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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儿又没有旁人,你不用口口声声称我为谢大人,你我之间也算是略有几分交情,应该算得上熟人了罢?”谢七爷手里紧紧捏着笛子,看着不远处一片杏花海,粉艳艳的一片,似乎能够把人的眼睛都给灼伤了。
顾初云脸上一喜,谢七爷可是将她当成了自己人?
可这般一想,她却是有些局促起来,若是不唤他为谢大人,那该叫什么?谢七爷也算是皇上的舅舅,那自己该和皇上一样,唤他为舅舅?只是看谢七爷那张年轻的面容,这“舅舅”二字,她实在是喊不出口。
倒是谢七爷淡淡瞥了她一眼,眼泪有着戏谑,“怎么不说话了?我素来听闻你不管是在太后娘娘跟前,还是在皇上跟前,都能说会道的很,怎么到了我面前,怎就变得羞赫起来?”
顾初云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只是在想方才您的话罢了,您说要叫我不与您客气,唤‘谢大人’自然是有些不合适了,可若是不这样叫您,又该怎么叫您才是?难道要叫……舅舅?”
边说,她还边忍不住去窥谢七爷脸上的神色,果然,等着谢七爷听到“舅舅”二字的时候,脸色倏地变了,变得有些尴尬,有些愕然。
瞬尔,谢七爷才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低声道:“我就有这么老了吗?”
“不老,不老,您一点都不老了。”顾初云忙拍起了马屁来,这谢七爷什么都不缺,阿谀谄媚的人更是能从宫里头排队到宫外头去,可她却觉得自己说的是实话,“我还记得那日见着群臣下朝时的样子,个个大臣都发花须白的,您站在他们中间可算是年轻的了,若是您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旁人。”
“真的?”谢七爷却有些不相信,对于顾初云这张能说会道的嘴,他可是知道的。
顾初云点了点头,目光之中满满的都是恳切,“自然是真的了,我哪里敢骗您?”
谢七爷眼中的笑意愈发浓了,“那我便相信你……以后你也莫要叫我谢大人,这话太见外了些,可若是真的叫‘舅舅’,倒显得我和汪世勤一般大年纪似的,以后你就和他们一样,叫我七爷罢!”
“七爷?”顾初云点了点头,呢喃道:“这个称呼倒是好。”
要知道,旁人称呼谢七爷,前头都可是加了个“陈”字,她这一声“七爷”倒是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不少。
她嘴角含笑,这模样像是个天真无邪的小娃娃似的。
不过在谢七爷眼中,她不就是个小娃娃么?可这宫里头,哪里是小娃娃呆的地儿?
谢七爷心中长叹一声,待他细细将那玉笛收好之后,才淡淡问道:“云贵妃,你觉得皇后好吗?你可曾怨过顾大人?”
“我并未怨过顾大人,任何人都人任何人的命数,那是怎么都逃不掉的!”顾初云想的可是极明白,就算是她,好端端生活在现代,可谁知道会穿越到这里来?可见还真有命数这么一说的。
想了又想,顾初云才道:“最开始的时候我觉得皇宫一点都不好,它就像是一个鸟笼,将许许多多的人都困在其中,蕴藏了多少人的梦,可又让多少人的梦破碎,可哪怕是梦碎了,一辈子也不能逃离这个地方。”
“更何况,好像女人的命运都是一样的,入了宫上头有皇后娘娘,有太后娘娘,还有别的妃嫔,可就算是嫁给了旁人,这上头一样有婆婆,有姑嫂,还有小妾和姨娘,可见好与不好都是要看自己怎么经营的,有的人到了哪儿都会过的很好,可有的人,不管到了哪儿都会过的不好。”
说着,她更是笑了笑,说道:“更何况,皇上也不像是天底下那些薄情的男人似的,谁对他好,他心里头比谁都清楚,哪怕他不是太喜欢皇后娘娘,可心底仍旧是看重皇后娘娘的,这天底下,怕是能做到皇上这般的人不多了!”
“就算是我真的有一天不得皇上宠爱了,依照皇上那性子,对我也一定坏不到哪儿去的!”
谢七爷深深看了她一眼,这丫头当真是脱胎换骨了,这样,他便也能够放心了,“你能有这份觉悟实在是不简单,我也算是看着皇上长大的了,皇上心善得很,小时候连只麻雀儿都不肯伤,更是多次与我提及过你,说你是这世上待他最好的人了……”
“皇上还会与七爷说这些?”顾初云只觉得忍俊不禁,皇上说这些并不奇怪,毕竟与熟悉的人在一起,皇上就絮絮叨叨的像个小话唠似的,不是说花鸟鱼兽,就是说新看了什么小人书,又吃了什么好吃的。
只是一想到谢七爷当时的表情,她就觉得略有些意思了,这谢七爷平日里在朝堂上一副严肃至极的模样,难道与皇上说起她来的时候,也是板着脸不成?
想及此,她忍不住问道:“那七爷可否告诉我,皇上都与您说了我什么?”
谢七爷看着那一片杏花海,嘴角也忍不住微微翘起来了,“皇上说你是这世上最好的女子,还说你聪慧,说你有耐心,还说哪怕这天底下只剩下最后一块点心了,皇上也愿意让给你吃,更说要一辈子陪在你身边……?
当时他还问皇上可知道一辈子到底有多远,皇上直说知道,就是永远永远的意思,等着两人到了棺材里,也得手拉着手在一起!
074 你送给我的一支杏花
顾初云笑的眉眼弯弯,轻笑一声道:“皇上哪里只要一辈子有多远?更何况,我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活那么久了。”
她并不是什么乐观主义者,但也不是悲观主义,但在这个世界,却由不得她不多想,这最好的结果不过是宛如一只金丝雀似的,老死在这皇宫之中,若真的往坏了打算,只怕自己能活多少日子,连她都说不准了。
谢七爷嘴角的笑容却是凝住了,“贵妃娘娘何出此言?”
顾初云看着眼前那一片杏花,淡淡一笑,轻声道:“七爷方才所言,我自然是相信的,只是这君恩却是世上最缥缈的东西,更何况还是皇上了……只怕今日说的话,明儿您问他,他都忘了自己曾说过什么了!”
“更何况,如今就已经有数不尽的人防着我,想要害我,这宫里头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想要害我的人也会越来越多,我又能提防着多少人了?”
这话倒是不假,相比于战场,这皇宫里的厮杀永远是不见刀枪的,可却远远比那战场更加血腥,在战场上,你还知道到底是谁在你心口刺了一剑,可在宫里头,只怕到了黄泉路上都不知道是谁害了你。
谢七爷听闻这话,沉默了良久,这才指着亭子下面的台阶,问道:“贵妃娘娘,你刚才一路走上来是什么感觉?”
顾初云虽觉得讶异,但还是轻声道:“并没有太大的感觉,只是觉得才下了雨,这路有些滑腻罢了。”
“这就是了!”谢七爷微微侧过身,淡淡瞥了她一眼,随和道:“其实这就是和你在后宫之中是一样的道理,如今贵妃娘娘身处上方,看到的风景也格外美艳一些,而其余那些娘娘们,就好像在您脚下一样,她们仰望着你,觉得遥不可及,但是她们却不知道,想要走到你这一位置,要冒了多少风险。”
“但贵妃娘娘只想着这一路走来是多么凶险,想着若是摔下去了是什么后果,却从未想过,就算是摔下去了,只要有一条命在,总有一日会爬上来的,如今你并没有退路,因为谁也不知道一旦摔下去还有没有性命可言。”
“所以如今贵妃娘娘能做的只有小心再小心了,只能保证自己越攀越高,保证自己不摔下去,如此,当初仰望贵妃娘娘的那些人才不会狠狠的践踏娘娘,这样,娘娘才不会成为众人的踏脚石!”
说着,他更是折了一只挡在自己跟前的杏花枝,细细看了看,“若说起来,这后宫和朝堂倒是有几分相似之处,不进则退,可很多时候不是你说能退就可以退的,若退了,也要想想自己有没有命往前进。”
这话对顾初云来说却有些似懂非懂了。
谢七爷淡淡一笑,道:“贵妃娘娘回去了好好想想我的话罢。”
说着,他伸手将手中的那一枝杏花递给了顾初云,笑道:“这一枝杏花倒是不错,就送给贵妃娘娘罢!”
话毕,他更是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倒是顾初云手中捏着那一枝杏花,细细想着方才那话,却是有些回不过神来。
谢七爷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表示她只有成为后宫之中最高处的女人,才能不惧怕任何事儿?
可也不尽然如此,如今皇后娘娘可以说是后宫之中尊贵的女人了,一样不整日惶惶不安,提放着这个,防备着那个的……
正想的出神的时候,顾初云耳畔却传来一阵嘻嘻闹闹的声音,“……我倒是觉得这支杏花不错,宁嫔娘娘见了,一定会喜欢的,你非得说你选的那支杏花好,若是不相信,待会儿叫娘娘评一评就是了。”
顾初云扭头一看,这不是玉萤她们仨儿还能是谁?
可南景一点与玉萤比杏花的意思都没有,一见着她,脸上总算是浮现点笑意来,“娘娘,您不是说方才在原地等着奴婢们吗?怎么不过一眨眼的时间就不见了人?害的奴婢们好找!”
玉萤盯着手中的杏花,难得附和起南景的话来,“就是了,若不是方才奴婢们瞧到了谢七爷,还不知道娘娘在这儿了。”
“你们看到了谢七爷?”顾初云微微一惊,略有些担心是不是素芳见着她与谢七爷在一起了。
可旋即一想,她又放下心来了,依照着谢七爷那小心谨慎的性子,只怕是听到了不远处有什么响动,知道有人来了,所以这才走的罢!
南景点了点头,笑吟吟的脸上搀了几分诧异来,“没错,奴婢也觉得奇怪得很,这谢七爷这会子不该忙着政务吗?怎么会和咱们一样跑来这杏花林赏杏花?若不是奴婢碰上了,只怕从旁人的嘴里传出这话来,奴婢是怎么都不会相信的。”
素芳听了这话却是忍不住掩嘴笑了笑了起来,“只怕是谢七爷心里有事儿,所以出来散散心罢!”
怪不得方才这笛音之中透着几分凄凉了!
顾初云点了点头,可瞬尔又觉得有些不对劲起来,“只是谢七爷还能有什么烦心事儿吗?”这宫里头向来是没有什么秘密可言,若是想要知道,多派人打听打听,总是能打听出几分消息来的。
原本这延禧宫的消息也是极为灵通的,只是因为玉萤这一遭,顾初云只想着低调做人,平日里延禧宫的宫女太监若是没什么事儿,连延禧宫的大门都甚少踏出去,出去的少了,听到的那些消息自然也就少了。
素芳的眉毛抬了抬,“难道贵妃娘娘不知道吗?太后娘娘如今正在给谢七爷说亲事了,说的正是英国公府的那位嫡长女,不论是样貌还是德行,那都是一等一的,原本英国公府的大姑娘嫁给嫁给谢七爷是有些委屈的,毕竟谢七爷前头还有一位太太在,可说到底谢家到底名望了得,谢七爷年纪轻轻,样貌也生得好,配英国公府那姑娘也算是绰绰有余了。”
“可谁知道谢七爷竟不同意这事儿,因为这事儿,太后娘娘可是难得发了脾气,当时在慈宁宫直抡杯子,侯在慈宁宫外的那些太监宫女们可都听见了……”
玉萤自然是极感兴趣,压低声音道:“还有这种事儿?我不是听说那英国公府的大姑娘生的极好看吗?”
就连性子内敛的素芳见着大家都对这个话题感兴趣,索性瞧了瞧四周,见着没人,这才大着胆子说起来,“好看有什么用?谢七爷如今这身份,这地位,什么好看的女子没见过?就算是那国色天香的美人儿落到他眼里,只怕也是常色了。”
末了,她还不忘添上一句,“这话是我去御膳房给我们家娘娘端乳鸽粥的时候,听两个嘴碎的嬷嬷说的。”
顾初云似懂非懂点了点头,喃喃道:“看样子他是对这门亲事不满意了。”
这英国公府的嫡出大姑娘,她去慈宁宫请安的时候也曾见过一两回,的确是个一等一的美人,更是知书达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莫说太后娘娘十分喜欢,就连她,见到这般端庄贤淑的女子都忍不住多看两眼。
想必这样的姑娘,才能称得上的大家闺秀了罢!
只是,他为什么会不喜欢了?难道是因为故去的谢七夫人?因为谢七夫人,所以才不愿意续弦,所以方才才吹出那般悲怆的曲子来……
正想的出神,素芳却是“呀”了一声,道:“怕是我们家娘娘要醒了,我该回去了。”
说罢,她更是抬脚要走,却一把被玉萤给拉住了,“你不是说你出来摘杏花儿的吗?怎么要空着手回去?给,我将我摘的杏花给你……”
南景却皱着眉头说道:“你这摘的杏花一点都不好看,光秃秃的,上头就两朵杏花,哪里好看?”
“你摘得这支杏花歪歪扭扭的,哪里好看了?”玉萤狠狠瞪了她一眼,又扯了扯素芳,道:“素芳,你来评评理,你说我与南景谁摘的杏花好看?”
素芳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最后那目光却是落在了顾初云的手上,“叫我说,还是贵妃娘娘手上这一支杏花最好看,虽说我是个粗人,不懂得那些插花采花的门道,却还是觉得贵妃娘娘手中拿着的这支杏花像是不一般!”
若换成了别的,顾初云定含笑叫她拿去就是了。
但是这一次,顾初云瞧了瞧手中这一支杏花,也觉得十分顺眼,笑着说道:“是吗?若你喜欢,我再替你折一支!”
她素来不是个小气的人,平日里得了什么好东西,更是二话不说都赏赐给了下面的人,可这支花,她却有些舍不得了。
不管怎么说,也是谢七爷送给她的,旁人赠与自己的东西,哪里能随便送给别人呢……
顾初云原先对花道没什么研究,但每每经过花店的时候也曾瞥过一两眼,有样学样的给素芳折了两支杏花。
果然素芳十分喜欢,谢了又谢,这才拿着两支杏花喜滋滋地走了。
她走了,顾初云也带着南景和玉萤回到了延禧宫,一回去,就命南景从库房中拿出个白青玉花瓶来,配上那娇俏的杏花,倒是十分得宜。
075 谢七爷未过门的妻子?
就连对花道方面有些研究的南景都见了,都忍不住说道:“娘娘,您摘的这支杏花可真好看,配上和这白青玉花瓶更是绝配!”
“你这嘴倒像是吃了蜜似的,还是跟玉萤学的?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甜起来了?”说归说,顾初云也这觉得这杏花十分养眼。
南景笑了笑,说道:“娘娘还不晓得奴婢?奴婢说好看,那就一定是好看的,看样子改日真的该跟着娘娘好好学一学才是了。”
顾初云也跟着她笑了起来。
倒是南景瞅了瞅外头,道:“不过是去御膳房要些燕窝回来,怎么玉萤还没回来?莫不是在路上出了什么事儿?”
当真是被害得怕了,如今有点风吹草动的,她都觉得十分不安。
顾初云手指触过那杏花,含笑道:“玉萤那丫头你还不知道?只怕又跑到哪儿玩去了罢,要不然怎么会主动请缨要去御膳房呢?她啊,只怕前几日养病将她憋坏了,图三天乐,等过几日莫说是指使她去御书房,只怕要她出延禧宫一趟,她都懒得去了。”
“还是娘娘想的清楚!”南景不自觉的笑了笑。
两人正说着话,玉萤手里头就提着燕窝回来了,绣鞋上更沾着青草屑儿,见着她们俩儿都笑眯眯看着自己,略一想,就知道她们这是在说什么了。
轻轻咳嗽了两声,玉萤才道:“奴婢才没有偷偷跑出去玩了,奴婢出去可是知道了两件很重要的事儿。”
她向来咋咋呼呼惯了的,顾初云也没有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只淡淡问:“什么事儿?”
玉萤狡黠一笑,神秘道:“奴婢方才去御膳房的时候,碰到慈宁宫的姑姑也在替太后娘娘取东西,娘娘可晓得方才皇上去给太后娘娘请安的时候,身边带着谁?”
顾初云想也不想,就开口道:“怕是带着秋怜罢!”
“娘娘,您怎么晓得……”玉萤瞪大了眼睛,最后更是忍不住嘀咕道:“一点意思都没有!”
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