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宽厚的石墙内,牢房里依旧安静,靠着墙,阎以凉闭上眼睛,即便肚子里什么都没有,可她依旧觉得有点恶心。
那种从内而外想要呕吐的欲望,即便她用最强的意志力也压制不住。
肖黎坐在她身边,也靠着墙闭目小憩,时间很多,他也是来到这里之后才发现自己居然这么能睡觉。
蓦地,牢门外有声音传来,两人先后睁开眼睛细听,发现居然是吵架的声音。
“厉钊和厉芷。”只听声音,阎以凉就知道是谁。这对兄妹,似乎也没想象中的那么和谐。
“我最喜欢看别人吵架了,什么时候你和卫郡王也吵一架给我瞧瞧。”肖黎笑,那模样几分讨厌。
“闭嘴。”阎以凉盯着牢门,随着她话音落下,牢门便缓缓滑开了。
牢门口,厉芷满目狰狞,左侧脸颊上,那道伤口还在,而且她看起来也没什么力气。
厉钊站在一边,盯着厉芷,却惹得厉芷眼里的狰狞不满更甚。
“你的卫郡王炸毁我的路,我就把你吊起来扔到外面去。”盯着阎以凉,厉芷咬牙切齿。
她说完,那后面的黑衣杀手就要动手。
“不行,谁也不许动。厉芷,我不许你这么做,你说过,得到了她的血就不会再为难她。她的血你现在得到了,我们完全可以尽快离开这里。待他们都走了,我们再来拿钱不迟,毕竟没人知道怎么去往金库。”厉钊阻拦。
“说的容易,她现在知道金库就在这里,我们若走了,她肯定会去找金库的。外面的大军你也看到了,他们堵在这里,我们就别想进来。宁为玉碎不为瓦全,我现在要把她的头颅挂到外面去,让卫郡王瞧瞧自己的未婚妻变成了什么模样。”说完,她就大笑起来,很是疯狂。
“你若把她杀了,不止得不到钱,我们连命都没了。”厉钊断声阻止,不行。
“厉钊,你还真把她当成你妹妹了是不是?我才是你妹妹!当年若不是你胆小怕事的逃走,我也不会落到这种地步!”扭头盯着厉钊,厉芷恨声大喊。
厉钊立时没了声音,这似乎才是他的痛处。
“你对不起我,你这一辈子都还不清。她算什么?师妹?和你没有一分的血缘关系,什么都不是,都是假的。这世上,只有亲人才是真的,其余都是假的。”指着厉钊的胸口,厉芷声声控诉。
阎以凉和肖黎一直无声,只是看着他们兄妹俩吵架。这厉芷是个洗脑高手,说的厉钊哑口无言。
“我不想死,但是我更不想憋屈的活着。他要炸死我们,行啊,先把他未婚妻炸死,我死也值了。”厉芷再次扭头看向阎以凉,她要同归于尽。
“不行,你不能杀她。厉芷,咱们走吧,我找了你这么多年,为的不是看你去送死。咱们兄妹俩躲得远远地,这辈子都不会再碰见他们。”厉钊伸手拦住她,他还是不同意。
厉芷拧着眉头,转眼看向厉钊,“你是一定要和我作对是不是?说什么找了我这么多年,说什么一直想念我,都是假的。既然你这个师妹比亲妹妹还重要,那你就陪着她等死吧。”
厉芷后退一步,黑衣杀手上前,直接将厉钊推到了牢房里,随后关上了牢房门。
牢房里又多出一个人来,这狭窄的空间看起来很拥挤似得。
肖黎和阎以凉一直未说话,只是看着也被关进来的厉钊,俩人无言罢了。
本以为他们兄妹相处和谐呢,谁知道居然是这样的。
厉钊站在靠着牢房门口的地方,他没有靠近这边,甚至都没有转过身来。
“这世上,最靠不住的就是血缘。”肖黎长叹一声,他认为血缘这俩字就是用来绑架的,绑架身体绑架思想。
“没错。”阎以凉很认同,这身体的血脉就是证据。
“我亲爹为了要钱不惜把亲生儿子关起来,兄长为了稳固自己的权利不惜连年刺杀,我们的血一脉相承,却还不如街边的垃圾。”肖黎的语气里都是讽刺,陌生人都要比他们友好。
“有的人还不醒悟,这一切不过自欺欺人罢了。”看着厉钊的背影,阎以凉忽然觉得他很可怜。
背叛了亲如一家的师兄弟,亲生妹妹却像个疯子要他还债。
“那时家中遭祸,我本能带着她一起走的。最后却把她留下了,自己逃走,这是我欠她的。”厉钊终于开口了,他转过身,阴郁的脸庞上却有一丝
上却有一丝落寞。
“所以你就用出卖兄弟的方式来补偿亲妹妹?我还是头一次听见把背叛说的这么有理的。”肖黎笑,却满眼都是讽刺。
厉钊不语,垂眸看着地面,不知他在想什么。
阎以凉看着他,半晌后才收回视线,“睡一觉吧。”她很累,全身无力。
“不嫌脏的话,靠着吧。”肖黎示意阎以凉可以靠在自己的肩上。
“嫌脏。”阎以凉靠着石墙,一边淡淡道。
“挑剔!”肖黎几分不乐意,苍白无血色的脸此时看起来也好了很多。
厉钊一直站在对面,其实他若是想出去的话是能出去的,可是不知为什么,他却没有出去,站在那儿更像是自我惩罚。
不管他,阎以凉和肖黎靠墙休息,俩人倒很是安然,也恍若这里根本没有厉钊这个人一样。
爆炸的声音依旧断断续续的传来,但石墙太厚,他们也仅能听到一丝丝罢了。和这相比,隔壁一洋的惨叫倒是更清晰。
因着连续不断的爆炸,沙漠之上笼罩着一层消散不去的沙尘。这些沙尘来自那断裂带的底处,即便很深,但这些沙尘还是飘了上来,由此可见下面爆炸的程度。
并且,卫渊采用的是两头埋火药的方式,不管从哪头,都别想逃出去。除非另有暗道,或是从断裂带上爬出来。
大军将大石城围拢,昭天皇城也急急的派人前来,但似乎已改变不了大石城已失守的局面。
同样被轰炸的乱七八糟的旋子山紧挨着断裂带,一处屹立不倒的大石头上,两个人被捆绑在上面。看样子已经半死不活了,但样貌身形却让人很是意外,居然是‘厉芷’和‘阎以凉’。
这是用来障眼的,只不过她们很快就被追上了,只需一眼卫渊就知是假的,随即便改变方向开始搜查那断裂带。
第一批下去的人自然中了招,那下面不知有什么东西,人下去之后便内力尽失,身体酸软无力。
之后,卫渊便开始埋火药,目前已经炸了整整一天了。
他轰炸的攻势不会停,而且这边轰炸,另一边也在想办法抗衡那下面奇怪的现象,解决下去之后就会内力尽失的情况。一切都在快速的进行,但卫渊仍旧处于急躁之中,远远地看着他的身影,都能感受到来自他身上的急躁和暴怒。
上面如火如荼,下面轰炸不断,但这地下另有乾坤,即便是堵住了路出不去,但是一时间火药也拿这里没办法。
睡了一觉,睁开眼睛,看到的就是坐在对面的厉钊。这么长时间了,厉芷还没让他出去,心够狠得。
而且,厉钊也很听话,厉芷把他关进来他便不动也不走。若这般都不能说明他对厉芷的心,那阎以凉不知还用什么方法能表达他的心意了。或者,把心掏出来?
扭头看了一眼肖黎,这厮还在睡,身处牢房无事可做,果然睡觉才是最快的度过时间的方式。
“大师哥因为你不止被罚闭门思过,甚至大病了一场。相信你也看见了,他两鬓都是白发。”开口,阎以凉声线很平淡的和厉钊说话。
没有抬眼,厉钊盯着地面一处,点头,“我知道。”
“即便如此,他也没怨你,他怨他自己。”什么是情,这才是情。
更深的低头,厉钊似乎不知该说什么。
“无论你接下来要帮厉芷做什么,你最好在做之前对大师哥说声抱歉。其实我们都没资格怨你敌视你,你也没欠我们什么,只不过,你欠大师哥的。”在厉钊叛变之后,他们都对他生出怨念和恨意,唯独邹琦泰没有。其实想来,他们也确实没资格指责厉钊什么,毕竟他们从未为他做过任何事。
“大师哥,还有师父。”提起关滔,厉钊对关滔是有感情的。
“死去的人听不到你说什么,但是大师哥还活着。”向死人说抱歉说宽恕那都是自欺欺人,因为他们听不见。
“师妹,我看着你长大,在我心里,你就是妹妹。只不过,我对不起厉芷。”终于抬眼看向阎以凉,厉钊说着,他的那份歉意从骨子里流露出来,浓郁的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了。
“我知道。”阎以凉也不勉强,这些事情本来也勉强不来。
“你不会有事的,因为我不会让她继续胡作非为。我要带她走,离开这儿。”厉钊站起身,似乎下定了决心。
阎以凉看着他,并没有说话。他想走,也未必能走,就算走了,这辈子也不会安宁,大燕和祁国都会追杀他们的。
走至牢门口,厉钊手上运力,硬生生的将那沉重的石门推开。
然而,石门推开后,厉钊快速后退一步,抬手掩住了口鼻。不过,他的速度还是慢了些,一大把绿色的恍若麦穗似得植物散发出的青苔般的味道还是被他吸了进去。
内力越雄厚,闻到这种味道后流失的越快,阎以凉便是个例子,在跳下来的几秒之后便丧失了力气。
黑衣杀手包裹的严实,手里拿着那植物,确定厉钊闻到了后,他转身离开。
随后,厉芷以及几个黑衣杀手出现在牢门口,她盯着厉钊,满眼怒意。
“口口声声说你欠我的,要还债,最终又背叛我,你就是这么还债的?我告诉你,这个世上我最恨的就是背叛。你已经背叛过我一次了,还要来第二次!好啊,我就结果了你,让你
了你,让你了却心愿,死在我手里。”话落,厉芷一挥手,后面黑衣杀手进来,直接将厉钊扭住。
肖黎被惊醒,瞧着眼前阵势,他心里几分不妙。
“厉芷、、、我要带你走,带你去活命,我不能眼睁睁的看你送死。”内力流失,厉钊很容易的被控制住。
“送死?生命的确很可贵,我苟延残喘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保住这条小命。但是现在我不这么认为,解了我心里这口恶气我才能活下去。”猛地扭头,厉芷狠狠地盯着阎以凉,她说的解气,是冲着阎以凉来的。
“你若杀了她,就彻底别想活了,而且还会死的很惨。”肖黎淡淡开口。
“你别得意,你会和她一起死的。”盯着肖黎,厉芷恶狠狠。
肖黎没了音,这厉芷已经疯狂了,不管说什么都会激怒她。
“厉芷,不要这样。”厉钊眼里的情绪崩塌,他看着她那疯狂的模样,歉意心疼融汇成河。
“少那么看着我,我现在已经不信你了。除非,你能亲自动手把她杀了。”一指阎以凉,厉芷要厉钊去杀她。
看向阎以凉,厉钊的眸子波动的厉害。
阎以凉没什么表情,至始至终都没说话。
将近一分钟,厉钊收回视线,尽管没说话,可是他的意思很清楚,他不会杀阎以凉的。
“看吧,连自己的亲哥哥都不能信,你说这世界上我还能信什么?”厉芷的眼里扭曲又绝望。
转身,厉芷不再看厉钊,她瞧着阎以凉和肖黎两个人,似乎在酝酿着什么。
“我不能让你们俩痛快的死,得让你们知道,死,也很不容易。”说着,她转手拿出一个红色的瓷瓶来。
阎以凉的手放置在大腿上,衣料轻动,她的手也滑进了裙子下。
一把匕首藏在那儿,她不动声色的握住。
她内力尽失,没有力气。但是厉芷也一样,她也闻了那种草,而且她说过,半个月内内力都不会回来。
她现在还能站在那儿,是因为她吃饱了饭,所以还有力气支撑。
但是,同样没有内力,就都变成了普通人。阎以凉相信以自己的速度,绝对能来个措手不及,只要她敢过来亲自给她喂毒药。
“这是什么?”肖黎看着她手里的瓷瓶,淡淡道。
“毒药,会让人脏腑溃烂的毒药。很疼,吃的人能感觉得到自己的内脏在溃烂溶解,但是又无能为力。”厉芷给解说,而且有些异常的兴奋。
“好药。”肖黎嗤笑一声,然后扭头看向阎以凉。
“自然,这毒药梁家独门,专门用来惩罚叛徒。”她朝着他们俩走了一步,又停了下来。
“厉芷、、、不要。”厉钊徒劳阻止,但这只是让厉芷更愤怒。
“哼,你不用着急,接下来就是你。你们过来,将这药喂给他们俩。”她不亲自动手,反而指使杀手来做。
阎以凉眸子微闪,看着那四个黑衣杀手,盘算该怎样动手。
眼见着那四个人过来,肖黎忽然道:“等一下。”
“肖太子要说临终遗言了么?我可以让你说,不过很可惜的是,我不会帮你转达。”厉芷转动着手里的瓷瓶,一边开心道。
“是啊,的确是临终遗言。还得多谢你,否则我这辈子都没办法做这件事儿了。”说着,肖黎看向阎以凉,又道:“三番四次的看见你和卫渊亲热,实在碍眼。这么多年来,他喜爱的东西我都想破坏一二,这样心里才舒服。”
看着他,阎以凉缓缓拧眉,不知这会儿肖黎说这些做什么?若是他能和她配合的话,兴许还有出路。
“目前来说,卫渊最喜爱的就是你了。现在没有什么力气,想做的也做不了,但总是能动上一些手脚恶心恶心他。”说着,他抬起那只没受伤的手绕过她的颈项,然后一把将她揽到自己面前。微微歪头,吻上她的唇。
见此,厉芷笑出声,继而大笑起来,“真是有意思,我有点儿忍不住想做好心人了。待我见到卫郡王的时候,我一定告诉他,他的未婚妻被肖太子你欺辱了,哈哈哈!”
肖黎没什么力气,可是吻却缠绵悱恻,阎以凉微微眯着眸子,随着他闯进她的嘴里,一个东西也被渡进了她嘴里。
三两下便破开了,浓重的药味儿也在唇齿间蔓延开来。
肖黎随即退出,也离开她的唇,隔着几公分的距离,他笑看着她,没有任何语言。
阎以凉与他四目相对,欲言又止。
罩在她后颈的手缓缓的轻拍了她两下,肖黎随后放开她又靠回了石墙上,满脸赴死也甘愿的模样。
“真是感人啊,我都要哭了!若不是时间紧急,我或许还这能成全肖太子,与佳人共度春宵什么的。不过,现在俨然没有时间了,二位享受死亡吧。”说着,她把瓷瓶递给黑衣杀手,然后便站在那儿观赏。
“厉芷,你不能这么做!”厉钊瘫软在牢房一角,眼见黑衣杀手朝阎以凉而去,他奋力的想站起来阻止,却根本使不上力气。
厉芷回头看了他一眼,脸上没有任何的情绪波动,对于她来说,厉钊现在一点都不重要。
黑衣杀手到了近前,两人俯身朝着阎以凉伸手。
就在同一时刻,阎以凉的手抬起,一把匕首明晃晃。
然而,黑衣杀手身有武功,对于他们
,对于他们来说,阎以凉的速度堪比蜗牛。
随手一打,那匕首便飞了出去,撞到墙上又落了下来,落在了厉钊的前面不到一米处。
厉芷不甚在意的看了一眼那把匕首,然后继续观赏。
两个黑衣杀手分别擒住肖黎和阎以凉,另外两人各分得一棵朱砂红的药丸,捏住两人下颌,一把扔了进去。
药丸入口即化,想吐出来都没时间。
黑衣杀手放手,阎以凉和肖黎同时转头往外吐,可是什么都没吐出来。
“别吐了,什么都吐不出来的。”厉芷大笑,下一刻笑声却戛然而止。
她扭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