?如果你想离开……”
“你不要管我,管好自己就行了。如今的局势,要同时救两个人脱身已是不易,若再添上我,只会把最后的生机都扼杀。”她握住她的手,“我们姐妹之间,有些话不用明言,我知道你都懂。所以,就算是为了妹妹,为了……你别再犹豫了,好不好?陛下他,不是你的良人。”
叶薇被她握着,指尖冰凉。她挣扎片刻,刚想开口,视线却越过沈蕴初的肩头看到了后面。
“那是……”
沈蕴初随之回头,只见宫道的前方,衣饰淡雅的宋楚怡伴着个华衣妇人静静站着,身后则是声势浩大的仆从。
叶薇只短暂地看了下宋楚怡,便把视线转移到那妇人身上。
四十来岁的年纪,保养得宜、高贵美艳,她和曾经的吴国大长公主一样拥有天之骄女的气度,乍一看会以为没什么区别,但叶薇清楚地知道,这两人是不一样的。
左相宋演的续弦、宋楚怡的生母、她曾经的继母,魏国夫人白氏。
☆、第119章 白氏
白氏这个国夫人的身份是在宋楚怡封后时得的;后来女儿被废,她却没有受到牵连;依然高高在上。此刻瞧着那明紫的朝服,叶薇不自觉想起上一世的情景,她是掌握后宅生杀大权的主母;而她纵然身为嫡长女;也不得不仰她鼻息。
那时候;她可没少在这女人手上吃苦。宋楚怡和她不对付,但那时候到底还小,想不出太狠毒阴谋算计她。可如果有这个母亲在背后帮忙,哪怕她再提高警惕;也难免调掉入圈套。
那次永生难忘的湖边长跪,始作俑者就是这位白夫人。
沈蕴初也认出了她,和叶薇对视一眼,两人都没有动。魏国夫人浅笑吟吟,主动走上前来,“颐妃娘娘,琳充仪,今日真是凑巧,居然能碰见两位。”
叶薇不搭话,沈蕴初便代她周旋,“魏国夫人有礼,本宫也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您。还有宋娘子,许久不见,娘子一切可好?”
宋楚怡脸色苍白,面颊依然消瘦。沈蕴初本以为现下局势对她如此有利,她该春风得意才对。可事实上,她看起来并不开心。
“有劳琳充仪惦记,我很好。”
沈蕴初点头,“如此本宫便放心了。不过这非年非节的,魏国夫人还特意入宫,是专程来看女儿的吗?”
魏国夫人笑道:“陛下天恩眷顾,知道我们母女许久未见,破例准我入宫。再加上楚怡前阵子感染了风寒,陛下担心她的身子,还让我陪她在外面走走,宽宽心。”
沈蕴初听得心头冒火,假面具都快挂不住了。一旁的叶薇却轻松地笑起来,“原来如此,陛下对宋娘子当真是关怀备至啊。兴许再过不久,本宫就得恭喜夫人、恭喜宋娘子了。”
宋楚怡和沈蕴初都微微一愣,魏国夫人却笑容和煦,仿佛什么都没听懂,“颐妃娘娘说笑了,到了如今的地步,还能有什么喜事?我只盼望楚怡的身子能快些好,别再给陛下添麻烦了。”
“阿母,女儿有些累了,我们回吧。”宋楚怡淡淡道,神情当真透出股疲惫。
魏国夫人朝叶薇二人点点头,“那我们便先走了,不打扰二位娘娘赏景游园的雅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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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成安殿后,沈蕴初将所有人赶下去,恨得几乎要扯断手中的绢帕,“不过是一个废后,居然在后宫中行动自如,连亲娘都接进来了,陛下究竟在想些什么?这般大度,难不成他还真要学晋宣宗皇帝?呵,宋楚怡想当章献皇后第二,做她的春秋大梦去吧!”
见叶薇沉默,她越发上火,“看到这情况,你还做不出决定?陛下如今把那个毒妇捧在手心里,何曾值得你留恋半分?表姐,你别再犯糊涂了!”
“蕴初,我留在宫里不单单是因为陛下,你难道不明白?左相也好,魏国夫人也罢,再加上那个倒而不死的宋楚怡,都是我不愿意走的原因。我觉得,老天让我以叶薇的身份重新活过来,就是给我复仇的机会。”
沈蕴初默然片刻,“你想复仇,把他们都赶尽杀绝?那太难了。就算你真能做到,自己也肯定被扯进无边的泥潭里。为了那些不值得的人,毁了自己来之不易的新生,我觉得没必要。”
“你既然头脑这么清楚,当初就不该跑到宫里来。你何尝不是为了别人,毁了自己恣意潇洒的人生?”
沈蕴初板着脸,“那不一样。”
是,不一样。叶薇叹息。蕴初她不是为了替她报仇入宫,而是为了见谢怀入宫,在进了这牢笼之后,才决定顺便帮她报个仇。
左右她行为的不是恨,而是爱。
她撑着额头,轻声道:“我和陛下之间,并不是那么简单。有些事情我一直没来得及告诉你。”
明州城内的相救,宋楚怡的李代桃僵,皇帝的洞悉真相,她一桩桩一件件,全部讲给了沈蕴初。
她眼睛越睁越大,终于结结巴巴道:“……所以,陛下口中那个救命恩人,其实不是宋楚怡,而是你?”
叶薇点头。
沈蕴初抚着胸口让自己冷静,可是再怎么努力都冷静不下来,“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原谅宋楚怡,只是想暂时把她当成你的替身?这简直……”
叶薇苦笑一声,“你知道我现在最糊涂的是什么吗?当初宋楚怡被废,他可是把他对她的恨意和盘托出了。在那之后,宋楚怡就被发落进了阳东宫,身边有专人看管,根本无法和左相传递消息。所以,左相并不知道自己用二女儿代替大女儿的事情已经被看穿,皇帝依然可以装出与他和平共处的样子。可如今,他却让魏国夫人进宫来看宋楚怡,他就不怕宋楚怡把这些事情都告诉她母亲?”
这确实是个问题,沈蕴初沉思,“要么,他有把握宋楚怡不会讲出去,但这个可能性太小。就算有人在周围看着,她们也总能找到说话的机会。”
叶薇淡淡接口,“既然如此,就只剩下一个可能了——他正是想让左相和魏国夫人知道这件事。”
他是故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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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白天遇到了魏国夫人,导致叶薇晚上的时候想起了许多小时候的事。那时候她还住在惠州,只在他们每隔几年回乡祭祖时会看到这位继母。
第一次见面时她刚满五岁,安傅母牵着她的小手,在她向那个华衣女子行完礼之后,把她扯到一边低声交代,“傅母跟你说的都记住了么?无论那个女人给了你什么东西,都千万当心,不准吃不准喝,通通拿回来告诉我!”
她镇定地点点头,显示了一个早熟女童应有的智慧。
只是虽然答应了,心中却还是有困惑,等到再长大一些,这困惑就变成了无奈。傅母实在谨慎过了头,继母固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