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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初云摇摇头,可旋即又轻声道:“我很喜欢阿宛这个名字。”
谢七爷眉梢间透出几分悦色,“我还以为你在怪我,怪我事先没有与你通气,怪我没有救出你身边的两个丫鬟……”
话说到这儿,就连他都有些不知自己胡乱说了些什么,笑了笑,说道:“那这几日你便在这儿安心住着,仲景日日都会来给你把脉的,若是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只管告诉仲景,虽说仲景医术高明,但那日皇后所用的毒药药性极为霸道。”
顾初云又点了点头,道:“宫里头可还好?”
这话她曾暗中试探过珍珠,可珍珠虽聪慧,但到底是内宅中的丫鬟,朝堂上的事情自然是一问三不知了。
“宫里头已经是乱套了,因为皇后涉嫌谋害你,如今已经被太后娘娘软禁在坤宁宫中,就算是肚子里有孩子,众人却也对这件事议论纷纷!皇后的贤名早已不复当初了!”谢七爷只觉得屋子里实在是憋人得很,索性将窗户开了一个小缝,顿时屋子里的带着几分活气,“至于皇上,自然是伤心得很。”
“太后娘娘原本是想趁着这个时候将秦安宁往前推,可秦安宁前几日却因为不知道说了什么话惹恼了皇上,就连太后娘娘在皇上跟前说好话,皇上却是连看都不愿意再看秦安宁一眼。”
“至于你身边的两个丫头,那日你被人带到地牢去之后,皇后本是派人从她们嘴里撬出些东西来的,可谁知道那两个丫头倒是忠心耿耿的,不管那为首的太监怎么吓唬都一个字没说,到了后来太后娘娘赶回来了,将你身边两个丫头救了下来,如今皇上发话了,叫她们俩儿好好在延禧宫养病,日日请了太医过去,皇上说了,以后没有他的吩咐,谁都动不得那两个丫头……”
谢七爷本就不是那等聒噪之人,更无心窥探后宫琐事,可却为了顾初云,打听了这么些事儿。
听到南景和玉萤没事儿,顾初云悬着的一颗心这才微微放了下来,轻声道:“她们俩儿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若她们俩儿有个三长两短,只怕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那日平姑姑递毒药给顾初云时说的那番话,谢七爷全都知道,那个时候本就有他的人在场。
如今见自己面前那一张惨白的小脸,谢七爷连声音都柔和了不少,“以后,你是如何打算的?”
猛不及防听到这话,顾初云却是一愣,“什么?”
谢七爷索性在床边坐了下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倒是忍不住皱了皱眉,这屋子里这样暖,怎么她的手这样凉?
于是,他这掌心更是握紧了些,“那日你当着平姑姑说的那番话,我都知道了……”
这话一出,顾初云的脸却是“刷”的一下红了,从脸上一直红到了耳根子后头。
谢七爷嘴角微微翘了翘,“可我却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到底是想留在谢家,留在我身边,还是舍不得你那两个丫头,想要回宫去,可我倒觉得那宫里头不是什么好去处,尔弥我诈吃人不吐骨头。”
顿了顿,他更道:“若你觉得留在我身边委屈了自己,我便在外面帮你买一个院子,替你找几个可靠的丫鬟,定保你后半生平平安安。”
留在他身边,便意味着一辈子见不得光。
顾初云只觉得手心烫的很,生平第一次这般大胆,只昂着头看向谢七爷,含笑道:“那您想要我留在您身边吗?”
“若是不想,我何须做这么多?”说着,谢七爷笑了笑,“说这些好像显得我有些趁人之危似的,你是个人,是个活生生的人,自然有自己的打算和想法,有自己想做的事儿,若你当真不愿意留在我身边,我却是强求不得的!”
顾初云只淡淡道:“我愿意,我愿意留在您身边,哪怕这一辈子无名无分,也无所谓,雪天为您烹茶煮酒,雨天为您煮羹煲汤,您批阅公文的时候我在一旁铺纸研墨,累了我便为您揉肩捏背……”
这话,谢七爷已经等了很久了,一抬胳膊,便将顾初云紧紧搂在怀里,“好,那以后你便不再是顾初云,不再是后宫的云贵妃娘娘,只是我的阿宛,我不是当朝太傅,不是谢家七爷,只是谢韫和,以后,我们俩儿便好好在一起!”
他手下的动作极紧,捁的顾初云有些喘不过气来,可这样却叫两人都觉得安心。
窗外的血簌簌下着,屋子里小炉子上的药咕咕冒着气泡,搁在案几上的几株腊梅更是开的极好……好像一切没有比这更平和宁静的事情了。
不知道过了多久,谢七爷才缓缓道:“过几日谢家四房便会搬到这院子来了,若你有什么缺的少的,或者想吃想要的,只管吩咐了珍珠去,珍珠是我母亲在世时的丫鬟,最为妥帖不过了……”
他絮絮叨叨说着,颇有一股子闲话家常的意味来。
顾初云却想起那日在慈宁宫那张娇弱的面容,犹豫了好一会,终究还是道:“珍珠唤我宛姑娘,是不是这和雪姑娘是一样的意思?”
雪姑娘?
谢七爷一时间还没有想清楚这人到底是谁,后来一想,才知道这人是秦雪蝉,嘴角更是泛起些许笑容来,“你说的是秦雪蝉?她并不是你想象中那样,外头说的那些话,你也不必相信,若是你容不得她,我便在外头置办了个院子,将她送出去便是了。”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顾初云这才察觉自己方才话中的醋意满满,只笑道:“我知道这么多年来您身边连个姨娘都没有,按理说是不该怀疑您的,只是……她的身份莫说是我了,只怕这满院子的丫鬟婆子都弄不明白,珍珠也曾与我说过,原先您也曾吩咐她跟着管事妈妈学管家了!”
这分明就是将秦雪蝉当成了当家主母在培养似的!
饶是不让自己露出醋意来,可这话里话外的醋意却是止不住漫了出来,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
154 一山容不得二虎
谢七爷听了,只觉得心底软成了一片,“当年我救了秦雪蝉的性命,她为我所用,因为她,我扳倒了汪世勤,就冲着这一层情分,她无处可去,想要留在谢家,我也不好说不……可一个姑娘家这般住在谢家,难免会惹得人多想,旁人都觉得她是我养在外面的侍妾,秦雪蝉模棱两可,不说是也不说不是,连她都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了,我也不好说什么。”
顾初云倒是有些愣住了,“您是说秦雪蝉并不是您……身边的人?”
“自然不是了!”谢七爷摸了摸顾初云的头,顾初云没看见,谢七爷的眉眼之中是多么宠溺,“若是你容不得她,那我便替她买着小宅子,到时候她愿意嫁人,我便以兄长的名义替她出一份嫁妆,若是她不愿意嫁人,便一辈子安安分分住在那小宅子里就是了。”
秦雪蝉的心思,他并不是一点都不知道,只是他并未将这些事放在心上。
可如今不一样了,顾初云吃醋了,那这件事就没这么简单了。
顾初云却道:“既然清雪场当初帮了您的大忙,如今将她赶出去倒有些落井下石的意思!更何况一个姑娘家的若孤身一人在外,难免会有些不安全,索性就让她住在府里头罢!”
言语之间,颇有一股子当家主母的架势。
谢七爷含笑道:“好,都听你的。”
一碗药喝下去,饶是顾初云再怎么强打起精神来,可都显得有些困倦,到了后来更是一个哈欠连一个哈欠。
谢七爷等着她睡下之后,这才离开。
这一夜,顾初云睡得极为踏实,等着她第二天一醒过来,外头亮堂堂的,问了珍珠,才知道是昨夜雪下了一夜,积雪有一指深。
可饶是这般,却是谢家四房搬迁的日子。
这日子早就是请道士算好了的,莫说是下雪,只怕天上下刀子,该做什么还是照旧要做的。
伴随着外头一阵阵喧嚣传来,顾初云忍不住笑起来,“怕羡姐儿这会子穿的像是雪球罢?”
对羡姐儿,她是真心喜欢的,可小孩子忘性大,也不知道还记不得记得她,不过不记得那便是最好了。
这会子羡姐儿正被聂奶娘抱着,看着清雪场一副当家主母的模样,一会叫这个护卫小心些,免得摔碎了那上等的汝窑瓶,一会要那个丫鬟仔细些,可别弄坏了她的琵琶。
就连聂奶娘都有些瞧不上了,嘀咕道:“还真将自己当成夫人了。”
秦雪蝉还真将自己当成夫人了,原先程婉秋住在慈宁宫的时候,谢七爷就曾与太后娘娘说过并无娶妻的打算,若自己真的被太后娘娘扶为了姨娘,岂不是这院子里的当家主人了?
越想,她眉梢间的喜色愈发浓了,可她到底没忘记分寸,等着东西收的七七八八了,只吩咐自己身边的丫鬟将珍珠喊过来。
有太后娘娘在,想要打听出一些事情来便简单多了。
珍珠不多时就来了,原先她也曾见过秦雪蝉几面的,那个时候四太夫人虽不在了,可院子里还是需要人照看的,因为这一层关系,所以秦雪蝉对她很是客气,甚至拉着她的手很是惋惜了一阵。
但是如今秦雪蝉端坐在上首,眉眼里带着淡淡的疏离,待珍珠请安后,更是扬声道:“听说七爷新接进来个人进府来了?”
珍珠点点头,道:“奴婢如今的确是在伺候玩宛姑娘。”
“宛姑娘?阿宛?倒是个好名字!我听说阿宛长得极美,是不是?”还未等珍珠来得及说话,秦雪蝉更是笑着说道:“美虽美,可身子骨不好,实在是可惜啊……听说如今日日有大夫进府给她诊脉,也不知道宛姑娘的身子好些了没?”
珍珠不卑不亢道:“多谢雪姑娘关心,宛姑娘的身子已经好多了。”
“既然是好多了,那我去瞧瞧她罢!”秦雪蝉站起身来,扶着丫鬟的手就要朝外头走,“原本是想着等宛姑娘身子好些了再去看看她的,既然如今她身子好多了,于情于理,我都是该去看看的。”
珍珠却轻声道:“七爷吩咐过了,若是没有他的吩咐,谁都不能进去。”
“连我都不行吗?”秦雪蝉隐隐有些怒气。
珍珠只赔笑脸道:“还请雪姑娘恕罪,没有七爷的吩咐,谁都不能进去,若雪姑娘要进去,可以问问看七爷,若七爷答应了,您再进去也不迟,要不然……”
“好了,我也就是闲来无事,想去瞧瞧那位宛姑娘,被你这么一说,好像我非进去不可似的!”秦雪蝉是个心思灵活的,就算是这个时候对珍珠极为不屑,可面上却是分毫都没有表露出来。
不过是个伺候过四太夫人的丫鬟罢了,主子给几分脸面,当真就以为了不得了?
珍珠含笑道:“若是雪姑娘没什么事儿,那奴婢便先下去了。”
秦雪蝉点点头,转身便将命丫鬟将羡姐儿抱了过来。
论心计,秦雪蝉不知道比已过世的程婉秋高上多少,如今拉拢起羡姐儿的手段也是高上不少,不是今儿给羡姐儿买糖葫芦,就是明儿给羡姐儿在外头买小糖人,惹得羡姐儿一看到她,就直嚷嚷要抱抱。
羡姐儿没多久就来了,可秦雪蝉却让聂奶娘守在外头,只留在自己与羡姐儿在屋子里,两人在屋子里说了些什么,谁都不知道。
可等着羡姐儿出来的时候,脸上都是喜色,嘴里更是抱着一个锦盒,更是奶声奶气道:“奶娘,奶娘……是不是府上有多了个好看的姨母?”
聂奶娘的笑有些顿住了,暗道秦雪蝉与姑娘说这些做什么,嘴上自然是打着哈哈将这件事给绕过去,“谁说的,奶娘怎么不知道?呀,雪姨又给了咱们羡姐儿什么好东西,快给奶娘瞧瞧?”
羡姐儿却捧着小盒子,不肯松手,嘀咕道:“这是雪姨给羡姐儿的……”
聂奶娘见她不纠结府中新来的那个姑娘了,索性也就不去看羡姐儿怀中的小盒子了。
倒是珍珠却将今儿的事儿一五一十的告诉了顾初云,顾初云听了却笑了笑,“这秦雪蝉不是个简单的,今儿她没能看见我,只怕以后还会再找机会的,珍珠,你不必怕她,该说什么说什么就是了,若她刁难你,你只管告诉我就是了。”
就算是没有谢七爷在,她自诩还是能收拾的了秦雪蝉的。
珍珠却笑了,“瞧您说的这话,奴婢是晓得分寸的,要不也就不会被七爷派来伺候您了。”
连她都知道,就算是府中有两个女子在,哪怕是称谓都是一样的,可在谢七爷心里,这宛姑娘的分量比秦雪蝉高的不是一星半点。
别的不说,当初秦雪蝉进府,谢七爷只是随便挑了两个小丫鬟送过去了,可如今这位宛姑娘进府,谢七爷选了一个自己,更是挑了几个原先在四太夫人身边伺候的得力人过去了。
更何况,这些日子谢七爷经常来看这位宛姑娘,只是宛姑娘不知道罢了。
顾初云抬头看了珍珠一眼,只觉得她身上有几分南景的影子,可到底是当初四太夫人的人,倒是沉着大气很多。
若换成了玉萤,只怕刚来自己身边三两天,就问东问西,巴不得连自己家的祖坟在哪儿都得问出来,可珍珠倒好,平日里虽陪着她说话解闷,可不该说的却是一个字都不会多说,更不会多问。
想及此,顾初云倒是有些想念起南景和玉萤来了,自己没死,只怕她们俩儿还不知道,也不知道会哭成什么样子。
心底到底是对南景和玉萤是有愧疚的,如此,顾初云更是一天都没有歇息好了,到了晚上谢七爷来看她的时候,她神色未免还是怏怏的。
谢七爷一进来,她还躺在床上小憩,眼睛虽是闭着的,但却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当温暖的掌心触及到额头上的时候,顾初云缓缓睁开眼,却见着谢七爷那一双关切的眸子。
谢七爷淡淡道:“听珍珠说你今儿像是不大高兴,我还以为你病了,还好没有发热!”
仲景与他说过,如今顾初云的身子已经没有大问题了,可就是有一点,若是这个时候身子发热,那问题便严重了。
顾初云摇摇头,坐了起来,谢七爷更是极细心的放了个软枕在她背后,她才缓缓道:“只是看到了珍珠,不免会想起南景和玉萤,虽知道她们俩儿如今平安无事了,可她们却不知道我还活着,只怕会很伤心罢!”
“你放心,今儿我才派人去看了她们的,她们俩儿倒是没什么事儿,伤心倒是有的!”谢七爷轻轻握着顾初云的手,缓缓道:“特别是玉萤,哭的眼睛都肿了,就她那样子,要不是有南景,她恨不得要拿了刀冲到坤宁宫去……”
顾初云却是扑哧一声,忍不住笑了出来,“这的确是像她会做的事儿了!”
顾初云却早就想到她前头去了,“你放心,我已经派人去延禧宫隐晦的与她们说了你们还活着,玉萤虽听不大明白,想必南景细细揣摩一二是能够想明白的。”
155 命悬一线
顾初云这才微微放心了些,笑着说道:“南景心思缜密,想必是能够想明白了,倒是我听珍珠说您最近忙得很,那书房的灯经常一亮就是一宿的,若七爷不得空,不用来看我的,左不过我这身子已经快好了。”
就算是跟前有提着八角宫灯的小厮,可这雪夜路滑,一来一回大半个时辰便没了,实在是耽误时间。
谢七爷摸了摸她的头,轻声道:“放心,不碍事儿的。”
这模样,像是在对羡姐儿似的。
顾初云扬起头,笑着说道:“您还是别来了罢,您这来来回回的,我心里惦记着不说,每每喝了药,知道您待会儿要来,那眼皮子上下直打架却仍旧舍不得去睡,您只巴不得我能快些好,可这样子,哪里能快些好?”
“更何况,我知道最近朝堂上事情多,英国公府的程姑娘没了,只怕英国公府那边对您是横看竖看不顺眼,够您头疼的了,您啊,不必将时间都耗费在我身上,等着我的病养好了,到时候我日日去书房看您去。”
其实他们俩儿一个是内宅妇人,一个是朝中重臣,好像很多时候话也说不到一起去,可谢七爷每日还是想来瞧瞧顾初云,不瞧总会觉得不安心。
可他还是答应了顾初云的话,总不能因为自己想着她,所以叫她连觉都睡不安生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