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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他们的根底,再去联络卖家。“想到这里,石陵子便道:”不瞒二位,本地的粮绅,小的自然是熟悉的。不过五万石粮可不是个小数目,不知道二位客官住在何处,小、人得多方筹措,如果有此眉目,才好与你们联系。“微服私访这活儿杨浩还是头一回干,哪想得到这帮闲也有帮闲的狡狯和机警,吃他一问登时有些语塞,好在壁宿自打一进城就东瞄西瞄的寻找风流之地,客栈酒楼的招牌也着实看了不少,忙接口道:”我们兄弟住在得月客钱,你若有了消息,可去那里寻我们。我叫壁宿,他叫壁浩,乃是一对堂兄弟,最好打听不过。
石陵子听了忙记在心中,杨浩羊不放他离开,继续旁敲侧击问些消息,石陵子暂时还不知他们根底,要紧的事儿自然是不会说的,不过他也需要卖弄一下,给这两个北方客人一点信心,所以多多少少也弄露了一些其中内幕,杨浩一一记在心头,对粮绅们的运营模式多少也有了些了解。初次见面,他也晓得这石陵子不可能把更紧要的事情说与他听,如果急切问起,反而引起他的疑心,所以与生意无关的消息尽量做出毫不在意的模样不去打听。
等到了解了一些必要的消息,石陵子便起身离开,壁宿把他送到门口,又嘱咐几句,要他尽快联系好粮食,抽佣方面断不会亏待了他,随即又兴致勃勃地道:“泗州街头所见的女子们都像笔杆儿般纤瘦,压在身上只怕都要硌得慌,我两兄弟喜欢丰腴一些、风骚一些、***功夫高妙一些的女人,可不知本地哪家妓坊符合这样的条件?”
石陵子笑道:“壁爷这不是骑驴找驴么?您入住的那家得月客栈旁边不是有座‘凤鸣院,么?那里就有许多北方姑娘,身材高挑,丰腴健美,只不过”客官从北方来,到了此地却不品尝一下本地美女的风味,未勉,“壁宿哈哈笑道:啊!原来就是那家凤鸣院,我晓得了,哈哈,不是我说,你们这儿的姑娘都像瘦马一般,那娇弱模样儿哪禁不得折腾?管他什么南北,要骑得尽兴才好,尽兴才好。”
壁宿打发了他离开,便眉开眼笑地赶回酒楼去了,他一回来,杨浩便急问道:“你说的那座什么’得月客栈果有此处么?
壁宿道:”自然是有的,那座客栈旁边就是一座好大的妓坊,凤鸣院“我进城时可是看得清清楚楚。”
杨浩瞪了他一眼,斥道你这小子一双贼眼,不是人家的荷包,就是姑娘的衣带。“壁宿耸耸肩道:大人这是饱汉子不知饿汉饥了,人不风流本少年嘛。”
杨浩哼了一声道:“结帐,马上赶过去。”
壁宿笑道:“怎么,大人也迫不及待了?也是啊,天气热,火气大,娃娃姑娘又不在身边。”
杨浩没好气地道:“放屁!你选的好地方儿,不赶紧过去准备一下,那个帮闲若是有心过去打听一下,马上就要穿梆了。”
石陵子出了酒楼,又找到几个帮闲聊了几句,大家各自分头散去,石陵子便摇摇摆摆走进一条巷弄,行不多远,肩上一沉,忽地被一只大手按住,扭头一看,只见一个肤色黎黑、颊上有道蜈蚣般伤疤的魁梧大汉用地道的当地口音向他狞笑道:小子,刮州那两个汉子跟你说了些甚么?
石陵子脸色一变,惊慌道:你是什么人?“那大汉一把揽住了他的肩膀,把他拖向旁边一间茶楼,阴笑道:
”知府大人严禁黑市交易,扰乱坊市,偏偏有人为谋私利甘犯王法,嘿嘿,你说遮样的人该不该受到严惩呢。不用怕,只要你乖乖道来,爷懒得对你这小虾米动手脚的“过了许久,那大汉施施然地出了茶楼,左右张望一眼,便快步离开了。石陵子在茶楼里呆坐半晌,才象受惊的兔子似的逃了出去。
那大汉健步如飞一路出城,看看无人追踪,便上了城外河边停泊着的一艘小船,撕下脸上的蜈蚣般刀疤,掀开舱帘钻了进去:”夫人、大夫人,老黑打听消息回来了。
舱中一双正在下棋的玉人娉娉婷婷地站起来,正是唐焰焰和吴娃儿,一对颠倒众生的祸水齐声问道:“他在哪里,现在做些什么?”
老黑拱手道:“大人已入住知府衙门,如今么……他和壁宿去了凤鸣楼。”
唐焰焰问道:“凤鸣楼?泗洲知府为他们接风洗尘么?”
老黑俯首干笑道:“大夫人,凤鸣擞”,是一座青楼。“他说完了一抬头,就见唐焰焰一张脸突然变得比他还要黑,不禁打了个哆嗦。
第295章 各行其道
吴娃儿一见唐焰焰沉下脸来,急忙向老黑说道:“莫要急,你坐下来,从头到尾,把经过仔细说与我们知道。”
老黑在她们面前倒不敢坐,只把自己冒充官差,软硬兼施逼问石陵子的经过源源本本地说了一遍。
那日在船上,吴娃儿悲悲切切,自诉伤心身世,又对那位彪悍无德的未过门儿大妇表现得十分畏惧,唐焰焰感念她的经历与自己往昔十分相似,所以对她极为同情,顿生同仇敌忾之心。
不料说到后来真相揭开,这个豆蔻年华的少女竟然就是杨浩新纳的妾室,而折子渝也不知怎地到了京中,还把自己编排的一无是处,新仇旧恨涌上心头,她对吴娃儿的醋意大减,她心中更担忧的倒是杨浩与折子渝的重逢,因为她知道杨浩对折子渝实未忘情。
吴娃儿一张妙口生莲,这才说起自己与杨浩从相识到相斗,从仇家到情人的整个经过,在她言语之中,杨浩如何思念焰焰,如何洁身自好,说的是生动感人,唐焰焰在如雪槎,时,本就听那丫环说过,先入为主,哪有不信之理。
随即吴娃儿又说起杨浩收到她的绝交信,如何的悲伤凄苦,如何的酩酊大醉,终至二人成就姻缘,唐焰焰一直以来是倒追杨浩,这还是头一回听到杨浩如此的思念牵挂她,感动的她眼泪汪汪,又恨自己兄长卑鄙无耻,伪造书信从中作梗,吴娃儿避重就轻,又把自己与酒醉的杨浩成就好事的事轻轻绕了过去。
最后,吴娃儿才说起折子渝与杨浩重逢的经过来,她要说明折子渝潜藏于“媚狐窟的原因,又抱着你不仁,我不义,你若不为难我家官人,我也不去坏你好事”的心态,无法立即把折子渝一手策划,使四两拨千斤之计,闹得大宋出现缺粮危机的乾坤手段说出来,只好说自己幼时曾受过折家的恩情,而折子渝进就交结权贵,不便公开露面,这才住进了她的“媚狐窟”。
各地藩镇,乃到南唐、吴越两国,私下交厚于大宋朝臣,本就是一件公开的秘密,唐焰焰自然也是耳闻过的,所以倒未生疑心。
吴娃儿陪着小心,曲意奉迎,把这个爱憎分明、毫无城府的唐大姑娘哄得十分慰贴,也就承认了她的身份。
因见娃娃模样娇小,唐焰焰不知她真实年纪,也未想到她比自己还年长两风,听她一口一个姐姐的叫着,性儿乖巧可爱,对她倒真起了几分怜爱呵护之意。唐焰焰知道了经过,又听吴娃儿说杨浩对她痴心不死,就是为了她,才担起这塌天的重任,希冀立此不世之功,依傍魏王,求娶她过门儿,心中欢喜不胜,就想马上追及杨浩,让他晓得自己对他也是情比金坚,却被吴娃儿拦住。
吴娃儿的理由是:杨浩身边有晋王赵光义的人,一旦被他们察知她的身份,对杨浩的打算颇为不利,不如等到时机成熟,再与他相见。
另外就是她在汴梁耳目灵通,听说晋王与宰相素来不和,双方各自派了人随魏王南下,各怀心机,为了一己之利,难免会置大局于不顾,从中捣鬼,这样的话,不如杨浩在明,她们在暗,帮官人完成这件大功业,那对再与他相见,则夫人必然更受官人敬重。再则“”
吴娃儿理由充分,居然一口气列了七条之多,唐焰焰从小在男孩堆里长大,备受父兄长辈的呵护,从来用不着动什么心机,本来一个极聪慧的女子,变得性情大大咧咧,遇事更是没什么主意,让吴娃儿一通劝,登时动了心意,便依她之言,悄悄辍在了杨浩身后。
吴娃儿把唐焰焰请进自己卧房,双妹整日价厮混在一起,吴娃儿多少年练就的本领,多少老谋深算的朝臣、老奸巨滑的商贾,被她几句奉迎就能哄得飘飘然起来,何况是唐焰焰这样的傻大姐儿,及至到了泗州城时,两人已好的蜜里调油,这也就是吴娃儿,才有这般待人接物的本领。
听吴娃儿让老黑从头说起,唐焰焰便忍住了立即赶去捉那急色混帐的念头,也在一旁坐了,老黑便把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其实老黑倒也不是有意激怒唐焰焰,只是他的消息都是从石陵子那儿问出来的,壁宿一直在向石陵子追问此地哪里有丰腴风骚风情韵味动人的姑娘,表现得迫不及待,又说他与杨浩是堂兄弟,那他要逛窑子的话自无不带上杨浩的道理。
石陵子在杨浩面前自夸他门路精熟,整个泗州城就没有他不认识的人、不认识的地儿,其实只是大话,至少泗州府衙的差人他就认不全,他对老黑的话信以为真,只道这官差意欲对那两个走私商人不利,便把自己所知道的情况都说了出来,为了不给自己惹麻烦,他交待的事无巨细,这才自作聪明地加了一句:那两位客官就住在得月客栈,不过差爷要是去了捉不到他们,可往旁边的凤鸣楼去瞧瞧,他们方才还向小、人打听,要去凤鸣楼耍子口“老黑回来,自然一五一十向两位姑娘做了禀报。
吴娃儿既知杨浩此行下江淮的使命,对各地奸商的手段司样有所了解,听了老黑的话,她沉吟片孙,胸有成竹地笑道:”姐姐勿恼,官人绝不是凤鸣楼寻欢作乐的。“唐焰焰只是自小所在的环境,接触的人群,所以才养成了直爽的性子,也懒动心机,心智其实是非常聪明的,方才本能地一怒,这时坐了一阵儿,她已经反应过来,便颔首道:”不错,泗州虽是繁荣大阜,却不及开封十一,他能周游于开封四大行首之间不及于心“,说到这儿嗔了吴娃儿一眼,笑骂道:”你这只小狐狸除外,泗洲美女风情,又怎及得汴梁人物,他要么是想遮掩身份,要么是想像折子渝一般,遁迹青楼,打探消息,你不是说,青楼妓坊之中,消息最是灵通?“说到这儿她脸色一变,失声道:”哎呀不好,如果是这样,那老黑冒充官差盘问那帮闲,岂不是打草惊蛇,坏了他的好事?“吴娃儿嫣然道:”官人应该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只是“,官人原本只是霸州乡间百姓,随即便从征入伍,开府建衙,于市井间人物,终究还是解。那些地头蛇耳目之灵通,简直无孔不入,官人微服私访于民间,其实行藏可谓是漏洞百出,就算没有老黑打扰,那帮闲也一定要弄清他的身份才肯交易的,以他们这些城狐社鼠的本事,随随便便就能查出大人入住得月客栈的时间,到那时必然露出破绽。
唐焰焰拍拍胸脯,余悸未消地道:“不是我坏他好事就成,要不然他又要说我只会帮他倒忙。”
吴娃儿荒尔道:“官人时常还要赶回府衙的,如此往来要瞒过本地耳目实属不易,不如”有官人吸弓那些本地粮绅也是好事。那些人晓得他是乔装改扮,打扮他们消息,就绝不会想到在官人之外,还有一路人马,也是乔装打扮,寻他们的把柄。姐姐可以趁此机会,让官人晓得姐姐也是可以帮他大忙的。
唐焰焰双眼一亮,赶紧问道:你是说……咱们也扮成外地粮商,诱蛇舞洞?
吴娃儿微笑颔首道:“正是!
唐焰焰一听摩拳擦掌道:”要说做生意,我还真不是一无所知,冒充个粮商,华是易如反掌。只不逊“”
她迟疑了一下道:你我俱是年轻的女子,乔装改扮的功夫又不到家,若是女扮男装出面,马上就要惹人疑心。若是干脆以女儿身份抛头露面,恐怕更加叫人觉得奇怪,这一计“,一只怕不成。”
吴娃儿蹙眉沉思片刻,说道:此事侧也不难,咱们只消找个人来充作粮商,咱们姐妹扮作他的妻妾从旁指点就是了。
唐焰焰反问道:“这假冒之人使不得外人,咱们身边,可有这样伶俐的人物?”
二人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看向老黑,老黑站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一时激动起来,肾上激素陡增两百余倍,两条腿“突突突地腿肚子转筋,额上青筋都绷了起来。眼前这两个女子,在他心目中,那都是天上的仙子,平时都不敢正眼瞧上一瞧的,虽说要扮这粮商,与她们只是假凤虚凰一番,可要是听她们娇滴滴唤一声官人,那真如”,让他马土投进洪泽湖去喂王八他都肯呐。
老黑立即把胸脯儿挺得高高的,满怀期望地看着两位主妇,等着她们点将。
唐焰焰和吴娃儿上一眼、下一眼,仔细看了半天,不禁双双摇了摇头。老黑长得黑点也就算了,身材魁梧粗壮,微微有点驼背,满脸的横肉,一身的凶悍之气,扮公差有那么点味道,扮山大王,倒有十分的威风,他充当打手惯了,哪里像个和气生财的油滑商人?
就在这时,张牛儿懒洋洋地走了进来,有气无力地道:“两位夫人,咱们要是想在泗州住上几日,还得进城去住才好,要是一直这么住在船上,停泊久了,要引起有心人注意的。
唐焰焰和吴娃儿一见他进来,登时双眼一亮,吴娃儿便轻轻俏俏地起身,走过去背着小手,绕着张牛儿慢悠悠地打量起来,看得张牛儿莫名其妙口张牛儿本是”媚狐窟的一个外管事媚儿窟“是吴娃儿当家,宅院都是,媚狐窟”自己的产业,只有这保镖护院的伙计自成一路人马,这些人的头目称为外管事,就像“如雪坊的赵吉祥一样,负责保镖护院,同官府、地头蛇、同行们打交道。
张牛儿就是这外管事之中的一位,负责迎来送往、答对客人,这人生得五短身材,其貌不扬,一张有些市侩的脸庞长着两撇鼠须,属于扔人堆里就找不着的那种,不过他在媚狐窟做了这些年的管事,侧是练就了一身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的本事,为人精细,能说会道,又兼南来北往的客人见的多了,各有风土人情了然于心。
吴娃儿越看越是满意,盈盈地绕着他转了两圈,向唐焰焰回眸一笑:”姐姐,你看此人如何?“唐焰焰笑道:”像,像极了,给他换套衣裳,便一点破绽也看不出来了。“张牛儿愕然道:”夫人,大夫人,你们在说甚么?
吴娃儿唔地一声笑,调皮地道:“我们在说,您该更衣了,官人。”
老黑垮下肩膀道:“那我呢?”
唐焰焰向他扮个鬼脸,笑道:你嘛,做管家护院正好,欺“”连衣裳都正合适,换都不用换!“※※愚※※※※※※※※※※※※※※※淤※x※※※※※杨浩和壁宿匆匆赶去得月客栈租了两间房,又使壁宿赶回府衙暗中向魏王赵德昭通报了一声,二人便暂时在客栈住了下来。第二夭,那个帮闲石陵子出现了,带了他们出入于一些粮油铺子、拜访一此粮绅、还引见宴请了一位仓场库务吏吃花酒,着实做足了功夫。
可是这些人只说粮储不足,自己也是毫无办法,至于一些大粮商手中是否有粮,是否肯私下贩粮,他们也是不甚了然,任凭杨浩价钱开得再高,也是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杨浩渐渐察觉不对,那石陵子带着他们拜访的,都是一些无足轻重的人物,整个泗州,似乎形成了一道针插不入、水泼不进的关系网,他一个外人,若不能取信于人,根本难窥门径,如此下去徒耗时光而已。
”这样下去不成,恐怕……我们已经被那石陵子识破了身份了,他在带我们兜***,我