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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妪身子一僵,点点头,吃力地抱起大盆,朝水池走去。仔细观察这个老妪发现她其实没有她表现得那么老,只是她脸上尽是伤疤,像是人活生生用铁烙硬烙上伤痕,她□出来手指和手臂,也是红肿不堪,一看就是冻伤,但是仔细观察她脖子,就会发现,这不是老者该有肌肤……在抱着水盆往水池走短短距离里,已经有三名宫女‘不小心’撞上她,老妪虽有摇晃,但是却没有倒地,众人看着无趣,也就没再怎么为难她。
“你后悔么?听说你以前是皇上的宠妃,是娘娘,犯了大错害了人才被贬到这里。干活比我们多多了……”一个新来小宫女,好奇地问。
那个老欧一顿,没有回答小宫女话,继续低头洗她衣服,后悔?怎么会后悔?
老欧边洗衣服,边回忆自己当年辉煌,原来这个老欧就是曾经荣宠后宫,把当今皇后也一时比下去令妃娘娘。自己以一介包衣宫女,成为皇妃,执掌凤印,是何等辉煌,怎么会因为争宠失败而感到后悔?
刚进宫门时,自己只是皇宫里最末等的小宫女,也曾太真浪漫,被分到荣宠后宫的慧贤皇贵妃身边做了一个打扫三等小宫女,每日也是像现在一样,扫扫洗洗,不出意外,满25就可以出宫。当时自己也是万分期待早日出宫,与家人团聚。可是见多了皇宫浮华,自己的想法开始慢慢改变了,常常会想出宫之后会怎样呢?大龄女子,家里也不会养自己这个闲人,估计会把自己嫁给另一个不怎么样的奴才,要不就是平民,继续也是干着洗洗涮涮的日子……她不甘心,真很不甘心,凭什么?慧贤皇贵妃也是包衣出身,就能得到皇上的无上恩宠,连太后、皇后都不用放在眼里,自己长不得并不比她差,怎么就是做粗使的奴才命。
想必也是不甘心自己,有企图心自己,暗自接受了皇后的拉拢,装出受宠若惊,装出只想要家人过得好一点,早日出宫样子……很快,全家人成为富察家的奴才,自己也成为皇后在皇贵妃身边的暗子。知道了很多秘密,知道了皇贵妃为何不孕,知道了皇贵妃身体是怎样被一点一点掏空……自己也偷偷地在一旁,学习者皇贵妃在皇上面前的种种表现。
因为认真,努力,被皇贵妃重用,升做二等宫女,可以帮着守夜,夜夜听着她和皇上颠龙倒凤的声音,慢慢了解皇上的习性。相比当时的自己做很好吧?要不怎么会被允许知道那么多事情,自己装出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只想早日出宫,向往自由的愚蠢样子骗过了所有人。
是自己用见过喜的肚兜换下了二阿哥的肚兜,看着那么一个可爱孩子,被皇上、皇后给予希望的孩子,一点点慢慢死亡,自己也曾经害怕过吧?那是第一死在自己手里的人,后悔么?怎么会后悔?害死皇子的罪名,自己就是死上千次万次也值了,更重要是自己彻底成为皇贵妃的心腹,可以光明正大看着她,心里暗暗学着。在把她一些无关紧要的事情透露给皇后……
自己做的最聪明的事,也许就是半真半假把自己家人在皇后名下的消息透露给皇贵妃,完完全全得到她的信任,她怎么会不信,自己帮她除掉了一个皇子,一个有着远大前途的皇子,有了这一条把柄,由不得她不信自己。看到她愚蠢的除去了自己以外的所有知情人,自己当时心里一定开心极了吧?
然后再慧贤皇贵妃的示意下,办错了事,被贬到辛者库,呵呵……想来自己并不是第一次来辛者库。
果不其然,皇后知道了自己透露消息给她被发现了,再加上自己那一大家子还是有些用途,就把自己救出了辛者库,在皇后宫里当差。这时候自己又发现了皇上的另一面,皇上对慧贤皇贵妃高佳氏是完完全全宠爱、溺宠,对皇后则是敬重,两个女人在他心里的地位其实不相上下。
自己本本分分的做着自己工作,适时流露出对高佳氏的愤恨,使得皇后在怀孕时候为了分高佳氏的宠,把自己送上了龙床……
一朝恩宠,身份巨变,自己做了主子,可是这个时候,自己更加得小心翼翼。在皇后心里,自己恐怕是怨着皇贵妃的,因为她把自己打入辛者库;在皇贵妃心里恐怕却想着自己是恨着皇后的,她折断了自己自由的双臂;再加上自己的荣宠不惊,如履薄冰的小家子气,使得他们争斗都没有放在自己身上。
先是皇后产下七皇子,为了揽权,身体日益变差,紧接着是高佳氏病重身亡……高佳氏也算是自己生命中的贵人,在临死前也想办法弄死了七皇子,连孝贤皇后也因为打击过大,老了心神,最终走向死亡……
高佳氏死的时候,皇上把所有情感放到了皇后的身上,皇后死后,皇上有会注意谁呢?自己在皇后葬礼上哭得晕倒……终于得到了皇上的注意。呵斥三阿哥、四阿哥与自己何干?谁要他们没有聪明的母亲呢?
跟皇上一起回忆皇后,学着高佳氏在皇上你面前善解人意、娇小可人、单纯不知世事,床上大胆豪放……终于,自己也成功了,新皇后、满清第一美女也那自己无可奈何。
皇上就像自己手中的一颗棋子,随叫随到……自己说五阿哥好,他就真认为五阿哥好,甚至连自己表侄福尔泰,也被选作五阿哥的伴读。阿玛在内务府做了统领,先是用三阿哥、四阿哥开府的钱让自己拉拢大批宫女、太监,随后在朝廷上扶持了有亲戚关系的福家。
要说起自己有没有后悔的事情,那就是扶持了福家这抹烂泥,本来安排得好好的,福尔康尚晴格格,可是那个自大的蠢蛋却……
第一次走眼,是认错了小燕子这个假货,第一次做错事,是应该在刚知道真相的时候,就告诉皇上认错了。
早就认清用其本质的自己,根本就不担心永琪会成为自己孩子的阻碍,所以用尽心力拉拢他,得到他的认可和感激。对永琪自己没有看错,可是却低估了他的愚蠢,为了那么一只鸟,连累了自己。
不应该把十二阿哥当成最大的敌人,最大敌人应该是那个六阿哥和紫薇格格,自己就是尽毁于他们之手,先是真假格格上面,让自己失了分。又在怀永路的时候,折损了胡太医,这个自己花了大量金银和精力拉拢的人。然后再是在怀孕的时候听了自己那个表姐的话,吃了不该吃的东西,导致永璐……
头顶扎针,多么完美的计划,多么能触动皇上心扉怜惜,就那么轻易的被揭穿了,连太医都看不出来,却被六阿哥的心上人看出来了。自己也一败涂地。
在失败的时候,自己没有挣扎和辩解,因为挣扎、辩解无用,这么多年自己真够本了,多少皇子、公主死在自己手里,自己又得了多少赏赐。怎样惩罚自己都会欣然接受。
弄弱和静、和恪的身体,来得到皇上怜惜,自己不后悔;亲手杀死自己不正常的儿子,自己不后悔;悔只悔手段应该在隐晦一些,悔只悔在那个民间阿哥和格格刚刚出现的时候没将他们置于死地,悔只悔自己耐不住对凤印的渴求,要是再慢一些,在想多一些,那就好了……
当天晚上,这个老欧魏氏,做了一个梦,梦见宫里没有什么民间格格和阿哥,梦见自己成功牺牲了永璐,生下了永琰和永璘,成功是所有皇子都没有继承皇位的能力,最后以一介包衣之身成为皇贵妃,摄六宫事,直至死亡。最后梦到了永琰做了皇帝,嫁谥号给自己为皇后……
沉溺在这个梦里,魏氏再也没有起来……第二日她死亡的消息被上报,被用草席裹尸,丢至乱坟岗,无人收尸。
番外三
“公主?您又要出宫?”云娜看着眼前一袭男装的固伦和孝公主,一脸惊讶。
“嘘!你小声一点。”和孝连忙捂住云娜的嘴,左顾右看,悄声说:“被皇额娘发现了,我就惨了。”
“那公主不出去就好了呀!”云娜也小声地劝导着。
和孝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着说:“要是被皇额娘发现了,我就为你是问。”
“可是……”云娜说。
“没什么可是。我知道皇额娘是怕我嫁不出去,可是皇阿玛说了,嫁不出去他就养我一辈子,我才不担心呢”和孝皱着眉头说,也不知道皇额娘为什么就认定自己嫁不出去。
“可是……”云娜还没有说完,又被和孝打断了。
“你罗里吧嗦什么啊?我走了……”和孝话音刚落人就跑了。
“公主……公主……”云娜望着和孝背影呐呐说:“可是……可是容嬷嬷要奴婢告诉您,皇后娘娘一会儿回来看您。公主……您为什么老是不听奴婢把话说完呢?这下完蛋了!”
云娜懊恼还没有结束,就听到太监们通报“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娘娘吉祥!”云娜对着刚进门皇后请安,然后悄悄对容嬷嬷轻轻地摇摇头,容嬷嬷脸色顿时一僵。
“公主呢?”那拉皇后没有看见女儿,问道。
“回……回回……回……皇后……娘娘……话,公……公……公主出去……了!”云娜小心翼翼的回答。
“什么?”那拉皇后厉声问:“什么时候走?”
“回……回……回回……”云娜有些紧张。
话还没有说完,就听那拉皇后问:“回甚么回?什么时辰走?去那里了?有没有人跟着?”
“公主刚走一刻,公主并未告奴婢她去处,皇上昨儿个赐了2个暗卫给公主。”云娜被一吓,快速回答。
“唉……”那拉长叹一口气。
“皇后娘娘,依老奴看,您就不要担心了,格格聪明伶俐,又有皇上派人保护。”容嬷嬷上前帮那拉揉着肩膀劝导。
“容嬷嬷,你说,和孝在这么无法无天下去,怎么嫁出去啊?”那拉很是头疼,自己一生规规矩矩,怎么就生出这么个混世魔头。
容嬷嬷笑着说:“皇帝的女儿不愁嫁,更何况格格可是您和皇上的掌上明珠,又被皇太后及众位阿哥、公主疼爱着,想必到时候娘娘您要挑花眼呀!”
那拉无奈说:“永璂、兰馨她们几个本宫几时发过愁?你看这和孝现在成什么样子?比男孩子还男孩子。要是个阿哥,我也就不愁了,可是她是公主啊?皇上非要当阿哥养着,现在把她性子样野了根本就收不住。本宫真怕再出一个小燕子……”
“娘娘!”容嬷嬷有些不大高兴,皇后娘娘怎么拿自己捧在手心都怕化了的公主跟以前那个混混比较。“娘娘,公主女儿家该学的女红、离家、诗词都学得很好,而且还精通骑射,连太后娘娘都说是满洲女儿的典范。娘娘您怎么能这样编排公主?还拿公主跟那只鸟比较?您看公主一出生就给您带来好运,皇上还因为公主固伦公主的封号,复立您当皇后。公主可是大家福星呢!”
“好了!容嬷嬷,你呀!就是见不得人说她不好,那丫头给你灌了什么**汤?你们一个个都想着她。”皇后有些无奈,每次想教育女儿,总有一堆人挡着自己。连一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容嬷嬷也向着她。
皇后想到和孝出生的时候,当她五官刚刚张开,看到和皇上极为相似脸,自己差点晕过去。要是一个阿哥,跟皇上长得像,自己一定开心,可关键是个格格啊?皇上长得再好,他长相放到女孩子的脸上,自己女儿以后怎么嫁出去?
为了让女儿像她姐姐们一样嫁个好人家,自己是费尽了心里。可是皇上却嫌自己太过严格,甚至为了这件事跟自己吵过很多回,还为了让她不随便给人下跪,复立自己,只为给她一个固伦公主封号。
皇上不止一次说,和孝是阿哥,就立她做皇太子,虽然是戏言,但是也能看到皇上对她宠爱,就是当年五阿哥也比不上。也幸好是个女儿,否则定会被立做靶子。
皇上怎么不想一想,他都喜欢柔顺女子,怎么却把女儿养那么野?这孩子要是跟紫薇家的敏敏综合一下,该有多好啊?敏敏简直就是紫薇的翻版,单纯善良的要命,比女人还女人,那个眼泪留的呀?自己都心疼。敏敏太过柔弱,和孝太过坚强,以后都得头疼。
不行,子靖对选额附这件事有经验,明儿个召进宫问问,有没有好对象,先定下来!
第二日,子靖被皇后叫到坤宁宫絮絮叨叨念了半天,才笑眯眯的说:“皇额娘,儿子当您愁谁呢?原来是和孝啊?皇阿玛早就给她选好了,我跟永璂都正在调查呢?”
“谁?皇上想把她给谁?”皇后忙问。
“富察。福康安。”子靖回答。
“富察家?那还可以,富察家的规矩都不错。”皇后说到这里,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忙问:“你看这个福康安对和孝印象怎么样?和孝的性子跟他配么?和孝可一点都不像女孩子啊?”
子靖失笑:“皇额娘?对和孝的婚事,皇上比您还积极,早在福康安10岁的时候,就安排她去了解那些个表面一套,背后一套、表里不一女子的真面目。连永璂都没事给他讲嫡妻辛苦、可贵……连三哥、四哥他们都没事吧福康安拉去提点提点……九弟更是对他的武功,隔三差五教导……连太后都没事让两个孩子多接触接触,您就不要操心了。”
“我怎么什么都不知道?”那拉奇怪问。
“呵呵~~皇额娘啊!您看您最近几年有多忙,我们几个大婚、生子,一个接一个,还不都是您帮着张罗,再说和孝今年才13,还小,想让她再大一点的时候再说。再说了和孝综合了您和皇阿玛的优点,长多美!前两年看着像皇阿玛,现在越来越像您了,不急!”子靖回答道,比起皇后,自己才发愁呢?好不容易拜托了紫薇花花,和琳把她照顾很好,理家什么和飧鐾蚰芨绺缫舶镒潘切×娇诮饩隽耍瓜氚旆ㄈ煤土粘Wす鞲挥写僖凰怠?墒亲限蹦歉雠谀窍!彩歉隼岚
可关键就是乌那希跟和孝这两个截然不同女孩相处得很好,而且两个人都很意外得到了皇上宠爱。和孝解决了,乌那希怎么办啊?
子靖走了以后,皇后也放下心来,自从自己把放在皇上身上的经历放到孩子身上以后,心里感到平静了很多,也跟皇上有了更多语言,相处得更加自然。
回顾自己一生,以前自己太傻,傻得和魏氏那个女人争宠,现在看来,自己以前的行为有多么愚蠢,还好及时停止了那种疯狂行为,现在这样的不争才是争啊!
——番外三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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