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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襄樊这两扇大门打不开，就难入宋地，真是愁人呢。”忽必烈叹息一声，“月赤察儿，你可有良策？”
“殿下，只要把进援鄂州的宋兵挡在襄樊城外，总有一天襄樊里的人会不战而降的。”月赤察儿谨慎地说，“只是七殿下阿里不哥那里不会留给咱们那么多时间的。”
“是的，这也正是我所忧心如焚之处呀。”忽必烈拍一下月赤察儿的肩说，“赵壁有意让我和宋人和谈，你意如何？”
“一切全凭殿下定夺。”月赤察儿恭立在忽必烈身边，额头上沁出几粒细小的汗珠。“赵壁出任河南经略史的时候，那里有个地头蛇姓刘，当地人谁家办婚丧大事首先得贿赂他，尤其是刘的爪牙董主簿狗仗人势助纣为，强抢民女三十多人，百姓怨声载道可谁也不敢惹，赵壁上任后查明情况立刻把董主簿抓来斩首示众，把强抢的民女全部放回。那个姓刘的闻讯大吃一惊，假惺惺地去看望赵壁，当时正好下了一场大雪，姓刘的惴惴不安地说：经略刚到这里就为地方除去一霸，真是天大的好事，连老天爷都感动得降下雪来，真是瑞应。赵壁冷冷地说到象董主簿这样的坏蛋还大有人在，等我把他们统统除掉，瑞雪会更大。那个姓刘的听听后连大气都不敢出，回家后就吓死了。当地百姓奔走相告说赵壁一席话，吓死刘万户。”
“有这等事？”忽必烈忧郁的脸上现出几丝笑意，“看来，这个赵壁还真是个人才呢。以后，一定要委他重任。早些天贾似道刚来时，宋将夏贵率五万军马带三千只粮船想增援襄阳，正是赵壁依据险要地形设下埋伏出其不意，率部出击，一举夺得五艘粮船。双方还在虎尾州展开了一场激战，那一仗赵壁又夺得粮船五十余艘，俘虏宋军三百余人，夏贵的部队被杀和溺死河里的不计其数。”
“殿下，赵壁这个人不贪财，不好色，办事果断，执法如山，有勇有谋，如果真的和宋人谈和，不如就让他去吧。”月赤察儿边说边对忽必烈察言观色，见忽必烈点头的样子，他知道自己说的一些话在忽必烈那里还是有份量的。
九锦台（。）
第四十二章
月赤察儿是成吉思汗时四杰之一博尔忽的曾孙，年十六时以勋臣后裔被忽必烈召到身边，他性仁厚勤俭，事母以孝闻，资貌英伟，望之如神，自从跟随忽必烈以后，一直被忽必烈视为心腹。
忽必烈见襄樊之役已经胜利在望，此时退兵有些不忍。得知黄戎的红袄军和宋将吕文德率来的宋兵从重庆顺流而下，进援鄂州，他有些担夜长梦多，也想尽快把襄樊的战事告一段落。自木哥亲王送来蒙哥大汗去世的正式讣告并请他撤军北上以后，他一直首鼠两端优柔寡断，想到复去和林以系天下之望，究竟是立即北归，还是继续南下，这是他面临的一个生死攸关的问题。
月赤察儿离开以后，赦经又来了。
“王爷，此时应当象木哥亲王所说的那样，立即班师北还，以系天下之望。”郝经直言不讳地说，“如果错失良机，怕要生出许多事端。”
“郝经，你的意见我一直在审慎地思考着，以书言志，看得出，你是本王的心腹之人，一些话还是有道理的，只是诸位谋士及蒙汉众将也有想一鼓作气拿下临安的。”忽必烈叹息一声，“我意在等些时日吧。”
忽必烈加强了对鄂州城的攻势，指挥蒙军三路并进包围了鄂州。
贾似道没有料到忽必烈会把他困在鄂州城内，他愁肠百结，借酒浇愁。
“似道，不要这样没有出息，眼下援军就在城外，我知道那些红袄军的来历，黄戎是我师妹的一门的后人，她父亲黄飞虎更得异人真传，领兵作战还是有些办法的。”梨花圣母见贾似道意志消沉，她想给贾似道作一些鼓励。“此役正是你在朝中大显神威之时，无论如何你都要挺住。”
“圣母，援军不到，鄂州被困，襄樊就要成为死城了。”贾似道叹嗟一声，“本来想差文书再去临安报捷，可眼下没有人能出得了鄂州了。”
“报捷是打出来的，不是一纸空文报上去的。你静下心来，眼下，忽必烈围而不打，看来他也没有什么胜算。”梨花圣母拍一下贾似道的肩说，“你要静下心来。”
春风扰人，贾似道从梨花圣母帐中返回后便悄然折回自己的住处，低头瞧着从临安带来的葡萄美酒，只觉得这鲜红稠织的美酒，掺合着失败者的血泪，溢满在手中的黄金杯里。
贾似道在呼吸间已经闻到了血腥气息，耳中又鸣响起金戈铁马之声。他自嘲地笑了笑，仰头将杯中美酒一干而净。贾似道自认为是一个才思清丽性情沉静沈稳寡言的人，自入仕后便顺利步步高升，身上却丝毫不见傲慢之气。他回想着一步步走来，扳倒丁大全，打点好理宗皇帝的侄子赵？，取得理宗皇帝的信任，每一步棋他都走得要风得风要雨得雨。贾似道是一个走一步看三步的人，他知道理宗皇帝没有儿子，以后，皇位会传给祺王爷的。宋理宗登基后对政务完全不过问，他对政治不感兴趣，将国家大事交给他的宰相丁大全处理，本人却崇拜理学。理宗信仰的是朱熹继承和发展的二程思想，认为太极是宇宙的根本和本体，太极本身包含了理与气，理在先，气在后，太极之理是一切理的综合，它至善至美，超越时空，是万善的道德标准。在人性论上朱熹认为人有天命之性和气质之性，前者源于太极之理，是绝对的善，后者则有清浊之分，善恶之别。世人应该通过居敬穷理来变化气质。朱熹还把理推及人类社会历史，认为三纲五常都是理的流行，世人应去人欲存天理自觉遵守三纲五常的封建道德规范。朱熹提出理为本，气为具的学说，人性的来源和心性情的关系问题，张载提出天地之性与气质之性和心统性情的学说，认为天地之性来源于太虚之气，程颢提出了心即天以及性无内外的命题，把心性天统一起来，提出性即理的命题，把性说成形而上之理。朱熹认为心之本体即是性，是未发之中，心之作用便是情是已发之和，性和情是体用关系，而心是主宰，提出见闻之知与德性之知两种知识，并提倡穷理尽性之学，成为理学家共同讨论的问题。二程提出格物致知的认识学说，朱熹提出即物穷理的系统方法。理学流派纷纭复杂，前有周敦颐的濂学邵雍的象数学和张载的关学二程的洛学司马光的朔学，后有朱熹的闽学陆九渊兄弟的江西之学，再以后就是阴阳学。二程曾同学于理学大师周敦颐，他们把理或天理视作哲学的最高范畴，认为理无所不在，不生不灭，不仅是世界的本原，也是社会生活的最高准则。在穷理方法上，程颢主静强调正心诚意，程颐主敬强调格物致知，在人性论上二程主张去人欲，存天理并深入阐释这一观点使之更加系统化。朱熹继承和发展了二程思想，建立了一个完整而精致的客观唯心主义的思想体系。他认为太极是宇宙的根本和本体，太极本身包含了理与气，它至善至美，认为人有天命之性和气质之性，人们应该通过居敬穷理来变化气质。由程颢、程颐兄弟开始创立，其间经过弟子杨时，再传罗从彦，三传李侗的传承，到南宋朱熹完成。从广义上说它也包括由朱熹所摄入的北宋五子周敦颐、邵雍、张载和二程的学说，并延伸到朱熹的弟子、后学及整个程朱的信奉者的思想。程朱理学深为理宗皇帝所接受和推崇，那时的艺术形式多追求空灵含蓄自然平淡，就边瓷器也一扫唐之鲜艳，追求细腻浸润色调单纯的趣味，而宋代山水画则采用水墨淡彩，表现出人与自然无间的亲密交融和牧歌化的心情和思绪，在服饰风格上表现得更为明显，朝廷多次定制申饬务从简朴不得奢靡，不少学者也纷纷提倡服饰要简介朴实。女性着装惟务洁净，不可异众。金翠为妇人服饰，不为靡货害物，而奢靡之习，实关风化。已戎中外及下令不许进宫门，今无一人犯者，尚恐市民之家未能尽革，宜申严禁，乃定销金及采捕金翠罪赏格。服饰风格趋以修长纤细朴素无华，形态上不是唐代的华贵夸张和开放，色彩质朴而洁净。
看到帐中几个穿戴还算妖艳的侍女拥过来给他捶背，贾似道把手一挥，于是，那几人便怏怏而去。
贾似道起身立到军帐外，他遥望着江对岸，随着沉闷的爆炸声，一股股水柱向上腾起，在褐色的烟雾里四散开来。忽必烈也拥有大量的火器，贾似道知道有朝一日忽必烈会毫不留情地用那些火器向宋军的阵地倾泻过来的。他有些后悔当初一时冲动领兵增援鄂州了，在临安陪同祺王爷玩玩蟋蟀，做个洒里神仙真是几多风流快活呀。贾似道设想着如何向忽必烈求和，他知道忽必烈是一个强悍之辈，刚来鄂州后为稳定军心便上报理宗嘉善将士。理宗皇帝听信贾似道的话，诏贾似道以缗钱三千万犒师，并示赏功之典。以高达为宁江军承宣使右金吾卫上将军，赐缗钱五十万，吕文德赐缗钱百万浙西良田百顷，鄂州战守将士赐缗钱三千万，王鉴孙虎臣苏刘义各官十转，高达迁湖北安抚副使知江陵府兼夔路策应使，陈奕阮思聪并正任防御使，和州防御使张世杰以下十三人各官五转，立功将士并补两官资赐银绢。诏雄飞升保康军承宣使，余转官赐银钱。贾似道本人被理宗皇帝赐金器千两币千匹，命国子监主簿刘锡趣召赴阙。向士璧迁兵部侍郎，职任依旧。吕文德高达陈奕各赐金币有差。诏赠武翼郎，官一子承信郎，以缗钱三万给其家。湖南诸将温和转左武大夫、带行遥郡刺史，李虎官三转带行阁门宣赞，？进带行复州团练使，各赐银绢，旌其守御之功。命夏贵兼黄寿策应使总舟师。赏夏贵鸿宿州白鹿矶战功迁福州观察使，职任仍旧。诏范文虎转左武大夫环卫官黄州武定诸军都统制，张世杰环卫官职任依旧。鄂州统制张胜死于汉阳战阵，赠官五转，官其子焕进武校尉。贾似道在给临安的捷报中说，与忽必烈大军相遇，诸将用命捍御。
理宗皇帝诏奖贾似道大功，贾似道自己都觉得好笑。那一年，是公元1259年，岁星、荧惑合在尾。太阴犯填星，荧惑犯壁。有星自东北急流向太阴。惑与填星顺行，太阴犯房。三月壬戌朔，日有食之。贾似道一仗未打，以缗钱三千万犒师，并示赏功之典。贾似道上玉牒、日历、会要、经武要略。六月戊子诏李？受围给银五万两，下益都府犒师，遣青阳梦炎率师援之。甲申，夜有白气亘天。流星透霞，大如太白。理宗四十年之间，若李宗勉崔与之吴潜之贤皆弗究于用，而史弥远丁大全贾似道窃弄威福，与相始终。治效之不及庆历嘉？宜也。蔡州之役，幸依大朝以定夹攻之策，及函守绪遗骨，俘宰臣天纲，归献庙社，亦可以刷会稽之耻，复齐襄之仇矣。顾乃贪地弃盟，入洛之师，事衅随起，兵连祸结，境土日蹙。理宗皇帝嗜欲既多，怠于政事，权移奸臣，经筵性命之讲，徒资虚谈，固无益也。
贾似道想到皇帝如此昏庸无道，只是觉得好笑。他已经拿定了与忽必烈和谈的主意，心想，一仗未打都受到皇帝哪些封赏，如果与忽必烈和谈以后，在蒙古大军罢兵后，皇帝一定会更加赏赐他。当然，他要对理宗皇帝上报的仍然是捷报。
就在贾似道思谋着如何与忽必烈和谈的当儿，黄戎和姝仙与蒙古大军的战斗最为炽烈。
有一条通往襄樊的官道，那里蒙古人的石炮不断发出尖利的呼啸声，掷出的火炮在红袄军阵地上空爆炸，织成了一张明亮的火网，箭矢密集如钢针，从涧溪对岸的草丛里和芦苇丛里泼溅过来。红袄军的还击划破夜空向，整个天空亮如白昼，整个大地都已沸腾。双方惨烈的战斗对峙了很久，姝仙望了望西天，启明星已经升得老高，天快要亮了，她知道蒙古大军随时还会发起进攻的。
第四十三章
和姝仙对阵的是刘黑马，早年刘黑马曾与完颜小白在皇藏峪操练过火炮，他的父亲刘伯林在成吉思汗时是威宁守城千户，刘黑马归麾在父亲刘伯林旗下。
征宋以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