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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啊,真是很奇怪的动物。明明很想知道事情的真相,却又害怕,偏要东躲西藏。余笙轻扯嘴角,似乎在嘲笑自己的懦弱。也许,她对他不是深爱,而是不够爱。因为不够爱,所以不信任,才没有勇气去问出个结果吧。
天气真冷啊。余笙推开店门,去自动售票机上买了一张凌晨的火车票,通往馒头所在的海滨城市。在火车上,她敲好一封辞职信发到院长的邮箱里,言辞恳切。然后又登陆了Q/Q,给馒头发了消息。馒头还是爱熬夜,很快回复了她。
凌晨五点,天色还是灰蒙蒙的。余笙出了站在人群中搜寻馒头的身影。她忽然想起,每次陈瑾南来接站的时候,她总能一眼在人群中找到他的身影。
一节车厢走过去,总算是找到了馒头。她写了一张大大的接站纸,站在月台上。很多人都这样做,因为这是一个以旅游业为主的小镇,慕名而来的游客都这样被接待。
“阿笙,没想到你能来。”馒头给了余笙一个大大的拥抱。又从她手里接过行李,带她到她开的小店里。
对于余笙的突然造访,馒头什么都没问。她总是很懂得在相处之间为人留一份余地。她的小客栈在小镇里面,紧邻着热闹的大街,阳台的那一面也能看到美丽的海景,向来生意都不错,于是请了两个打义工的孩子。
所谓义工,是给那些想出来走走看看,却没少钱的孩子一个机会。他们从全国各地而来,在这里免费工作一段时间,不发工资,只提供食宿。一周轮休两天,可以游玩当地的景点。若是表现很好,离开的时候店家会送一张回程机票。
馒头一直雇佣这样的孩子。她说:“既然年轻人有梦想,那我们也应该为他们提供一个实现梦想的平台。”
余笙到的时候,店里是一个叫小义的孩子当值。看起来也就二十出头的样子。
“岚姐你回来啦。”小义手脚很麻利。他一见馒头回来还带了个客人,便主动上前接过行李,倒来热茶。馒头真名叫林岚。打工的孩子都叫她岚姐。
“这位是我的朋友,到这里来玩,你把走廊靠后那间能看见全海景的房间打扫出来,把行李搬到那里去吧。”馒头吩咐道。
“哎。”小义应声,马上就开始行动。
余笙打趣她:“行啊你,这小工□□/得不错啊。”
“他们啊,都是有梦想的年轻人。”馒头笑着说。“这次来打算住多久?”
余笙喝了口茶,说:“还不知道,我不会白住的,付你房租。”
馒头说:“付什么房租,你爱住多久就住多久。现在先上楼去洗个澡,睡一觉,起来我带你去逛逛这个小镇。”
“恩。”余笙起身准备上楼,走过柜台的时候发现上面摆着一张合影。馒头和林清。照片里的馒头笑得很灿烂。
“哟哟,这是什么情况。”余笙拿起那张照片问馒头。馒头显得有点害羞,低下头了。
她一把夺过照片。“去去去,洗你的澡去。睡醒了起来再跟你说。”
“行,那我就等着听你的罗曼史了。”
余笙洗完澡出来,坐在窗边擦头发。整片海景都尽收眼底。海浪从远处奔来,裹挟着浪潮,拍打在沙滩上,翻出白色的浪花,一波又一波,无限重复的单纯美好。
她打开手机,里面跳出来很多未接电话和短信。有院长对她的辞职回复。有沈宁发来的短信。还有很多陈瑾南的短信和电话。她一条都不曾翻阅。全部删除以后,关机,拔卡,放进垃圾桶。就像是对过去告别的一个仪式一样,庄严而肃穆。
顾不得头发还湿,她将自己埋进被窝里。梦境再次回到高中,秦臻坐在音乐教室的钢琴前弹奏那首《一生有你》。那是他们永别的前一天,他坐在阳光充足的教室里弹着他们都很喜欢的歌曲。
是不是上辈子她做错过什么,所以上天总要惩罚她与幸福擦肩而过。
☆、命中注定的过错
在小镇的生活很悠闲,馒头每天带着余笙去吃喝玩乐,只不过余笙都不是很开怀,有点强颜欢笑的意思。
晚饭后,馒头对余笙说:“我要去林清那里住两三个月,店里就麻烦你了。”
馒头的脸上都是幸福的笑容。余笙笑着答应。小镇生活平静,恬淡,处处都透着简单纯朴,她很喜欢这种感觉。打义工的两个学生也是极好的人,余笙经常跟着他们去玩。年轻的时候有梦想就要勇敢地去追去闯,哪怕遍体鳞伤,那也只是得了个教训,以后不再犯便是了。
馒头走了之后,余笙独自看店。有一天,在这里居住的老爷爷突发性脑溢血休克了,他的老伴儿吓得六神无主。余笙打电话叫了救护车,又简单地给老爷爷做了检查,了解他的病情,询问了他老伴相关的情况。在救护车到来的时候将这些事情阐述清楚,方便医生对症施救。
围观的群众把这段佳话利用网络传了出去,一瞬间馒头的店里爆满,大家都是慕名而来看美女医师的。馒头也打了电话回来调侃她:“我才走了几天,你就把店里弄得红红火火,我回来以后聘你做店掌柜可好。”余笙不理她的打趣,反将她一军:“你和你的林医师相处得怎么样了?他……那方面好不好啊?”馒头在电话那头大叫,流氓。然后挂断了电话。余笙轻笑。
阿笙不会想到自己的出名会把陈瑾南引来,当她出游回来看见坐在客栈厅里喝茶的陈瑾南时,第一反应是转身就走。
“阿笙。”陈瑾南叫住她。
他的话像有魔力一样,余笙觉得自己一点力气都没有,抬不动脚,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陈瑾南慢慢走到她的面前,用大提琴一般低沉轻柔的嗓音说:“你为什么不告而别,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他轻轻拥住余笙,像拥抱着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样。
余笙闭了闭眼睛,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说:“放开。”
语气里的冷漠和疏离像一把剑一样刺得陈瑾南的心生疼。他放开她,对上她的视线。曾经充满灵气的黑眸里如今一点光彩都没有,那样冷漠地看着他。他伸手挡住余笙的眼睛,说:“阿笙,不要这样看着我。”
那日听沈宁说余笙回到医院了。但却没找见她的人影,后来她递了辞呈,拉走了自己的行李,像人间蒸发一样消失了。陈瑾南知道她必定看到厅到些什么。他懊悔的不得了,本来打算自己处理这些事情再跟余笙坦白的,他从没想过要瞒着她,却还是落得这样的下场。
“阿笙,那些事情,我本想晚一点再告诉你的。”他柔声说道。,生怕声音大了就会吓走她。
“那是你的事情,不必和我说。”
他松开捂住她眼睛的手,仔细地看着她,希望在她生冷的面容里找到一丝柔和。最终还是失望了。
“阿笙,原谅我好吗?”
“我原谅你。”这句话让陈瑾南面露惊喜。但下一刻,他就仿佛被打入地狱。
“因为我们没关系。”她怎么能说出这样绝情的话,就因为他有事瞒着她,没有告诉她吗?他是害怕她受伤啊。
在女人的世界里,她们想跟自己最亲密的人分担一切,不管是快乐还是忧愁,不管是自己能不能承受或者解决的事情,她们都想知道。因为那样,她才觉得自己在你身边是有意义的。但是男人总想着自己解决所有的事情,他们会像鼹鼠一样躲进自己的洞里,等自己想开了,想明白了再出来。而这个过程中,女人往往会被伤害,然后伤心地离开。这就是男女的区别吧,在意的事情永远不是同一件。
“桑榆是我的未婚妻,这是小时候爸妈与世家的叔叔定下的婚事,我并没有承认。她身子弱,从小就患有先天性心脏病,上个月她刚回国,自己开车的出去的时候出了车祸,撞断了腿。她父母都在国外,以我们两家那样的关系,我理应去照顾她的。阿笙,桑榆喜欢我很多年,我都知道,但是我无法拒绝她,我害怕那样会刺激她。我曾想,或许我以后会爱上她,跟她结婚,生一个孩子,就这样过完我的一生。可是阿笙,上天安排我遇见你。我知道我再也无法生活在没有你的世界里。我曾想慢慢跟桑榆说我们的故事,她那么善良,一定会懂的。阿笙,我真的……”
“好了,别再说了。是我的错,在对你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就接受了你。现在,我们分手吧。”
余笙甩开陈瑾南的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他的视线里。
当初意气风发的他竟像一瞬间被掏空了一样,整个人颓废地坐在地上。那副失魂落魄的样子让人心疼。他在客栈驻守了三天,余笙就三天没回来。他知道只要他一直在这里,余笙就不会回来。第四天的清晨,他离开了。给余笙留下一封短信。
——阿笙,我从未想过我们会是这样的结局。无论多久,我等你。
余笙将这封信压在行李箱的最底层。她申请了德国医学院的课程,三个月的准备时间拿到了那间大学的入学通知书和全额奖学金。
馒头从林清那里回来,整个人长胖了一圈,脸上都是肉。余笙笑她,林清是把她当成猪在养了。
馒头知道余笙的决定,什么都没多说。她在机场送走余笙之后给林清发了一个短信。
——阿笙走了。
林清把短信转发给陈瑾南。他什么都没说。晚上下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闷在办公室,外面难得传来飞机引擎的轰鸣声。他想,阿笙还会回来吗?
他说了要取消与沈桑榆的婚约,气得陈父拿家法伺候他。他跪在那里,一动也不动,那副坚决的样子让陈父气愤难当,重重地打了他好几下。
沈桑榆听闻这件事,上门来看他。
她问:“为什么要这样?”
陈瑾南说:“对不起。”
沈桑榆的眼泪落下来,她哭着说:“南哥哥,你为什么要这样?为什么?不要跟我说对不起,我不要对不起。”
“除了对不起,我没有别的话要和你说。”
沈桑榆哭着跑出去,外面正好在下大雨,她淋着雨回家,当天就发高烧,住进重症监护室。陈父气得浑身发抖,指着陈瑾南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沈父和沈母也乘了飞机回来。
“桑榆,我的桑榆。你怎么会弄成这个样子。”
沈桑榆躺在重症监护室里,他们只能隔着玻璃窗看到她的样子,连真实触碰都做不到。沈父和沈母成家晚,一共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他们平时都把她当宝贝一样,捧在手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你说,我女儿好好地回来看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沈母控制不住情绪,用手奋力捶打陈瑾南。陈瑾南面无表情地生生受着,一言不发。
“梅婷,够了。”沈父拦开了沈母,看了一眼陈瑾南说:“小南你就先走吧。你在这里会刺激到你伯母的情绪。”
陈瑾南欠身离开。沈父望着他的背影,深深叹了口气。这都是造孽啊。
沈桑榆的病情恶化,要尽快进行心脏移植手术,不然最多能活一年。可是世界这么大,要找到合适心脏配型谈何容易。
但上天在冥冥之中安排着一切,每个人都要为自己做过的事情,犯过的错付出代价。
医院里收治一个肺癌晚期的病人,二十出头的年纪,却患上了肺癌。一张脸上满是沧桑,根本看不出二十几岁年轻人应有的朝气与青春。她的头发大把脱落,是长期化疗所致。
她的病情已经脱了好几年了。但是一直没有钱来治病。只能断断续续做一些治疗。陪伴她的是她的小姨,她的母亲在三个月前去世了。
去世的前一个月,她母亲忽然拿出所有的积蓄为自己买了一份三十万的人生意外保险。当时她还不明白母亲为什么这样做。但是当交警上门通知说母亲死于一场交通意外的时候,她忽然了明白了。
母亲用自己的死亡换来这笔钱,让她可以接受治疗,可以活下去。但是母亲一死,她的整个精神都垮掉了,病情反复,来势汹汹,而那笔意外死亡的保险金赔付要经过三个月。这三个月里她的肺癌已经发展到晚期,无药可救。
小姨还是把她送来医院,这是大姐临终前的心愿,她帮她达成。
几天后,一份配型报告送到了沈父手上。找到适合她女儿移植的心脏了,那位病人是肺癌晚期,只要本人和家属同意,他们就可以为她女儿进行移植手术。沈父接到这份配型报告大喜过望,他整装而来,带齐厚礼去拜访那位病人,却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失了声音。
二十几年前的事情像潮水一样涌来,将他淹没在那段他已经忘却的过往里。那段他自己都不愿意承认,羞于启齿的往事。
☆、良辰美景欢情薄
他看着病房里的那个人,那张脸和二十年几前简直是一模一样。他嘴唇噙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直到小姨进来看见了他。
震惊,愤怒,怨恨像川剧中的变脸一样在她的脸上呈现。“居然是你?”
小姨接到医院的意见书。随心的心脏与医院一位患心脏病的病人配型成功,如果本人和家属同意,他们将在死后给她进行心脏移植手术。
这边的动静吵到了随心,她看过来。清澈的眼里眸光流转,像极了当年年轻时候的她。
小姨一把拽住沈父,将他带出病房。她把意见书递到他面前,质问他:“这是你的女儿?”声音因为愤怒而颤抖。
他掩面,点点头。落云锦突然觉得胸腔里有一口气上不来,她后退了两步。沈父想伸手去扶住她,被她避开。
“云锦。”他唤她。
“住口,不许你这样叫我。你有什么资格。”愤怒让她的眼眸发红。一想到自己最亲爱的姐姐因为这个男人受了那么的苦,她就忍不住自己心中的怒火。
“对不起。”二十几年来,他骄傲惯了,何曾低声下气地这样向人道歉过。
“呵。”云锦冷笑一声。目光看着他,由于冬日里的寒冰,能活活把人冻住。“沈天德,你的道歉,留到我姐姐的墓前再说吧。”
他蓦地僵住了脊背。半饷才开口问:“她……”
“她死了。”云锦接过他的话。如果他还对她姐姐有一丝悲悯,她就要利用这一线情感刺得他千疮百孔遍体鳞伤。但即使这样也弥补不了彩霞这么多年来所受的苦难。
“沈天德,你为什么不去死。”寂静的走廊,她这句话却仍犹如天音一般打落在沈天德的心里,密密麻麻的疼痛开始蔓延在四肢百骸。这些年,他每晚做梦都梦见她,却总是触手可及的时候梦醒。这种无法补偿的痛苦成为他的梦魇,亦折磨他二十多年。
“彩霞,她是怎么死的?”
“你有资格知道这些吗?”
“云锦。”他唤她,痛苦万分。“这些年我每晚都被那天的事情折磨,良心受着煎熬,你告诉我,告诉我啊。”他双膝跪地,双手抱头,显得痛苦万分。
落云锦冷眼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这是你活该。随心不会捐赠心脏。彩霞受的苦,就由你的女儿来弥补吧。”她说完这句话,推门进去,却发现随心立在门边。
这世间没有秘密,任何事情都有真相大白的一天,只是时间问题而已。
“随心,你怎么起来了。快躺下。”云锦扶随心回到床上。问她:“你怎么下床了呢。要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小姨,外面那个人,是我父亲吗?”
云锦倒水的动作僵住了。有些事情该来还是要来,瞒不了一世。
“随心,这些事情,本来应该随着你妈妈的离去,也成为一个秘密。”她把温水递给落随心,搬了张凳子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