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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见方仲威眼中精光一闪,他猛地探出手来,握住了九卿的胳膊,“你怎么知道?”目光咄咄逼人。
九卿不由暗暗后悔。都怪她一时得意忘形,把方仲威当成了一只圈养在家中的病猫,以为他对自己微笑,以为他肯对自己吐露心声,就失去了山中老虎的那些锋牙利爪……
后面遥遥跟着的三姑吓了一跳,她紧跑几步,赶到九卿的面前,惊惶地问道,“小姐,你们这是怎么了?”边说边慌张地用力去掰方仲威攥着九卿胳膊的手。
方仲威厉目扫了她一眼,三姑心里就是一哆嗦,急忙缓下声来劝道,“有话好好说,姑爷。小姐她……毕竟是女人,没有姑爷您的力气大,您千万别伤着她。”
方仲威的眸子沉了沉,似乎被三姑的话提醒,慢慢松开了握在九卿手臂上的力道。
九卿揉着被他捏得生疼的胳膊,轻声吩咐三姑,“三姑,你先走一步,我和将军有话要说。”语义很明显,是想让三姑回避一下。
三姑犹豫不决,她实在不放心把九卿一个人留在方仲威的身边。
她担心地看着九卿,思了几思最终没有动地方。
九卿明白的她的心思,柔声道,“三姑你放心,我们没事,将军他刚才也是一时激动……”为什么激动她没有说,三姑却已明白了她的意思,小姐这是想要向姑爷解释什么。
她默不作声迈步朝前走去,走出几步之后又回头看了一下。满脸都是不放心。
九卿安慰似的朝她点了点头。
她才慢慢腾腾挪着脚步,一点一点移出了九卿的视线。
方仲威沉默不语,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九卿。
风从二人之间的空隙轻轻穿过,带着寒意,吹的二人衣襟的下摆都翻起了小小的浪花。
空气有片刻的紧张。
九卿理了理被风吹的有点乱的鬓角,扬头镇定地对方仲威说道,“朝廷里是不是出了内奸?”箭在弦上,无论如何她也得把刚才那句话说下去。
她知道,方仲威现在需要她的解释。
方仲威挑了挑眉,并不言语,以目光示意她往下说。九卿接着道,“或者确切地说,叫卖国贼?”她一本正经地望着方仲威,眼里坦露着真诚。
方仲威似乎被她的一句“卖国贼”吊起了兴趣,他突然眼里露出来些许的笑意,“你怎么会这么说?”然后他轻喃了一句‘卖国贼’,声音低不可闻。看起来,‘卖国贼’三个字对他来说是很新颖的一个词。
九卿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只要有了笑模样就好,证明他有了倾听自己说下去的欲望。
“既然你们要用那假将军迷惑敌人的耳目,只要敌人知道就行了,没必要多此一举把假消息传递到朝廷中来……”九卿字斟句酌地向他解释,“而你们却不嫌费事地把假军报给朝廷送了回来,并且还大张旗鼓地弄得朝野上下人尽皆知,还不惜用皇上赐婚冲喜这件事来证实此事……”
她歪着头看着方仲威,“我猜你们这么做只有一个目的……”
方仲威低眉敛目,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看着她。
“很显然你们是想让朝中的某人把这件事传到西蒙人那边去……”九卿推测道,“虽然你们这么做的原因,我不得而知……也许是为了引诱敌人让他们攻城,你们好将计就计……也许你们是为了惑人耳目,好让敌人相信你真的受了重伤,从而放松警惕,以便于你在敌营伺机行事,最大限度地减少你暴露身份的风险……”说到这里,她顿了一顿,又接着道,“总之,你们的原因可能很多。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那就是你们的这一计策是跟皇上共同商定的……”
“哦?”方仲威眼里忽然迸出了一抹亮色,冲着她点了点头,淡淡地道,“接着说。”
九卿接着道,“而皇上也正想借此计划找出朝中的内贼……”她看着他的眼睛,“如果我没猜错的话,这个内贼已经被你们找出来了。”用的是肯定句,而不是疑问句。
方仲威俯视着她的神情渐渐郑重起来,九卿的话刚一说完,他便道了句,“聪明。”
这是不是等于他承认了,自己分析的八九不离十?
索性一不做二不休,九卿干脆道,“所以你大年三十赶回来,是因为你找到了那个内贼的证据,也或者是你知道了那人的名字,却又不能假他人之口送信,所以你才亲自回来面见皇上。而这也正好解释了你为什么初一不去府外拜年的原因……”
她一口气说完,方仲威的眼睛里便渐渐露出了赞赏,轻声道,“你接着往下说。”
九卿重新迈开步子,一边朝前走,一边道,“而今天下午外面那找你的人,我猜一定是宫里来的吧?”他是秘密回的京,知道他行踪的人只有方府和皇上。
方仲威点头,和她并排而走。路过园中的桃林小径,帮她往上扶了扶低矮的桃枝,给她让开横拦着的路……
不知不觉,二人已走的偏离了挽芳院的方向。
九卿又道,“皇上招你进宫,或许就是为了商议对那个人的处置方法。毕竟是通敌叛国之罪,是诏告天下满门抄斩以儆效尤,还是彻底利用再让他给西蒙递送假的情报,这些皇上还要听取你的意见……”她紧接着又解释,“关键是取决于他对你们军中还有没有利用的价值……”
方仲威停下了脚步,这一次没有听她说下去,而是打断她的话,“明天就会把此贼下狱了,满门抄斩就是这一两天的事……”他眼里露出一抹笑意,“只是有一点你却没有猜到。”
九卿愕然,这么说,自己是全部猜对了?又想起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百无聊赖之时就会猜想这样那样的结果,想来想去却只有这么一种情况,能够把所以的环节融会贯通下来。如今终于经过验证了,她不禁心里又涌上来一丝小小的得意,于是扬眉问道,“哦?你说说还有哪一点我没有猜到的?”
被人认可和赞赏的滋味是非常爽的,她小小的狐狸尾巴马上就翘起来了。
方仲威看着她洋洋得意的模样,幽黑的眸子里也不禁露出深深的笑意,他停住了脚步,手扶在一颗桃树上,轻声地对九卿道,“今天我进宫的时候……话还没说两句,前线就传来捷报,说西蒙人已经被我们打败,撤军二百里,不日就要向我朝来议和纳贡。”
所以才这么快定下来对那内贼的处置方法吧?
倒真是一个令人振奋的好消息,九卿也跟着高兴。却同时心里又涌上另一个疑惑,她好奇地问,“你不是统帅吗?那你离开前线又是谁来替你指挥作战?”
方仲威道,“在假军报回来的时候,皇上就已任命了吴将军为统帅,我已经成为名不副实的将帅了。”话里带着开玩笑的意味,云淡风轻的,并没有失去权利的那种不甘和懊恼。
看起来也是个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
宠辱不惊,位下而不争,九卿心里不禁暗暗给了个赞。抬头看了看暗魅的夜空,星子寥落,原来夜已深。她转头往回走,招呼方仲威,“该回去睡觉了。”
“嗯。”方仲威答应一声,若即若离跟在她的身后,两个人一起回到挽芳院。
第二天九卿早早起来,三姑青楚着意给她打扮一番。梳了个牡丹头,戴上了老夫人赏的一套丹凤朝阳点翠头面,又在耳中给她戴了一副明晃晃的白珍珠串珠耳坠,项子上戴上赤金盘螭五色玛瑙石缨络圈……再把身上配了粉蓝色的妆花褙子,使她整个人看起来灵动婉约,华贵非常,显得典雅而不轻浮。
正要起身去给老夫人请安,王万两位姨娘来了。
小丫头得了九卿的示下,打帘把二人请了进来。
王姨娘今天打扮的更是花枝招展的,一身水红的儒裙,外罩大红遍地金的团花褙子,头上珠翠环绕,耳中明珠月珰,浑身上下都收拾的光彩照人的。而万姨娘一如既往的是那一身烟雾朦胧的打扮,所不同的是,今天的她眼中泛着笑意,仿佛心情很好似的。
一大早晨的,有什么值得她们两人这么高兴的?
九卿狐疑着请她们二人坐下,并不掩饰自己正要出门的匆匆之意,直接开口对二人说道,“两位姨娘有什么事但请快说,我还要赶着去给老夫人问安。”今天初三是方府同僚近朋互相走访的日子,她给老夫人请完安吃了饭,还要跟李锦玉请教一下接待宾朋的礼仪之事。本来时间就已不多,如果
38、揭秘 。。。
再被她们二人占去了一部分,恐怕到时没有请教完宾客就已上门了。
万姨娘面现犹豫之色,看了九卿一眼,又去看王姨娘。王姨娘暗暗在心里白了她一眼,掩嘴笑着对九卿道,“也没什么大事,是我们姐妹早就约好了,今儿一起过来给姐姐请安来的……”说到这里她又看了万姨娘一眼,却咽下了后面的话不再接着说下去。
万姨娘笑着接道,“我们姐妹已经商定,初十之前每天来给姐姐请一次安,以示我们对姐姐的恭敬……”她双目温温地望着九卿,“因昨日是初二,正是姐姐回娘家的日子,所以我们就错过了机会。而今天……”她顿了一顿,看了王姨娘一眼,“我们便早早地起床,怕错过了给姐姐请安的机会,没想到……还是差点来晚了。”她目中露出了些许懊恼之意,看着九卿的脸上露出了歉然,口中说着的话却没有了下文。
王姨娘便迅疾地低下头狠狠地横了她一眼,再抬起头时已是满面的笑容,接着万姨娘的话道,“是啊,是啊,本来也挺早的,是万姐姐她非要绕道去招呼柳姨娘……说这样才能显示出我们对姐姐的诚意,谁承想……”说到这里她顿了下来,眼睛看着九卿余光却瞟向万姨娘,见她低下了头实在没有要开口的意思,才又接着道,“柳姨娘她却没在院子里……问了她院里的丫鬟才知道,原来柳姨娘她昨天没有回来。”说完这句话,她好像松了一口气似的,脸上的笑容都变得自然起来。
兜兜转转,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原来她们的目的却在这里。
九卿不觉有些好笑。柳姨娘她没有回来,至于她们两人这么兴师动众联袂而来吗?即使派给柳泽娇一个不是,她们又能得了什么好处去?只不过就是心里痛快痛快而已,这么点小事,又伤不了柳泽娇什么根本。
“好了,我知道了……”九卿端起空茶盅来,委婉地送客,“你们的心意我领了……不过二位姨娘也不用每日这么起早挨冻地过来给我请安,你们有这份心意也就够了。”说完,她站起身来。
王万两位姨娘看着她不以为意的神色,目光中露出微微的失望。不过万姨娘掩饰的很好,失望之色在眼底一闪即逝。而王姨娘却没有她那么功力深厚,这种情绪甚至明显地摆在了脸上。
见九卿端起茶盅明明白白地送客,她二人不好多留,一起随着九卿起身,各个给九卿道了个万福,才在青楚的相送下,臊眉臊眼地出了九卿的屋子。
39
39、有客来访 。。。
九卿来到正院,方仲君方仲行两对夫妇已经到了。几人闲话了一会儿,婆子们已经把饭菜摆好,于是便请出老夫人,一家人开始围在一起用膳。饭菜吃到一半,才见方仲威的身影姗姗来迟。
九卿连忙起身上前为他把鹤氅脱了,旁边早有丫鬟捧了净漱之物上前伺候。九卿便接了亲自为方仲威捧盂漱口。
旁边老夫人看的眉开眼笑,李锦玉也跟着打趣儿,“看见了没,人家小夫妻正是浓情蜜爱,蜜里调油之时……”她眼睛在桌上众人脸上扫了一圈,拿筷子敲着碗沿道,“哎呦,只恨咱们年龄痴长,不得再回到从前的岁月。唉!可叹啊……风华正茂心已老……”后面这句话是用唱腔说的,说完,便自顾先扶着桌子笑了起来。
老夫人被她逗得把刚入口的甜酱萝葡悉数噴了出来,点着李锦玉笑骂,“你个猴儿,整日贫嘴贫舌的,死了也不怕下拔舌地狱……”一边笑着,一边咳嗽。旁边伺候的蓝香急忙帮她拍背顺气,秋绿则拿了巾帕给她沾拭唇角上的菜渍。二人都忍不住边笑着干活边拿眼睛去看九卿。
方仲君方仲兄弟二人也忍不住低低笑了出来。
甄氏更是笑得伏在桌子上差点岔了气。
九卿俏脸绯红,背着身子狠狠剜了李锦玉一眼。
抬眼间就看见方仲威一双笑意盈盈的眸子正对着自己,他也仿佛忍不住笑似的,一张脸憋得通红。
原来也是一个假正经!
九卿心里腹诽着,急忙撇开目光,低低说了句,“夫君快入座吧。”说完也不看方仲威,自己率先急急迈步朝座位上走去。
屋里的气氛立刻活跃起来……
这顿饭却吃的九卿如坐针毡。
好不容易捱到众人都撂了筷子,趁着李锦玉督促众丫鬟婆子收拾花厅准备接待客人的空,九卿把自己的担心同李锦玉说了出来。
李锦玉听了笑道,“也没什么难的,弟妹你快把心放到肚子里。我告诉你啊……”她如此这般把该注意的事项跟九卿一一说了一遍,最后又道,“实在不行,你跟着我多看两遍,多听两句,也就会了……不然的话,我告诉你个秘诀……”她脸上是少有的一本正经颜色。
看起来,她也不光就会打趣自己,遇到正经的事情,她还是会把自己的担心当作一回事的。九卿心里不觉把刚刚对她的恼意去了几分。
李锦玉思索一下,压低了声音向九卿俯头说道,“到时你只管笑,不懂的话千万别接茬,别人的家常里短你也不要参和……她们说什么你只管哼哈答应着就行,其余的,你就都把它们当成耳旁风……你记住了,只要别失了礼数,让人挑出毛病来就行……”她掐着耳根殷殷叮嘱九卿。
九卿连连点头,方待再把自己心里琢磨的场景提出来跟她演练一番,门外已有小丫头进来回道,“姜郎中府的崔夫人来了……”说着,把手里的大红洒金帖递了上来。
李锦玉接过拜帖看了一眼,便急忙起步,匆匆迎了出去。走了几步,又回头拽了九卿的手,“走,你跟我一起去。”然后又回头吩咐小丫头,“把那个美人耸肩觚里的干枝梅正一正,记着把长枝儿那面朝墙面摆着,别到时人多了不禁碰,有个不注意的把觚碰到地上来打碎了。”说着话,已经出了花厅的门。
这边小丫头依着她的话紧忙行动自不必提。
九卿和李锦玉匆匆迎到了二门,门外有抬轿的的小厮看到李锦玉妯娌二人出来,便远远地避了开去。
轿帘打开,一个三旬左右的白面妇人由轿里被丫鬟搀扶着下来。
李锦玉便连忙上前,亲热地拉起那妇人的手,笑着道,“姜嫂子,过年可好?”她说着千篇一律的拜年话,动作上却是一副跟妇人很亲昵的样子。
九卿已由李锦玉口中知道她是工部郎中姜习远的妻子,姓崔,名金宁,是礼部侍郎崔玉品的嫡女。
姜习远和方仲君是同僚,那么这个崔夫人自然是奔着李锦玉而来的。自己也就不必像李锦玉一样跟她如此亲热,思索着,九卿客气地上前跟崔夫人见礼,“崔夫人过年安好?”一边说一边偷眼打量这个崔夫人。
长相一般,胜在有一股雍容华贵的气度。她穿了一身彩锦牡丹的杭缎褙子,外罩一件御寒的湖绿绣大朵芙蕖暗纹的薄披风。披风下的身材看起来微微有点发胖,但并不显得臃肿。
也许正是她的这种身材,以及稍微丰满的腮脸,使她整个人看起来一团和气,而且带着一种天然而成的矜持,留给人的印象倒是极容易让人亲近的那种类型。
崔夫人笑着望向九卿,李锦玉急忙在一旁作介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