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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广泽别过头不去看她脸上的泪水,吩咐司机开车。
两声闷响从车窗外传来,他震惊地往她的方向看去,只见她低着脑袋,嘴唇冻得发紫,单薄的身子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双膝跪地。
欧广泽握紧了门边的把手,手指颤抖。
跪在他面前的人是于淼,那个从来都不愿在人前示弱的于淼,那个什么事情都自己一个人扛的于淼!而现在,她却屈膝在他面前,只求他帮她救弟弟!
他比任何人都清楚,她的弟弟,是她的命……
他咬紧了牙,手几次抬起又几次放下,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终于忍住不去扶她起来。
好像过了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于淼跪在地上仰头看他,她不再是那个聚光灯下万人瞩目的一线女星,而只是一个束手无策求他帮助的普通人。
“欧先生,求你……帮帮我……”
于淼感受着地面冷硬的触感,很凉,也很疼,却没有她的心疼。
他们之间相处的每一幕都在她眼前闪过,从最初的情愫懵懂,到后来的倾心相交,一点一滴都倾注了她的真心。而如今,他告诉她,这一切不过是他彻底摧毁她的计划。
其实何须如此麻烦,他想要摧毁她,不过是动动手指的事情。
或许这就是他们之间的距离,早在他当初要雪藏她的时候她就该明白,或许更早之前,在她第一次听到“欧先生”这个名头的时候就应该清楚,眼前这个男人,这辈子都只能仰望。
而她,居然痴心妄想……
男人眸光微沉,清冷的声音不带任何感情:“于淼,你知道的,我恨你。”
车窗缓缓合上,她再也看不见他的脸。
而他其实捏紧了手边的门锁,只差一点就要打开车门把她护在怀里,告诉她真相。但理智拉住了他。
司机低声问道:“欧先生,是否暗中调查一下于小姐弟弟的事情?”
欧广泽平复了一下才说:“不必了。”他目光冰凉,座椅上有一个小小的金属,那是微型监听器。
他看着后视镜里仍旧跪在原地的于淼,心如刀绞,甚至能感受到她瘦弱的身子正瑟瑟发抖。她这样低姿态地向他求助,他却不能帮她!
他狠狠地一拳砸在身前的椅背上,吓了司机一跳,车内死寂一片。
于淼看着那辆她不熟悉的黑色轿车渐行渐远,思绪飘忽,回过神才发现已经下起了雪。
她居然还在期盼着他会把车开回来,重新载上她一起离开,就像那次车祸之前一样。是她痴心妄想了。
跪的时间好像有些久,她动了动想站起身,才发现双腿有些酸疼。雪花触到她的体温就化成了水,沾湿了她的头发和衣衫,冰凉冰凉的。
陈谨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于淼愣怔地站在雪地里,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一片。他赶紧脱下衣服给她披上,把她的手放在手心里来回揉搓。
安静了许久的宅子里,一身优雅气质的女人撑着伞出来,走到他们面前。白色的大衣,超脱的仪态,一步一步像是走在T台上。
“于小姐,你好。”Dring微微一笑,容颜倾国倾城。
于淼却早已精神恍惚,低温加上寒风和大雪,她自己都感觉到额头的温度渐渐升高。她努力睁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却不经意想到了另外一张相似的脸,那个欧广泽深爱的女人。
朦朦胧胧间,她开口呢喃:“丁铃……”
Dring脸上的笑容一僵,很快又恢复常态。
陈谨愣了一下,开口时带着歉意:“抱歉,Dring小姐,于淼可能是发烧了,叫错了你的名字。请问,找她有什么事吗?”
丁铃看着于淼神志不清的样子,微一踌躇,把自己的名片交给一旁的陈谨:“这是我的名片,改日想请于小姐喝茶叙旧。”
陈谨接过,说了句“一定”,就护着于淼离开了。
路上他看着于淼憔悴的面容,心疼无比。脑海中浮现出刚才Dring那一瞬间的失态,总觉得有些蹊跷。丁铃是什么人?跟Dring是什么关系,跟于淼又是什么关系?
于淼手上露出来的镯子让他微微一怔,他记得,这是艾饰宣传片上用的道具,工艺造价非比寻常。但以她一贯的风格,私下里是不会戴这些饰品的,应该也是跟欧先生有关吧?
他眉头蹙得更深,于淼这次被牵涉进的事情太过复杂,他只能在旁边看着,却没有丝毫办法帮她。
君少说,可以带她出国,她会愿意吗?
第55章 迷雾散尽1
冬季的北方,大雪覆盖了整片大地,银装素裹。
于淼躺在床上,身上时而发热,时而又极其地冷,这样的冷热交替已经持续了好几天,渐渐地也不再那样难熬。
目光转向窗外,雪花簌簌地飘落,她能想象到外面好看的景色,雪白的屋顶和挂了雪的枝丫,一定像画一样美。
她闭了闭眼,发干的嘴角扯出一丝笑意。
房间的温度让她好像回到了那个宁静的平安夜,她窝在欧广泽怀里,跟他细声说着悄悄话。她记得他说很喜欢北方的雪,一片一片像柳絮一样,看上去很美。他说下雪天他会陪她一起堆雪人、打雪仗,以后有了孩子,还可以带着孩子一起玩耍……
门外有脚步声渐渐走近,她闭上眼,用被子遮住大半张脸,任泪水滑落渗入枕头。
昏昏沉沉地,就这么进入了睡眠。一个又一个真实的梦,夹杂着那些久远的回忆。
久违的母亲笑容温和,坐在阳光下浑身散发着温柔的光,她慢慢走过去,微微低了身子想要钻进她怀里,父亲却不知从哪里冒出来,拽住她的手说:“有钱吗?给我钱!”
她想要摆脱他,男孩声嘶力竭的哭声却在耳边突然响起,显然是被吓得不轻。
她猛地甩开父亲的手,准备走过去安慰男孩,一转身却被欧广泽一把揽进怀里,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她抬头就看到他狭长的眼眸里满是温柔:“于淼……”
她笑着回抱住他:“欧广泽……”
却看到他身后走出一个女人,一张变幻莫测的脸,分不清是丁铃还是Dring:“于淼,你这个第三者,破坏别人感情你安心吗!”
她握着欧广泽的手,想要开口反驳,却被男人一把推开。
她惊异地回头,对上他冰凉的眸光:“于淼,你知道的,我恨你。”
“不……欧广泽……”
欧广泽!
于淼猛地睁开眼,满身满头的汗,手机在床头柜上振动,发出嗡嗡的声音。
房间里光线很暗,隔着窗帘看不出外面的天色,房门关着,估计是陈谨怕打扰她休息。
她伸手摸到床头的电话,是陌生的号码。
梦里的场景在脑海中一闪而过,她心脏略微紧缩,擦了擦额头的汗,才按下接听键:“喂?”开口才发现喉咙干哑得不行。
电话那端的人显然也听了出来,沉默了一下才有声音传来:“于小姐吗?我是Dring。”
于淼咳嗽两声:“哦,是Dring小姐,请问有什么事吗?”
“之前提到过想跟于小姐喝杯咖啡。我今天正好有空,不知道你方便吗?”
于淼一愣,喝咖啡?跟她?
“如果于小姐不方便,我们可以另外再约。”Dring以为她是在犹豫。
“没关系,就今天吧。”
于淼挂断电话,起身拉开窗帘。正是华灯初上的时候,深蓝的天空下,各色灯影交织成一片,绚丽多彩。雪已经停了,树枝上的积雪一点点融化,屋顶边沿还挂上了冰凌。
她看了眼手机,才知道自己这一睡居然又过了一天。昏昏沉沉的那些梦里,她感觉到有人温柔地给她喂水,帮她擦汗,不用问也知道,那人是陈谨。
于淼安然地走向咖啡厅一角。
“于小姐。”Dring看她过来,略微起身迎接。
她笑了笑:“Dring小姐不必客气。” Dring手上戴着戒指,做工精致,看起来像是艾饰出品,没有见过的款式,应该是独一无二的。或许,是他们的定情信物……
两个人谁也没急着开口,都不急不缓地品着咖啡。
“这里的咖啡味道如何?”Dring终于开口,问的却是不咸不淡的一句题外话。
于淼点点头:“挺好的。”
其实她的病还没好,口味清淡得很,再香醇的咖啡喝在嘴里,都一样没味道。
Dring显然也看出了她的敷衍,轻轻放下手里的杯子,抿嘴一笑:“于小姐好品味,这家咖啡店是欧氏的产业,这咖啡也是用最地道的咖啡豆煮出来的,味道自然是格外好。”
于淼动作一顿,知道她要进入主题了,索性不开口等着下文。
果然,Dring笑了笑,拿出几张照片递给于淼,是之前沈静在发布会现场曝出来的欧广泽和她的合照。
于淼抬头:“这是什么意思?”
Dring显然在等着她发问,很自然地接过话头:“于小姐,这照片上的人是我,也不是我。”
于淼掩口咳嗽了一声,把照片放在桌上:“Dring小姐今天叫我来,如果是为了欧广泽的事情,那大可不必费心。欧广泽和丁铃的过去我早就知道,更何况,就算我不知道,也与我没有什么关系了。”
Dring看着她平静的表情,嘴角微微弯起。她知道,凭着她手里的那些证据和照片,欧广泽一定会跟于淼彻底了断,那天她通过监听器听到的对话,也应该足以让眼前这个女人死心。
但她还是不放心。她知道欧广泽的势力和手段,她手里的证据可以要挟他一时,却绝不可能成为拿捏他的把柄。或许再过不久,他就能找到新的证据,将于淼从当年的事情里彻底解救出来。
等到那一天,他就又会离开她,重新回到于淼的身边——她一定不会让那一天到来!
最简单的办法,就是让眼前的女人知难而退。
丁铃低头,摸着手上的戒指:“我要说的不是这个。想必于小姐知道丁铃,也一定知道她对于欧广泽的意义。不过于小姐一定不知道,我就是丁铃。”
于淼看着她,不可思议道:“你说什么?你……你就是丁铃?这怎么可能,丁铃明明已经……”
丁铃抬手抚上自己的脸颊:“当年的那场大火确实让我吃了不少苦,不过最后有人把我救了出来。”
“可是我记得丁铃在那场大火里……”
“毁容了。”丁铃平静地开口,放在脸上的手微微一动,“就是因为这个,我才消失了这么久,在国外长期接受治疗,整整三年,才重新回国。”
于淼看着她完好的肌肤,惊讶地半张着嘴巴。当初她见到丁铃的时候,她的脸已经毁了大半,这也是为什么她看到丁铃墓碑上的照片和Dring之后没有认出来的原因。
她根本难以想象,丁铃是承受了怎样的痛苦,才将烧伤修复得如此完好。她现在的样貌,如果她不说,根本看不出丝毫痕迹。她经历了多少次手术,才达到了这样的效果?
丁铃看她这样反而笑了:“于小姐不必难过,都已经过去了。说起来,还要谢谢于小姐当时肯救我,否则我恐怕也没有办法活下来。”
于淼皱着眉沉默,当年的事情,她不知道自己能否算是无辜的。
当时她找到奄奄一息的丁铃,把她从休息室里背出来,却在房间门口看到了她的父亲。那个场景,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成了她此生最大的梦魇。
她永远都记得火光里的父亲,那双眼睛躲闪着不敢看她。情况紧急,她连询问都来不及,只能让他搭把手帮她把昏迷的女孩救出去。可那个男人、她的亲生父亲,却告诉她:“淼淼,这个人不能救。”
她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巴,几乎不敢相信他说的那些话。
他告诉她,休息室里的火是他放的,他为了销毁证据不得不这么做;她怀里这个女人必须死,因为他□□了她,如果她活下来,他就要坐牢……
他还说了什么她再也听不进去,他每一句话都带着强烈的痛楚钻进她的脑海,纷杂的思绪让她的脑袋几乎炸开。她根本难以想象,他居然在犯了那样大的错误之后,还理直气壮地让她帮他遮掩!
而这个人,居然还是她的父亲!
她狠狠地盯着他,想要质问他怎么能做这些,可视线却渐渐模糊,直至眼前漆黑一片,失去了意识。
再醒来,好像一切都已经过去。
父亲站在她身边,她静默了许久,想要劝他自首,最后却是他先开口。
他嘴里还叼着烟,斜着眼看她:“淼淼啊,你这条命,打出生起就是我给的,刚刚在火场里,也是我把你给背出来的。你要记着,不该说的话不要说!”
于淼到现在都记得,那时候她看着眼前的父亲,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这是她的父亲,她没有办法选择……
她无数次徘徊在警局门口,到最后也没有勇气走进去。
从那以后,她一闭上眼就能看到那张火场里的脸,半边被烧伤,唯一能动的嘴角微微牵起,用满载着希望的眼神看着她,好像她可以救她……
她看着眼前的丁铃,思绪从往事中抽回,终于还是开口:“Dring……丁铃,有件事我必须要跟你坦白。”
丁铃扯了扯嘴角:“你说。”
于淼两只手紧紧地交握在一起:“三年前的大火里,我虽然找到了你,却没能救你出来。”
她抬眼看着丁铃,想观察她的表情,对上的却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
“我知道。”丁铃抿了一口咖啡,那时是万炼拼着命救她出来的,他自己身上也多了好几处烧伤。
于淼一愣,才继续道:“当年对你做出那件事的人,其实是我父亲,还有后来放火的人,也是他。我……一直没有告发他……”
丁铃笑了笑:“还有呢?”
于淼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只是低着头,深褐色的咖啡里映出她的影像,模糊不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丁铃看着她,目光清亮,“你一定想说,当年的事情很对不住我,那些事情,全都是你和你那该死的父亲的错。但是时隔这么多年,你希望我可以原谅你们?”
于淼没敢抬头,但只是听她的语气,也能想象得出她眼中的嘲讽。换位思考,如果是她遭遇了那样的事情,也不一定能够宽恕……
继而,她就听到丁铃含笑的声音:“于小姐,你现在所想的我都明白,而且很理解。”她语气里充满了玩味,“要我对当年的事情保持缄默,其实也不是不可以……主要还得看于小姐你配不配合。”
于淼抬头看着她,终于发现丁铃眼中不仅有嘲讽,更多的,是深深的执拗。不知道为何,那样偏执的目光,竟让她感到害怕。
丁铃只是笑:“于小姐不必害怕,我答应这些当然是有条件的,但这条件,对于小姐来说并不难。”
“你说。”
“我的要求是,请于小姐你离开中国。具体去哪儿于小姐可以任选,但只要去了,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也不要重新出现在我和广泽哥哥面前。这是我所有的要求,也是唯一的条件。只要你答应我,三年前的真相永远不会再有人知道。”
沉默蔓延开来。
丁铃看着她握在一起泛白的手:“于小姐不必这么紧张,也不用急着告诉我答案,我可以……”
“我答应你。”于淼松开紧握着的手,“不过我要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