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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大郎睨了她一眼,吁了口气道:“算了,这件事我还要好好想想。你刚刚赶来,天寒地冻的行路不便,暂且留下吧,去换了衣裳,沐浴歇息一下口……
石美人儿闻言便知他已冷静下来,又可留在他的身边,心中不无欢喜,连忙答应一声,似喜还嗔地瞟他一眼,妩媚自生,姗姗起身,便带着两个小侍女退了下去。
转身之际,石语殖嘴角轻轻一翘,方才装出来的胆怯模样儿已换成了浅浅一丝笑意。
她与郎君久别重逢,刚一见面,却先被他玉斥了一番,岂能没有一点脾气的?既然公子叫她留下……哼哼!这时受了气,当着下人呢,得给自己男人面子。待得晚上床第之间,少不得要先撒撒娇儿使使性儿,总得让他低声下气告个罪儿,扳回了这一局,才与他恩爱缱绻。
石语殖自幼侍候崔大郎,和他本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如今又是他的枕边人,要说怕他,除非自己触了他的逆鳞,否则……倒不会真个害怕。要不然假正经的孔老夫子怎么会很头痛地说女人是“近之则不逊,远之则怒……的情感动物呢?这位大学问家显然是学问有余,情商不够,在男女情事方面有点摆不平,这才悻悻地发了句牢骚。
“公子……”
石美人儿一走,岳员外便凑了上来,崔大郎摆摆手,吩咐道:“你也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是!”岳员外如释重负,在这位不常见到的掌门人面前,他的心里总有种无形的沉重压力,尤其他正发怒,不管是崔大公子还是方才石姑娘口中的那位郑爷,都是“继嗣堂”里顶尖儿的人物,动动小指都能让他灰飞烟灭的人物,能躲远一点儿那是最好不过了。
眼见岳员外如履薄冰地退了出去,崔大郎吁了口气,有些头疼地坐了下来口杨浩突然称帝,保密工夫事先又做得十足,连他也被搞得十分被动,不过自从杨浩一统河西,他就已经有了这种预感和心理准备,倒也不是特别的匆忙,河西一统,与宋辽鼎足而立,本就是他当初鼓动杨浩回到河西时憧憬的局面,这两年,他的投入虽然还没有全部收回来,可是河西一统带来的收益已是十分巨大了,他的投入是一次性的,得到的好处却是源源不绝的,这笔生意自然是大获成功的。
至于杨浩对他庞大的潜势力有所忌惮,有些事情能避过他就避过他,他倒没有放在心上。他是生意人,根本就不想掌握政治权力,也没有那个能力,拥有庞大的财力未必就能自己来做那个一统天下的人,要不然古往今来也不会有那么多富可敌国眼光长远的豪伸富贾,想要掌握权力或者想要得到权力的庇护以图长治久安时,要散家财去资助一位当时未必就比他实力强大的有潜力的英雅豪杰了。
大唐当年何等耀煌,强盛不过三代,说亡就亡了。
自朱温灭唐,自立称帝,哪一位豪杰不是剑指天下,豪门世家无一可御?然而,这些庞大的帝国,这些帝王将相,一个个像昙花一现般辉煌、泯落,从无例外。唱戏的角儿都是你方唱罢我登场,可那后台里边打鼓拉弦的却不会受到影响。
崔大郎有心要做的,就是那幕后击钱打鼓的乐师,浪花淘尽英雄,我不做那浪尖上的小丹,只做那把你椎上巅峰的浪花。这也正是继嗣堂历数百年总结出来的生存经验。
然而如果这小舟没捧起来,丹倾船覆之时,风起云涌的新一代权势人物未必就肯接受你这朵浪花,那时怎么办?帝王将相、皇朝霸业总是轮番变幻的,同样总是有投机正确的新的世家大族以从龙之功取代前朝的世家大族,成为天下一等一的豪强世家,继嗣堂如何能保持不败?
继嗣堂想出的办法是把整个庞大的势力划分为两部分:潜宗和显宗。显宗负责审时度势,追随强者逐鹿天下,以赫赫功勋谋取利盖。潜宗则偃旗息鼓,在显示扶保一方豪杰的时候,处于绝对的沉寂状态,一旦显宗投资失败,需要扶保另一方时,亦或是功成之后不能身退,受到了清洗,这个皇帝需要另一股势力来取代一手把他扶上九五至尊宝座的继嗣堂时,表面上和继嗣堂全无关系的潜宗就会出现,潜宗变成了显宗,显宗变成了潜宗,在这个互换过程中,保证家族的存续和兴旺。
崔大郎是继嗣堂这一代的掌门人,是显宗的带头人。他接掌权力的时候,继嗣堂已在唐、宋和边远地区经过多年苦心经营,安插下了自己的势力,天下乱局初定,继嗣堂各大家族大多已经开始看好宋国,认为它能一统天下,但是五代乱世,不知多少雄才大略之主,最终也是功亏一篑,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伞篮子里的事,继嗣堂是不会做的。
更何况赵家是利用兵权,直接从前朝皇帝那里接掌了权力,继嗣堂当初可没有在雄才大略的后周世宗柴荣在位时,把赵匡胤这个正做着殿前都点检的将军看成一条潜龙,所以并未从中谋得多少好处,这也正是唐家后来举族迁往汴梁的原因,因为这里还有大量赚钱的机会,继嗣堂并没有早早地把持这里的一切。
这个时候,崔大郎发现了杨浩这支潜力股口西域商路本是继嗣堂的一条重要商路,可是西北连年战乱,尽管从祖辈起,继嗣堂一代代当家人都不遗余力地试图打通西域商路,并且和大食商人塔利卜搭上线,联手打造了一条秘密经商通道,可是这成本太高了。
再加上西域比中原五代十国时期王侯将相纷纷登场的局面不遑稍让,继嗣堂重金贿通一个地方势力,刚见成效,这股势力又被其他人取代,他们还得从头再来的事情屡见不鲜。而且这些少数民族政权搞破坏远比搞建设更在行,就算是运用大量金钱,与他们攀上了关系,也很难从这个地方政权中获取更多的好处。
最初,崔大郎扶持杨浩,只是希望能通过他来改善继嗣堂在西北的处境,可是随着他们掌握的有关杨浩潜势力的越来越多的情报,以及对杨浩这个人的了解,他们渐渐发现,杨浩这个人、杨浩这个人的势力,还大有潜力可挖,于是投入也越来越大,随着杨浩的崛起,他们终于发现,这个人完全有能力一统西域,彻度解决困扰继嗣堂百多年来的西域商路通畅问题。
杨浩一统西域,就能保证东西方货物的畅通无阻,东方的丝绸、瓷器、茶叶……,西方的珠宝、香料、琉璃……,每一个往返,都是黄金万两。
如果河西走廊不统一,根本无法想象可以让大量的、易损坏、易打劫的财物平率安安地运送往来。
河西地区丰富的盐矿、铁矿、硫磺矿、芒硝矿,牛马羊畜、棉麻制品、乃至阿尔泰山的金矿、宝石矿、昆仑山以及和阒的玉矿,如果没有一个统一的政权,商人想要开采、制作、运输、贩卖,更是不可想象。于是经过慎重缜密的分析,继嗣堂开始不遗余力地全力扶持他。
可是没想到继嗣堂巨大的投入刚刚开始产生效果,便到了杨浩与宋国政权角力的关键时刻,一旦杨消失败,归附于杨浩麾下的河西各族势力很可能立刻土崩瓦解,重新回到原来的无序混战局面,这个时候继嗣堂已经没有回头路,必须全力支持,不管杨浩称王称帝还是叫甚么河西陇右大元帅,总之要尽量保持河西地方政权的统一性的关键时刻,继嗣堂内部居然又起事端。
几十年前,卢家试图一举干掉其余剂世,撂取继嗣堂的最高权力;前几年唐家拒不服从继嗣堂的统一部署,悍然从河西迁往汴梁;而今,潜宗领袖郑家也不甘寂寞,想要跳出来呼风唤雨了。
郑家暗中调动各种资源开始为赵光美经营关中创造条件了,因为郑家是潜宗一派,平时本就只管进行各种正常的经商买卖,显宗没理由干涉和监督,竟然毫无察觉,要不是崔大郎因为杨浩突然称帝,被迫改变原有的采购计划,大量筹措粮草,因为事态紧急,需要动用潜宗的储备,他还发现不了郑家的所作所为。
“他奶妈个友!”
想到这里,喜大郎不由骂了一句粗话:郑家真是异想天开,竟想扶植赵光美!
赵光美?崔大郎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怎么看也看不出赵光美有取代赵光义的条件和机会,郑家那老不死的脑袋简直是让驴踢了!
不错,我当初扶植杨浩的时候,他还只是东京汴梁的一个火情院长,赵光美如今是王爷,起点比杨浩高的多,坊间都在传说赵氏天下兄终弟及,赵大把皇位传了赵二,赵二将来还要传给赵三,可是赵光义像是肯放弃的人吗?他已经把太子都立下了!
而杨浩当初虽然只是开封府一个火情院长,可是芦州百姓是他从汉国带出来的,他们只认得杨浩,不认得大宋朝廷;杨浩还有党项七氏秘密的服膺和臣服,有李光本这个定难节度使的法定继承人做义父,赵光美有什么?
东施效颦!
这就是崔大郎得出的结论。
刚才气头上,崔大郎恨之已极,真想动用最严厉的手段制裁郑家,可是此时冷静下来,才发觉事情不是那么简单。首先,尽管他是继嗣堂的当家人,可是对继嗣堂中的一大世家,举足轻重的一方势力,同时也是可以与他分庭抗礼的潜宗领袖,不是轻易可以动得的。如果他真有这么大的权力,当初也不会无奈地接受唐家迁往汴梁的事实了。
第二,郑家的举动并不算大,对赵光美的投入也还有限,潜宗本就有权力对他们认为有潜力的人进行扶持,哪怕是两股势力正打得如火如荼,显宗正在全力支持其中一方,潜宗如果认为有必要,也可以和另一方先行进行接触,总不能等到显宗失败退入幕后时,潜宗才跑出来急急抱佛脚,所以……郑家的举动在继嗣堂不算走出格的行为。
这个擦边球打得……
坐视不理?
不成,唐家自西北撤走后,继嗣堂在西北的资源有限,这有限的资源必须全部用在杨浩身上。蜀地弯刀小六和铁牛的十万义军需要资助、河西地区如火如荼的战事更是烧钱,叶之斑在河西陇右巴蜀一线铺设通讯、陇右王如风、秋海景、巴萨、张俊等人招兵买马,哪一处不用钱,不能再让潜宗的郑老头儿像吸血似的把这有限的资源浪费在赵光美那个废物身上。
崔大郎咬着牙齿冷冷地笑起来:西北,诱敌深入、断敌粮道之计已初见成枚,潘美进退两难,看样子杨浩是守得住了。这郑老头儿我动不得,那就来个釜底抽薪,绝不能让郑家坏了我的大事
卷名:第十三卷 冲冠一章节:第051章 潘杨会
杨浩的暖阁中同样温暖如春,杨浩和集个重要的官员围坐着一个大火盆儿,正在谈笑风生。这些日子杨浩并不轻松,每日里处理各种军机要事,人清瘦 了些,但是神情气质却更加凝练精神。
左右几个主要官员神色也十分的振奋,诱敌深入、断敌粮道已初见成效,事态的发展已在掌控之中,众人揪着的心自然放松了许多。
种放、萧俨、徐铉等几人已经去了兴州,萧俨和徐铉善于治理,并不善于开拓,在夏州起不了多大作用,而且他们是文臣,岁数又在了,万一需要放弃 夏州的时候,他们禁不起折腾,所以早早的送去兴州了。至于种放,兴州那边虽说在敌后,但是诸部族中难保不会有生异心者,再者说从夏州迁至兴州的豪门大族众多,不能少了一个文武双全的人主持大局,所以他也去了兴州。
有张浦坐馈肃州,种放坐锁兴州,河西走廊可保无虞。如今坐在杨浩左右的只有丁承宗、拓拔昊风、张崇巍睾几个近臣。
丁承宗微笑道:“杨延浦、杨延胡、小野可儿等将领每每出兵袭击宋军粮队皆有斩获,能够安全运抵夏州城下的粮草军械已经越来越少了,什么叫以战养战?这才叫以战养战,以往草原部落间的争战,就算打了胜仗,顶多捞到一些牛羊,唧有这么多军需供给可以掳获,呵呵,小野可儿他们倒是尝到了甜头,出兵洗劫的次数越来越多 了,虽然也有失手的时候,可是宋军不敢追,想追也追不上,这样想打就打,想走就走,可把宋军恐屈的够呛。”
张崇巍道:“宋军其实并没有多少在草原上进行冬季作战的经验,经过这么多次失败,他们已经渐渐{!握了些应付游骑兵的手段,虽说不是非常奏效,不过已为劫掠增加了许多难度,杨将军已命各部尽量打消掳掠物! 的念头,只以摧毁为日的。
从横山到这里,有相当长的一段距离,、污加上大雪寒冬,步卒行进更加困难,潘美没有足够的兵力运送粮草,又无法把这段广袤的雪原完全掌握在手中,我们的骑兵来去自如,纯以摧毁为备的的话,潘美如果不能大量增兵,就无法解决这个粮草运输的难题。“他没办法大举增兵的。”
杨浩微微一笑:“对宋国来说,真正忌惮的不是我们,而是辽国。有北朝这个庞然大物虎视眈眈的盯在那儿,宋国绝不会不留后手,使尽全力来讨伐西北。再说,他增兵越多,辎重补给的压力越大,赵光义可不想把封桩库积攒了十多年的钱财都耗费在西北。再说辽兵突然增兵大同府,雁门关那边很紧张啊,小潘潘如今可走进退两难*……”“小潘潘?”众人先是一愕,随即才明白杨浩所指,不由得哄堂大笑。很快,这个诨号就不径而走。
众人听他所说,知道是潘美,不禁哄堂大笑。这个绰号登时传开了,传到中原,把潘大胡子气得脸都成茄子色了
这时,有人悄然闪进大厅,在丁承宗耳边轻轻说了几句话,丁承宗脸色顿时微微一变,杨浩看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丁承宗脸色凝重地道:“宋军开始退兵了。”
杨浩一怔,失声道:“这么快?向汴梁诛旨,一往一返,应该没有这么快吧。”丁承宗道:“很显然,撤兵并不是赵光义的旨意,而是……潘美自作主张。”
杨浩的眼神 变得有些奇怪起来,过了半晌,他才轻轻叹了口气,带着几分欣赏与赞许地语气道:“潘美,无愧一代名将!”
拓拔昊风紧张地道:“圣上,杨将军本想待他粮草耗尽,不得不退时,才尽起伏兵全力反击,杀他个溃不成军。如今潘美军中尚有余粮,军心未慌,若从容后退,再使其后方兵马接应的话,恐怕便不易得手了。毕竟,借其冒进之机断其粮草容易,若他全军后撤,想要追击也好,阻拦那罢,那就是实打实的对战,凭杨将军手中的兵力,再加上潘美用兵的本领,咱们未必便占得了便宜。”“如果再加上我夏州兵马呢?”沉思半晌,杨浩缓缓抬起头来,眼中精芒暴射。
丁承宗吃了一惊,反对道:“夏州守军不能动,夏州是我国都城,圣上也在这里,岂能……”
杨浩一言不发,起身便往沙盘旁走,众持会意,立即起身赶过来,丁承宗也推动木轮车到了他身边,杨浩待众人赶到身旁,伸手一指沙盘上的夏州城,再缓缓东移,忽尔顿住,说道:“叫杨继业全力出击,我夏州按兵不动,宋军后撤两日路程之后,倾我夏州兵马,与杨将军合力一击,以优势兵力,务求重创敌军 !记住,我说的是宋军步年后退两日的路程。”
张崇巍一下子反应过来,大叫道:“啊!我明白了,这个险值得一冒 !”
杨浩轻轻地笑了,说道:“唧还有什么险啊,朕摆明了就是在欺负人嘛,小潘潘这回更要郁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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