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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豆劝了半天没有用,只好拿起电话跟语燕求救,电话接通,红豆哇啦啦地解释着。
“所以你也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嗯,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过去。”语燕蹙眉听着,也替蕾蕾担心。
“你现在过来也没用啦,总之事情就是这样,我们看着办啰。”红豆垮了肩膀,现在三更半夜的,还是别让语燕出门,而且就算语燕过来也没辙吧?又不能拆掉门……
“好吧,那蕾蕾就麻烦你先看着了。”语燕叹气,收了线,于皓正巧从屋内走出来。
“蕾蕾回家了?”看着语燕无奈的脸,他恍然大悟,“阿烈……拒绝她了?”
“可能吧。红豆说她一回家就把自己锁在房里,也不知道阿烈跟她说了什么。”
于皓安慰语燕,“这种事情说得再婉转也是会让人难过的。”
她担心的不是这个……她是担心阿烈会不会已经跟蕾蕾说出他们是兄妹的实情了,那,蕾蕾一定受不了吧?
“我还是去看看好了。”语燕越想越不对,还是决定走一趟。
“小燕子,你也知道蕾蕾的个性,我们都去劝她,只会让她更难堪罢了。”于皓拉住语燕,柔声劝着。
“可是我担心阿烈已经说……”语燕脱口而出。
“说什么?”于皓好奇。
“嗯,没事。”察觉自己失言,语燕连忙改口:“阿皓,我心情好复杂喔,能够跟你过着平静的日子,我觉得幸福得好有罪恶感,好像太幸福,也会遭到天谴一样。为什么不能大家都幸福呢?”自从阿豹死后,日子对他们而言真的仿佛太平盛世,她与于皓几乎是天天腻在一起,现在瞧蕾蕾这样子,语燕真觉得愧疚。
于皓笑了出来,“你忘了,我们之间,也是历经了很多痛苦才得到今天的幸福的啊!蕾蕾一定也会有这么一天的,嗯?”
“大概是因为之前碰到太多难过的事,我好害怕……害怕等我终于习惯现在的幸福后,又会受到更可怕的打击。”语燕有感而发。
“不会的,”于皓坚定而温柔地抱住语燕,“绝对不会了!应该不会了吧?我们应该要苦尽甘来了吧?”接着他抬头,故意做出苦恼的样子对着天空问。
“对啊,老天爷,拜托了!”语燕也跟着于皓抬头。
两人同时低头,相视而笑。
“你想老天爷听见了吗?”语燕靠在于皓的胸膛,轻轻问。
“一定听到了。”将她搂得更紧,于皓肯定。
语燕满足地闭上眼,只希望这种幸福的日子,别太快走。
翌日大早,于皓伸个懒腰,准时到公司报到。
“阿奇?”一进门,就瞧见阿奇睡姿丑陋地瘫睡在沙发上,于皓讶异。
“啊?”阿奇给吓了一跳,从沙发上滚下来。“你来了喔?”他抹脸拭口水,睡眼惺忪地看着于皓。
“你怎么会在这睡?”于皓挂好外套,好奇问。
“还说咧!红豆不知道发什么神经,说什么看见我跟她黏在一起,蕾蕾会更伤心,就叫我滚来跟阿烈一起睡。我招谁惹谁了?呿!”阿奇满脸哀怨。靠,这沙发真是睡得他全身酸痛。
于皓忍不住哈哈笑出来,他左右张望一会,“那阿烈呢,怎么没看到他?”
“我也不知道,半夜过来就没看见他了,大概在哪喝挂了吧。”阿奇边说边打哈欠,眼角余光瞄到门口,欸,那不是阿烈吗?还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
阿烈胡子拉碴红地走进来,看起来就是彻夜未眠的样子。
阿烈疲倦地走进办公室才发现于皓跟阿奇都到了,而且还一直看着他。他心一凛,会不会是蕾蕾已经把他的身份告诉他们了?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反应,站在门口,有些不知所措。
蕾蕾当然没有说破他的身份,于皓和阿奇瞧阿烈杵在那,还以为他是尴尬。
因此阿奇打开双臂迎上前,“什么都不用说了,我们了解,我们了解。”
阿烈松了一口气,他抬头看于皓,见于皓也是一脸谅解,于是他迟疑地问:“蕾蕾,还好吧?”
“这个嘛……我也很难昧着良心说她还好啦!不过你放心,有红豆在,她不会有事的。”阿奇搔搔头,有些为难。
阿烈叹气。
“阿烈别想太多了,事情会过去的!”于皓也走上前来安慰他。
阿烈觉得很感动,这两位好兄弟老是站在他这边,不管发生什么事,总是如此关心他。阿烈抬头看看于皓以及阿奇,立即想到昨天与长官的对话,开始替他们担心起未来。
于是,他正色问道:“阿皓、阿奇……你们愿意脱离鹰帮吗?”
于皓跟阿奇都没料到他会突然这样问,两人都愣住。
“我不是说要你们自立门户。我的意思是……既然现在阿豹死了,我们为什么不干脆趁这个机会离开黑道呢?这样你们才可以带着小燕子跟红豆去过更安稳的生活啊!”阿烈知道他们误会了,连忙解释。
“不可能!”哪知道于皓还是一口回绝,“阿烈,我明白你是一片好意。可是正因为现在阿豹死了,雄哥更需要我,我必须要挺雄哥啊!”
“是啊,雄哥一向很照顾我们,现在离开他,太说不过去了。”阿奇也附和。
阿烈蹙眉,这两兄弟果然跟长官说得一模一样,太过于重视义气了。但是偏偏他们重视的对象是错的。阿烈挣扎,他考虑着要不要说出雄哥跟洪虎准备贩毒的事情,但是他又怕,这两人沉不住气跑去质问雄哥,那岂不是打草惊蛇?
就在他犹豫着,苦恼万分时,于皓的手机响了。
“喂?雄哥?好,我马上过去!”于皓收了线,“抱歉,雄哥有事找我,我过去一趟。”语毕,他转身离开。
阿烈担忧地看着于皓的背影,总觉得不太对劲。
“阿烈别担心啦,反正现在风平浪静的,等我们找到接班人,再告老还乡好不好?”阿奇走过来拍拍阿烈的肩膀。
风平浪静?阿烈苦笑,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吧。不想让阿奇担心,他强笑点头,但是心里实在担忧不已。
洪虎的手下也是一大早就到红豆家敲门,准备要带蕾蕾回去。
蕾蕾也无心待在台北了,收拾了行李,真的准备就这样回高雄。就在她整理好一切时,她忽然想到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现在只有她知道阿烈是卧底,如果以后出了什么冲突……她好担心于皓他们不会饶过阿烈。即使下定决心对阿烈死心了,她还是好担心他,越想越着急,于是她干脆把行李一放,交代洪虎的手下晚些再过来,然后打了电话给语燕,约她到附近咖啡店见面。
语燕接到电话,匆匆赶至咖啡店,果然瞧见蕾蕾单独坐在那。只见原本一向抬头挺胸的她,现在头压得好低,刻意用头发遮去一大半脸颊,看起来很可怜。语燕心一酸,连忙快步走向她。
“蕾蕾,红豆呢?”她张望四周,没看见红豆。
“我没让她跟,有些话我想单独跟你说。”蕾蕾小声开口。
语燕先是一愣,随即猜测可能阿烈已经跟她说明两人是亲兄妹的事实。
“是阿烈的事?”语燕试探地问。
蕾蕾犹豫了会,点点头。
“他都跟你说了?”语燕轻轻问。
蕾蕾愕然抬头,见语燕的双眼闪着悲伤,一时间误以为她也知道阿烈是卧底的事情。
“他、他跟你说了?”她见语燕点头,更黯然了。这么大的事情,他居然愿意对语燕说……而自己呢?“也不是他跟我说的,是我自己发现的。”瞧,这就是差别待遇。
“蕾蕾,我想阿烈一定也很痛苦的。”语燕同情地握住蕾蕾的手,心疼她。
“你、你没跟于皓说吗?”她有些疑惑地抬头看着语燕。
“我没有跟任何人说,因为我已经答应替阿烈保守这个秘密。”语燕摇头。
“可是……难道你都不担心于皓?我就没办法,我好担心洪虎……”然后蕾蕾忽然住嘴了,因为她瞧见语燕明显露出不解的神情。
“为什么我要担心阿皓?”语燕问。
旋即,两人都立刻明白,她们说的是不同的事情。
“蕾蕾,你到底在说什么?”语燕瞧蕾蕾沉默不语,心急追问。
蕾蕾紧张,一颗心怦怦跳,察觉自己差点泄了阿烈的底,她吓白脸,抽回双手,防备地看着语燕,“那你说的又是什么?”
“我……”语燕为难地看着蕾蕾,她实在无法用交换秘密的方式,让蕾蕾说完她想说的。但是又她担心于皓,因此她又不死心追问:“蕾蕾,为什么提到阿皓?告诉我,别让我担心好吗?”
这下换蕾蕾为难了,她不知所措地看着语燕好半晌,才讷讷地开口:“你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今天找你,只是想告诉你,阿烈他真的把于皓当兄弟,我相信不管怎么样,他都绝不会伤害于皓的”她再度伸手,用力握住语燕的手,“所以我拜托你,不管怎么样,不要让于皓伤害阿烈,可以吗?”
语燕蹙眉,直觉事情不对劲。因此她没有正面答应蕾蕾,只是轻轻说:“我只能说,如果任何人伤害于皓,我都不会放过他的!”
“不会的!”蕾蕾痛苦地站起来朝着语燕大喊:“阿烈不会的!他不会伤害于皓的!”说完,她转身跑走。
语燕坐回椅子上,闭眼沉思。她知道蕾蕾话中有话,可是……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一想到这秘密可能危害到于皓,她既着急又痛苦,当下却又无计可施。
而另外一头,阿烈在于皓离开办公室没多久,也决定起身去找洪虎。
他老实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当然不是有关卧底,而是他其实是洪虎拜把兄弟徐汉的儿子徐令刚,也就是蕾蕾的亲哥哥。
洪虎震惊不已,几乎要克制不住地抱住阿烈。他一直对徐汉替他而死的事情耿耿于怀,况且徐汉临走前最后的遗言,就是交代自己要好好照顾他的妻小。哪知道他只不过跑路了一阵子,徐汉的老婆就自杀了,儿子女儿被送往孤儿院,而当他赶至孤儿院时,孤儿院的人却告诉他徐令刚已经死了,只剩下妹妹徐令淇。因此带着遗憾,他收养了徐令淇,也就是蕾蕾。
没想到小刚不但没有死,现在还好端端地坐在他面前,洪虎激动不已,顾念旧情的他一点也没有怀疑阿烈,立刻想弥补,他要阿烈到他身边做事,栽培他当自己的接班人。
一切就如阿烈跟长官计划的一样,洪虎果然提出这样的请求了。
阿烈为了取得洪虎更大的信任,因此当下没有答应,只淡淡说要回去考虑几天。洪虎知道他和于皓那挂人感情好,不疑有他,也爽快地答应。
赴完和洪虎的约,阿烈有些疲倦。蕾蕾那夜哭着求他别伤害洪虎的脸又浮现在眼前,让他很难受。
他骑着机车,漫无目的地乱逛,忽然眼前出现一抹熟悉的人影,他仔细一瞧,居然是蕾蕾!没有多加思索,他催了油门追上去。
蕾蕾!他在心里喊着她的名。
蕾蕾背脊忽然明显一僵,好似感受到阿烈在叫她那样,她犹豫,接着转头,果然看见阿烈在她身后,四目相交,他们都低下头来。
“蕾蕾!”阿烈这次真的喊出口了。
蕾蕾眼底猛然湿润,她回身不想再看见阿烈,转头欲跑。
“蕾蕾!”这次阿烈没有迟疑,他快步追上前,伸手拦住了蕾蕾。
“你不用再理我了!就算我拜托你的事情你不肯答应,我也不会出卖你的!你放心,我现在只求不要再见到你!”她挣扎。
“蕾蕾你听我说!只要洪虎不肯放弃贩毒,就算不是由我来抓他,也会有其他的人来抓他的,你应该很清楚!”阿烈没有放开蕾蕾,只是用力将她扳向自己。
蕾蕾落泪,“可是、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你?为什么?”
“蕾蕾,如果是我,我还能想尽办法,用尽一切可能,让洪虎的刑责降到最低。请你相信我,为了你,我一定会这么做的!”阿烈保证。“原谅我,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原谅我,相信我……好吗?”
蕾蕾泪眼婆娑,只觉得心好痛。她喜欢阿烈这么久,而这就是阿烈唯一可以给她的。
“你跟洪虎都是一样的,你们想做的事,我又能说什么呢?”蕾蕾的眼泪不停滑落,这次她却不急着将它们擦掉,只是边哭边伸手脱下自己的手表,然后交给阿烈,“我只希望你记得,从现在开始,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倒数计时。为了我即将失去的亲情,还有爱情!”然后她伤心地离开。
阿烈用力握紧那只手表,胸腔紧绷,他好难受,几乎没办法呼吸。
他不想伤害蕾蕾,可是他还是伤害了她,而且这伤口,远比他所想像的还要深,还要痛。
语燕放心不下那天中午和蕾蕾的谈话内容,她思考了好久,决定还是亲自约阿烈出来谈谈。
面对语燕的质问,阿烈沉着应付着。
他索性把自己要投靠洪虎的事情说出来,顺道又提了自己的父亲曾经为了救洪虎而死的事情。这样一来,解释了他有可能会“伤害到于皓”的事情,另一方面,也解释了蕾蕾会如此伤心,是因为她那日只听到洪虎拼命对自己道歉,而误解洪虎是阿烈的杀父仇人。
阿烈解释得合情合理,语燕全盘照收,不再怀疑阿烈。
但是阿烈却没有因此而感到轻松。面对这些把自己当成亲人的朋友,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用心机与谎言当回报,他真的很痛苦。
加上他从于皓口中间接得知,雄哥那天与于皓面谈,是问他对于毒品买卖的看法。于皓当然是一口反对贩卖毒品到底。阿烈知道,雄哥只是表面上在试探于皓罢了,如今雄哥摸清楚于皓绝对不会碰毒,对他的戒心一定会提高,这样一来,于皓在鹰帮就会越来越危险,随时有可能步上阿豹的后尘。
阿烈吸气,又吐气,想把这些恼人的情绪屏除到胸腔外头,可惜没有用,不论他再怎么深呼吸,依然觉得被紧紧压迫着,无法开怀。
夜晚,于皓的手下大山边哼着小曲边走在路上。
猛然,一块布从后头将他的口鼻摀住,大山死命挣扎,却还是敌不过迷药,不一会便砰一声倒地。
迷昏他的人现身,一拐一拐吃力地将大山拖至一旁的废弃工厂,似乎身上还带着伤。
过了许久,迷药的药效退了,大山才模糊地睁开眼。
这里是哪啊?大山抱着头,审视四周。
赫!猛然他回头,看见两名戴着恐怖面具的人正盯着他瞧,大山拔腿想跑,其中一人亮出刀架在他脖子上,大山只好乖乖地坐定,不敢再打逃跑的主意。
“你不用怕!我们只是想问你一些事情。你是鹰帮于皓的人,对吧?”另一名面具人透过变声器,发出嘎哑难听的声音问着大山。
“是、是又怎样?”大山恐惧地看着眼前的人。
“告诉我,现在鹰帮里,是什么状况?”面具人再度询问。
“什么叫什么状况?我不懂你的意思……”大山吓得浑身发抖,如秋天的落叶。
“耿济雄现在是不是跟南霸天洪虎在合作贩毒?”面具人有些不耐烦地再问一次。
“这、这我没听说啊!”大山一头雾水,他完全没听说过这件事啊。而且那天皓哥回来,不是才说一定要帮雄哥严加把关,不可以让毒品流进鹰帮吗?
“真的没有?”面具人打了手势,另一名拿刀的面具人立刻施压在刀口上,割得大山脖子上冒出一条细细血痕。
大山吓坏了,差点没哭出来,“真的!我真的没有听说啊!”
面具人看大山所言不假,放松了力道,接着又问:“那我问你,你们之前有个堂口老大叫阿豹的,他死后,地盘都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