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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她是陆南萱的专属医生,可她乐观啊心也大,陆南萱的身体状况最近也很稳定,如果没有特殊情况出现,一个健健康康的陆南萱就要出现了。
陆南萱丢下这话,就下了楼,留下咦的一声的许曼君在回忆着她说了什么。
突然她就想起了昨天晚上那个百乐门的歌女,原来竟然是雷娅,她认识雷娅,不过那么多年没见,昨天竟然认不出来。
许曼君定了定心神,看着陆南萱的背影,叹了一口气,这才跟着她走下楼去。
一楼大厅的茶几上已经摆着一束花还有用篮子装好了祭品,是霖叔早上时候吩咐佣人准备的。
此时,富丽堂皇的大厅已经恢复了原样,已经完全看不出昨天晚上是怎样一个盛况,风雨过后也许也是这般,留不下半点的痕迹。
陆南萱直接忽略干扰失去,直接提起篮子拿起那束花就往门外走去,也不让人跟着,看着那故作坚强的背影,许曼君无奈耸肩,接着便回房准备自己的医药箱,准备去守她的小诊所去,小诊所可是她的梦想,况且,有着陆南萱财力的支持,前奏还是挺顺风顺水的。
本来霖叔是偷偷派人跟着保护她的,可还没走出白兰庄园的大门就被她发现给挡了回去,霖叔和许曼君看见那么倔强的一个人,也只能作罢。
想到她的身手,也还是稍微能够放心的,而且墓园同是在郊外,离白兰庄园也不是很远的距离。
苏家帮她双亲立的衣冠冢其实离白兰庄园不远,都是在上海的郊外,不过陆南萱步行还是要一段时间。
她只知道衣冠冢在南边的一个小山头处,可是墓园的具体位置她就不知道了,这些也还都是雷蒙在信中给她说的信息。
陆南萱其实是有点路盲的,所以便让雷蒙在通往墓园的必经之路,也是通往上海市区的必经之路的一个分叉路口等着她。
顺便也可以见见他,问问现在上海的一些消息,他们也是许多年没见了。
雷蒙身在百乐门,一个鱼龙混杂之地,相信能搜集到的消息量也很是可观。
陆南萱上午时候出们,走了大约快一个时辰,就快要走到约定的路口也就是墓园所在山头的路口的时候,时间已经接近中午时分了。
秋天的天气并不是很炎热,而且今天的太阳也时不时跑着躲了起来,因而陆南萱也没有因为路程远就觉得很疲惫。
可还没感叹这天工作美之时,却出现了一件让陆南萱意想不到的事情,她遇到劫匪了!
只不过这劫匪与她印象中的劫匪是不是相去甚远了,这是小羊羔还是大灰狼啊?
面前这个手抖脚抖的小子,陆南萱看着他的个头,估计他大概是十三四岁的样子吧,不过看着有点瘦弱,有点面黄肌瘦的感觉,不过看着他还是挺可爱的。
他身上穿着的衣服已经是洗的发白,戴着一顶泛黄的帽子,原色应该是蓝色吧,应该是洗了再洗的成功。
四十五、我叫云洛
陆南萱似笑非笑地站在原地,就等着看他下一步要做出怎样的举动。
本来呢,她走的这条路就是一个小树林的小道,的确也没什么人,偏僻的很,这小子还挺会选择下手地方的,看来头脑也还是不错的。
只不过嘛,世界上的事情总是不怕一万怕了万一。
陆南萱也没想过光天化日之下,上海真的乱成了这个样子,连一个毛没长齐,瘦瘦黄黄的小孩子都跑出来当绿林好汉来了。
只是,他敢说自己真的适合当劫匪吗?
陆南萱敢保证,就算她只是一个很平常身手的女子,就一个伸腿放过去,面前这个小子就会倒了。
她很怀疑这个小子到底吃饱了饭没,面黄肌瘦就可以概括他此时的面貌了。
那张面黄肌瘦的小脸上还脏兮兮的,不知道是特意给抹的还是本来就这样。
这小子是突然从草丛里冒出来的,拿着一把小匕首,直接大喊对着陆南萱一声,刀锋对着她,然后,然后就没下文了。
陆南萱可一直在等他接下来会采取什么措施,或者他应该只是放风的,有个同伴什么的。
对峙了差不多两分钟,怎奈那小子光顾着拿着一把小匕首远远站在还没往她这边刺来就自己站在原,看得陆南萱的尴尬症都发作了。
这到底是什么水准的劫匪啊,不但是个毛头小子,还是个胆小的小子,一看就是个新手。
陆南萱拎着篮子,拿着那束花放到了一边,直接抱着拳站在原地,她现在是个男人的装扮,这个小朋友啊,如果是个大男人,估计他首先被人收拾了。
就在陆南萱不想和他继续耗下去的时候,那个小劫匪仿佛回过了神,看着陆南萱,大着胆子走近了几步,匕首一直对着她,口中终于舍得叫唤几个字了。
“你,你把你身上的大洋给我拿出来,不然,刀子可是不长眼的。”似乎很凶狠,可惜了,那只是这个小朋友自认为的凶狠吧。
陆南萱听来,连小孩子平时玩过家家的那种特意扮出来的声音都比不上,声音还在颤抖,陆南萱翻了翻白眼,却也是马上没了耐心。
在她的世界观里面,该强硬的时候就得强硬,做人做事都不能唯唯诺诺的,不然被这个世界淘汰的只能是自己。
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如果她不顽强,就不会有今天的陆南萱的存在,真想好好教训这个懦弱的小子,不过今天的心情还有待办事项不太适合。
“你到底还要不要抢,不抢我就走了?”
话落,陆南萱已经转身弯腰拎起了那个木篮子,拿起了花,拧着眉就要往前走。
天色不算早了,早去早回的好。
无视还在威胁她的小子,直接往前走去,她也没把这小子放心上,再说了,那个小匕首看着就很钝,也不知道是什么道具来的。
陆南萱是想着走了的,怎奈那小子还不让她走,还使起了同情计!
在陆南萱刚刚要走过他身边的时候,他马上扔掉了手上的刀子,嘤嘤地哭了起来。
本来她是继续往前走的,太久没软过的心肠在此时毫不犹豫地软化了。
陆南萱干脆直接站在了原地,听着那越发大声的假中掺着几分真心的哭声,心里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她想起当初有个撒娇的小伙子也是这样对她撒娇呢。
可是,他呢,他在哪,如果他能幸运地活下来,如果他还在这个世界上,也该是这个年龄了呢。
云洛嘤嘤哭着,其实他是真的哭了,因为害怕也是因为担心因为不知所措。
一直帮着他们贫民窟人看病的梁大夫都说他救不了他和云宇哥哥的云老爹了,所以云宇哥哥已经将他的云老爹送进了西洋医院。
好像那西洋医院很厉害,那里有很多的黄头发蓝眼睛,看起来也很善良很好人的大夫,他们会拿着玻璃瓶装着的水给云老爹打针,还说了他的云老爹会没事。
不过因为云老爹的病实在是太严重了,那个洋人医生很慎重地告诉他和哥哥,只有在云老爹身上动刀子他的病情才有机会好转。
原来西洋人的医院真的很神奇,可是西洋医院一直都是他们贫民窟那里住的人可望不可即的地方,这下能怎么办,总不能看着云老爹离开他们。
他云洛和云宇哥哥就只有一个云老爹,如果云老爹走了,世界上不但没有云老爹了,他和云宇哥哥就没有亲人了,他们会成为别人口中很可怜的孤儿,被人欺负也没人保护了。
云洛知道自己很没出息,从懂事起就跟着云老爹还有哥哥在贫民窟里生活,哥哥跟着云老爹学擦皮鞋。
他们是别人眼中穿街过巷的小擦皮鞋匠,也是那些恶霸最爱欺负的对象。
久而久之,他都变得懦弱了,每次看到貌似比自己强大的人都会不由自主地发抖,连开口说话的那些字都是在跑着跳着的一样不搭调那样。
云老爹是昨天进的西洋医院,他和哥哥已经把家里能卖的任何东西都卖了,可是根本就是杯水车薪。
云老爹的身体一直不好,他们家一直都是入不敷出的,如果说他们住的那间不能遮风挡雨的屋子可以卖钱的话,他们一直早就卖了出去。
贫民窟那里的叔叔阿姨也是有心无力,根本凑不错足够的钱来。
现在云老爹住在那洁白的病床有洋人医生给看病的费用还都是暂时赊西洋医院的,换作是平时那些卖药的药铺,也许早就赶他们出去了。
他哥哥云宇一大早就出去了,说是要出去向什么大人物借钱,可是他们家根本就不认识什么大人物。
哥哥明明就是满怀心事,却为了不让他和老爹担心,总是扯出他的招牌笑容,也不知道他会去找什么人借钱,也许他可能就为了让他们安心才那样说的吧。
那些专门给人家放小钱收很高利息的专门就会压榨他们的恶霸都不肯借钱给他们,他根本就不信哥哥能借到钱。
在纠结之下,云洛就让同是贫民窟的一个小伙伴帮忙照顾老爹半天。
紧接着,像是下了一个重大的决定那般,小云洛就从他和哥哥擦鞋的箱子里掏出一把专门刮鞋底泥土的匕首来,跑来这里干坏事来了。
可能他云洛就不是干坏事的材料吧,这个地方还是听那些恶霸说的,说是前段时间他们经过这里的时候还‘收到’了一份保护费。
可是他怎么可以学那些平时欺负他们的坏人呢,还辜负了老爹和哥哥对他的要做一个好孩子的教诲。
到云老爹病怏怏躺在床上的样子,想到自己干坏事干不成的样子,还被别人鄙视的样子,云洛真的伤心得哭了,正蹲着在地上擦着眼泪的时候,就看到他跟前多了一个人。
云洛疑惑地抬眼,原来是刚刚他威胁的小哥哥,云洛止住了哭声,也很不好意思地站了起来。
他觉得自己应该要给人家道歉,不过正开口要说话的时候,小云洛眼尖地看到陆南萱耳朵上的耳洞,把小哥哥很自然很迅速地转变成了姐姐。
“那个,姐姐,对不起,我不是故意想要抢劫你的,我只是,我只是很担心云老爹的医药费,可是我是不应该当坏人抢劫你的。姐姐对不起,你可以原谅我吗?”
云洛此时已经站了起来,因为不好意思,很不自在地挠头,道歉的时候微微弯着腰还低头鞠了一躬,很有绅士的风范,不过他比陆南萱要矮一个头,因为瘦瘦的,看起来像个小猴子似的。
而这,在陆南萱看来不免觉得有些滑稽,她嘴角也很自然地弯起了一个不小的弧度。
不过,她听到姐姐那两个字,眼睛有些热热的,她再次想起她可怜的弟弟了。
他还那么小,就被那些个居心叵测的坏人给弄丢了,她诅咒那些人,她迟早会摧毁那些人。
这个小孩子还是挺机灵的,眼力劲也很不错,她都这样打扮了还认出她是姐姐,霖叔看到的时候还以为是哪个男的闯进了白兰庄园,眼睛睁得可大。
这个小子倒好,一眼看穿了,不过看在他又机灵又有礼貌还很嘴甜的份上,她也就不计较他这对她粗鲁的行为了。
想着自己也走了那么久了,这个小子看着也像是有故事的人,陆南萱暂时暂停一下她去墓园的计划。
看到这草丛旁边倒着的一根枝干不小的枯木,陆南萱直接将身子一转,就往那边坐上去。
天气还是有着炎热,似乎要出汗一般,于是她脱下了帽子,扇凉快,同时露出了全都扎起来的头发,这才慢悠悠地看向眼睁睁看着她的云洛。
“你怎么看出我是姐姐,我明明穿着就很哥哥啊?你小子也太小姑娘了吧,我被你抢劫都没哭,你自己倒是哭了起来了?”
陆南萱难得戏谑地问话,小孩子最可爱。
在法兰西的时候,她住的那个地方就有一个很机灵的外国小男孩,不过他可要可爱活泼多了,也不像这个小子这么害羞还有胆小。
四十六、小机灵
云洛看到陆南萱微笑,还把帽子脱下来的时候露出的模样,顿时眼睛都亮了,那双最讨人注意的大眼睛亮晶晶地看着陆南萱。
他的眼前是一个很漂亮的姐姐,可是比喜欢他哥哥的那个姐姐好看太多了。
果然他还是如哥哥讲的一样,他是个小孩子,一点见识都没有,这是见得不多识得不广的缘故吧他想。
“姐姐,本来我以为你是男生的,不过哥哥说过,有很多女生都是会女扮男装,然后辨认特征就是她们耳垂那里会有耳洞啊,我不小心看到姐姐你的耳洞啦,所以知道你是姐姐。”
云洛还是很机灵的,回答的时候斟酌了一下自己要礼貌一点用语。
可说着的时候,耳根子却是红了,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有什么别的缘故。
云洛偷偷抬头看了陆南萱一眼,心里有着小九九,他好像有点喜欢这个漂亮的姐姐了。
她的声音不像其他姐姐的那样柔柔的,反而让他觉得很有吸引力,这真像哥哥说的女人的魅力,应该是和哥哥说的百乐门里的女人一样吧。
可怜的小云洛还不知道小小年纪的他被云宇给带坏了带早熟了,幸亏他没把话说不口。
“看来你还挺机灵的,不过”陆南萱话音一转,神情语言都变严肃了不少。
“机灵是机灵,你小小年纪的还是不要跑出来玩刀子了,相信你的家人也是不希望你变坏的。如果换作是别人,也许早就将你拎起来抓到巡捕房去了,到时候你怎么办?被抓进去就看不到你的家人了。”
云洛听了这话,想到了所谓的后果,总感觉背脊一凉了,真心的害怕。
可是这个姐姐变脸好快,刚刚还好温柔好潇洒,现在,突然变得比好多人都严肃,这是他见过的最严肃的没有笑容的姐姐……
撇撇嘴,虽然他很不想承认自己做了很不在理的蠢事。
可是,正如云老爹所说的那样,错了就是错了,有错就要改,不能死不认,那他应该再道歉?
还没等他再下决心道歉正在思虑的时候,陆南萱已经再次拿起篮子和花准备离开了。
不过她临走前从口袋里摸了摸,把她全部的大洋都掏了出来放到了云洛的手上。
“拿着,以后不要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了,巡捕房真的会抓人,到时候你哭也没用了。”
陆南萱的话凉凉的,人也凉凉的,云洛只感受到透心的温暖。
他整个人最有光彩的圆圆黑黑的大眼睛都睁大了,看着手上的有着一定重量的大洋,小心翼翼地开口询问。
“姐姐,这是借给云洛的大洋吗?”
尽管这样问,可是他早就已经紧紧将它们捏在了手掌心,生怕陆南萱下一秒说的是不是,生怕她把大洋拿回去。
陆南萱自然是听到了借那个字,不过没有多加否认,直接很高冷地点点头,就直接往前走了。
她和雷蒙约定的时间快要到了,也没多余的时间和这小子耗下去了。
等到云洛高兴的兴头暂停还有意识到自己应该说谢谢的时候,他才发现那个借他大洋的姐姐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还有最最重要的是,他好像忘记问这位姐姐叫什么名字了!
云洛糟糕的一声,便使劲往前路跑去。
可他才跑了一段路,却看到了自己眼前摆着的三叉路口,这个三叉路口分别通往不同的地方,一条通往城里的大路,一条是通往山上的,另外一条则是通往一个幽深的小树林,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