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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失去了亲密的机会,她已经死心,他亦死心。
从她入院之后,就没再见到他,她看到隔壁病房中时常有一束鲜花插在花瓶当中,心里空空的。。。。。。或许他真的心灰意冷了,或许他会放了她,可她到底要怎么办?
她已打消了寻死的念头,经历了一场炼狱,突然地醒转过来,贪恋生命的点滴。
医院的大门旁种植了几棵蔷薇树,粉红粉红的颜色挂满了枝头,满树都是春天的景色,让人看了身心轻盈。
霓裳准确得记得,她和柳承牵手走在花海树荫中,两人正是躲在一棵蔷薇树下品尝初吻的滋味,仓促慌张的两人行动间十分生涩,十分不配合,舌尖没有任何的技巧,磕磕碰碰地好恼人……两人竟在半途中笑了。
然后,他们又禁不住开始第二次,第三次……直到产生了默契。
霓裳踮脚折了一枝花,回味着以前的时光,她该活着的,为了那份曾经的爱,也要好好活下去。
芸姨知道霓裳心情逐渐转好,不由地为她开心。她和局长之间是不会完的,芸姨隐隐觉得,正要催促霓裳回家,一个人出现了。
锦珠其实早到了医院门外,她一直踌躇,不知如何面对霓裳,直到看见霓裳在蔷薇树下停留。
回忆翻滚而来,长到十五岁,她最喜欢的人是姐姐苏锦夕,她喜欢姐姐的一切,就是不喜欢那个老牵姐姐手的男子,尽管他有一张清俊的脸。
那日,她一路跟着两人,跟到了一棵蔷薇树下,发现了他们的秘密。
她讨厌姐姐的嘴被柳承亲,讨厌柳承的手指抚摸姐姐,她还记得,当时,她哭得好伤心,逃似的飞跑,离远了那棵蔷薇树。
他们竟毫无知觉,完全沉浸在爱恋当中,锦珠跑得老远,才意识到自己被姐姐抛弃了,顿时沮丧得不行。
时光易老,锦珠以为忘记了,却在不经意间重回了过去。她的恨意什么时候淡了?
她回神过来,朝霓裳的背影走去。
霓裳和锦珠坐上了轿车,一路两人找不到话说,芸姨的目光定在了锦珠身上,锦珠微微扬头,平视前方。
两人在外滩上一前一后走着,霓裳老是在赶着锦珠的脚步,锦珠从小走路就快,现在的霓裳更加追不上了。
锦珠叫芸姨等着,芸姨想要跟上去,霓裳制止住她,“没事的,芸姨。”芸姨只好站在原地等他们,焦急地看着两人渐成墨点。
她们的面前江浪滚滚,江风晃晃,淡淡的鱼腥气飘来飘去,一旁的万国建筑群的楼顶竖着各国国旗,飘扬在湛蓝的天空中。
“等……我,锦珠……”霓裳实在追不上锦珠。
锦珠停下,站定了一个位置,霓裳终于到了面前,她望着满脸通红的人,一时说不出话来。
霓裳笑了,她的双手支着腰,“你比小时候更快了,让姐姐如何赶上你。”
“你不是我姐姐。”锦珠的声音低得让人心晃悠。
“你认也好,不认也罢。我一辈子都是你姐姐。”
“脸皮还够厚的。”
霓裳看着锦珠微怒的俏模样,恍觉时光如梭,妹妹长大了,还出落得十分俊俏,“只要你肯原谅我,脸皮厚又何妨。”
原来,遗弃一个人这样容易。
他遗弃了她,现在,她还要装模作样地去找他,霓裳使劲地摇了摇头,在一栋隐秘的小洋楼外长久地站立。
她和他已恩断义绝,随时等着被他扫地出门。如果不是记挂着周露的安危,她想她会想尽办法逃的。
锦珠开出的条件,她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原来。。。。。。锦珠是要折磨我……柳承竟没死……她心里交织着错综复杂的情绪,为锦珠的任性,为自己的愚蠢,为柳承的重生。柳承的下落成了她现今最为关心之事,她仍就对锦珠抱有希望,相信了锦珠的话。
另外,锦珠的一番话让霓裳手脚逐步麻木,“几月以来,局长旧伤复发,日夜受痛苦折磨,意志消沉,现下,竟服用吗啡……”
魏治明从一个高官云集的宴会中提前离开,拖着被酒精暂时麻痹的身体,上了车,汽车员启动了轿车。
他在后座上睡沉之前,依稀看到皎洁的月光,皓月当空,把酒青天,他要能对月饮酒,倒是一件美事。
不过,他大概做不到罢。每到月挂天空之时,就是伤口难受之际,他哪有心思品酒,那些黑色的药粒对他有致命的诱惑力,和她一样,要认命的。
有什么办法呢?他沉沦在幻境中,还能体会到一点活着的快乐。
锦珠甩了他一巴掌。
他神智不清的时候,对锦珠又抱又吻的,锦珠伤心欲绝地抓起那些黑色药粒扔进了抽水马桶,他听见水流的声音,冲到盥洗室。可惜已经迟了,只有流动的水在马桶里,没有别的。锦珠眼泪横飞,“哥不能沾那些东西啊!会毁了你的!”
他跌坐在盥洗室的地上,抱头挠发,他不可抑制地暴躁,发狂。如今,他唯有碰那些药,才会忘却身上的痛和心里的痛。
锦珠可怜他,跪在他身边,圈住了他狂躁的手臂,“哥,我知道你的痛,我知道的!会过去的。。。。。。”
锦珠的怀抱无限温暖,魏治明心里踏实,靠紧了锦珠,双手箍紧了小珠子。他是个被时光辜负,被人遗弃的小孩,谁也无法治愈他心中的伤痛。。。。。。
锦珠回头看了一眼熟睡的人,手指触上了脸颊,不禁心头发热。姐姐爱的人,不管是谁,都不会爱她。
既是如此,她便成全他们。
她终于想通了。
当魏治明在车上苏醒过来,就听见了司机员的说话声。
魏治明看清了那人之时,只说,“别管她。”
霓裳的脸上挂着不咸不淡的表情,朝他们的车走过来,魏治明倏然抬头,目光从她的身边扫过去,跟见到一个陌生人一样。
她养好了,脸上有了些微神采,比上次在楼梯上时好看了,魏治明摸了上腹部左侧,那边的肌肉又开始发痛。他险些难以下车,在司机员的搀扶下,他才慢慢地爬上了楼梯。
他不想让霓裳看扁,令司机员回家。霓裳一路尾随,跟着他进了洋楼,竟一路无人拦截。
扭开了房门,魏治明的身体就开始打摆子,他的双唇竭力控制着抖动,“滚……你给我滚!”后面那双高跟鞋停下来,平静地看着那扇门在面前关上。
门没锁,霓裳顺利进入了房间,只听见屋里一阵乱响,接着就有呼呼的喘气声和□□声从一间打开的门传来。
他又在。。。。。。霓裳捏紧了皮包带。
卧室中的人正在用针管注射液体进入手臂间,歪斜的脑袋靠在床尾,脸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脸上的晦暗一会就被绚烂代替。
他露出漂浮的笑意,心不痛了,腹也不痛了。
针管跌在了地上,有人捡了起来。
陡然一睁眼,无情的人亮在眼前,方才那些美好的感觉瞬间消失,魏治明露出嫌恶的表情,“出去。。。。。。”若不是他没有气力去回复,必定会赶走她。
霓裳不气也不恼,坐在他的身边,他猛吐了一口气,”你走……。不要来……可怜我。”
本来极不情愿来找魏治明,但见了他可怜的样子之后,她也和锦珠一样快要沉溺了,快要被这个男人制造的汪洋大海给溺毙了。她还有这个本事救赎他吗?锦珠自信她能做到,她不知道。
“你。。。。。。还要不要和我结婚?”霓裳以为他会拒绝的,然后把她骂个狗血淋头,把她从楼上扔出去。。。。。。他的暴力,她是见识过的。
在短暂的沉默过后,魏治明的头靠了过去,落在霓裳的肩膀上,霓裳身体一震,他的声音充满了倦怠和虚弱。
☆、一身释然
作者有话要说: 亲,求收藏
入夏微热,空调声在房间里吱吱地响,女子不反抗,不配合,由着大汗淋漓的男子折腾。
男子不甘心,用舌尖不停地挑动女子的,希望得到回应,手往下游走……女子闭了眼,把男子当成了别人。
女子在轻晃的床上一直闭着眼,只要她闭着,就不用识破这个人。
范严伦配合锦珠,虚情假意也没关系,他得到了她,这是不可争议的事实。当他再次见到她时,是在三月底,她来看局长。
他本来想好了所有的词,要为那次的错事道歉,不料,锦珠竟主动到他家过夜。
她关了灯,钻进了被窝,那晚,他是清醒的。
销魂的一夜,几次春宵都不够的。
锦珠的心思猜不透,范严伦也懒得去猜。他不能只和她做露水夫妻,在局长举行简单的婚礼仪式之后,他准备对局长提起此事,他认为,只要局长同意,锦珠必会同意的。
可惜,他没挑准时机。
平城突然出事,整个国家陷入了巨大的悲哀中。上至官僚富家,下至平民百姓,大家对日军的大面积侵略,感到惶恐不安,所有人每日议论最多的就是战事情况。日军眼看就要南侵,那么沪上很快就遭殃,不过,有的人倒不怕,觉得沪上租界多,日军不敢侵犯。
无论相信不相信,秘统局的人收到了一个重大消息,日军很快会攻占沪上城。秘统局人心惶惶时,魏治明最关心的是否能抓到那个日本女间谍。他从锦珠的调查结果中,找到了线索,此人诡计多端,又狡猾透顶,他若不先铲除这个祸害,政府的情报就会通过她的手传到日本军部。
闻庆言来了沪上,曾任办公员的孙耀英也悄悄来了沪上,下榻某某饭店。。。。。。看着电报上的话,魏治明折好电报纸,交到锦珠手里,“她终于现身了。”
锦珠跟踪此女子两年,没有抓到一点蛛丝马迹,为此,她曾调查了女子周边有关联的人物,还是毫无收获。不过,看似不关联的事却又有着奇特之处。女子只是一个贫困学生,怎么净认识些金陵的官员。
就着这条线,锦珠一直没放弃对女子的追查。魏治明从另一个情报人员口中听到孙耀英的名字,再合着锦珠的报告反复研究,目标死死钉在孙耀英身上。
“从伪政府中查出了这个人,哥,你看像不像她?”锦珠把相片放在桌上,魏治明拿起相片仔细端详,一个年少的东洋女子身穿粉红和服,脸上化了艺妓的特定妆。
“哥,她的妆过于浓艳,怎么看都不像一个人。”锦珠把一张孙耀英穿着白蓝相间的制服相片和艺妓相片摆在一起研究。
“间谍会化妆技巧,你我不都用过吗?何况,她那时……应该比现在的孙耀英小很多,可能还在日本接受训练。。。。。。”
“我记得哥还赞过她好看。”
“美丽的女人出现在政要身边就不正常了。。。。。。”魏治明收起照片,抬起手腕看了看指针,“对了,今晚回家吃饭,你姐。。。。。。知道你回了沪上。”
霓裳坐在沙发上,摩挲着左手手腕上那道毫无规则的疤痕,一遍又一遍。一晃这些日子过了,表面上,她已经从前些日子的阴影中走出来,实际上,她防着魏,防着自己。
就怕哪一天,又被假象所蒙蔽。
芸姨上楼给她捎来了好消息,锦珠要来家里吃晚饭。
霓裳听了果然心有所动,精神一震,立即穿戴一新,吩咐芸姨准备几样食材,她要亲自下厨。
芸姨不晓得霓裳为何一听见锦珠就面色大改,就好像遇见了什么喜事一样,好不振奋。
之前,锦珠待霓裳并不好,两人唱得是哪出戏?
七月的沪上,到了晚上,也有些炎热的,不至于要披一件长袖外罩衣,但霓裳穿了。
她要让妹妹感到脱胎换骨的自己,要让妹妹从过去的阴影中走出来,这是她赎罪的方式。
她一直守在柴火旁,看着大铁锅里的云耳烧猪肉,蒸汽沸腾,白雾下的菜色极佳,让人垂涎三尺。不知是香气让她有了食欲,还是亲人?出院以来,她吃任何一样东西都是同样的味道,毫无味觉。
当锦珠和魏治明并列出现在那栋洋楼外面,她从楼道上正好瞥见,一种违和感重新在心中冒了出现,锦珠上回突然找到她的事,萦绕心头。
霓裳迎了出去,魏治明一如既往的走过她,径直走进了内厅。霓裳不以为意,只是当目光落在锦珠身上时,难免有些心疼。
才过了多久,锦珠越发憔悴,她不应该再为魏治明担心。他已经控制了对吗啡的摄入,尽管还无法中止,但霓裳知道以他的意志力绝对可以。
那么,锦珠到底为什么难过?
忽然,楼下的一盏吊灯照亮锦珠的全身,她难得穿了一件露颈连衣裙,锁骨一览无遗,也正是如此,被霓裳发现端倪。
“锦珠,你来了。”霓裳犹豫地靠近了一步,刚想要去挽住锦珠,锦珠连忙避开她,“霓裳小姐,许久不见,这向可好?”
依霓裳看来,锦珠如此客套虚张,便是不想让魏治明深入了解她们之间的渊源。她心中凄笑,他和她是夫妻,生活在同一住所,却形同陌路。
她依旧睡新房,他睡书房。
两人拉开的这一段距离,不知何时才能修复。
“我还好,你呢?”霓裳露出关切的神色,“锦珠,你看起来精神不太好。”
“如今适逢国之大乱,谁的精神当好?”锦珠的眼神一低,延绵到前方的一处,忽地又说,“最近时局动荡,人事变幻,局长心力交瘁,你多照顾他一些。”
锦珠的一言一行,让霓裳逐渐看个清楚,“我会兑现承诺的。”锦珠欲走,被霓裳拉了住,“我希望你也能。”
锦珠的唇边浮现一丝苦笑,你找的人其实一直在你身边,你四周瞎找又有何用。
“或许。。。。。。”锦珠反手抓住了霓裳的左手手腕处,霓裳哼咛了声,表情痛苦,那些狰狞的疤痕被人看见时,霓裳难堪至极。
锦珠却是目瞪口呆,她从来不知道,事态会发展到这个地步。这个被她怨恨,诅咒的亲姐姐,当真曾用行动来结束自己。
对视良久,锦珠才撇过头,一滴眼泪悄悄落下,“或许你很快就会见到他。”
三人的用餐极无趣味,不过是霓裳为两人分别添菜,添饭,其他时间都是在静寂无声中渡过。
当锦珠的竹筷伸入那几碗菜肴时,霓裳停下手中的筷子,紧张地两眼盯着锦珠,直到锦珠与她对视,她才匆匆收起眼色。
品尝了一大半时,锦珠忽然开口了,“芸姨的手艺越发好了。。。。。。”她的脸上带着贪恋乖巧,让霓裳听了,呆呆地怔了住,连筷子从手中滑落都未。
“锦珠小姐,这几道家常菜是夫人吩咐的食材,亲自下厨做出来的,你夸错芸姨啦。”芸姨正好端了一壶柠檬冰水上桌,听了锦珠的话,连忙解释。
这不解释还好,一解释,桌上的一对陌生姐妹都无语凝噎,默默低下了头。她们共同拥有的温暖和欢乐的回忆,曾几何时,还残存在脑中。
是谁唤醒了沉睡的记忆?
锦珠满是心事地看着挂着淡漠表情的局长,哥,我们都下不了狠心,这就是我们致命的弱点。
送走了锦珠,霓裳跟着魏治明亦步亦趋地上楼,她在他准备进书房之前,终是出声制止。
然而,魏治明却还是悲哀莫于心死。她永远只关心其他人。
“你放心;我很快就会安排她出来。”魏治明关上门之前,特别期盼她能阻止,或者直接从他的背后抱住自己,让他无法轻视她。可惜,她什么也没做。
他们又有了一种尴尬的境地,但却不是敌人了。日寇踏着他们的铁蹄踏进了国土,侵犯国权,杀戮同胞,曾经的敌对再不是敌人,而是战友。大敌当前,恩怨必当全然放下,正如他们一样,从敌人到夫妻,又从夫妻到熟悉的陌生人。
一切冥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