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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大人……烈大人!”身边的大臣完全愣住了,然后轻轻捅了她几下,洛河才猛然反应过来,疑惑的看着一脸焦急的他,完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皇……皇上……”那位胡子花白的老人无奈至极,用眼色让洛河看皇上。这位烈大人少年成才,平日里看着机灵得很,怎么现在突然这么迟钝了?自言自语不说,还不能领悟他话中之意。
洛河却依然懵懂了半晌才恍然大悟般愣愣的看向游罹天,后者一脸无奈的低了下头,轻咳一声道:“我问……明天就要出征去天权了,烈枢密使和莲大人的战略商量的如何?”
洛河咧了咧嘴,其实曲椋风前几日来找过她商量,其结果就是在她一翻天花乱坠的胡侃之后,几乎晕倒的曲椋风决定自己拿主意,反正也不是多难打的仗。没想到皇上竟然会问起来,她偷眼望了望面无表情的曲椋风。这人正道貌岸然的看着游罹天,眼色都不给她一个,明显一副“交给你了”的态度,显然自己回去也没想,脑中是一份白卷。
洛河怒火中烧,本来她便心情不好,依她的脾气,如若谁在她心情低落时招惹她,便是火上浇油,无论此人故意与否,一律视为不共戴天之仇。所以此时洛河一咬牙,硬生生的说道:“商量过了,莲大人问了臣一些问题,然后便回去了,说是要自己定夺。”
游罹天的大眼睛有些困惑的眨了眨,随即缓慢的移向了曲椋风。洛河暗自高兴靶子终于换成了曲椋风,见他面色古怪的表情她几乎直接笑了出来。
“那么……定夺的结果是?”游罹天只有一种被耍的感觉,眉头便微微皱了起来,疑惑的望着一言不发的曲椋风。
曲椋风低着眼眸半晌,才抬起头来说:“臣希望如此部署——”
此后他竟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洛河膛目簧舌的看着他,张大了嘴一脸不可置信的样子。他刚才的态度明明就是没有准备,怎么现在竟说得如此流利?难道是现编的?洛河只觉得齿间一阵凉风吹过,她望着曲椋风云淡风轻的脸,突然觉得很沮丧。
当晚。
状元府亮着明亮的灯火,门前的灯笼也红得十分喜庆。
正在散步的白衣男子在夜色中笼罩着卓绝的清雅之气,月白色长袍在徐风中摇摆得很悠然。喜好独自散步的曲椋风步履走得不紧不慢,夜空中他黑发如墨,只是随意的束在脑后,不加修饰却很有一翻清云流水的惬意。
他的眼色依然十分淡然,眉头却是微微有些皱在一起。他在考虑十五日的天权一战。今日早朝的现场演说流利是流利,却还是现编的,漏洞百出,再简单的仗也是要经过一翻细细思考方可进行的,所以他仍然要仔细思考一翻。
他低头走着,突然步伐却停了下来。
曲椋风抬起头,他眼前是灯火通明的状元府。
他念头一闪,认为战略之事还是应该和洛河商量一下,她再不可信也不至于是起义军的奸细,这一仗是肯定会帮忙的。曲椋风拿定主意便挑头看去,洛河的房间里,隐约可以看到乱七八糟的人影绰绰。
恐怕又在和哪个丫头玩闹吧,实在是不检点……曲椋风顿觉头大如斗。
状元府内廊上。
几条走廊几间房间附近都见不到一个人影,只有穿着一身湖水绿衣裙的小翠坐在离洛河房间不远的走廊椅子上歪着头睡得正香。
她那鬼点子百出的主子不知又要做什么,今夜又是打发了所有的仆人都到外院呆着,只叫她一人守在门外,不许叫人进来。小翠忙碌了一天,此时又是孤单单的一人坐在走廊中,自然昏昏沉沉得便睡了过去。反正仆人们都知道规矩,不会擅自闯进来,她的位置也就是虚设,睡了也就睡了,不会发生什么事。
恍惚睡去前她只听见洛河房间里传来大笑以及歌声,鼻腔间突然充斥了大量的酒味,催得她立刻就睡了过去。
状元府门口。
曲椋风负手站在门口,门丁笑眯眯的迎接他的到来。
他进了门厅,骤然觉得这状元府的仆人似乎是太多了些,单前院就站满了黑压压一片,不禁皱起了眉头,但他并未说什么,头也不转,只是淡淡吩咐开门的小厮:“去禀烈大人一声,说是我来找他说公事。”
那门丁低着头支吾半晌,直到曲椋风的目光不咸不淡的落在他脸上,才忙赔笑道:“莲大人是这样,我家主子有令,闲杂人等一律不准接近她的房间——”
曲椋风脸色有些凝重,轻斥道:“我也是闲杂人等吗?”
“不不不……”门丁惶恐的大叫,“小的不是那个意思……只是,我们作下人的可不敢去通报,得劳烦莲大人自己进去……”
见曲椋风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那人越说越心虚,末了终于大声补上一句:“哦,我们主子门口只派了翠姑娘守着,莲大人叫翠姑娘通报就成。”
曲椋风轻摇了摇头。这个夏洛河,仆人都被她调教得如此没大没小,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的下人。
“我知道了,忙你的去吧。”他淡淡一声,抬脚向里走。
那门丁见他没有刁难自己,心中大呼大难不死,开开心心的跑到门边继续看门去了。
过了前院,仿佛进了鬼宅一般,眼前半个人影也没有,只留得夜风吹过走廊的萧索之声,连灯火也是淡淡的几盏。这个人到底把自己锁起来要做什么?曲椋风疑惑大起,脚步也不觉轻了起来,他脚步虽轻,步伐却还是飞快,迅速的便穿过了那片园子,走到了洛河房前的走廊上。
他只听得一阵仿佛歇斯底里的大笑声,着实把他吓了一跳。这笑声清脆,倒似女孩子的叫声,恐怕是洛河和哪个丫鬟正玩在兴头上吧……他微微叹息。
走了几步便闻到空气中弥漫的酒气,心想这人未免也玩得太过了。明日还要出征,竟然还在这里喝酒?不免有些皱眉,刚要继续向前走,却突然一眼看见正睡得香甜的小翠,正坐在自己旁边的椅子上。
翠姑娘在这里?而且在睡觉?
曲椋风有些愕然。亏她在如此喧闹的环境中还睡得不省人事。然而,门丁说只留了翠姑娘在这里,而翠姑娘此刻又睡得正舒服……
那么,正与洛河在房中喝酒作乐的是谁?
曲椋风眉头皱得有些紧了。他心中隐约有些不详。过年时的怀疑一股脑涌上心头,他的目光瞬间便得有如利剑一般锋利。
没有叫醒小翠,他径直走到洛河的房间前,直接推开了洛她的房门——
红木双扇门随着吱呀一声大开,微熏的酒气扑面而来,使得曲椋风紧紧的皱起了眉头。
他看到的是一间无比凌乱的房间,虽然灯火通明,但所有字画花草全都摔在了地上,还散落着好几个空酒瓶,这等狼籍,不仅不像状元的府邸,倒像是经强盗洗劫一翻的地方,凌乱不堪,酒气四起。
曲椋风皱着眉头正在疑惑,却突然听得房间另外一端传来一串清脆如铃的笑声,那笑声带着不加掩饰的狂傲不羁,但明显是女子所发出的笑声:“小空,老子等了你一天,终于来送礼物了,还不快给老子进来?”
曲椋风听得一愣,还没反应出小空是谁,只觉得眼前一阵疾风袭过,再睁眼已见得一个人影跳到自己面前,那人穿着他从未见过的格格不入的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短裙,披散着柔软的披肩黑发,面色潮红,眼色如漆,正醉醺醺的看着自己。
二人对视良久,最后,那女孩甜甜的冲他一笑,唇红齿白,伶俐气息尽显无疑。
刹那间,他只听见自己的心脏突然跳得极厉害,仿佛这黑夜中的风声以及对面之人清脆的笑声都瞬间消失一般,只听得自己的心跳疯狂的跳动着。
眼前装扮古怪的女子正对着自己微笑,而他也显然认出了这个女孩是谁。
虽然认出了,之前也曾经做过心理准备,但他还是几乎不可相信自己的眼睛。
那位穿着短裙的伶俐女子……
竟然是夏洛河?
后备军
房间里弥漫着刺鼻的酒味,在冬末的笼罩里,显得格外萧条。
门口穿着月白长袍的男子微微错愕,虽然嘴并没有张得很大,但从他清澈的眼中显露无疑的惊讶和再也算不得是淡定的表情来看,他确实是实实在在吃了一惊。
而对面的少女则一脸忘乎所以的笑容,面色潮红得很有些可爱之气,之前即便是盛气凌人时也一贯理智的表情完全被天真童稚所取代,穿着制服裙微微歪着脑袋的少女,看起来就像个得了糖的小孩。
酒气突然的刺进曲椋风的鼻腔,他才突然清醒过来,眉头毫不犹豫的皱起。
夏洛河见他不理自己,表情逐渐变为小小的愤怒,多少有点气急败坏的模样:“小空!你这是什么意思?啊?我等了你一天,一天哎!”
曲椋风依然不动不语。他的脸色突然变的苍白,一种莫名的情愫突然在他心中占了一席之地,甚至,那情愫已经强大到可以与他心中毫不动摇的正义抗争了起来。
小空。
如果是以前,这个名字只会让他立刻开始回忆所有叛军首领的名字,看看是否有危险。而现在,他想着的,他心里挥之不去的,竟然……竟然是——小空是谁……她的情人吗?
情人。
想起来他突然有些作呕。仿佛魔鬼瞬间占据了他的身体,他突然无法自由思考,无法按照正常的模式寻找现在应该做的事。
为什么——
曲椋风的目光一点点迷离起来。但他的理智没有彻底消失。
眼前的人是女扮男装混进宫里来的。
这一句像刺一般钉在他心里,狠狠的提醒着他。
她有目的。
是什么?
曲椋风的眼色突然显得有些冷酷。
酒后吐真言……也许今天就能解决。但是,这样也未免太冒险……万一打草惊蛇,麻烦就大了。如果留着她,却也是一种冒险。现在知道了她的一个秘密,就会密切监视她。而如果现在强行打听出什么……
不。还是留着她,至少今天晚上,不能抓,不能审。
曲椋风眼色微微带着些光亮,走到醉醺醺的洛河身边,试探着道:“你坐到床边去,闭上眼,不准睁开。我给你拿……礼物。”
洛河狐疑的看了看他,却还是坐到了床边,乖乖闭上了眼。
曲椋风站在那里没有动,眼光不可自制的落在她脸上,
——细而乖巧的眉,闭着却依然可看出俏丽形状的眼,由于刻意微闭着眼而不住颤抖的睫毛,仿佛跳跃着点点烛光,小而俏皮的鼻,微微抿着笑容的红润的唇……
曲椋风不禁有点走神,但眉头却还是紧紧靠在一起不肯松开。
“小空……好了没……”洛河催促的口气里已经带着困意,曲椋风轻声哄道:“马上就好,再等一会……”
仿佛那个叫小空的人从未欺骗过她,她竟然真的不带怀疑的继续闭眼等下去了。又过了很久都没有说话,只是身子慢慢的倒靠在床边的木柱上。曲椋风这才慢慢走过去,靠近后才听到她睡眠中细微却均匀的呼吸。他轻轻扶她躺下,由于她躺在了被子上,他又随手拣了件她的衣服给她盖上。
一切整理好后,他才发觉自己的举动完全像是在照顾她。
最后又回头看了她的睡脸一眼,曲椋风才稳住脚步走了出去。
翌日清晨。
“痛……”
洛河一手支着床坐了起来,另一只手紧紧捂着额头。前夜的酗酒让她的神智有些不清醒,再加上脑袋撕裂般的疼痛,所以,就算她手里抓着的“被子”是她自己的衣服,他还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有什么奇怪。
直到目光无意中扫到桌上燃尽的蜡烛和一桌的烛泪,她才突然清醒过来,瞬时瞪圆了眼。
马上冲出门去,第一眼看到趴在门口走廊里的小桌上睡得正香的小翠,她才微微舒了一口气。有小翠看着,不会有什么事。下人也不是多嘴的人……
“啊,主子醒了?”小翠突然醒来,忙问。
“恩。”洛河微微一笑,又正色问道,“昨天有没有人进来?”
小翠根本忘了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便摇了摇头:“没有,和外面人嘱咐过了。没人来。”
“那就好。”洛河一笑,放下心来。
可是这衣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自己找出来盖上的?
她脸上尽是疑惑。
她记得……昨天晚上……小空来送礼物给她,送的是什么……是什么呢?
怎么也想不起来。
大概是做梦吧,小空怎么可能在这里?洛河的笑容自嘲中却带了点苦涩。
帝都城门口。军队出征。
骑在“红豆”身上的洛河有些精神不振的低着头,时不时打个呵欠,揉揉头发。她一如既往的把长发扎在脑后,也一如既往的没有穿最讨厌的盔甲,而是只穿着简单的便于行动的衣服和一件大斗篷。这是红豆第一次亲征战场,所以它似乎很是兴奋,又是刨蹄又是打响鼻,搞得洛河脑中嗡嗡一片,烦躁有增无减。
她的分队在她身后整理着人数和必须品。朝烈帝赐给她的战旗图腾是火烈鸟,印在黄色三角旗上,看起来多少有点奇怪。而她前面的一片军队打的是青旗底上一朵白莲的旗子,显然是曲椋风的战旗。曲椋风的军队比她的多,所以整理起来更要麻烦些,她也就一早上都没见到曲椋风。
不过……没见到更好。洛河困倦的掐了掐自己的脸。她精神不好,才没有时间和精力跟他玩什么智力游戏。
从帝都到天权也就半日时间,恐怕今天部署一下方针,明天就要打起仗来。洛河心中盘算着找什么时间让自己补补觉,好好养精蓄锐免得明天不小心丢了小命。正在盘算,却突然见到一袭白色劲装的曲椋风策马翩翩而来。
“烈火旗,准备好了吗?”曲椋风的脸色的眼色都无任何异样,依然淡然如雪,“不要出什么差错。”
“准备好了,丞相放心。”洛河还是不喜欢叫他丞相。说是丞相,其实哪有丞相出来带兵打仗的?曲椋风当真是什么都管,她一直就不明白其他的大臣都跑到哪去了。见曲椋风看着自己,她刚想开个玩笑蒙混过去,曲椋风却一夹马腹回到了军队中。
军队出征。目标北领天权,平定起义军。
果然到天权只需半日多点,黄昏未至,王师已经扎营驻寨。由于对手是天不怕地不怕的起义军,也就用不上太多隐瞒偷袭的战略,光明正大的镇压即可,对方也不会惧怕。只可惜天公不作美,黄昏的天还未染红,竟淅淅沥沥下起冬雨来,很快的便有闷雷在云层间滚动,蓦地营地里便升出一丝诡异之气,聚着朦朦胧胧的紧张。
洛河在营帐里收拾着,撩开帐帘微微叹息。她进宫之后,每次打仗都要下雨,看来好天气果然不是她夏洛河的专利,不知三月多雨时节,柳玉寒出兵时会不会下雨?突然她一愣,轻笑一声:“不是想定了主意不让他出兵么,真是的,这个记性。”
话音未落,就看见士兵站在帐篷外疑惑的看着她自言自语,好在她声音不大,没有叫他听了去。洛河忙掩饰的笑笑,问道:“怎么?”
“啊?啊……”那士兵如梦初醒,忙答道,“哦,莲丞相让我通知枢密使半个时辰后去他的帐篷部署战略……”
“知道了,你去吧。”洛河点了点头。
果然今天要部署,看起来明天确实是要开打啊。
雨夜。曲椋风军帐。
雨没有停的意思,反而越下越大,整个营地笼罩在一种从未有过的黑暗之中,营火也几乎被熄灭,显得更加阴森诡异。
“他们的行军中心在这里,所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