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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办？”
“只能静养，然后多多和她说话，不管她听不听得懂，她可能一辈子都会这样，但是，你们要相信会有奇迹存在的。”
他们的话是什么意思，我怎么了，看着他们的样子，我的心里产生了一阵阵恐慌。
我抬头看了看抱着我的男人，只见他细细聆听着医生的话，目光有些复杂，他似乎感受到了我内心的恐慌，低头看了看怀里的我，目光却由刚刚的复杂转为了温和。
“静儿别怕，有我在。”
不知为何，他简短的一句话，却让我暂时忘却了刚刚的恐慌，此刻我觉得很安心。
“白院长，依您之见，眼下我们该怎么办？”
“陈将军，我的建议是，让她再留院观察几天，确定没有什么其他症状了，再出院回家。”
这个白院长话音刚落，抱着我的男人好像想到了什么，忽然抬起了头，人群中一个和他差不多年纪的男人来到我俩面前，他看了看我，随后叹了一口气，说道：“阿霆，你应该知道，蓝衣社不养无用之人，雪畅现在这个样子，能回哪里？如果像医生说的那样，她一辈子都这样了，那她一辈子都不可能回蓝衣社了。
他的话却引起了那个女孩的不悦，她带着一丝哭腔反驳着他。
“刘鹏，你干嘛说那么丧气的话，医生不是说了吗，静儿不一定会一直这样，不是还让我们相信奇迹吗？”
那个男人听了女孩的话，只是低头沉默不语，但我却好像有些明白了，他们口中的静儿，应该就是我，而抱着我的男人应该叫阿霆，不过，没过多久我却又有了疑问，雪畅又是谁？
“我的家，就是静儿的家。”
我再次抬起头看了看紧抱我的他，他那坚定的声音让我感觉，他似乎对我很好。只见他望了望那个中年男人，而那个中年男人也走近了我们，来到我的榻边，面容沧桑的他满眼尽是惋惜，他欲伸手摸摸我的额头，而我却有些抵触，脑袋稍稍向后退了一点，中年男人叹了一口气，放下了停在半空中的手，对着这个叫阿霆的男人说道：“我说过，我只认定她是你的妻子，你自然该带自己的妻子回家。”
“舅舅，谢谢你。”
妻…妻子？我是这个男人的妻子吗？可我为什么完全没见过他。我一下子挣脱了他的怀抱，惊讶地看着他。
他可能被我这个突然的举动有些惊异到，可随后又好像想起了什么，他只是对我浅浅一笑。
“差点忘了，今天是你初次见我，我叫龙霆，你，记住了吗？”
龙霆……
第九十七章 她的离去
苏震华收到武魂让叶陌送来的消息，风尘仆仆地赶到蓝衣社，他自知自己的女儿任性大小姐脾气，可是却没想到事态居然如此严重。
只好丢下自己的脸面求贺中寒，留下女儿的性命，其他的，不敢奢望。
虽然比不上贺中寒等人的势力范围，但是，凭他是警备区司令，也有几分薄面，为了女儿，让他死他也不会说一个不字，何况是男人看的最重的面子呢。
“练侍从。”
刚到办公处，就看见高级侍从练成在外面瞎转悠，出于他是贺中寒的高级侍从，他也招呼了一声。
练成听见有人叫他，回头望去，竟然是苏震华。
他立马立正站好，向苏震华敬礼。
“司令，有何吩咐。”
“练侍从不必拘礼，书记是否在办公室？”
“容练成去通禀一声。”
“那就有劳练侍从了。”
练成小跑到书记办公室，贺中寒正在练书法。
练成走进来对着贺中寒耳语，他放下手中的毛笔，点点头，让苏震华进来。
苏震华走了进来说道：“贺老兄，见你一面可真不容易啊！”
贺中寒摆了摆手说道：“苏老弟和我打什么官腔啊！哈哈哈，来看看老兄的字。”
苏震华看了看桌面上的字，只有一个恕字。
“苏老弟，恕字何意啊？”
“恕，且是宽恕，也是饶恕。”
苏震华看到这个恕字，本以为贺中寒的意思是饶恕自己的女儿，可谁知，却斗不过这块老姜。
“苏老弟说的很对，那贺某就问问老弟，如果一个人没有学会宽恕别人，怎会得到别人的饶恕？”
苏震华的表情有些不自然，总觉得贺中寒话里有话。
“贺老兄，惮说无妨。”
贺中寒叹了口气，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他一生以德服人，从未见过如此心胸狭隘的女人，他想知道眼前的这位父亲究竟教会了这个女人什么？
当听到林羽汇报在医院看到的一切时，本来想宽恕的贺中寒，迟疑了。
“苏老弟，你可知道，你的女儿不仅让一位无辜的社员关入仓库三天两夜，还把罪名嫁祸给其他社员，不仅如此，她居然还懂得勾结他人对这位社员私下实施鞭刑，只为了屈打成招，这还不够，事后因为害怕被查出真相，还把她推下楼。如果苏老弟不相信，待会在场目击一切的武科教官和社员马上就来，他们可以作证。”
“若不是因为这位社员命大，你的女儿就犯了杀人罪了，可现在，她却因为伤得过重，整个人都变得神色恍惚，再不复从前！”
苏震华错愕地表情，贺中寒看在眼里。
在贺中寒的记忆中，苏震华为人正直，骁勇善战，打了一辈子仗，却无法想象，他竟然教育出这么一个女儿。
“苏老弟，我不明白，你的女儿为什么会因为出言不逊被打了一个耳光就要置人于死地，难道她不懂的，何为宽恕？何为饶恕？何为一笑而过吗？”
苏震华捏紧拳头，听着贺中寒的训示，他知道会在这里丢掉自己的面子，可是没想到却连一个父亲的尊严也丢掉了。
其实，他明白，他的女儿虽然骄纵蛮横，但不会真的心肠狭隘到因这点小事而对他人做出这种事，他还记得，初次带女儿来蓝衣社时，女儿望见那位武科男教官时的眼神，他也明白，蓝衣社，不缺美貌的女人，可是，女儿的做法，确实过分了。
“那…贺老兄要如何处置？”
“你应该明白，蓝衣社要花多少精力，才能培养出这样一个精英。而现在却因你女儿，害这位社员从前在蓝衣社学到的一切，全都付诸东流。”
“你也明白，蓝衣社那些教官的脾气，打骂是家常便饭了，我只是害怕她又会为了一些小事，伤害社里任何一员，加上社训有个不成文的规定，伤害社员者，死。”
苏震华的额头渗出冷汗，他拿出手帕擦拭着，他放低一切姿态，苏云曼再怎么不对，也是她的亲生女儿。
就在此时，龙霆和小艾敲门而进。
“苏老弟，这就是受害的社员之一，顾小艾。”
苏震华看了一眼那个恕字，再看了一眼小艾，捏紧拳头，一个转身竟然跪在了小艾的面前。
面对这个看似饱经风霜的中年男人，小艾被吓到了，这可是要折寿的。
她立马也向他下跪，紧张说道：“您…您这是干嘛？小艾担当不起！”
小艾边说边扶起了苏震华。
“请顾姑娘原谅云曼，宽恕云曼。”
小艾震惊了，同时震惊的还有龙霆，他们没想到这个男人，这个久经沙场的男人，竟然会为了女儿，向一个小丫头下跪求得原谅，那么，苏云曼的骄纵任性与不可一世，也就从这个男人身上寻到了很好的解释。
原本小艾是绝对不会放过苏云曼，不是为她自己，是为了如今的我。
苏震华见她这样子，又要作势跪下，小艾也真心被这位父亲的父爱折服了，她也不想再折寿了，只能对贺中寒说：“书记，请…请您从宽…定夺。”
虽然她和龙霆一样，内心很不情愿，可现在的情形，不得不说出这句违心的话。
贺中寒也点了点头，把苏云曼的档案扔在地上说道：“蓝衣社容不下这尊大佛，苏老弟接下来就看你了。”
“苏震华在此谢过！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说着，苏震华又一次跪下，对着贺中寒，重重地往地上磕了一个响头。
不一会练成把苏云曼带到书记办公室，苏云曼见到父亲，并未觉得是救星来临，而是感到了一阵害怕，连父亲都来了，看来她闯的祸的确够大了。
“爸……”
苏云曼的声音有些颤抖。
看着许久未见的女儿，苏震华此刻没有一丝欢心，冷冰冰说道：“跟我回家。”
回家？苏云曼知道父亲口中的回家对她而言意味着什么，意味着一去不复返，她再也没有机会来蓝衣社，也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龙霆。
苏震华一把拉住还在发呆中的女儿的手，欲将她拉离。
苏云曼这才反应过来，接着居然在贺中寒的地方耍起了大小姐脾气。
“不…不，我不想走……”
话语之间，她也不断瞟着一旁的龙霆，可龙霆，只给了她一秒冰冷的眼神，便将视线转移别处，他已对苏云曼厌恶到极致。
从来不舍得打女儿的苏震华，在此刻，竟然一巴掌打在苏云曼的脸上，苏云曼也瞬间安静了下来，捂着脸颊，她不敢相信刚才这一巴掌竟然来自于她的父亲。
“你还嫌我丢脸丢的不够？今天，你的父亲苏震华给了你一巴掌，你是不是也要将你的父亲关进仓库，实施鞭刑，踢下楼梯？”
她呆住了，这么多年，父亲第一次打他，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上，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就被苏震华拉出了办公室。
此时，贺中寒也从椅子上起身，对着他们说：“龙霆，苏云曼从此就从武科剔除名额，你们就当她从没来过。顾小艾，你的事情你自己刚才也全都看在眼里了，心中的疑虑也尽可消除了，以后，在武科照样训练，照样出任务。龙霆，你们几个做好该做的工作，切莫因为这件事，而让你们科的社员们分心。”
“是！长官！”
“没什么事了，回去吧。”
二人一齐向贺中寒敬了个礼，便走出了办公室。
苏震华坐上车，扇了自己两巴掌，苏云曼惊呆了问道：“爸爸，你干什么？”
“养不教父之过，你妈妈去得早，我又有军务在身，没有精力管束你，因为这样，我觉得愧对你，所以才会宠着你，可是从小我都给你请了教书先生，礼义廉耻，仁义道德你都忘了？”
苏云曼哭了，父亲虽然给了她一巴掌，但是她觉得是她该的，而看到父亲自己惩罚自己，说着这些不带脏字却刺耳的话，她再也忍不住了，她知道，父亲今天一定受了很多委屈，做了很多舍去面子的事情。
“我今天，不仅仅失去了男人的面子，我还失去作为一个父亲的尊严，不过换你一条命，也值了。”
苏云曼望着车窗，突然看见龙霆和小艾走了出来，中午时分，社员们都在寝室午休，她望着四下无人的操场，开了车门就往龙霆的方向跑去。
苏震华望着操场上的龙霆，他明白女儿去干什么，但他并未阻止，他能猜到所有一切的源头可能皆是来自于操场上的那个年轻人，他也希望就在此刻，断了女儿所有的心思，好让她彻底死了心跟他回家。
龙霆和小艾看见从远处奔跑而来的苏云曼，均未理睬她，俩人只是自顾自继续走着，苏云曼加快步伐，追上了他们，拦在了龙霆面前。
可是，她这个举动换来的是小艾的一巴掌，以及龙霆寒气逼人的眼神，他没有阻拦小艾，一想起眼前的这个女人给我带来的伤害，如果可以，他真想自己亲自动手。
“苏云曼，你把静儿害成了这个样子，如果不是因为刚才你父亲下跪求我，我是绝对不可能原谅你！”
小艾的话语充满怒气，可挨了一巴掌的苏云曼并未理会她，她只是看着龙霆，她知道自己此去将不再回来，以后也没有机会再见到龙霆，其实她也不知道此刻自己在做什么，她总希望，龙霆还能再与她说些什么。
龙霆向她走近一步，压低了声音说道。
“苏云曼，你到底背着我做了多少伤害静儿的事。从前，我以为你只是骄纵蛮横，可我没想到你居然是这般的心如蛇蝎。”
望着龙霆冰冷的眸子，她有些害怕了，好像眼神里似乎对她说着一句，我恨不得杀了你。
“趁我还能忍住不对你动手，立即滚出我的视线范围。”
龙霆的声音虽然很低，但却似一道无形的鞭子，将我受到的伤痛，一鞭一鞭地还给了苏云曼，抽打在她的心里，她的心在此刻已变得血肉模糊，她想不到，龙霆竟然已对她恨到了极致。
她望着龙霆转身离去的背影，那背影越来越模糊，她的眼眶蒙上了一层雾，她知道，她已彻底陷进那道死结，连残喘的机会也没了，她在龙霆的心中，将永远都是一副丑陋不堪的样子，彻底败了。
她转身一路跑回了车里，耳边的风，风干了泪水，喉咙里如同卡了千斤石块一样，让她喘不过气来。
苏震华并未安慰她，只是叫司机开车，车子缓缓驶出了蓝衣社大门。
龙霆回头望着缓缓驶出的车，右手不自觉的握成了拳头，力度大到指尖发白，拳头在微微颤抖，望着渐行渐远的车，眼中尽是恨意。
就这样放走了她，他好不甘心，若不是因为她，我也不会进社交科，若我不进社交科，我也不会受到松本慕的糟蹋，也正是因为她，害我不再记得曾经最爱的他……
如果我真的离他而去了，他会怎样？虽然我活下来了，可我如今这样活着，对他来说无疑不是一种痛苦的折磨。
可他如今却连痛骂一顿苏云曼也无法做到，他感觉自己什么也为我做不了，他从未觉得自己是这样的无用。
车里的苏云曼想起了小艾的话，才赫然想起，今日父亲为了她竟然下跪求人，她虽然知道父亲今天为了她舍弃了自己的尊严，但没想竟然是向小艾下跪，来保得自己的一条命。
“爸，对不起。”
听到女儿的道歉，苏震华才觉得，也许这个女儿还有救，今后，自己再不能因工作繁忙为由，而忽视了对女儿的教育。
而苏云曼则是回过头，两手趴在后车窗上，抑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不断流着泪，她一直望着蓝衣社的大门，一直望着大门里面的一切。直到大门缓缓关上，什么也看不见为止。
她离开了，她为心仪的人而来，可最终，却带着那人满满的厌恶与恨意而离开，与其得到这两样东西，她宁愿自己什么也没得到，如果什么也没得到，就不会看到那人憎恨与厌恶的眼神，或许，在她今后的人生当中，这个眼神，将伴随她的一生无法磨灭。
可她到底会不会明白，其实这一切，并非是龙霆给予她，而是她自己带给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